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文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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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心戮力齊奮而共擊之亦未必不勝脫令不勝猶當不至於此此吾所以又歎也雖然古之不量事力奮區區之忠以排難救人為巳任而困於無助以至碎首折脅陷胷流腸而死者亦安可勝數凡有志而無成者皆是也何獨此哉此吾所以又歎也作射象記 李氏山園記 伯陽甫續史記後二百年而老聃伯陽為柱下史後世因以伯陽甫為伯陽則二人為一人矣範武子晉士會也而古今人表置士會於中上列範武子於上中則一人為二人矣豈惟人哉龍目一名益智而益智非龍目龍目出海南山谷間味甘益智出西域味辛而廣雅曰益智龍目也則二物為一物矣枇杷盧橘一也而上林賦曰盧橘夏熟黃柑橙榛枇杷橪杮亭祭厚樸則一物為二物矣夫祖父之事子孫有不及知州裡之物耆舊有不遍覩而況述千載之上數千萬裡之外者乎亦何能無失耶吾南遷惠州寓居城南李氏之山園園高下數十畝草木華實無所不有而龍目盧橘為特盛吾兄弟甥舅無日不往來逍遙於其下而笑舊說之謬蓋嘗以比伯陽甫範武子之事而為之歎息因書其事使後世知有是園又知吾嘗遊戲於此又知着述不可以不慎而學諸子百家之言者亦知其有得有失而審所取雲 水東廟記 廟中神像二其一介胄按劍而坐者曰興祚王其一烏巾紫襴端笏而坐者曰泰民王觀興祚之名疑南漢時所封而不敢遂以為然者蓋無所考也吾始至惠州屏居於南山之上北望西江之東林木之間夜夜有燈煴然裡人雲此水東靈廟也吾聞之悚然禱焉自是感於精神發於夢寐者非一以其事近怪故不欲悉書而要之靈應卓然有不可不信者然吾嘗聞之易矣凡天道之所虧盈地道之所流變鬼神之所禍福與人之所好惡大抵相似吾今以無狀不肖獲罪於世至於中原之大無所容其軀而竄伏於五嶺之南羅浮之東披黃茅而居者五年而後歸則其見惡於人也可謂極矣方是之時雖吾之心亦複自惡而神獨眷眷如此意者鬼神之中亦有異好者乎抑亦舍其迹而求其心憐其窮厄而忘其罪戾亦如吾君所以寛而不誅已棄而複收之意乎不然何其與易相反神之威德始於神江被於瀕流數百裡之間故神江鐵步水東皆有廟而水東廟為特盛然皆不在祀典故或者以為疑夫以祀典而論鬼神猶以閥閱而論人物也便謂之盡可乎此亦無足疑者政和五年六月二十四日眉山唐某記 易庵記 客問陶隐居吾欲注周易本草孰先隐居曰易宜先客曰何也隐居曰注易誤猶不至殺人注本草誤則有不得其死者矣世以隐居為知言與吾之說大異蓋六經者緻治之本草也漢時決疑獄斷國論悉引經術茲豈細故而易言哉本草所以辨物六經所以辨道道者物之所以生物者人之所資以為生一物之誤猶不及其餘道術一誤則無複孑遺矣前世儒臣引經誤國其禍至於伏屍百萬流血千裡本草之誤豈至是哉注本草誤其禍疾而小注六經誤其禍遲而大隐居注本草矣故知本草之為難而未嘗注經故不知經為尤難而不可率易如此世以不服藥為中醫此言雖小可以喻大吾用易不審陷禍幾危令幸閑廢方且掩庵熟讀而深思之複書此記二本其一以自警其一以寄二子焉年月日記 書大鑒碑隂記 曹溪大鑒禅師碑元和中柳柳州文紹聖中蘇定武書前長老辨公立石至崇甯初此碑坐累毀去今長老和公更書而刻之唐子曰大鑒之道不以文而重輕柳州之文不以字而隐顯辨公以大鑒之道柳州之文定武之書三法和合以成此碑使喜書者因字以求文好文者因詞以求道其意以為更相發明而不知其适足以相累何則志於字者見字而不見文志於文者見文而不見道安在其為更相發明才去其一而二者皆病此和合之患也今子複以柳州之文配大鑒之道雖無前日字畫之累亦安能免於所謂和合者哉雖然是間蓋有理焉文寄於字是字而非文道寓於文是文而非道三法雖和合體相各差别眼色合為見色雖去而視存耳聲合為聞聲雖亡而聽自若也旣不能相為用矣又烏能相為累哉和喜曰然請書子言刻之碑隂 眉山文集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