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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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武士為之啼笑皆非,一時竟摸不透這老頭子,到底是真的耳朵有問題,還是成心找黴氣的。

     當下由另外那名武士耐着性子冷笑道:“就算擂期提前于今天開始,難道你老鄉還有點意思不成?” 老叫化咽了口口水道:“這個很難說……一千兩黃金不是個小數目,就是為它賣掉老命,算算也值得。

    像老漢,這樣靠替人家打雜過日子,一天忙到晚不過二十幾個大錢,幾時才能見到一星金花兒?” 先前那名武士忍住笑,說道:“老鄉是不是以為上了擂台就有金子拿?” 老叫化搖搖頭,認真地道:“當然得幹一場!” 那名武士莞爾接口道:“哦?例看不出咱們老鄉原來竟還是個中行家!請問老鄉……咳咳……到時候,你老鄉準備如何個幹法?” 老叫化側目反問道:“所謂比武,就是打架,不換句話說就是比力氣對不對?” 那名武士忍笑點頭道:“可以這樣說。

    ” 老叫化雙手一翻道:“這不就得了?”說着,吭哼!哒!甩頭又是一口濃痰對正台柱吐去! 兩名武士顯然在忍耐着留待一次發作,當下換由另外那名武士盯着老叫化問道:“‘得了’什麼?” 老叫化清清喉嚨道:“這個還不簡單?别的不敢吹,論氣力老漢可有的是!拜師學藝最多不過三年五載,老漢今年六十六,從細活幹到粗活,幾十年下來,哪一天不是練的胳膊膀子?吭哼,哒至于那些什麼‘招式’,照老漢看來說不過是為了好看而已!退一步來講,就算非講究這個不可,别瞧老漢土裡土氣的,老漢照樣可以對付!老漢識字不多,看的俠義說都可不比别人少。

    聽着吧!曲起一條腿子叫‘金雞獨立’,抓卵胞叫‘葉底偷桃’,挖眼睛叫‘二龍戲珠’,倒在地上折騰叫‘癞驢打滾’,對嗎?” 那名武士噗嗤一聲,差點沒把眼淚笑出來。

     老叫化再轉過身去,扭頭瞪眼道:“有什麼好笑?書上說的難道還會有假不成?嘿,少見多怪!”狠啤一口,悻悻然便待離去。

     先前那名武士偶爾瞥及台柱上那口懸膽似的濃痰,笑意驟斂,一轉身大喝道:“且慢走!” 老叫化腳下一沉,回過身來沉臉道:“不走你留飯?” 那名武士向前大跨一步,手指擂台喝道:“過去擦擦幹淨再走不遲!” 老叫化也火了,瞪眼怒駁道:“這擂台還有三天才用得着,這幾口疾風一吹,就幹了,擦它做甚?” 那名武士幾幾乎沒給氣炸肚皮,又逼上一步朝指厲聲道:“你到底擦不擦?你說!” 這一争吵,立即驚動很多閑人,大家都搶着跑攏來查看發生什麼事,在衆人弄清真相之後,便有人做好做歹的勸老叫化道:“唉唉,您老也真是!疫是您吐的,同時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就過去擦擦掉又有什麼關系呢?” 老叫化兩眼一翻道:“既然隻是舉手之勞,你老哥有說這番話的工夫,為什麼不好人做到底,過去代老漢擦掉它?” 這叫什麼話? 那位勸說者好心沒好報,隻好搖頭苦笑而退。

     這樣一來,再也沒有人情願多管這碼閑事了。

    那名武士見老叫化不可理喻,嘴角浮起一抹獰笑,似已決定采取某種非常手段來懲治這名無事生非的老家夥,這時再跨一步,逼指着老叫化鼻尖陰聲道:“你老鬼不擦定了、是嗎?” 老叫化向後倒退着叫道:“喂,别這樣咄咄逼人好不好?過了這兩三天,等老漢赢得大筆黃金之後,就包上十來個工人,替你将整座擂台,徹頭徹尾重新洗刷一遍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呀!日子長得很,你這時慌個什麼勁兒?” “嘿嘿!” 老叫化脖子一縮,轉頭便跑,怪嚷道:“讓人不是怕人,像這種無錢可拿的架式老漢決不奉陪。

    哎喲,我的媽呀!喂喂,老兄,你這算是真的還是假的?救命啊!” 老叫化後領被揪,雙腳離地,手足在半空中蹭蹬,活似吊在魚鈎上的一隻水鼈,這時雖已臨山窮水盡之境,兀自歪着脖子逞強狠吼道:“你說放不放!” “不放!” “真的?” “真的!” “不後悔?” “不後悔!” “真的不後悔完了沒有?” “來啦!” “嘻嘻。

    ” 老叫化右臂蓦地向後一揮,大吼道:“大鵬展翅!” 砰!那名武士手一松,踉跄後退,接着撲通一聲倒地! 老叫化落回地面,拍拍肩頭,拉拉衣襟,然後轉過身來哼着道:“怎麼樣?現在相信了吧?非不能,乃不為也同時,隻要氣力夠,招式者,虛文而已!譬如說,剛才這一手,書上叫做‘大鵬展翅’,其實你就是喊它一聲‘摔死狗’,結果又有什麼分别?” 那名武士躺在地上,心中實在不服,他覺得他的中算應歸罪于一時之輕敵過分。

    同時,他明顯的感覺到,對方剛才這一記冷襲根本就沒有什麼驚人之處,出手既笨拙,力道亦複有限之至。

    可是,說也奇怪,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