第九章 疑雲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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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大概。

    請問老人家,把你害得這般光景,割舌剁指,并廢去一身武功的殘酷好徒,是否就是你嫡親師侄、如今身任點蒼派掌門人的鐵冠道長?” “慈心羽士”聽完夏天翔話後,益發淚落如泉,并霍然一睜雙目。

     但就在“慈心羽士”霍然睜目,尚未設法回答夏天翔所猜是正是誤的刹那之間,火光剛滅的窗榻之外,突然射進一縷冷風,直透管三白後心,使得這位“慈心羽士”未能洩漏謎般的隐秘,便即離卻龌龊的塵世。

     夏天翔首先警覺,但對方發難太快,措手不及之間,“慈心羽士”管三白便已遇害,遂隻得怒滿心頭、咬碎鋼牙地穿窗追出。

     “三手魯班”尉遲巧則在百怔之中,翻轉“慈心羽士”管三白的屍身,看出他是被一枚霸道絕倫的子午問心釘打中後心要害緻死,不禁暗恨來人忒以狠毒,也自雙掌護身,追出步虛下院。

     來人正是去而複轉的玄清道人,如今正施展點蒼絕學七十二式“回風舞柳劍法”,與夏天翔的一對三絕鋼環,打得十分火熾。

     玄清道人雖是點蒼派掌門人鐵冠道長師弟,但武功比起點蒼三劍卻差上一籌。

    何況他手中所用,又是一柄極為尋常的青鋼長劍,自然難免處處被夏天翔那對專門鎖拿刀劍的三絕鋼環克制,隻得仗着“回風舞柳劍法”的精妙招術,勉強支撐而已! 夏天翔一面施展北溟絕學,用獨門兵刃三絕鋼環圈住玄清道人,一面向尉遲巧高聲叫道:“尉遲老前輩,對于這種拭師叛上、喪心病狂的萬惡賊子,不可随便殺死!我要把他生擒,交付武林公決!” 尉遲巧點頭叫道:“夏老弟盡管放手施為,擒住這惡賊以後,待我施展從不輕用、慘酷已極的‘五陰截脈’手法,便是銅澆羅漢、鐵鑄金剛,也非把其中真情和盤托出不可!” 夏天翔又複叫道,“尉遲老前輩,你且在一旁掠陣,幫我留神這惡道覓機脫逃,及施展他身邊所帶的點蒼派殺手暗器紫焰神砂,我要請他嘗嘗這對三絕鋼環的真滋味了。

    ” 話音方落,龍吟脆響突起當空,兩隻三絕鋼環,“當當當”左右一錯,搶走進身,右環斜砸,左環平推,用出了一式“北溟神婆”皇甫翠所傳的精妙絕學“昭昭日月”。

     玄清道人早知不敵,但對方一對奇形鋸齒鋼環的招術神奇,威力太強,使自己逃遁甚難,亦複無法勻出手來施展紫焰神砂,轉敗制勝! 他因身負特殊任務,曾立誓言,倘遇重大危機,便應及時自盡,決不使點蒼派秘密絲毫洩漏。

     如今這種局面,正是玄清道人自盡保密之時,但他雖能對師叔“慈心羽士”管三白蓦下毒手,卻對自己狠不下這條心腸,仍想死中求活,覓機逃命。

     夏天翔這招“昭昭日月”才施,玄清道人便感壓力奇強,深知不妙!急忙用出“回風舞柳劍法”之中一招護身絕學“柳線搖青”,把青鋼長劍舞成一片旋光,力拒來勢! 夏天翔蓄意擒敵,自然早已智珠在握,以三絕鋼環蕩開千重劍影,左右微合即分,便把玄清道人那柄青鋼長劍鎖住。

     玄清道人忽見兵刃被鎖,不禁大驚失色,知道當前唯一生機,便是與對方一較丹田真力。

     倘若自己能以長劍奪走對方雙環,則可趁機逃走。

    倘若此願不遂,一線生機,便将立絕。

     生死既然系諸環劍一奪,玄清道人自然丹田凝勁,奮力奪劍。

     人在拼命之下,往往力量突增,玄清道人這猛一奮力奪劍,居然如願以償地使夏天翔的三絕鋼環脫手淩空飛起。

    玄清道人心頭狂喜,正待趁勢抽身,但慘嚎聲裡,寒光問處,競被人活生截斷一隻右臂,暈倒在血泊之中。

     原來夏天翔早知玄清道人無可奈何之下,必然奮力奪劍,遂左環微一凝力回奪,右環趁隙悄悄空出,然後就着對方猛力奪劍之勢,左環脫手,并向前略送,右手的三絕鋼環卻以一式“力劃鴻溝”,裁向玄清道人的持劍右臂。

     一個是有意奪劍,一個是存心撤環,夏天翔左手那隻三絕鋼環,自然被奪得高高淩空飛起,但玄清道人也因而胸前門戶洞開,右臂齊肩之處的筋骨皮肉,全被夏天翔右手三絕鋼環的森森利齒劃斷。

     夏天翔右手鋼環傷敵,空出的一隻左手,就勢淩空認穴,吐勁生風,點了痛極慘嚎的玄清道人暈穴,使他栽倒在血泊之中。

     玄清道人一倒,夏天翔同時飄身接住正自空中下墜的左手鋼環,凝立得意地傲然微笑。

     不但他自己得意,連在旁觀陣的“三手魯班”尉遲巧也長歎贊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塵世新人換舊人!夏老弟這一手誘敵傷敵的絕招,用得确實靈妙幹脆之極,令老化子大開眼界,深覺後生可畏!” 夏天翔做色一收,謙然微笑,正待發話之際,尉遲巧忽又手指左前方詫聲叫道:“夏老弟請看,步虛下院之中怎的又複火起?而且這種火色特異,是不是祁連派的獨門狠毒暗器九幽磷火?” 夏天翔聞言微驚,扭頭看去,果見步虛下院中冒起的火光,綠熒熒的,絕似自己在伏牛山中曾見祁連派人物使用的九幽磷火。

     遂在目光略注之下,向尉遲巧說道:“老前輩猜得不鍺,這火色确似祁連派所用的九幽磷火!但不管是與不是,我們均應趕緊把玄清道人帶到一個較為隐密之處,由老前輩借‘五陰絕脈’手法加以恐吓,逼供實情……” 話猶未了,兩人同有所覺,一齊施展輕功絕技,左右飛身飄出丈許。

     身後不知何處冉冉飛來一朵形若燈花的綠色火焰,但并非襲擊夏天翔及尉遲巧,卻系觑準暈倒血泊之中的玄清道人而發。

     綠熒熒的火光騰處,玄清道人立即周身皆火,一陣皮肉燒焦的腥臭之氣,簡直中人欲嘔!夏天翔與尉遲巧因深知凡被九幽磷火打中的人物,絕對無救,是鐵燒溶,是石燒裂,故而根本不作搶救玄清道人之想,隻是相對苦笑地注目四外,搜索這朵九幽磷火究系自何處發出。

     但空自注目良久,四外暗影沉沉,毫無人蹤,夏天翔不禁怅聲說道:“這事怎又把祁連派牽涉在内?好好一名活口,卻在我們略微大意之下,被對方趁隙用九幽磷火加以毀滅。

    ” 尉遲巧蹙眉說道:“事既如此,我們隻好另行設法探查,但我卻不懂在暗中施放九幽磷火之人,為何單打玄清道人,而不向老弟與我直接下手?” 夏天翔軒眉叫道:“這種原因我倒知道!” 尉遲巧詫然問故,夏天翔答道:“祁連派内的那些牛鬼蛇神知道我不怕九幽磷火。

    ” 話方至此,不由驚然一驚,想起自己身邊那面能夠克制九幽磷火的“紅雲蛛絲網”,業已為了打賭輸給仲孫飛瓊,倘若方才那朵九幽磷火,打的竟是自己或尉遲巧,豈不一樣要被燒得皮焦肉爛,慘遭不測? 尉遲巧聞言驚道:“這種九幽磷火毒性極烈,黏性尤強,更厲害的是水潑不滅!故而無論何人,隻要一被打中便難幸免,老弟有何神功,竟能不懼此火!” 夏天翔想起适才險境,心頭猶有餘悸,但因認為施放九幽磷火的祁連派中人,必仍潛伏暗處,遂故意傲氣十足地揚聲笑道:“老前輩有所不知,我有‘天外情魔’仲孫聖所贈的‘紅雲蛛絲網’在身,便已足能克制九幽磷火。

    何況最近我又遇奇人,更學會了專破這種毒火之法。

    ” 尉遲巧又驚又喜地繼續問道:“夏者弟你又曾遇上了什麼奇人……” 夏天翔裝出一副詭谲神色,微笑說道:“這是極高機密,倘若被那些牛鬼蛇神聽去,使用起來便會失靈!故而我們且往前行,尋個比較隐秘的所在,再向老前輩細細奉告。

    ” 尉遲巧猜不透夏天翔葫蘆之中究竟賣的甚藥?隻得懷着滿腹疑雲,随他同奔西南而去。

     等他們身形消失以後,沉沉暗影之内,果然出現兩人,一個是祁連派中的“桃花娘子” 靳留香,另一個卻是點蒼派中的“龍飛劍客”司徒畏。

     司徒畏臉色蒼白,精神不振,顯見身負極重的内傷。

    他目光凝注夏天翔、尉遲巧等去處,見二人确已走遠,遂向靳留香蹙眉說道:“香姊,步虛下院的梁柱之屬,均已被你的九幽磷火燒焦,煩你再加上幾記劈空掌力,震倒殘垣,掩蓋地穴,并看看管三白的那把老骨頭是否業已化為灰燼?千萬不可留下足以令人起疑的蛛絲螞迹。

    ” “桃花娘子”如言縱進燒得殘毀不堪的步虛下院,隻見那位蓋世奇俠“慈心羽士”管三白的遺體業已盡化劫灰,遂如司徒畏之言,暗凝功勁,發出幾記劈空掌力,震倒殘垣,掩蓋一切痕迹。

     司徒畏等靳留香處理妥當以後,向她愁眉不展地微歎一聲說道:“那夏天翔小鬼是‘北溟神婆’皇甫翠的門徒,來頭既大,本人更極刁鑽難纏,又複偏偏專和我們作對!香姊适才可曾聽得他又學會了什麼專破九幽磷火之法?萬一遇上這小鬼時,卻必須小心一二,不可大意!” “桃花娘子”靳留香一陣極具蕩意的“咯咯”嬌笑說道:“堂堂點蒼劍客,竟會怕起一個小鬼頭來?難道你不知道我專門會收拾男人,任憑他鐵打金剛……” “龍飛劍客”司徒畏不等靳留香話完,便即搖頭苦笑說道:“你那足以使男人們甘心效命的一套功夫,隻能對我施展,難道對付起夏天翔那等乳臭未幹的小鬼,也要用什麼素女偷元、赤珠吸露?” 靳留香又是一陣勾魂蕩笑,把整個嬌軀偎向司徒畏懷中,司徒畏在她玉頰之上低頭親了一親,繼續說道:“我怎會對夏天翔有所怯懼,隻不過因他身後那位皇甫老婆婆武功極高,性情太怪,曾受掌門師兄諄諄告誡,在大計未成以前,避免招惹而已。

    ” 靳留香經過司徒畏一陣溫存,竟然滿面含春,桃腮帶笑,媚眼如絲的在司徒畏耳邊低聲數語。

     司徒畏聞言,苦着臉兒說道:“我受柴無垢賤婢‘般禅掌力’的内傷,尚未全複……” “桃花娘子”靳留香春情既動,哪裡還能忍耐?隻在鼻中嗯了一聲,不等“龍飛劍客” 司徒畏話完,便把他扯得雙雙滾入草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