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塔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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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伴 ［309a］你這看起來像是打哪兒來呵，蘇格拉底？豈不明擺着剛追過阿爾喀比亞德的青春麼？(1)其實，前不久我看到過他，看上去的确像是個美的男子诶，不過，［已］是男子咯，蘇格拉底，我們自己說哈，［他的］胡子［a5］已經發芽兒啦。
蘇格拉底 那又怎樣？你不恰是荷馬的追捧者麼？［309b］荷馬說，最魅人的青春勁兒恰是胡子初生，(2)阿爾喀比亞德正是時候呵？ 友 那麼［你倆的］這事兒現在怎樣啦？你看上去剛從他那兒來？這嫩小子對你怎樣啊？ 蘇 ［b5］他讓我覺得不錯哦，尤其今天這次。
畢竟，他替我說了不少話聲援我；我确實剛從他那兒來。
不過，我想要對你說件稀奇事，盡管他在場，我竟然沒在意，常常把他給忘了。
友 ［309c］難道會發生什麼嗎，你和他［之間］竟有這種事情？畢竟，你恐怕遇不到一個更美的人呦，起碼在這［雅典］城邦［遇不到］。
蘇 哪裡話，［美］多啦。
友 ［c5］你說什麼？本城人還是外邦人？ 蘇 外邦人。
友 哪兒來的？ 蘇 阿伯德拉［城］。
(3) 友 你竟然覺得這某個外邦人如此之美，甚至對你顯得美過［c10］克萊尼阿的兒子？ 蘇 怎麼，幸運兒啊，最智慧的東西難道不顯得更美？ 友 莫非你剛幸遇某個智慧的，［這會兒］就與我們在一起啦，蘇格拉底？ 蘇 ［309d］在今天還健在的［智慧人］中恐怕是最智慧的咯，要是你覺得［他］最智慧的話&hellip&hellip普羅塔戈拉呵！(4) 友 哇，你說什麼！普羅塔戈拉到［雅典］啦？ 蘇 已經第三天喽。
友 ［d5］難道你來之前和他在一起？ 蘇 ［310a］當然呵，［同他］說了很多，也聽了很多。
友 要是不耽誤你什麼事兒的話，何不對我們詳細說說［你們］在一起［的事］。
［來］坐這兒，這個小厮起來［讓位］！ 蘇 ［a5］那麼當然咯；如果你們要聽，我倒挺感激呢。
(5) 友 要是你會［給我們］講講，我們也感激你。
蘇 那麼感激興許就翻倍喽。
你們且聽着。
(6) 這還是［昨天］夜裡的事兒，［早上］天快亮時，希珀克拉底，(7)也就是阿波羅多洛斯的兒子、普法松的兄弟，［310b］用手杖猛敲房門。
有人剛把門打開，他就徑直沖進來，大聲嚷嚷，&ldquo哎呀，蘇格拉底，他說，你醒了還是還在睡呵？&rdquo(8) 我聽出是他的聲音，于是我說，&ldquo希珀克拉底，［b5］［我］在這兒呐；莫非你有什麼糟糕事兒要通報？&rdquo &ldquo沒有沒有，&rdquo他說，&ldquo隻有好事兒！&rdquo &ldquo但願你有好運，&rdquo我說，&ldquo究竟什麼事兒呵，為何你一大早就來？&rdquo &ldquo普羅塔戈拉&hellip&hellip來啦，&rdquo他站在我旁邊說。
&ldquo前天［就來了］，&rdquo我說，&ldquo你才聽說？&rdquo &ldquo憑諸神［發誓］，&rdquo他說，&ldquo［昨天］傍晚［才聽說］。
&rdquo ［310c］說着他摸到［我的］小床，在我腳那頭坐下說道：&ldquo真的，［昨兒］傍晚［才聽說］，［當時］我從奧伊諾回來已經很晚。
(9)哎呀，我的家奴薩蒂若斯跑啦；真的，我［本］想來告訴你，我要去追他，由于［c5］别的事兒就給忘了。
我回來後，我們吃晚飯，然後打算睡覺，這時我兄弟告訴我，普羅塔戈拉來啦。
(10)當時我就已經要動身立刻來找你，随後我［又］覺得夜太深。
等［310d］一頓酣睡很快把我從疲勞裡釋放出來，我立馬起身，随即趕來這兒。
&rdquo 我認識他這人的勇敢，還有［好］激動，于是我說：&ldquo這同你有什麼相幹？莫非普羅塔戈拉錯待你什麼啦？&rdquo 他笑了說，&ldquo沒錯，［d5］憑諸神發誓，蘇格拉底，因為唯獨他是智慧者，卻不打造我是［智慧者］。
&rdquo &ldquo可是，憑宙斯，&rdquo我說，&ldquo要是你給他錢，說服他，他也會造就你［擁有］智慧的東西。
&rdquo &ldquo但願哦，&rdquo他說，&ldquo宙斯和諸神啊，要［310e］是這樣的話；因為，我不會留下哪怕一點兒無論是我自己的還是我朋友們的［錢］。
正是為了這樣一件事兒，我此刻就來找你，要你替我同他說說。
畢竟，我眼下還年輕呵，何況，我還沒見過普羅塔戈拉呢，甚至沒聽他說過任何話；［e5］他第一次來雅典時，(11)我還是個孩子。
再說，蘇格拉底，所有人都在誇贊這個男人，說他在言談方面最智慧。
(12)為什麼我們不這會兒就［311a］去他那兒，在他出門前逮住他？聽說他正在希珀尼科斯的兒子卡利阿斯那裡，(13)我們走吧。
&rdquo 我說，&ldquo我們别［急着］去那兒，好小子，畢竟［天色］還早呐。
不如我們立馬起身，去院子裡轉轉，我們在那裡悠閑悠閑，等天亮，然後我們再走。
畢竟，［a5］普羅塔戈拉大多時候都在家悠閑。
你得有信心，我們興許會在［卡利阿斯］屋裡逮着他。
&rdquo 說罷我們就起身，(14)在院子裡轉悠。
［311b］為了考察希珀克拉底的決心，我問了些問題來考察他。
(15)我說，&ldquo給我說說看，希珀克拉底，你這會兒打算去普羅塔戈拉那兒，想要付錢給他，作為教你的酬金，這是去什麼人那兒，并要成為［b5］什麼人呢？比方說吧，如果你打算去與你同名的科俄斯島的希珀克拉底&mdash&mdash也就是阿斯克勒皮奧斯家族的那個［希珀克拉底］那裡，(16)為了自己付他一筆錢，若有人問：&lsquo說說看，希珀克拉底，因為他是個什麼［人］你［311c］打算付希珀克拉底一筆呢？&rsquo你會怎樣答？&rdquo(17) &ldquo我會說，&rdquo他說，&ldquo是個醫師。
&rdquo &ldquo為了成為一個什麼［人］呢？&rdquo &ldquo醫師，&rdquo他說。
&ldquo那麼，要是你找到阿爾戈斯人珀呂克萊圖斯或雅典人普斐迪阿斯，(18)打算為了你自己付他們一［c5］筆，這時有人問你：&lsquo你打算付這筆給珀呂克萊圖斯和普斐迪阿斯，因為［他們］是什麼呵？&rsquo你會回答什麼？&rdquo &ldquo我該說，雕刻家。
&rdquo &ldquo那麼，你自己要成為什麼呢？&rdquo &ldquo很清楚嘛，我該成為雕刻家。
&rdquo &ldquo那好，&rdquo我說，&ldquo［311d］這會兒我們已到了普羅塔戈拉那兒，我們&mdash&mdash你和我&mdash&mdash肯為了你付錢給他，如果我們的錢夠數，就用這筆來說服他；要是不夠數，就把鄉友們的也搭上。
那麼，［d5］我們如此熱切地追求，倘若有個人問我們：&lsquo蘇格拉底，還有你&mdash&mdash希珀克拉底，請對我說說，你們打算付錢給普羅塔戈拉，由于他是什麼呀？&rsquo我們該［311e］回答什麼？對普羅塔戈拉，我們聽見人家用什麼别的名稱稱呼他來着？比如，稱呼普斐迪阿斯為雕刻家，稱呼荷馬為詩人；我們聽到人們相應地稱呼普羅塔戈拉什麼？&rdquo(19) &ldquo哎呀，人家把［e5］這人叫智術師，蘇格拉底，&rdquo他說。
&ldquo啊哈，因為是智術師，那我們要去付錢啦？&rdquo &ldquo完全沒錯。
&rdquo &ldquo要是還有人問你：［312a］&lsquo你自己呢，你去找普羅塔戈拉，為的是讓自己成為什麼人？&rsquo&rdquo 他臉紅了&mdash&mdash當時已經天光熹微，臉紅清楚可見&mdash&mdash他回答說，&ldquo要是這與剛才的那些［問題］相像的話，顯然為的是成為一個智術師。
&rdquo &ldquo你呀&hellip&hellip&rdquo［a5］我說，&ldquo憑諸神發誓，(20)你讓你自己在希臘人面前是個智術師，難道你不感到羞恥？&rdquo &ldquo怎麼不會呢，憑宙斯，蘇格拉底，要是得說出我的想法的話。
&rdquo &ldquo不過，希珀克拉底，興許你并沒有以為，跟普羅塔戈拉學［312b］就會讓你自己成為［智術師］這樣的人，而是［認為］像跟語文教師、音樂教師、體育教師學習一樣？畢竟，從這些課業你并非為的是習得一門技藝，由此成為那樣的一個藝匠，而是為了接受針對常人和自由民的教化。
&rdquo(21) &ldquo的确［b5］我也這麼覺得，他說，跟普羅塔戈拉學，其實不外乎如此。
&rdquo &ldquo那麼，你知道你這會兒要去做的事情了罷，抑或你沒覺察到？&rdquo我說。
&ldquo［沒覺察到］哪一點？&rdquo &ldquo［沒覺察到］你打算把自己的靈魂交［312c］付給一個你稱為智術師的男人照看。
我很好奇，你是否知道，一個智術師究竟是什麼東西。
就是說，要是你還沒有認識到這一點，要是你并不知道在把靈魂交付給誰，你就不知道正在把靈魂交付給要麼好要麼壞。
&rdquo(22) &ldquo我認為嘛，起碼&hellip&hellip&rdquo他說，&ldquo還是知道吧。
&rdquo &ldquo那說說看，你認為［c5］智術師是什麼？&rdquo &ldquo我嘛，&rdquo他說，&ldquo就像這名稱所說，一個智術師就是對智慧的東西有知識。
&rdquo 于是我說，&ldquo對畫師和木匠兒，不也可以說這個&mdash&mdash他們對智慧的東西有知識？(23)可是，［312d］要是有人問我們：&lsquo畫師對哪些智慧的東西有知識？&rsquo我想的話，我們會這樣回答他：&lsquo這些東西涉及描畫肖像，以及其他類似的東西。
&rsquo可要是有人問，&lsquo智術師呢，對什麼智慧的東西有知識？&rsquo［d5］我們該怎樣回答他？智術師對什麼樣的工作有知識？&rdquo &ldquo我們該說他是什麼呢，蘇格拉底？除了對造就人在言說方面厲害有知識？&rdquo &ldquo也許吧，&rdquo我說，&ldquo我們興許就說真有那麼回事罷。
不過，要說啊，這還不夠，這回答要求我們進一步問：智術師在哪些事情上造就人言辭厲害？(24)比如說，基塔拉［312e］琴師明顯在他有知識的事情上造就人言辭厲害，也就是在基塔拉琴的事情上言辭厲害，對吧？&rdquo &ldquo沒錯。
&rdquo &ldquo那好；那麼智術師呢，在什麼事情上他造就人言辭厲害？是不是明擺着在他擁有知識的事情上？&rdquo &ldquo好像是這樣。
&rdquo &ldquo那麼，智術師自己［對其］擁有知識并且［e5］讓自己的學生也擁有知識的這個東西，是什麼呢？&rdquo &ldquo天啦，&rdquo他說，&ldquo對你我真還說不上來。
&rdquo ［313a］經過這番［談話］以後，我就說，&ldquo怎麼樣啊？你知道押上自己的靈魂是在冒怎樣一種危險嗎？如果你必須得把自己的身體交托給什麼人，而冒這個險會使得身體要麼有益要麼糟糕，難道你不會翻來覆去想想，究竟該不該［a5］交托［給他］，你會把鄉友們和親戚們叫到一起商議，考慮好多天。
你所想的東西，也就是你的靈魂，要比你的身體更值，對靈魂要麼有益要麼糟糕，端賴于你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好還是壞。
可是，在這件事情上，你卻既沒有與老爸也沒有與兄弟［313b］商量，甚至沒有找你的我們這些友伴們中的任何誰商量，是否該把你的靈魂交托給這個來到此地的外邦人。
相反，你［昨兒］晚上才聽說他［到了］&mdash&mdash如你所說，［今兒］天剛亮就早早跑來，對是否應當把［b5］你的靈魂交托給他，你自己沒個說法，又不同任何人商量，卻已經打算用上你自己的錢，還有你朋友們的錢，就好像你已經清楚認識到，方方面面都應該做普羅塔戈拉的學生，可你并不認識他，如你自己所說，也從不曾［313c］和他交談過。
你稱他智術師，可你顯得并不知道智術師究竟是什麼，就這樣一個人，你竟然打算把自己的靈魂交托給他。
&rdquo 聽了我這番話，他說：&ldquo從你說的來看，蘇格拉底，好像是那麼回事。
&rdquo(25) &ldquo所以，希珀克拉底呀，智術師不恰恰［c5］就是某個販賣養育靈魂的東西的大販或小販麼？據我看啦，智術師就是這類人。
&rdquo(26) &ldquo可是，蘇格拉底，靈魂靠什麼得到養育呢？&rdquo &ldquo興許靠學習吧，&rdquo我說。
&ldquo不過，友伴啊，智術師誇贊自己出售的東西不會是在哄騙我們罷，就像那些商人或小販誇贊［313d］涉及身體的食物？畢竟，那些人其實并不知道自己帶來的販運品對身體有益還是糟糕，他們誇贊出售的所有東西，從他們那兒買［東西］的人們其實也不知道［對身體有益還是糟糕］，除非碰巧有人是體育教練或醫生。
［d5］同樣，那些人拎着學識周遊各城邦販賣，向那個［對學識］總有欲求的人兜售，他們誇贊自己販賣的所有東西。
可是，最好的人兒哦，有些人興許并不知道自己販賣的每樣東西［313e］對靈魂有益還是糟糕；同樣，從他們那裡買的人也不知道，除非他碰巧是個靈魂的醫生。
所以，要是你恰好對什麼是有益的東西和什麼是糟糕的東西有知識，你向普羅［e5］塔戈拉和别的任何誰買學識才安全。
但倘若不是的話，幸運小子哦，看好啊，［314a］可别拿自己最心愛的東西去下賭和冒險。
畢竟，購買學識的危險比購買食物大很多。
從大販或者小販那裡買來吃的喝的，一個人有可能把它們擺在别的盛器裡，［a5］在把它們吃進喝到身體中去之前，有可能放在自己家裡，叫來那個誇贊的人商議一下，什麼該吃該喝、什麼不該吃不該喝，吃多少喝多少和什麼時候吃喝；(27)所以，購買食物的危險不大。
可學識就沒可能［314b］用别的盛器裝走，相反，一旦付了錢，把學識裝進靈魂，獲得學識，離開時靈魂必然不是已經受到損害就是已經獲得裨益。
所以，我們得認真看清楚這些事情，而且同［b5］我們的長輩們一起［看清楚］；畢竟，我們還太年輕，決定不了這樣大的事。
不過，既然我們已經起了心，就不妨去吧，聽聽那人［的說法］；聽的時候，我們不妨也同其他人一起交流。
畢竟，那兒不僅普羅塔戈拉一個人，［314c］還有厄勒伊俄斯人希琵阿斯，(28)我認為，克歐斯人普洛狄科也在，(29)還有許多别的有智慧的人。
&rdquo 帶着這樣一個意見我們上路了。
不過，到了大門口，我們站了下來，繼續談論路上我們碰到的［c5］某些話題。
由于不想話題半截子撇下，而是這樣子繼續下去，直到有結論，我們站在大門口談了一會兒，直到相互之間達成了某種一緻。
(30)所以，我覺得，那個門房&mdash&mdash某個閹人&mdash&mdash聽到了我們［的談話］，而且似乎［314d］由于有大批智術師進了這院子來，他煩得不行。
不管怎樣，我們敲門，他打開門見到我們，他說，&ldquo嗐，又是些個智術師！他本人沒空閑！(31)說着就用雙手狠狠把門摔［d5］上。
&rdquo(32)我們再敲，他隔着關上的門在裡面回答：&ldquo你們這些家夥啊，沒聽見說他本人沒空閑？&rdquo &ldquo可是，上人，&rdquo我說，&ldquo我們不是來找卡利阿斯，而且我們也不是智術師，您放心吧；［314e］我們來是需要見見普羅塔戈拉。
請通報一聲吧。
&rdquo過了一會兒，這人很不情願地替我們開了門。
進到裡面後，我們看到正在廊前踱步的普羅塔戈拉。
圍着他一起踱步子的，［e5］一邊是希珀尼庫斯的兒子卡利阿斯和伯利克勒斯的兒子帕拉洛斯，(33)這兩人是同母［315a］異父兄弟，還有格老孔的兒子卡爾米德。
(34)另一邊是伯利克勒斯的另一個兒子克山蒂珀斯，普斐洛墨魯斯的兒子普斐利琵德斯，還有門戴俄斯人安提摩伊儒斯，(35)此人在普羅塔戈拉的學［a5］生中最受器重，他憑靠技藝學習為的是将來當智術師。
還有一大批人緊跟在後面聽［他們］在說什麼，這些人似乎大多是普羅塔戈拉周遊各城邦時帶來的外邦人。
普羅塔戈拉就像［315b］俄耳甫斯，(36)用聲音迷住這些人，而他們就在對這聲音的癡迷中緊随着他。
這個合唱歌隊裡甚至有幾個本地人。
看到這班合唱歌隊，我特别樂的是，他們都小心翼翼，絕不搶在普羅塔戈拉步子之前礙着他。
［b5］要是他本人折回，他身邊的那些人跟着折回，這群聽者就乖乖兒整整齊齊分列兩旁，随之繞個圈轉身，總是保持在後面的位置，走得實在漂亮。
荷馬說，&ldquo此後我又認出&rdquo(37)厄勒伊俄斯人［315c］希琵阿斯，他端坐在對面廊下的一把太師椅上，圍着他的幾條凳子上，坐着阿庫墨努斯的兒子厄裡刻希馬庫斯、米利奴西阿人斐德若、安德羅提翁的兒子安德隆，以及幾個外邦人，有些是希琵阿斯的同鄉，有些［c5］不是。
他們好像正在探問希琵阿斯一些天象學中涉及自然和天上的東西，希琵阿斯坐在太師椅上，正在對這些東西逐一下斷語，詳細講解所問的問題。
接着，&ldquo我又認出坦塔洛斯&rdquo(38)&mdash&mdash［315d］克歐斯人普洛狄科果真也在這院裡。
他在某個房間裡，這房間原是希珀尼庫斯的貯藏室，由于這會兒寄宿的人多，卡利阿斯将這房騰空，供外邦人寄宿。
普洛狄科這時正躺［d5］着，看上去裹着羊皮和毯子以及好多東西。
緊挨着他的長凳上，坐着來自克拉美斯的泡薩尼阿斯，泡薩尼阿斯旁邊的那個年輕人還很年輕，我感覺他［315e］天性既美又好，模樣非常漂亮。
我覺得，我聽到他的名字叫阿伽通，(39)如果他恰巧是泡薩尼阿斯的男伴，我不會吃驚。
這個［阿伽通］還是個少年，兩個叫阿得曼圖斯的也在，一個是克琵多斯的兒子，一個是［e5］羅科洛普斐達斯的兒子，還有其他一些人。
至于他們在說些什麼，我從外面沒法聽到，雖然我非常想聽普洛狄科［說的話］&mdash&mdash畢竟，我覺得這人智慧圓融，［316a］而且神氣&mdash&mdash由于他嗓音低沉，屋子裡有一種嗡嗡聲，沒法聽清在說什麼。
(40) 我們剛進去，阿爾喀比亞德就緊跟着我們進來，這美人哦&mdash&mdash就像你說的，我［a5］服了&mdash&mdash還有卡萊斯克若斯的兒子克裡提阿。
(41)就這樣，我們進來後，在一些小事上悠閑了一小會兒，仔細看了看這些，然後朝普羅塔戈拉走去。
［316b］我說，&ldquo普羅塔戈拉，我們來拜訪你呵，你瞧，我和這個希珀克拉底。
&rdquo &ldquo你們希望單獨［同我］談談，&rdquo他說，&ldquo還是跟其他人一起［談］？&rdquo ［b5］&ldquo我們嘛，&rdquo我說，&ldquo一點兒沒所謂。
不過，你聽聽我們為何而來，你自己考慮吧。
&rdquo(42) &ldquo那麼，是什麼呢，&rdquo他說，&ldquo你們為何而來？&rdquo &ldquo這個希珀克拉底是本地人，阿波羅多洛斯的兒子，出自一個大戶殷實人家。
他嘛，天性似乎與同齡人有得一比。
我覺得，他欲求［316c］成為這城邦中數得着的人物。
(43)他認為，要是他跟了你的話，這事兒絕對就會成啦。
所以，請你考慮一下這些，你覺得關于這些事情你需要一對一談，還是與其他人一起［談］。
&rdquo ［c5］&ldquo正确呵，&rdquo他說，&ldquo蘇格拉底，你替我事先考慮。
畢竟，一個異鄉的人物，在各大城邦轉，說服那兒最優秀的青年們離開與别人在一起&mdash&mdash無論熟悉的人還是陌生人，老年人還是年輕人&mdash&mdash來跟他在一起，為的是他們靠與他在一起［316d］将會成為更好的人&mdash&mdash做這種事情必須得小心謹慎。
畢竟，這些事情會招惹不少的妒忌，以及其他敵意乃至算計。
(44)我說啊，智術的技藝其實古已有之，古人中搞［d5］這技藝的人由于恐懼這技藝招惹敵意，就搞掩飾，遮掩自己，有些搞詩歌，比如荷馬、赫西俄德、西蒙尼德斯，另一些則搞秘儀和神谕歌謠，比如那些在俄耳甫斯和缪塞俄斯周圍的人。
我發現，有些甚至搞健身術，例如塔冉庭的［d10］伊克柯斯，(45)以及還健在的頭号智術師［316e］塞呂姆比雅的赫若狄科斯&mdash&mdash原來是麥加拉人。
(46)你們的阿伽托克勒斯用音樂搞掩飾，是個了不起的智術師；還有克萊俄人庇托克萊德斯(47)以及其他多數人。
所有這些人，如我所說，都因為恐懼妒忌而用這些［e5］技藝作掩飾。
我呢，［317a］在這一點上可不與所有這些人為伍。
畢竟，我認為，他們沒有實現自己的所願：沒逃脫各個城邦中那些有權力的人&mdash&mdash恰恰由于這些人才有掩飾［的必要］。
至于衆人，［a5］壓根兒就毫無感覺，有權力的［人］宣講什麼，他們跟着唱什麼。
［想要］偷偷溜走又沒法偷偷溜走，而是被看出來，這溜走的企圖就太愚［317b］蠢咯，而且必然使得世人更敵視他。
畢竟，世人會認為，别的不說，這樣一個人簡直是無賴。
我呢，采取的做法與這些人完全相反：我既承認自己是智術師，也承認我［b5］教育世人。
而且我認為，這樣一種小心謹慎比那種［小心謹慎］更好：與其否認［是智術師］不如承認更好。
當然，除此之外，我也考慮到其他［小心謹慎］。
所以，憑神來說，我不會由于［317c］承認自己是智術師而遭遇任何可怕的事情。
我投身這門技藝已經好多年；事實上，我已經大把年紀，憑這年紀，你們中間沒誰我不可以做父親。
(48)所以，對我來說，會非常樂意&mdash&mdash倘若這是你們的所願&mdash&mdash就［c5］這些事情當着所有在外面的人來立言。
&rdquo 我猜他很想在普洛狄科和希琵阿斯面前演示一番，讓自己充分顯得我們這些有愛欲的［317d］都是沖他而來，因此，我說，&ldquo我們為什麼不把普洛狄科和希琵阿斯以及與他們在一起的人也叫過來，以便他們也聽聽我們的？&rdquo 當然好哇，普羅塔戈拉說。
［d5］&ldquo那麼，&rdquo卡利阿斯說，&ldquo你們想要我們布置出一個議事間嗎，這樣你們可以坐着談？&rdquo ［大家都］覺得需要；我們所有人都欣喜不已，既然要聆聽這些有智慧的人［交談］，我們自己搬凳子和長椅，擺到靠希琵阿斯那裡，因為，那裡已經［d10］有些凳子。
我們忙乎這的時候，卡利阿斯和阿爾喀［317e］比亞德倆去領普洛狄科&mdash&mdash扶他下長椅&mdash&mdash和與普洛狄科在一起的人。
(49) 我們大家坐到一起後，普羅塔戈拉說：&ldquo現在，蘇格拉底，既然都在這裡啦，請你［e5］把剛才關于這年輕人對我說的話再說一遍。
&rdquo ［318a］于是我說，&ldquo普羅塔戈拉，我認為這事的開頭本身是這樣的，也就是說，我為何而來。
這不，這希珀克拉底正欲求要跟你當學生。
他說他樂于了解，要是跟你在一起，自己會有怎樣的結果。
我們［a5］的說法就這樣。
&rdquo(50) 逮着這當兒普羅塔戈拉就說：&ldquo年輕人啊，要是你與我在一起，那麼，你與我在一起一天，回家時就會變得更好，接下來的一天同樣如此，每天都會不斷朝更好長進。
&rdquo ［318b］我聽了［這話］就說：&ldquo普羅塔戈拉，你說的一點兒都不讓人驚訝，倒是看似如此。
畢竟，即便是你這把年歲和這樣有智慧的人，倘若有誰教你什麼你恰好不知道的東西，你也會變得更好。
别這樣子［回答］，(51)［b5］而是像這樣：假若這希珀克拉底忽然改變欲求，轉而欲求做赫拉克勒俄忒人宙克希普斯的學生，(52)而這個年輕人這會兒剛剛抵達村社，希珀克拉底就來找他，就像眼下來找［318c］你，聽他說了那些與從你這兒聽到的完全相同的說法：做宙克希普斯的學生，他将一天天變好，一天天長進。
假若希珀克拉底進一步問他，&lsquo為什麼你說我将會變好，我會朝向什麼長進？&rsquo宙克希普斯會對他說，朝向繪畫術。
又假若希珀克拉底去做［c5］忒拜人奧達戈拉斯的學生，(53)聽他講了那些與從你那裡聽到的完全相同的說法，他會進一步問，做這人的學生會朝什麼一天天變好？奧達戈拉斯會說，吹箫啊。
就這樣子，你也告訴這年輕人，還有我，既然［318d］我在替他問：這希珀克拉底做普羅塔戈拉的學生，隻要做一天他的學生，離開時都會變得更好，以後每天都會這樣子朝什麼［變好］，普羅塔戈拉，為了什麼長進？&rdquo ［d5］普羅塔戈拉聽了我這番話後說，&ldquo你問得漂亮哦，蘇格拉底，我呢，當然樂意回答這些問得漂亮的人。
好吧，希珀克拉底來我這兒，不會遭受像做别的智術師的學生會遭受的那些事情。
也就是說，别的智術師摧殘年輕人。
因為，年輕人［318e］剛剛逃脫種種技藝，這些智術師違背年輕人的意願，又逼着把他們領進種種技藝，教什麼算術以及天文、幾何、音樂&mdash&mdash&rdquo這時，他瞟了希琵阿斯一眼。
&ldquo來我這裡呢，他将學到［e5］的不過是他來這兒為了要學的東西。
要學的是持家方面的善謀，亦即自己如何最好地齊家，［319a］以及治邦者方面的善謀，亦即如何在治邦者方面最有能耐地行事和說話。
&rdquo(54) &ldquo那麼，&rdquo我于是說，&ldquo我跟得上你的理路嗎？你對我說的似乎是治邦術，而且許諾造就［a5］好城邦民？&rdquo(55) &ldquo沒錯，蘇格拉底，&rdquo他說，&ldquo我承諾的正是這個承諾。
&rdquo &ldquo要是你的确做成了的話，&rdquo我說，&ldquo你做成的這工藝品漂亮哦。
當然，對你啊，我可沒得說的，除了說出我的真實想法。
［a10］畢竟，普羅塔戈拉，我一直以為這［治邦術］沒法教。
［319b］可對你這話，我興許又不得不相信。
不過，在哪一點上我覺得這［治邦術］不可教，不可由人們提供給人們，我還是說出來才對。
畢竟，我，還有其他希臘人會說，雅典人是有智慧的人。
(56)［b5］我看啦，每當我們聚在一起開大會，倘若城邦必須解決的涉及城建，就招集建築師們來商議建造方面的事情；倘若必須解決的涉及造船，就招集船匠；其他所有事情也這樣，這些事情［319c］被認為是可習得和可教的。
要是有誰也要插進來給雅典人出主意，而他們卻并不認為他是個有專長的能匠，那麼，就算這人儀表堂堂、腰纏萬貫、門第很高，雅典人也不會接受，(57)反倒會譏笑、［c5］起哄，這插嘴的家夥不是被轟，灰溜溜走人，就是大會糾察奉城邦民大會主席團之命把他拽走或攆出去。
涉及被認為屬于技藝的事情時，他們就這樣子解決。
不過，一旦必須考慮的事情涉及［319d］城邦治理，那麼，一個木匠兒也會站起來就這類事情為雅典人建言。
同樣，鐵匠、鞋匠、商賈、水手，富人也好窮人也罷，出生貴賤統統不論，任誰都一樣，(58)沒任何人會因此像［d5］先前那種情形那樣［出來］呵斥：誰誰誰壓根兒就沒從什麼地方學過，從未拜過師，居然就來出主意。
顯然，雅典人并不認為這［治邦術］是可教的。
&ldquo不僅涉及這城邦的［319e］共同事務時是這樣，在常人事務上也如此：即便我們最智慧、最優秀的城邦民，也沒法把自己具有的德性傳授給其他人。
比方說伯利克勒斯吧&mdash&mdash這兩位年輕人的父親，(59)他教育兒子們時，就從老師那裡學到的東西而言，他既［教得］好又得法，［320a］但就他本人是個智慧人而言，他卻既沒有親自教育他們，也沒把他們交托給誰［去受教］，而是放他們随意到處找草兒吃，除非他們會自個兒磕磕絆絆地在哪兒撞上德性。
然而，要是你願意的話，說克萊尼阿吧&mdash&mdash這兒這位阿爾喀比亞德的弟弟，［a5］他的監護人同樣是這伯利克勒斯。
由于生怕克萊尼阿會被阿爾喀比亞德帶壞，伯利克勒斯把克萊尼阿從阿爾喀比亞德那裡拽開，放到阿裡普弗隆
蘇格拉底 那又怎樣？你不恰是荷馬的追捧者麼？［309b］荷馬說，最魅人的青春勁兒恰是胡子初生，(2)阿爾喀比亞德正是時候呵？ 友 那麼［你倆的］這事兒現在怎樣啦？你看上去剛從他那兒來？這嫩小子對你怎樣啊？ 蘇 ［b5］他讓我覺得不錯哦，尤其今天這次。
畢竟，他替我說了不少話聲援我；我确實剛從他那兒來。
不過，我想要對你說件稀奇事，盡管他在場，我竟然沒在意，常常把他給忘了。
友 ［309c］難道會發生什麼嗎，你和他［之間］竟有這種事情？畢竟，你恐怕遇不到一個更美的人呦，起碼在這［雅典］城邦［遇不到］。
蘇 哪裡話，［美］多啦。
友 ［c5］你說什麼？本城人還是外邦人？ 蘇 外邦人。
友 哪兒來的？ 蘇 阿伯德拉［城］。
(3) 友 你竟然覺得這某個外邦人如此之美，甚至對你顯得美過［c10］克萊尼阿的兒子？ 蘇 怎麼，幸運兒啊，最智慧的東西難道不顯得更美？ 友 莫非你剛幸遇某個智慧的，［這會兒］就與我們在一起啦，蘇格拉底？ 蘇 ［309d］在今天還健在的［智慧人］中恐怕是最智慧的咯，要是你覺得［他］最智慧的話&hellip&hellip普羅塔戈拉呵！(4) 友 哇，你說什麼！普羅塔戈拉到［雅典］啦？ 蘇 已經第三天喽。
友 ［d5］難道你來之前和他在一起？ 蘇 ［310a］當然呵，［同他］說了很多，也聽了很多。
友 要是不耽誤你什麼事兒的話，何不對我們詳細說說［你們］在一起［的事］。
［來］坐這兒，這個小厮起來［讓位］！ 蘇 ［a5］那麼當然咯；如果你們要聽，我倒挺感激呢。
(5) 友 要是你會［給我們］講講，我們也感激你。
蘇 那麼感激興許就翻倍喽。
你們且聽着。
(6) 這還是［昨天］夜裡的事兒，［早上］天快亮時，希珀克拉底，(7)也就是阿波羅多洛斯的兒子、普法松的兄弟，［310b］用手杖猛敲房門。
有人剛把門打開，他就徑直沖進來，大聲嚷嚷，&ldquo哎呀，蘇格拉底，他說，你醒了還是還在睡呵？&rdquo(8) 我聽出是他的聲音，于是我說，&ldquo希珀克拉底，［b5］［我］在這兒呐；莫非你有什麼糟糕事兒要通報？&rdquo &ldquo沒有沒有，&rdquo他說，&ldquo隻有好事兒！&rdquo &ldquo但願你有好運，&rdquo我說，&ldquo究竟什麼事兒呵，為何你一大早就來？&rdquo &ldquo普羅塔戈拉&hellip&hellip來啦，&rdquo他站在我旁邊說。
&ldquo前天［就來了］，&rdquo我說，&ldquo你才聽說？&rdquo &ldquo憑諸神［發誓］，&rdquo他說，&ldquo［昨天］傍晚［才聽說］。
&rdquo ［310c］說着他摸到［我的］小床，在我腳那頭坐下說道：&ldquo真的，［昨兒］傍晚［才聽說］，［當時］我從奧伊諾回來已經很晚。
(9)哎呀，我的家奴薩蒂若斯跑啦；真的，我［本］想來告訴你，我要去追他，由于［c5］别的事兒就給忘了。
我回來後，我們吃晚飯，然後打算睡覺，這時我兄弟告訴我，普羅塔戈拉來啦。
(10)當時我就已經要動身立刻來找你，随後我［又］覺得夜太深。
等［310d］一頓酣睡很快把我從疲勞裡釋放出來，我立馬起身，随即趕來這兒。
&rdquo 我認識他這人的勇敢，還有［好］激動，于是我說：&ldquo這同你有什麼相幹？莫非普羅塔戈拉錯待你什麼啦？&rdquo 他笑了說，&ldquo沒錯，［d5］憑諸神發誓，蘇格拉底，因為唯獨他是智慧者，卻不打造我是［智慧者］。
&rdquo &ldquo可是，憑宙斯，&rdquo我說，&ldquo要是你給他錢，說服他，他也會造就你［擁有］智慧的東西。
&rdquo &ldquo但願哦，&rdquo他說，&ldquo宙斯和諸神啊，要［310e］是這樣的話；因為，我不會留下哪怕一點兒無論是我自己的還是我朋友們的［錢］。
正是為了這樣一件事兒，我此刻就來找你，要你替我同他說說。
畢竟，我眼下還年輕呵，何況，我還沒見過普羅塔戈拉呢，甚至沒聽他說過任何話；［e5］他第一次來雅典時，(11)我還是個孩子。
再說，蘇格拉底，所有人都在誇贊這個男人，說他在言談方面最智慧。
(12)為什麼我們不這會兒就［311a］去他那兒，在他出門前逮住他？聽說他正在希珀尼科斯的兒子卡利阿斯那裡，(13)我們走吧。
&rdquo 我說，&ldquo我們别［急着］去那兒，好小子，畢竟［天色］還早呐。
不如我們立馬起身，去院子裡轉轉，我們在那裡悠閑悠閑，等天亮，然後我們再走。
畢竟，［a5］普羅塔戈拉大多時候都在家悠閑。
你得有信心，我們興許會在［卡利阿斯］屋裡逮着他。
&rdquo 說罷我們就起身，(14)在院子裡轉悠。
［311b］為了考察希珀克拉底的決心，我問了些問題來考察他。
(15)我說，&ldquo給我說說看，希珀克拉底，你這會兒打算去普羅塔戈拉那兒，想要付錢給他，作為教你的酬金，這是去什麼人那兒，并要成為［b5］什麼人呢？比方說吧，如果你打算去與你同名的科俄斯島的希珀克拉底&mdash&mdash也就是阿斯克勒皮奧斯家族的那個［希珀克拉底］那裡，(16)為了自己付他一筆錢，若有人問：&lsquo說說看，希珀克拉底，因為他是個什麼［人］你［311c］打算付希珀克拉底一筆呢？&rsquo你會怎樣答？&rdquo(17) &ldquo我會說，&rdquo他說，&ldquo是個醫師。
&rdquo &ldquo為了成為一個什麼［人］呢？&rdquo &ldquo醫師，&rdquo他說。
&ldquo那麼，要是你找到阿爾戈斯人珀呂克萊圖斯或雅典人普斐迪阿斯，(18)打算為了你自己付他們一［c5］筆，這時有人問你：&lsquo你打算付這筆給珀呂克萊圖斯和普斐迪阿斯，因為［他們］是什麼呵？&rsquo你會回答什麼？&rdquo &ldquo我該說，雕刻家。
&rdquo &ldquo那麼，你自己要成為什麼呢？&rdquo &ldquo很清楚嘛，我該成為雕刻家。
&rdquo &ldquo那好，&rdquo我說，&ldquo［311d］這會兒我們已到了普羅塔戈拉那兒，我們&mdash&mdash你和我&mdash&mdash肯為了你付錢給他，如果我們的錢夠數，就用這筆來說服他；要是不夠數，就把鄉友們的也搭上。
那麼，［d5］我們如此熱切地追求，倘若有個人問我們：&lsquo蘇格拉底，還有你&mdash&mdash希珀克拉底，請對我說說，你們打算付錢給普羅塔戈拉，由于他是什麼呀？&rsquo我們該［311e］回答什麼？對普羅塔戈拉，我們聽見人家用什麼别的名稱稱呼他來着？比如，稱呼普斐迪阿斯為雕刻家，稱呼荷馬為詩人；我們聽到人們相應地稱呼普羅塔戈拉什麼？&rdquo(19) &ldquo哎呀，人家把［e5］這人叫智術師，蘇格拉底，&rdquo他說。
&ldquo啊哈，因為是智術師，那我們要去付錢啦？&rdquo &ldquo完全沒錯。
&rdquo &ldquo要是還有人問你：［312a］&lsquo你自己呢，你去找普羅塔戈拉，為的是讓自己成為什麼人？&rsquo&rdquo 他臉紅了&mdash&mdash當時已經天光熹微，臉紅清楚可見&mdash&mdash他回答說，&ldquo要是這與剛才的那些［問題］相像的話，顯然為的是成為一個智術師。
&rdquo &ldquo你呀&hellip&hellip&rdquo［a5］我說，&ldquo憑諸神發誓，(20)你讓你自己在希臘人面前是個智術師，難道你不感到羞恥？&rdquo &ldquo怎麼不會呢，憑宙斯，蘇格拉底，要是得說出我的想法的話。
&rdquo &ldquo不過，希珀克拉底，興許你并沒有以為，跟普羅塔戈拉學［312b］就會讓你自己成為［智術師］這樣的人，而是［認為］像跟語文教師、音樂教師、體育教師學習一樣？畢竟，從這些課業你并非為的是習得一門技藝，由此成為那樣的一個藝匠，而是為了接受針對常人和自由民的教化。
&rdquo(21) &ldquo的确［b5］我也這麼覺得，他說，跟普羅塔戈拉學，其實不外乎如此。
&rdquo &ldquo那麼，你知道你這會兒要去做的事情了罷，抑或你沒覺察到？&rdquo我說。
&ldquo［沒覺察到］哪一點？&rdquo &ldquo［沒覺察到］你打算把自己的靈魂交［312c］付給一個你稱為智術師的男人照看。
我很好奇，你是否知道，一個智術師究竟是什麼東西。
就是說，要是你還沒有認識到這一點，要是你并不知道在把靈魂交付給誰，你就不知道正在把靈魂交付給要麼好要麼壞。
&rdquo(22) &ldquo我認為嘛，起碼&hellip&hellip&rdquo他說，&ldquo還是知道吧。
&rdquo &ldquo那說說看，你認為［c5］智術師是什麼？&rdquo &ldquo我嘛，&rdquo他說，&ldquo就像這名稱所說，一個智術師就是對智慧的東西有知識。
&rdquo 于是我說，&ldquo對畫師和木匠兒，不也可以說這個&mdash&mdash他們對智慧的東西有知識？(23)可是，［312d］要是有人問我們：&lsquo畫師對哪些智慧的東西有知識？&rsquo我想的話，我們會這樣回答他：&lsquo這些東西涉及描畫肖像，以及其他類似的東西。
&rsquo可要是有人問，&lsquo智術師呢，對什麼智慧的東西有知識？&rsquo［d5］我們該怎樣回答他？智術師對什麼樣的工作有知識？&rdquo &ldquo我們該說他是什麼呢，蘇格拉底？除了對造就人在言說方面厲害有知識？&rdquo &ldquo也許吧，&rdquo我說，&ldquo我們興許就說真有那麼回事罷。
不過，要說啊，這還不夠，這回答要求我們進一步問：智術師在哪些事情上造就人言辭厲害？(24)比如說，基塔拉［312e］琴師明顯在他有知識的事情上造就人言辭厲害，也就是在基塔拉琴的事情上言辭厲害，對吧？&rdquo &ldquo沒錯。
&rdquo &ldquo那好；那麼智術師呢，在什麼事情上他造就人言辭厲害？是不是明擺着在他擁有知識的事情上？&rdquo &ldquo好像是這樣。
&rdquo &ldquo那麼，智術師自己［對其］擁有知識并且［e5］讓自己的學生也擁有知識的這個東西，是什麼呢？&rdquo &ldquo天啦，&rdquo他說，&ldquo對你我真還說不上來。
&rdquo ［313a］經過這番［談話］以後，我就說，&ldquo怎麼樣啊？你知道押上自己的靈魂是在冒怎樣一種危險嗎？如果你必須得把自己的身體交托給什麼人，而冒這個險會使得身體要麼有益要麼糟糕，難道你不會翻來覆去想想，究竟該不該［a5］交托［給他］，你會把鄉友們和親戚們叫到一起商議，考慮好多天。
你所想的東西，也就是你的靈魂，要比你的身體更值，對靈魂要麼有益要麼糟糕，端賴于你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好還是壞。
可是，在這件事情上，你卻既沒有與老爸也沒有與兄弟［313b］商量，甚至沒有找你的我們這些友伴們中的任何誰商量，是否該把你的靈魂交托給這個來到此地的外邦人。
相反，你［昨兒］晚上才聽說他［到了］&mdash&mdash如你所說，［今兒］天剛亮就早早跑來，對是否應當把［b5］你的靈魂交托給他，你自己沒個說法，又不同任何人商量，卻已經打算用上你自己的錢，還有你朋友們的錢，就好像你已經清楚認識到，方方面面都應該做普羅塔戈拉的學生，可你并不認識他，如你自己所說，也從不曾［313c］和他交談過。
你稱他智術師，可你顯得并不知道智術師究竟是什麼，就這樣一個人，你竟然打算把自己的靈魂交托給他。
&rdquo 聽了我這番話，他說：&ldquo從你說的來看，蘇格拉底，好像是那麼回事。
&rdquo(25) &ldquo所以，希珀克拉底呀，智術師不恰恰［c5］就是某個販賣養育靈魂的東西的大販或小販麼？據我看啦，智術師就是這類人。
&rdquo(26) &ldquo可是，蘇格拉底，靈魂靠什麼得到養育呢？&rdquo &ldquo興許靠學習吧，&rdquo我說。
&ldquo不過，友伴啊，智術師誇贊自己出售的東西不會是在哄騙我們罷，就像那些商人或小販誇贊［313d］涉及身體的食物？畢竟，那些人其實并不知道自己帶來的販運品對身體有益還是糟糕，他們誇贊出售的所有東西，從他們那兒買［東西］的人們其實也不知道［對身體有益還是糟糕］，除非碰巧有人是體育教練或醫生。
［d5］同樣，那些人拎着學識周遊各城邦販賣，向那個［對學識］總有欲求的人兜售，他們誇贊自己販賣的所有東西。
可是，最好的人兒哦，有些人興許并不知道自己販賣的每樣東西［313e］對靈魂有益還是糟糕；同樣，從他們那裡買的人也不知道，除非他碰巧是個靈魂的醫生。
所以，要是你恰好對什麼是有益的東西和什麼是糟糕的東西有知識，你向普羅［e5］塔戈拉和别的任何誰買學識才安全。
但倘若不是的話，幸運小子哦，看好啊，［314a］可别拿自己最心愛的東西去下賭和冒險。
畢竟，購買學識的危險比購買食物大很多。
從大販或者小販那裡買來吃的喝的，一個人有可能把它們擺在别的盛器裡，［a5］在把它們吃進喝到身體中去之前，有可能放在自己家裡，叫來那個誇贊的人商議一下，什麼該吃該喝、什麼不該吃不該喝，吃多少喝多少和什麼時候吃喝；(27)所以，購買食物的危險不大。
可學識就沒可能［314b］用别的盛器裝走，相反，一旦付了錢，把學識裝進靈魂，獲得學識，離開時靈魂必然不是已經受到損害就是已經獲得裨益。
所以，我們得認真看清楚這些事情，而且同［b5］我們的長輩們一起［看清楚］；畢竟，我們還太年輕，決定不了這樣大的事。
不過，既然我們已經起了心，就不妨去吧，聽聽那人［的說法］；聽的時候，我們不妨也同其他人一起交流。
畢竟，那兒不僅普羅塔戈拉一個人，［314c］還有厄勒伊俄斯人希琵阿斯，(28)我認為，克歐斯人普洛狄科也在，(29)還有許多别的有智慧的人。
&rdquo 帶着這樣一個意見我們上路了。
不過，到了大門口，我們站了下來，繼續談論路上我們碰到的［c5］某些話題。
由于不想話題半截子撇下，而是這樣子繼續下去，直到有結論，我們站在大門口談了一會兒，直到相互之間達成了某種一緻。
(30)所以，我覺得，那個門房&mdash&mdash某個閹人&mdash&mdash聽到了我們［的談話］，而且似乎［314d］由于有大批智術師進了這院子來，他煩得不行。
不管怎樣，我們敲門，他打開門見到我們，他說，&ldquo嗐，又是些個智術師！他本人沒空閑！(31)說着就用雙手狠狠把門摔［d5］上。
&rdquo(32)我們再敲，他隔着關上的門在裡面回答：&ldquo你們這些家夥啊，沒聽見說他本人沒空閑？&rdquo &ldquo可是，上人，&rdquo我說，&ldquo我們不是來找卡利阿斯，而且我們也不是智術師，您放心吧；［314e］我們來是需要見見普羅塔戈拉。
請通報一聲吧。
&rdquo過了一會兒，這人很不情願地替我們開了門。
進到裡面後，我們看到正在廊前踱步的普羅塔戈拉。
圍着他一起踱步子的，［e5］一邊是希珀尼庫斯的兒子卡利阿斯和伯利克勒斯的兒子帕拉洛斯，(33)這兩人是同母［315a］異父兄弟，還有格老孔的兒子卡爾米德。
(34)另一邊是伯利克勒斯的另一個兒子克山蒂珀斯，普斐洛墨魯斯的兒子普斐利琵德斯，還有門戴俄斯人安提摩伊儒斯，(35)此人在普羅塔戈拉的學［a5］生中最受器重，他憑靠技藝學習為的是将來當智術師。
還有一大批人緊跟在後面聽［他們］在說什麼，這些人似乎大多是普羅塔戈拉周遊各城邦時帶來的外邦人。
普羅塔戈拉就像［315b］俄耳甫斯，(36)用聲音迷住這些人，而他們就在對這聲音的癡迷中緊随着他。
這個合唱歌隊裡甚至有幾個本地人。
看到這班合唱歌隊，我特别樂的是，他們都小心翼翼，絕不搶在普羅塔戈拉步子之前礙着他。
［b5］要是他本人折回，他身邊的那些人跟着折回，這群聽者就乖乖兒整整齊齊分列兩旁，随之繞個圈轉身，總是保持在後面的位置，走得實在漂亮。
荷馬說，&ldquo此後我又認出&rdquo(37)厄勒伊俄斯人［315c］希琵阿斯，他端坐在對面廊下的一把太師椅上，圍着他的幾條凳子上，坐着阿庫墨努斯的兒子厄裡刻希馬庫斯、米利奴西阿人斐德若、安德羅提翁的兒子安德隆，以及幾個外邦人，有些是希琵阿斯的同鄉，有些［c5］不是。
他們好像正在探問希琵阿斯一些天象學中涉及自然和天上的東西，希琵阿斯坐在太師椅上，正在對這些東西逐一下斷語，詳細講解所問的問題。
接着，&ldquo我又認出坦塔洛斯&rdquo(38)&mdash&mdash［315d］克歐斯人普洛狄科果真也在這院裡。
他在某個房間裡，這房間原是希珀尼庫斯的貯藏室，由于這會兒寄宿的人多，卡利阿斯将這房騰空，供外邦人寄宿。
普洛狄科這時正躺［d5］着，看上去裹着羊皮和毯子以及好多東西。
緊挨着他的長凳上，坐着來自克拉美斯的泡薩尼阿斯，泡薩尼阿斯旁邊的那個年輕人還很年輕，我感覺他［315e］天性既美又好，模樣非常漂亮。
我覺得，我聽到他的名字叫阿伽通，(39)如果他恰巧是泡薩尼阿斯的男伴，我不會吃驚。
這個［阿伽通］還是個少年，兩個叫阿得曼圖斯的也在，一個是克琵多斯的兒子，一個是［e5］羅科洛普斐達斯的兒子，還有其他一些人。
至于他們在說些什麼，我從外面沒法聽到，雖然我非常想聽普洛狄科［說的話］&mdash&mdash畢竟，我覺得這人智慧圓融，［316a］而且神氣&mdash&mdash由于他嗓音低沉，屋子裡有一種嗡嗡聲，沒法聽清在說什麼。
(40) 我們剛進去，阿爾喀比亞德就緊跟着我們進來，這美人哦&mdash&mdash就像你說的，我［a5］服了&mdash&mdash還有卡萊斯克若斯的兒子克裡提阿。
(41)就這樣，我們進來後，在一些小事上悠閑了一小會兒，仔細看了看這些，然後朝普羅塔戈拉走去。
［316b］我說，&ldquo普羅塔戈拉，我們來拜訪你呵，你瞧，我和這個希珀克拉底。
&rdquo &ldquo你們希望單獨［同我］談談，&rdquo他說，&ldquo還是跟其他人一起［談］？&rdquo ［b5］&ldquo我們嘛，&rdquo我說，&ldquo一點兒沒所謂。
不過，你聽聽我們為何而來，你自己考慮吧。
&rdquo(42) &ldquo那麼，是什麼呢，&rdquo他說，&ldquo你們為何而來？&rdquo &ldquo這個希珀克拉底是本地人，阿波羅多洛斯的兒子，出自一個大戶殷實人家。
他嘛，天性似乎與同齡人有得一比。
我覺得，他欲求［316c］成為這城邦中數得着的人物。
(43)他認為，要是他跟了你的話，這事兒絕對就會成啦。
所以，請你考慮一下這些，你覺得關于這些事情你需要一對一談，還是與其他人一起［談］。
&rdquo ［c5］&ldquo正确呵，&rdquo他說，&ldquo蘇格拉底，你替我事先考慮。
畢竟，一個異鄉的人物，在各大城邦轉，說服那兒最優秀的青年們離開與别人在一起&mdash&mdash無論熟悉的人還是陌生人，老年人還是年輕人&mdash&mdash來跟他在一起，為的是他們靠與他在一起［316d］将會成為更好的人&mdash&mdash做這種事情必須得小心謹慎。
畢竟，這些事情會招惹不少的妒忌，以及其他敵意乃至算計。
(44)我說啊，智術的技藝其實古已有之，古人中搞［d5］這技藝的人由于恐懼這技藝招惹敵意，就搞掩飾，遮掩自己，有些搞詩歌，比如荷馬、赫西俄德、西蒙尼德斯，另一些則搞秘儀和神谕歌謠，比如那些在俄耳甫斯和缪塞俄斯周圍的人。
我發現，有些甚至搞健身術，例如塔冉庭的［d10］伊克柯斯，(45)以及還健在的頭号智術師［316e］塞呂姆比雅的赫若狄科斯&mdash&mdash原來是麥加拉人。
(46)你們的阿伽托克勒斯用音樂搞掩飾，是個了不起的智術師；還有克萊俄人庇托克萊德斯(47)以及其他多數人。
所有這些人，如我所說，都因為恐懼妒忌而用這些［e5］技藝作掩飾。
我呢，［317a］在這一點上可不與所有這些人為伍。
畢竟，我認為，他們沒有實現自己的所願：沒逃脫各個城邦中那些有權力的人&mdash&mdash恰恰由于這些人才有掩飾［的必要］。
至于衆人，［a5］壓根兒就毫無感覺，有權力的［人］宣講什麼，他們跟着唱什麼。
［想要］偷偷溜走又沒法偷偷溜走，而是被看出來，這溜走的企圖就太愚［317b］蠢咯，而且必然使得世人更敵視他。
畢竟，世人會認為，别的不說，這樣一個人簡直是無賴。
我呢，采取的做法與這些人完全相反：我既承認自己是智術師，也承認我［b5］教育世人。
而且我認為，這樣一種小心謹慎比那種［小心謹慎］更好：與其否認［是智術師］不如承認更好。
當然，除此之外，我也考慮到其他［小心謹慎］。
所以，憑神來說，我不會由于［317c］承認自己是智術師而遭遇任何可怕的事情。
我投身這門技藝已經好多年；事實上，我已經大把年紀，憑這年紀，你們中間沒誰我不可以做父親。
(48)所以，對我來說，會非常樂意&mdash&mdash倘若這是你們的所願&mdash&mdash就［c5］這些事情當着所有在外面的人來立言。
&rdquo 我猜他很想在普洛狄科和希琵阿斯面前演示一番，讓自己充分顯得我們這些有愛欲的［317d］都是沖他而來，因此，我說，&ldquo我們為什麼不把普洛狄科和希琵阿斯以及與他們在一起的人也叫過來，以便他們也聽聽我們的？&rdquo 當然好哇，普羅塔戈拉說。
［d5］&ldquo那麼，&rdquo卡利阿斯說，&ldquo你們想要我們布置出一個議事間嗎，這樣你們可以坐着談？&rdquo ［大家都］覺得需要；我們所有人都欣喜不已，既然要聆聽這些有智慧的人［交談］，我們自己搬凳子和長椅，擺到靠希琵阿斯那裡，因為，那裡已經［d10］有些凳子。
我們忙乎這的時候，卡利阿斯和阿爾喀［317e］比亞德倆去領普洛狄科&mdash&mdash扶他下長椅&mdash&mdash和與普洛狄科在一起的人。
(49) 我們大家坐到一起後，普羅塔戈拉說：&ldquo現在，蘇格拉底，既然都在這裡啦，請你［e5］把剛才關于這年輕人對我說的話再說一遍。
&rdquo ［318a］于是我說，&ldquo普羅塔戈拉，我認為這事的開頭本身是這樣的，也就是說，我為何而來。
這不，這希珀克拉底正欲求要跟你當學生。
他說他樂于了解，要是跟你在一起，自己會有怎樣的結果。
我們［a5］的說法就這樣。
&rdquo(50) 逮着這當兒普羅塔戈拉就說：&ldquo年輕人啊，要是你與我在一起，那麼，你與我在一起一天，回家時就會變得更好，接下來的一天同樣如此，每天都會不斷朝更好長進。
&rdquo ［318b］我聽了［這話］就說：&ldquo普羅塔戈拉，你說的一點兒都不讓人驚訝，倒是看似如此。
畢竟，即便是你這把年歲和這樣有智慧的人，倘若有誰教你什麼你恰好不知道的東西，你也會變得更好。
别這樣子［回答］，(51)［b5］而是像這樣：假若這希珀克拉底忽然改變欲求，轉而欲求做赫拉克勒俄忒人宙克希普斯的學生，(52)而這個年輕人這會兒剛剛抵達村社，希珀克拉底就來找他，就像眼下來找［318c］你，聽他說了那些與從你這兒聽到的完全相同的說法：做宙克希普斯的學生，他将一天天變好，一天天長進。
假若希珀克拉底進一步問他，&lsquo為什麼你說我将會變好，我會朝向什麼長進？&rsquo宙克希普斯會對他說，朝向繪畫術。
又假若希珀克拉底去做［c5］忒拜人奧達戈拉斯的學生，(53)聽他講了那些與從你那裡聽到的完全相同的說法，他會進一步問，做這人的學生會朝什麼一天天變好？奧達戈拉斯會說，吹箫啊。
就這樣子，你也告訴這年輕人，還有我，既然［318d］我在替他問：這希珀克拉底做普羅塔戈拉的學生，隻要做一天他的學生，離開時都會變得更好，以後每天都會這樣子朝什麼［變好］，普羅塔戈拉，為了什麼長進？&rdquo ［d5］普羅塔戈拉聽了我這番話後說，&ldquo你問得漂亮哦，蘇格拉底，我呢，當然樂意回答這些問得漂亮的人。
好吧，希珀克拉底來我這兒，不會遭受像做别的智術師的學生會遭受的那些事情。
也就是說，别的智術師摧殘年輕人。
因為，年輕人［318e］剛剛逃脫種種技藝，這些智術師違背年輕人的意願，又逼着把他們領進種種技藝，教什麼算術以及天文、幾何、音樂&mdash&mdash&rdquo這時，他瞟了希琵阿斯一眼。
&ldquo來我這裡呢，他将學到［e5］的不過是他來這兒為了要學的東西。
要學的是持家方面的善謀，亦即自己如何最好地齊家，［319a］以及治邦者方面的善謀，亦即如何在治邦者方面最有能耐地行事和說話。
&rdquo(54) &ldquo那麼，&rdquo我于是說，&ldquo我跟得上你的理路嗎？你對我說的似乎是治邦術，而且許諾造就［a5］好城邦民？&rdquo(55) &ldquo沒錯，蘇格拉底，&rdquo他說，&ldquo我承諾的正是這個承諾。
&rdquo &ldquo要是你的确做成了的話，&rdquo我說，&ldquo你做成的這工藝品漂亮哦。
當然，對你啊，我可沒得說的，除了說出我的真實想法。
［a10］畢竟，普羅塔戈拉，我一直以為這［治邦術］沒法教。
［319b］可對你這話，我興許又不得不相信。
不過，在哪一點上我覺得這［治邦術］不可教，不可由人們提供給人們，我還是說出來才對。
畢竟，我，還有其他希臘人會說，雅典人是有智慧的人。
(56)［b5］我看啦，每當我們聚在一起開大會，倘若城邦必須解決的涉及城建，就招集建築師們來商議建造方面的事情；倘若必須解決的涉及造船，就招集船匠；其他所有事情也這樣，這些事情［319c］被認為是可習得和可教的。
要是有誰也要插進來給雅典人出主意，而他們卻并不認為他是個有專長的能匠，那麼，就算這人儀表堂堂、腰纏萬貫、門第很高，雅典人也不會接受，(57)反倒會譏笑、［c5］起哄，這插嘴的家夥不是被轟，灰溜溜走人，就是大會糾察奉城邦民大會主席團之命把他拽走或攆出去。
涉及被認為屬于技藝的事情時，他們就這樣子解決。
不過，一旦必須考慮的事情涉及［319d］城邦治理，那麼，一個木匠兒也會站起來就這類事情為雅典人建言。
同樣，鐵匠、鞋匠、商賈、水手，富人也好窮人也罷，出生貴賤統統不論，任誰都一樣，(58)沒任何人會因此像［d5］先前那種情形那樣［出來］呵斥：誰誰誰壓根兒就沒從什麼地方學過，從未拜過師，居然就來出主意。
顯然，雅典人并不認為這［治邦術］是可教的。
&ldquo不僅涉及這城邦的［319e］共同事務時是這樣，在常人事務上也如此：即便我們最智慧、最優秀的城邦民，也沒法把自己具有的德性傳授給其他人。
比方說伯利克勒斯吧&mdash&mdash這兩位年輕人的父親，(59)他教育兒子們時，就從老師那裡學到的東西而言，他既［教得］好又得法，［320a］但就他本人是個智慧人而言，他卻既沒有親自教育他們，也沒把他們交托給誰［去受教］，而是放他們随意到處找草兒吃，除非他們會自個兒磕磕絆絆地在哪兒撞上德性。
然而，要是你願意的話，說克萊尼阿吧&mdash&mdash這兒這位阿爾喀比亞德的弟弟，［a5］他的監護人同樣是這伯利克勒斯。
由于生怕克萊尼阿會被阿爾喀比亞德帶壞，伯利克勒斯把克萊尼阿從阿爾喀比亞德那裡拽開，放到阿裡普弗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