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傳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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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上,各位陪審員。

    ” H.M.一手背在背後,兩腳分得很開,真的是正視着他們的臉。

    可是我真希望他的态度不要這麼像個拿了鞭子和手槍走進籠子裡的馴獅人,或者至少不要那樣惡狠狠地瞪着那些陪審員。

     一号法庭擠滿了人。

    有意外發展的謠言傳遍全城。

    打從清早七點開始,門口就已經大排長龍。

    一直排到我們頭頂上的長廊裡。

    昨天還隻有三兩個記者在場,今天卻似乎全倫敦的每一家報社都派了一個人來擠在空間顯然不足的記者席裡。

    在開庭之前,樂麗波普隔着被告席的欄杆和嫌犯談了好久;他看來大為震驚,但仍頗能自制,最後無力地聳了下肩膀。

    這番談話顯然讓那位陰郁的雷金納·安士偉上尉很感興趣,因為他一直望着他們。

    到了十一點差二十分的時候,亨利·梅利維爾爵士站起來,為辯方作開庭陳述。

     H.M.把兩臂交叉在胸前。

     “庭上,各位陪審員。

    你們大概在想我們在這裡會提出什麼樣的辯護理由。

    呃,我可以告訴各位,”H.M.很寬宏大量地說,“首先。

    我們要讓各位看到檢方所提出來的說法,沒有一件可能是真的。

    ” 華特·史東爵士幹咳一聲,站了起來。

     “庭上,這樣的斷言太過驚人,我想要澄清一下,”他說,“我假設我這位飽學的朋友不會否認死者已經死了吧?” “噓——”樂麗波普看到H.M.舉起兩個拳頭,連忙示意。

     “怎麼樣?亨利爵士?” “不否認,庭上,”H.M.說,“我們承認這是檢察總長在這個案子裡唯一未經他人協助就發現的事。

    我們也承認斑馬身上有黑白條紋而土狼會嗥叫。

    不必再提來比較一下土狼和——” “動物學的問題與我們無關。

    ”法官包德金大人眼皮都不眨一下地說,“請繼續,亨利爵士。

    ” “土狼——我說到哪裡去了?啊,我知道了。

    各位陪審員,”H.M.把兩手撐在桌上繼續說道,“檢方把這個案子提給各位時有兩個要點,他們對各位說:‘如果不是被告犯下這個罪行,那是誰做的?’他們也說:‘不錯,我們提不出任何動機;但因此動機想必非常強烈有力。

    ’以這兩點來作為基礎,對各位繼續讨論是相當危險的事。

    他們的成案基礎居然是一個他們找不到的犯人和他們不知道的動機。

     “我們首先來看看動機的問題。

    他們要各位相信被告在口袋裡帶着一把實彈手槍到艾佛瑞·胡彌先生的家裡去。

    為什麼呢?哎,負責偵辦這件案子的警官說:‘一般人通常不會随身帶着武器,除非是他們認為可能會用得到。

    ’換句話說,也就是委婉地要各位相信被告去的時候就有了謀殺艾佛瑞·胡彌的意圖。

    可是為什麼呢?作為婚姻生活的前奏,這未免有點手段太過激烈了吧。

    而且是什麼事讓這小子有這種打算的呢?各位所聽到的唯一件事就是那一通電話——我要提醒各位,在通話的過程中沒有說過一句難聽的或是火氣大的話。

    ‘考慮到我所聽說的那些事情,我認為我們最好把和我女兒有關的問題解決一下。

    你能不能在六點鐘到我家裡來一趟’等等雲雲。

    他有沒有對被告說‘我要制得你服服帖帖的,你這該死的東西’呢?他并沒有。

    他是對着已經挂斷的電話說的,他是在自言自語。

    被告隻聽到——所有的證人也說他隻聽到——一個冷淡而一本正經的聲音邀請他到那棟房子去。

    而檢方要各位相信他因此抓起了别人的手槍,滿臉殺意地沖到那棟房子去。

     “為什麼呢?檢方暗示說被害人聽到關于被告的一些壞話。

    各位并沒有聽到那些話是什麼;你們隻聽到說他們沒辦法告訴你那些話是什麼。

    他們隻是說:‘無火不生煙,事出必有因。

    ’可是你們甚至連煙都沒聽說,他們完全提不出任何原因來解釋為什麼艾佛瑞·胡彌突然做出好像瘋子的行為。

     “可是,你們知道嗎?我可以。

    ” 他毫無問題地抓住了他的聽衆。

    他的話說來輕松随便,兩拳插在腰間,兩眼由眼鏡上方炯炯有神地瞪着。

     “那些事實,在這個案子裡的實質證據都沒有問題,我們要問的是造成這些事實的原因。

    我們要讓各位看到被害人有那種言行的原因;我們要讓各位看清楚那和被告毫無關系;我們要提出的是,整個案子從頭到尾就是刻意陷害我當事人的一個陷阱。

    檢方無法對任何一個人的行為提出任何動機;我們可以。

    檢方無法告訴你們神秘失蹤的那一大截羽毛到哪裡去了;我們可以。

    檢方無法告訴各位,除了被告之外,其他人怎麼可能行兇;我們會告訴各位。

     “一分鐘之前,我說過這個案子提給各位的重點是:‘如果不是被告犯下這個罪行,那會是誰做的?’可是你們不能對自己說:‘很難想象這不是他幹的!’如果你們有這樣想法,你們就必須将他開釋。

    可是我的意思并不是說僅隻證明對他的罪行有合理的懷疑;我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