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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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 1月1日 ○朔丙辰,辰時,日有重暈,內暈上有戴,內外暈,皆有右珥,色皆內赤中黃外靑。

    已時日暈,上有戴下有履,左右有珥,兩珥皆有白氣外射,右長左短。

    午時日暈,上有戴,下有履。

     ○上在義州。

    王世子在寧邊。

     ○司諫院啓曰:「牧使黃璡,政尙姑息,百務解弛。

    接待天將,其事莫重,而凡幹措處,不成摸樣,以緻天將詰責,其虧損國體甚矣。

    請亟命罷職。

    京畿雖遣禦史,而蕩敗之餘,辦出無策,不可不預爲之所。

    兩湖之穀,比諸道稍完,而船運尤急。

    若令監司及海運判官,檢督沿海各邑,急速輸到京江,則可繼大兵糧餉,請令該司,商議施行。

    」上曰:「義州牧使,亦可遞乎?問于備邊司,餘依啓。

    」 ○上敎政院曰:「軍糧措運之事,張都司大段爲慮雲,不可視爲尋常。

    某條百般思量措處。

    本州男丁,勿令遺漏,抄出輸運,本道寺刹餘存僧人,無遺抄發,使之輸運。

    此外多般設策輸運事,言于備邊司,回啓。

    」 ○接待都監啓曰:「今日備禦王玠,領步兵二千七百過江,皆炮槍手,而遵化營及密雲三屯營軍相半,俱營於城外,放糧後,卽當前進,又騎兵二千,十日後方到雲。

    」 1月2日 ○丁巳,夜,客星見於天倉星內,又見於王良東。

    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備邊司啓曰:「牧使黃璡,雖無赫赫出衆之事,此人之代,不得恰當之人,此亦可慮。

    今者此城吏民,陳情請留。

    姑許仍之。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備禦王玠,昨日晡時,率其手下炮手二千七百,發向平壤,而又原任參將周易,率下人二十五六名,去夜二更,來宿龍灣館,日出時,亦往李提督所。

    」 ○移咨都督府曰:「大兵,已入國中,饋餉最重,而轉運爲急,當職已令該曹官,另議的確,轉行本道,各該鎭堡,起調牛馬五百隻匹,將已調軍火等各樣兵器,先期搬運外,上國米豆,亦係軍中接濟精餉,小邦潰散之餘,物力凋瘵,恐難一時運完。

    玆以另行,沿江裏面各處鎭保,差人督倂,添發牛馬,星火替運。

    」 1月3日 ○戊午,夜,客星見於天倉星內,又見於王良東。

    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上接待劉員外、黃裳于龍灣館。

    上曰:「以小邦之故,遠路氷雪,跋涉勤勞,請拜謝。

    」黃裳曰:「皇上,以本國酷被倭患,遣經略及本府,提十萬之兵,出數千裡之地以救之,此實皇上念本國恪謹之誠也。

    願本國體皇上之意也。

    」行茶酒。

    上曰:「以小邦之故,貽君父之憂,動天下之兵,日夜感泣。

    」黃裳曰:「粵自乃祖宗,忠款素著,是以感動于皇上也。

    」仍以手字呈曰:「以殿下德器,何以緻倭患?」上手書答示曰:「倭奴不道,要犯上國,小邦君臣,據義斥之,遂觸其怒,先被兇鋒。

    今蒙聖天子恤小之仁,特發兵來援,皇恩罔極。

    」黃裳又書示曰:「殿下善人也,天必祐以後福。

    且相貌淸而厚,當建恢復之業。

    今玆天兵雄勇,勢如雷霆,卽一掃而破此倭奴矣。

    但不知平壤城中仍有父老,鼓舞豪傑,以爲內應否?可速遣忠義之土,密密通諭,內外相應,則一鼓而取平壤矣。

    平壤旣得,據而守之,以招諸道兵馬,擧旆向東王京,如破竹矣。

    」上答曰:「平壤城中,愚民畏死,姑爲投附,豈有豪傑也?」 ○大提學洪聖民上疏曰: 臣之罪大矣,臣之情慼矣。

    國破主辱,上下枕戈,非討賊,不可開口。

    瀝私懇犯,嚴威踰旬,疊瀆而不能止者,母死未久,沈痛成疾,不欲以文華之任,加諸衰絰之身。

    玆敢披其鬱而紓其痛,以寸心之慼,自陷於萬死之罪,唯在聖慈諒之耳。

    聞命之初,臣實驚駭,而猶有所覬,私自有語,以爲倘叫于天,必被曲憐,吾何以冒此職?及其竭聲累號,未蒙允可,此實微臣意短心急,語緖無倫,不能動天心而然,悶痛之情,到此而愈迫矣。

    聖敎以爲:『重任不可輕遞。

    』臣之所願遞者,正在於此任之重也。

    世以此職,爲多士宗匠,今以瞿瞿在服之人,持文衡主翰墨,揚揚自如,無異平人,曰我是宗匠也,則其於瞻聆,果何如耶?人必指之曰:『衰絰學士也,荒迷典文也。

    』則其於中心,亦何如耶?一就之後,已爲虧恩之人,則失其所以委任之意,所授之任,反歸於不重,竊恐朝家文衡之輕,自微臣始也。

    自古起復之擧,必出於國家急難之時,而其所以用之者,多在於軍旅之事,至加以文華之任,則未之聞也。

    況文藝爲技,非抱疾者所能。

    人於平日,心慮或亂,則尋常下字,臨劄便錯。

    臣則草土餘喘,不絶如綫,心喪神昏,遇事則眩,時時念至,方寸自撓,以職揆情,彼此相悖。

    設使小臣貪冒此職,酬酢文翰,決不能辦。

    在公無補,於私有缺。

    論以孝理,當被慜恤,亦在聖明諒之耳。

    伏望亟收成命,俾微臣無至顚沛。

     上曰:「遞差。

    」 ○上敎政院曰:「劉員外欲知予造化,必有第一術者來,欲使下人,問予休咎何如?」回啓曰:「推算命數,在平人,猶不可。

    況古語雲:『人主造命。

    』尤不當論命也。

    員外旣已失問,不可又從而爲非也。

    」〈談命士君子所恥也,黃裳以天朝之臣,初臨外邦,揖讓纔訖,乃問貴國王造化,可謂知禮乎?「〉 1月4日 ○己未,夜,客星見於天倉東星內,又見於王良東。

    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1月5日 ○庚申,夜,客星見於天倉內,又見於王良東。

    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引見左議政尹鬥壽,行禮曹判書尹根壽,右贊成崔滉,大司憲金應南,兵曹判書李恒福,戶曹判書李誠中,吏曹判書李山甫,吏曹參判具思孟,刑曹參判李希得,都承旨柳根,同知中樞府事申點,應敎具宬,獻納金庭睦,持平吉誨。

    上曰:「諸卿,以平壤爲可拔耶?」鬥壽曰:「天意未可知,而以人事言之,則可矣。

    」誠中曰:「豈可易言之?」根壽曰:「華人言於臣曰:『中朝,初不信爾國有倭患,黃應陽入歸後,方信。

    』雲。

    」上曰:「見權慄狀啓,則:『義兵旣不可用,而兩湖亦不繼援。

    』雲。

    兩湖不徒守其境,或調兵爲慄聲勢可也。

    雖不能直擣京城,而來屯海西,則箕城之賊,有反顧之憂矣。

    食官廩,縮坐而自謂義兵,則孰不可爲也?聞禹性傳率兵四百,往水原雲,其來否,未可期也。

    」柳根曰:「已命沈守慶,來討海西之賊,而糧餉可憂也。

    」庭睦曰:「民戶驛路俱疲,自上蠲減進上,而各官未見上敎,封進猶昔。

    今雖不可還送,而各其所在留置,何如?」上曰:「此則該司議處。

    」上曰:「自古戰爭,勢雖不敵,互有勝負,而今與倭奴,每戰必敗者,何也?」鬥壽曰:「倭奴則操鍊之兵,而我軍則無紀律,所以每戰輒敗也。

    」根壽曰:「平壤之戰,天兵陷於泥中,李薲之軍,發無不中,賊不敢近。

    華人雲:『以如此之技,何以引賊至此?』雲矣。

    我國平日不養兵,有急則驅市民而戰之,何能禦敵?」應南曰:「我國兵馬,古稱精強,若得良將,則豈如此乎?」恒福曰:「雖有良將,亦未可倉卒而訓鍊也。

    」〈近年以來,政多病民,怨極曷喪,邊塵一起,勢成土崩,今日緻此之由,豈獨兵甲不利,軍律不嚴,將官之不良而已哉!〉 ○以尹根壽爲大提學,洪聖民爲兼戶曹判書,金沔爲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宣居怡爲全羅兵馬節度使。

     1月6日 ○辛酉,司諫院啓曰:「兵糧輸運事,非不申飭,而州官猶置尋常,略不擧行,極爲駭愕。

    該曹任其自爲,亦不檢督,不職甚矣。

    本邑人戶,雖不如舊,而不能調發者,亦是號令不行,色吏用事而然也。

    請牧使黃璡罷職,鄕所色吏,依軍令決罪,戶曹堂上色郞廳推考,今該曹,各別檢擧,急速施行。

    」上曰:「幷依啓。

    牧使推考。

    」 ○是日,兵部主事袁黃渡江。

    上出迎于龍灣館,又邀劉員外。

    袁黃曰:「天朝爲貴國發大兵,若到安定絶糧退軍則奈何?」上曰:「各站皆遣官支候,似無不足之憂。

    恐或軍卒暮到,不及分給也。

    今聞下敎,當更加申飭。

    」袁黃曰:「炮車無牛,尙滯途中,大軍雖進,將何爲乎?」上曰:「當更差官督運。

    」黃裳曰:「前日殿下謂:『倭奴不道,要犯上國,小邦君臣,擧義斥絶,遂觸其怒,先被兇鋒。

    』雲,若倭奴要犯上國,浙江、寧波府等處,亦可來犯,何必由貴國乎?雖欲犯遼、薊,高嶺、靑石嶺之險,其能飛越乎?皇上念屬國被兵,發天兵以救之,且命琉球、暹羅等國,蕩覆倭奴巢穴,貴國但當感恩而已,不當爲此言,戒飭臣僚,不出此言,可也。

    」上曰:「前日大人有問,寡人不敢不據實以對。

    今承尊敎,敢不唯命?」劉員外作詩,求和於諸臣。

    上曰:「此非唱和之時,使勿和答。

    」 1月7日 ○壬戌,大提學尹根壽啓曰:「臣以庸謬無狀,濫蒙兩朝殊遇,美職淸班,歷遍殆盡,遂躋崇班,分劑旣過,鬼責隨至,三四年來,懷抱中物,化爲糞壤者,前後凡四,情鍾所在,肝肺寸鑿,心神昏錯,撫事輒忘,形骸雖存,已覺奄奄如蜍志。

    不幸國家有開闢所無之兵禍,扈駕蒼黃,力疾班行。

    今者柄文之除,乃及於臣,聞命震悸,不知所處。

    文衡之任,其選最重,自祖宗朝,必擇長於斧藻,望仗一世者授之,未有如臣之匪才而冒據者,貽辱名器,實自臣始,何心能安?臣在先朝,雖猥預賜暇之列,而才不及人,又不自力,詩多拙語艱澁,表箋則素所不解,此則一時流輩,無不知之,非臣之飾說也。

    加以憂患嬰心,精神瞀亂,如上所雲,舊學盡忘,塊然土木。

    又事非平時,上國文書,絲絡而至,登時回答,專責典文。

    如臣之空踈昏謬,其何能左酬右應而無滯乎?念非私憂,實係國體,伏望聖慈,曲察微懇,亟收成命,以授其人。

    」上曰:「可合,勿辭。

    」再辭,不允。

     ○袁主事,質明,與金相公者,共出聚勝亭岸上,望氣而言曰:「三氣皆旺,而望見國王所在之宮,王氣尤爲旺盛,恢復無疑雲。

    〈怪哉!主事望氣之說也。

    古者,喪國之君,改紀修政,以復舊業者,則有之,未聞由於氣之衰旺也。

    宜其被左道,惑象之誚也。

    〉○上曰:「劉員外之言,雖是假設之辭,而似爲未安,今遣承旨緻辭曰:『倭賊之悖逆,本國之情由,俱載於上年黃叅將齎去倭情書契中,大人若下覽其書,則彼此之情由,自當畢露。

    昨昨日,大人下間被患之由,不敢不據實以對,而昨承尊敎,不勝惶恐,無路謝罪。

    願還受所呈之書。

    』雲雲,如何?」政院啓曰:「頃者所答之辭,隻是據實以對,初非今日創語也。

    如薜行人、李提督等,非不聞此語,而無此說。

    臣等妄意,天朝之於小邦,實有唇齒之勢,宜救援而不宜講和也,無乃彼之所見,不能了了於此,乃有此說耶?昨旣隨問暴白,今不須更爲分疏。

    第事係重大,請令大臣議處。

    」備邊司啓曰:「臣等伏見,自上立談間,爲答劉員外之言,眞是摭實,少無虛假,今不宜謝還所呈小紙。

    所謂禮者,不失人,亦不失己之謂也。

    依政院啓辭,不必緻辭於其間,靜以竢之爲得也。

    」 ○司憲府啓曰:「天將,今已進駐安定,而兵器尙未輸運,留置道路,極爲駭愕。

    請一路尤甚遲滯守令,令各驛監掌軍糧宰臣,兼爲檢察,使轉報朝廷,或送宣傳官,或遣禁府郞廳,一以軍律處斷。

    」上從之。

     ○禮曹判書尹根壽啓曰:「佟叅將在淸心堂,臣今日進見,則參將與張都司同坐。

    叅將曰:『李副將如栢,初四日,先到定州東邊,令金子貴哄倭曰:「沈遊擊到此。

    」行長卽令倭子二十三名出迎。

    酉時,來到陣中,李如栢斬十五級,擒三名,五倭則逃脫,日已昏黑,雖不知去向,然伏兵斷絶歸路,必不得到平壤,生擒三倭,一則張大膳,一則小將。

    大膳言:「初五日,衆倭齊出,迎接沈遊擊」雲,若如其言,則初五日必大戰,今夜當有報來,否則倭奴必詗知大兵之至,而守城不出矣。

    且李提督,初欲屯於安定休兵,而初四日作事如彼,不可小緩,想已直進。

    若倭守城不出,則亦可休息數日而戰。

    且聞平壤之倭,其數不多,隻五六千,而皆選鋒驍勇,城中無鹽醬。

    金子貴將小刀等物,要換鹽醬,而無從覓得雲。

    且聞關伯平秀吉來駐對馬島,其弟其子皆死,勢甚孤單。

    且李提督到肅寧,聞密雲軍劉信者,侵擾人家,壓殺小兒,便將劉信斬梟。

    且令火炮、軍器等物,星火運送,剋復平壤,不在多日,平壤卽復,則休兵數日,前進王京,隻恐春氷漸薄,大軍難過大同江,過涉具亦可預備。

    黃海一路芻糧,可以接濟乎?』臣答以:『黃海大路,賊常往來,芻糧儲於近處,而迤傍州郡,略皆儲峙,以備臨時接濟之用矣。

    』叅將欣然曰:『然則好矣。

    』又曰:『宋經略,初六日,發遼東,以日計之,則明日當到鳳鳳城。

    』雲。

    」 ○大明欽差經略防海禦倭軍務兵部〈武庫淸吏司員外郞劉黃裳,職方淸吏司主事袁黃。

    〉移咨曰: 爾國素敦文物,世篤忠貞。

    邇者,倭夷不道,長驅薦食,緻君臣越在草莽,瑣尾流離,何其困也?我大明皇帝,念爾二百年來恪守臣節,不惜萬金之費,命將徂征。

    爾國中,豈無宗戚,受重寄而忠憤薰心,豈無縣官,守地方而慷慨委命,豈無忠臣,懷主憂臣辱之念,豈無義土,萠捐??報國之思?宜乘天威震疊,速招集義兵,各提一旅之師,共申九伐之志。

    今倭夷逞強,其勢必亡,爾國雖微,其勢必興,試相與籌之。

    先論天道,朝鮮分野,屬析木之次,上年木星躔寅而日本來侵,是我得歲,而彼侵之,逆天而行,雖強亦弱,一也。

    倭性畏寒,今歲厥陰,風木司天,陽明燥金,爲初之氣,立春後,尙有二三十日寒氣未消,天時可乘,二也。

    爾國君臣,俱聚此城,晨起望氣,鬱鬱蔥蔥如練如蓋,旺氣在我,勢必恢復,三也。

    次論人事,我大國雄兵,如虎如熊,無敵大砲,一發千步,彼不量力,當成虀粉,一也。

    經略宋、沈機畜謀,神鬼難測,李提督一腔忠義,百戰餘勇,有古名將風,二職,素仗忠貞,同心協贊,誓滅此賊,以報天子,合兩國之師,驅此窮鬼,如振落耳,二也。

    關伯強暴,上刼制其主,下虐使其衆,天欲亡之,實假手于我,三也。

    昨見國王,擧動安詳,手姿俊偉,勢必中興,而爾國前所遣諸使,請兵天朝,誠意懇惻,淚下如注,庶幾申包胥泣楚之意,君臣若此,豈終淪困。

    以順討逆,何功不成,四也。

    倭奴所恃,唯鳥銃。

    然三發之後,卽難繼矣,其兵雖衆,強者無幾,但殺其前行一二百人,餘皆望風遁矣,此皆可勝之機,正志士立功之秋也。

    我朝出令,不論我國爾國,但有人能擒斬平秀吉、平秀沈及僧玄蘇者,每名,賞銀一萬兩,封伯世襲,擒斬平秀家、平秀忠、平行長、平義智、平鎭信等有名諸酋者,每名,賞銀五千兩,世襲指揮使,以下擒獲,各有賞格。

    爾國臣民,但能乘時紏衆,共立大功,旣可以復本國之社稷,又可以徼天子之厚賞。

    以衰國之遺黎,爲起家之始祖,豈不暢哉!爲此咨請,須速傳示各道臣民,義兵已起者,便爲前進,未起者速爲招集,或協力以挫其威武,或疊出以分其勢,或邀其惰歸,或斷其餉道,諸所機宜,皆聽自便。

     ○回咨曰: 竊恐當職,守藩無狀,劇賊侵逼,宗社丘墟,生靈魚肉,喪地蹙師,寄命一隅。

    上負天朝,下慙臣民,誠無以自謝於覆幬之間,負非引咎,俯仰蹙縮,伏蒙聖朝天地洪造。

    曲念先故,刑章不加,寵恤曠古,恩非所望,心悸神慄,日夜扣心飮泣,雖欲少答生成。

    實難報效,苟度歲月,得及新春者,秋毫皆帝力也。

    邇者,伏見大軍遠來,飢渴暴露,資糧裝運,人畜顚損,加之諸老爺,勤劬霜雪,不遑啓處,緻此其誰?孽由己作,雖欲擧口譚恩,無說可容,一禮效感,無物可稱。

    向自提督李進軍之後,竊深風霧夙夜之慮,寢固不敢,食豈不咽。

    頃經略宋檄文一通,辭嚴義正,雷厲風飛,卽蒙二老爺敦諭滿幅。

    言順理切,春和秋澟,神策淵宏,妙算玄深,通貫天人,出入顯晦,誠所謂明足以儷日月,幽足以動鬼神。

    敢不星馳一紙,風諭八方,俾人人皷懦而懷勇,感德而怛威也?至於小邦將卒,戰雖戮力,急於自救,而勸勉諄懇,賞班大國,是固踰涯,豈敢承當?二老爺爲下國慮,實勤且加,敝邦,雖甚偏小,亦豈無域內一二忠義,感咨內歷指之意,而知天朝曲遂之德者,其勇其怯,臨戰自現,有罪無罪,悉稟威斷。

    第念當職,積釁失國,無顔自立,而二位涵容,反賜謬褒,引之於興復,是雖二老爺拂試奬勉,要強人心,而豈復有?氣,在當職身上者,倘有之?此實天朝祥氛洋溢,延及屬國,當職豈敢若已有之?依此宣布,神祗謂何,臣民謂何?但咨內事理,不敢輒刪,一依來諭,不勝兢惶忸怩之至。

     1月8日 ○癸亥,前參判李廷立,在近地,備邊司以爲宰相之人,當此時,以私制在家未安,啓請起復。

     ○備邊司啓曰:「京畿左道監司李廷馨,因本處乏糧,將移海邊雲。

    雖有精兵,糧絶則無用。

    東路一帶,無險可恃,賊勢極熾,無容足之地,此出於不得已之計。

    而天兵大至,若有長驅直擣之勢,在我不可不登時挾攻,以挫先鋒。

    廷馨一離其地,節制無人,姑留以待,徐議進退,似爲便當。

    義兵之弊,論之已熟,前後行移,非一非再。

    而日益驕橫,使聽監司之令,則不從,使聽禹性傳節制,則亦不從,皆稱無餉,一向渙散雲。

    其不統於邑倅,不從將令者,一以軍法從事。

    」 ○工曹判書韓應寅,漢城府判尹李德馨馳啓曰:「本月初三日,提督自嘉山到安州,初昏招都體察使柳成龍,暫話而罷。

    約於今日,偕到肅寧館,與都元帥及臣等,更議兵事,提督夜不收一人,回自平壤城中,言:『倭賊,尙不知天兵出來消息。

    』且聞沈遊擊墜馬傷足,以肩輿登途,欲令倭賊二百餘名,來迎于中路,而倭將使五倭出迎。

    提督聞此言,傳言臣等曰:『我當速爲前往,分付諸將,許令五倭出迎,仍爲生擒,佯言沈遊擊將至,則倭賊必陳兵出城,因以掩擊,可以取勝』雲。

    提督多般設策,進兵之期,似不出三四日之內,而各樣兵器,裝載車輻,過半落後。

    臣等在嘉山,令從事官李延慶,催發人牛,及時輸運,而各官未易擧行,方爲悶慮。

    今到安州,又聞戚遊擊戰車百餘輻,全未運到,更遣從事官李光庭,急急催運以來。

    大槪今日之憂,隻在糧餉一事,而聞肅川所儲米太,甚爲不敷。

    臣等與都體察使及調度使尹承勳相議,以次移轉隣邑之穀,前到安定,別加撿勑計料。

    」 ○都體察使柳成龍,馳啓曰:「天將來到肅川,有擺撥兒,自順安馳來,有急報,大將率家丁十八,與左翼都督李如栢,卽時馳去,諸軍陸續發去,未知何故。

    四更,巡邊使李鎰馳報雲:『天將査遊擊,誘引倭二十三名,來到順安,設酒相對,仍爲捕捉。

    』雲。

    」 ○柳成龍馳啓曰:「初五日夕,李提督傳令我軍,全數聚會于平壤城外,而其中可用軍三千,今夜三更,斧山院待令雲雲,故時方擧行。

    傳聞,則明日行軍,而決戰則在於七日雲。

    」 1月9日 ○甲子,午時,平壤捷音至。

    上曰:「今來報捷之人,給以銀兩,在此將官,當遣大臣、承旨問安,且於李提督處,亦當緻謝問安。

    」 ○政院啓曰:「卽者,劉員外、袁主事,送家人言曰:」賴聖天子威靈,國王福氣,已摶破平壤,擒拿賊將,請面見國王。

    「上曰:」似當見之。

    但地勢狹窄,接見非便,措辭優待。

    「 ○大臣二品以上兩司長官啓曰:「聞平壤捷音,不知所達。

    」上曰:「諸卿之力,皇恩罔極,不知所諭。

    」 ○上敎政院曰:「宋侍郞處,亦當緻謝,議啓。

    」 ○尹根壽來啓曰:「聞初八日,李提督進戰于箕城,倭將使張大膳請曰:『願暫退天兵,奉表納貢于福建。

    』提督答曰:『爾等欲降,則二千出城外,聽我命可也。

    爾等,何敢出退天兵之說也?退兵,則決不可從。

    』張大膳曰:『然則老爺自爲之。

    』李提督戰時,倭將亦督戰于西門。

    天兵進戰,斬殺無數,祖總兵、李寧領我軍,入南門,天兵放三穴鳥銃,倭軍盡斃,隻餘三四百盡入松林間。

    李如松、汝梅等,進迫大同門,倭軍中,多發片箭,中者甚多,天將曰:『爾國之人甚惡』雲雲。

    倭死者滿城,而李提督不令斬一級雲。

    」 ○上敎政院曰:「平壤之賊,已爲掃蕩,歸路整齊,舟師水戰掩擊事,兩南水使處,遣宣傳官,卽爲下諭。

    」 ○上曰:「天將在一城之中,皇恩罔極,欲躬造以謝。

    雖犯夜,何關?問于大臣以啓。

    」大臣啓曰:「極當。

    」 ○上出禦龍灣館,接見劉員外、袁主事。

    上曰:「賴皇上威靈,已勦箕城之賊,恢復舊疆,指日可待,請行謝拜。

    」兩人曰:「此是皇上之恩,俺不敢私受。

    」上曰:「請拜謝皇恩。

    」上設席向北,行五拜禮訖,與兩人再拜。

    兩人曰:「請賀拜。

    」上辭曰:「惶恐。

    」兩人固請,上曰:「不敢當。

    」兩人曰:「義智、行長,已在圍中,便可砲殺。

    此非常之喜也。

    」上曰:「皇恩罔極。

    又兩大人,贊畫軍謀,緻此大功,不勝感激。

    」兩人答曰:「此實賴國王福德,俺何力之有?」仍行茶禮。

    劉員外曰:「已克平壤,本國人有投入賊中者,若自來,則饒而勿罪可也。

    其中同惡向導者外,自來者,何必罪之?」表主事曰:「事定後,若以一切之法,深治投入之人,則不可也。

    」 ○司諫院啓曰:「西賊,今已勦滅。

    天聲所曁,自有破竹之勢,京城恢復,指日可待。

    第念北賊踰嶺之計,難保其必無,要害諸處,芻糧未備。

    該司必已措處,而自京城到釜山,一路糧餉告竭。

    若天兵乘勝直下,措辦無策,兩湖之穀,不可不急速輸運,以爲急時之用。

    且江原一道,比他道稍完,若差遣募栗官,趁時收聚,則可及鐵嶺一路緩急之用。

    請令該司,斯速擧行。

    」上從之。

     ○良人柳億等,夜入賊中,陪奉仁、明兩大王位版而來,備邊司啓請軍職除授,或免賤論賞。

     ○以金睟爲知中樞府事,張雲翼爲承文院參校,姜綖爲奉敎,趙守翼爲待敎。

     ○都體察使柳成龍馳啓曰:「初八日已時,唐將已爲接戰,四面攻城,放砲之聲,如雷如震。

    天兵破七星門而入,時方厮殺,平壤似已收復,不勝喜幸之至,謹先馳啓。

    」 1月10日 ○乙醜,禮曹啓曰:「平壤之賊,俱就殲滅,再造邦國,亶在於此,神人胥慶,喜氣洋溢。

    卽涓吉告于廟社。

    且隨駕臣子慶抃之情,自不容已。

    請陳賀,何如?大臣之意亦然。

    」上從之。

     ○劉員外、袁主事,將向順安,上餞于龍灣館,進茶酒。

    上謝于劉、袁曰:「平壤之捷,寔荷皇靈,且莫非兩大人協贊軍謀所緻,無以爲謝。

    」劉、袁曰:「宗社之祐,貴國之福也。

    分遣宰臣,招集四方豪傑,掃淸區內,可也。

    」上曰:「累承尊敎,尤極感激。

    」送禮單,贐行,固辭不受。

     ○司諫院啓曰:「天將一下,西賊就滅,恢復之功,實在此擧。

    該曹啓請陳賀,意亦有在。

    第念箕城平定,雖曰大慶,比諸恢復京城,則不無輕重。

    兩京尙未恢復,而遽卽陳賀,非徒事有未安,此後連有大捷,隨卽陳賀,則實涉煩數。

    今日之事,但當告于廟社,群臣則入庭瞻拜,略達喜慶之意而已。

    不必進箋成禮也。

    請令禮官,更議施行。

    」上從之。

     ○司憲府啓曰:「箕城捷奇來到,皇恩罔極,凡有血氣,莫不感泣。

    第聞交賊之際,橫罹鋒刃者,至於千數雲。

    以小邦之故,天兵之死傷者,至於此多,極爲慘痛。

    請速遣官,別爲緻祭,一以弔死,一慰軍情。

    其屍身,令都體察使,稟於天將,一一收取掩瘞,如有將官遇害者,依例歛殯,啓聞施行事下書。

    」上曰:「從當依此施行。

    但天兵之死傷,時未知其數,而乃輕以千數書之,何所據也?前者祖總兵敗軍,死傷不至於甚多,而中朝有三千渡江,一不得還之言,今此啓辭,極爲未穩。

    此所啓,勿爲傳播,姑待文報,從容處之。

    」 ○備邊司啓曰:「平壤克復,卽日當奉車駕,進駐定州,非徒人心如此,臺諫屢陳是議。

    今者平壤已復,似當速爲處置。

    」上曰:「觀此賊事勢,似當徐議處之。

    」 ○備邊司啓曰:「平壤已復,勢將直擣。

    本道兵使,當率左右防禦使,挾勢前進,而陷城之日,我軍不敢贊一事,天將傳令退陣雲。

    雖曰將帥,若隻隨陪天將而已,則多率冗軍,無益戰用,枉費芻糧。

    當極選精勇,而除出老殘土兵,俾還本鎭。

    且侍衛將士,僅滿十餘,而大駕前進,則扈衛等事,將不成模樣。

    手下將士,中分自領,及分送北道外,其餘不合戰用者十數人員,量宜除出,使之急急上送。

    」 ○備邊司啓曰:「倡義使金千鎰上疏,自以身有重病,恐難支保,請與水使李蘋同事,以爲義旅歸托之計,此必出於情勢之切迫。

    然千鎰方謀大事,又値機會,不可辭以疾患。

    以搖軍情。

    愼加調護,鎭撫將士,速成大功。

    〈史臣曰:千鎰當初擧措,似若有爲,而未交一鋒,入于孤島,終爲自保之計,惜乎!〉○上敎政院曰:「久住此州,得成恢復,其功不少。

    勤勞之人,如鄕吏,則除相當職,官奴則免役,貢賦中可減者減之,爲民所苦者,亦減除事,預先講定。

    發行臨時,頒敎而去。

    」 ○李提督使夜不收名王眞者來報曰:「平壤倭賊,已盡殺退,願國王安心。

    」且言:「倭中,有南京人跪請曰:『願活性命,千萬年更不作賊。

    』提督叱曰:『奴輩,前者令沈遊擊退兵,淹留至此,使大軍遠勞苦,汝罪當死。

    』盡殺之。

    倭賊四五千,逃走登山,而卽發人馬,時方圍住,今明間當盡殺雲。

    拿得倭將一人,所奪環刀積於倉,倭衣亦多棄置,軍糧隻餘三千餘石。

    」 ○備邊司啓曰:「當初寅城府院君鄭澈兩湖之命,似非偶然。

    一爲保障,一爲進取,豈尋常職事之比?諦觀所上箚子,專以保障爲重,似不念進取本意。

    且非大臣辭避之時,亦爲溫辭回諭。

    」〈史臣曰:「澈性剛褊愛,而不知惡憎,而不知善,使士類分折,朝著不靖。

    」〉 1月11日 ○丙寅,上敎政院曰:「定州進駐事,預爲擇日,諸事預備。

    」 ○司諫院啓曰:「定州進駐事,旣已傳敎,軍興日久,物力殫竭,若不務從簡省,則必有糜財病民之弊。

    請令該曹,磨鍊刷馬,則內人應騎者外,一切勿給刷馬,宰臣臺侍外,皆給散料,俾無如前侈濫之習。

    」上從之。

     ○上曰:「平壤雖收復,北賊不可輕。

    必須天兵,踰越挾擊,未宜坐待其自遁去也。

    前日其處糧餉措置事,曾有傳敎者,蓋以此耳。

    未審芻糧幾許措置?且天兵雖往討,王子被擄在其處,此亦似當有周旋處置之策,言于備邊司。

    」回啓曰:「前聞天將欲送一枝兵于鹹鏡道,已令洪世恭,輸運附近各官及新溪、遂安等地芻糧,以備緩急。

    今平壤已復,勢將分兵,更爲申勑,使之急急措置,圖脫王子,前已周旋。

    天兵新復平壤,先聲所曁,賊必破膽。

    若於此時,啗以利害,計或可施。

    若送沈將于北,善辭脫還,不無萬一之幸。

    此意請諭于都體察使柳成龍處。

    」上曰:「此事豈可以文移爲之?似當遣宣傳官或某官,各別措置。

    」 ○上曰:「今此討賊克復,專由於天兵,天兵之出,由於鄭崑壽之陳奏。

    鄭崑壽從當重賞,姑先加崇政。

    其書狀官沈友勝陞堂上,帶行譯官,徐問于使臣而賞之。

    」 ○禮曹啓曰:「宗廟社稷祭文啓下,則卽當受押。

    列聖及王後徽號,無可考據,雖似未安,前一日,獻官肅拜于奉安廟庭,奉審後,似當書於祭文。

    永寧殿亦可一體奉審,列聖廟號及祭文,令大祝往行祭處而書之,自此隻受禦押。

    」上從之。

     ○賜河原君鋥銀五十兩。

     ○江原道進正朝物膳,上下本州,用於唐官支待,其中表表魚物,具單子遣官,呈李提督。

     ○上敎政院曰:「京畿義兵,徒費糧餉,不成一事,而天兵今將前進,糧餉不足。

    令義兵將,統率其軍,往于糧餉所在處,急急輸納于崔湜、李誠中、權徵、李廷馣等處。

    如不用命,以軍律從事。

    」 ○戶曹啓曰:「伏覩京畿監司李廷馨狀啓,圻甸蕩敗之餘,公私俱竭,許多列邑,已爲空虛之地,餓殍相望,賑救末由。

    天兵多數出來,則饋餉告乏,必至敗事,欲以江華所近湖南、湖西移轉米太,爲天兵供饋之資。

    又移兩湖租牟,爲落種之計,此出不得已也。

    但江華所置之米五千九百九十餘石,太二千九百餘石,如此數多之穀,全給於供饋之資,則中間不無虛疎之弊。

    先以本道軍糧及應募之穀,隨便支用,若至事勢窘迫,無策可辦,則以江華所置米,從實移供,必須計日跟照人口,俾不至於濫用。

    至於種子,果爲可慮,全羅道正租三千石,春牟七百石,趁時船運,使圻內無緻荒蕪。

    」 ○戶曹啓曰:「聞京城龍山倉所儲之穀,多數積在,倭賊等,又以各倉之穀,移置於小公主洞宮者甚多。

    京城收復之後,別定一將,據此三處。

    以此意,京畿左右監司處移文。

    」 ○以鄭崑壽爲判敦寧府事,沈友勝爲折衝僉知,徐渻爲司憲府持平,洪可臣爲坡州牧使,寅城府院君鄭澈爲謝恩使,金睟爲副使,張雲翼爲書狀官,李薲爲平安兵馬節度使,李鎰爲知中樞府事。

    〈史臣曰:「渻,當亂之初,以騎省郞官,分竄北道,爲賊所擄,累日始脫,則其不能抗義明矣。

    原情赦罪,猶或可矣,而至於躐寘淸班,使言朝政是非,人物賢否,其誰曰可乎?」〉○都巡察使李元翼馳啓曰:「今見黃州牧使金進壽飛報,天兵攻城之後,逃遁之賊約四千餘名,夜向黃州牧,判官及防禦使軍,追至洞仙峴,斬馘百餘,射殺千餘名雲。

    」 ○初,李提督如松領兵三萬,以副摠兵楊元爲中協大將,副摠兵李如栢爲左翼大將,副摠兵張世爵爲右翼大將,副摠兵任自強、祖承勳、孫守廉、査大受,參將李如梅、李如梧、方時春、楊紹先、李芳春、駱尙志、葛逢夏、佟養中,遊擊吳惟忠、李寧、梁心、趙文明、高徹、施朝卿、戚金、沈惟、高昇、錢世禎、婁大有、周昜、王問等諸將屬焉。

    壬辰十二月二十五日,渡鴨綠江,癸已正月初五日,駐箚于順安縣。

    先遣副摠兵査大受,約會倭將於斧山院,平壤賊將平行長,令其裨將平後寬往迎之。

    大受拿緻于提督軍中,夜,賊數名見機而逃,衆軍追殺之,仍堅鎖平後寬。

    初六日曉,提督進諸軍,扺平壤城下,部分諸將,圍住本城,竪白旗書曰: 朝鮮軍民,自投旗下者免死。

     倭賊出一千餘兵,據城北牧丹峯,建靑白旗,發喊放砲。

    又分軍約五千餘名,自北城至普通門,擺立城上,前植鹿角柵子,擁楯揚劍。

    其中大頭兒,領勁兵數百餘名,立大將旗,吹螺鳴皷,巡視城上,指麾諸賊。

    提督出一枝兵,由牧丹峯上,佯若仰攻者然,賊乘高下放鳥銃,衆軍引卻。

    賊踰城出追,天兵棄鐵盾數十面而去,賊爭取之。

    天兵回擊之,賊入城。

    晡時,提督鳴金,收軍還營。

    是夜,賊數百餘名,含枚潛出,來襲右營,天兵,一時撲滅旗燈,從拒馬木下,齊放火箭,光明如晝。

    賊遁還入城。

    初七日巳末,三營俱出,抵普通門攻城,佯退。

    賊開門出追,天兵還戰,斬三十餘級,逐之及門口而回。

    初八日早朝,提督焚香蔔日,傳食三軍訖,與三營將領,分統各該軍兵,環城外西北面。

    遊擊將軍吳惟忠,原任副摠兵査大受攻牧丹峯,中軍楊元,右協都督張世爵攻七星門,左協都督李如栢,參將李芳春攻普通門,副摠兵祖承勳,遊擊駱尙志,與本國兵使李鎰,防禦使金應瑞等攻舍毬門。

    諸軍鱗次漸進,望見氷路,馬跑飛屑,雜塵如白霧漲空,初日下射盔鎧,銀光燦爛,眩曜萬狀,奇怪奪目。

    賊亦於陴上,多張五色旗幟,束長槍大刀,齊刃向外,爲拒守計。

    提督領親兵百餘騎,進薄城下,指揮將士。

    俄而發大砲一號,各陣繼而齊發,響如萬雷,山嶽震搖,亂放火箭,煙焰瀰數十裡,咫尺不分,但聞吶喊聲,雜於砲響,如萬蜂鬨鬧。

    少選,西風忽起,捲砲煙直衝城裏,火烈風急。

    先着密德土窟,赤焰亘天,??延殆盡,城上賊幟,須曳風靡。

    提督鼓諸軍薄城,賊伏於陴中,亂用鉛丸,湯水大石,滾下拒之。

    衆軍稍卻,提督手斬怯退者一人,巡示陣前,提督挺身直前,呼曰:「先登城者,賞銀五千兩。

    」吳惟忠中丸傷胸,策戰益力,駱尙志從含毬門城,持長戟負麻牌,聳身攀堞,賊投巨石,撞傷其足,尙志冒而直上。

    諸軍皷噪隨之,賊不敢抵當。

    浙兵先登,拔賊幟,立天兵旗麾。

    提督與左協都指揮張世爵等,攻七星門,賊據門樓,未易拔,提督命發大砲攻之。

    砲二枝着門樓,撞碎倒地燒盡,提督整軍而入。

    諸軍乘勝爭前,騎步雲集,四面砍死。

    賊勢縮,逬入諸幕,天兵次第燒殺幾盡,臭聞十餘裡。

    賊將行長逃入練光亭土窟,提督命運柴草,四面堆積,將爲火攻計,已而七星、普通等諸窟之賊堅守,不可猝下。

    提督會諸軍,仰攻之。

    賊從中放丸,天兵僵屍相續,提督所騎馬中丸,諸將請提督少退休兵。

    晡時,提督以賊窟難拔,衆軍飢疲,退師還營,使張大膳,諭行長等曰:「以我兵力,足以一擧殲滅,而不忍盡殺人命,姑爲退舍,開爾生路,速領諸將,來詣轅門,聽我分付。

    不但饒命,當有厚賞。

    」行長等回報曰:「俺等情願退軍,請無攔截後面。

    」提督許諾。

    其夕,令通官,分付于平安兵使李鎰,撤回中和一路我國伏兵。

    夜半,行長、玄蘇、義智、調信等,率餘賊,乘氷渡大同江脫去。

    中和、黃州一路連營之賊,聞平壤砲聲,先已捲遁。

    黃州判官鄭曄,截行長之後,斬九十餘級。

    賊飢窘甚,或入人家,或投寺刹而被斬者,又三十餘級。

    至鳳山之洞仙峴,賊益疲倦,而黃海直路絶無堵截者,渠魁俱得全還。

    是日天兵當陣斬獲一千二百八十五級,生擒二名,竝擄浙江人張大膳,奪馬二千九百八十五匹,救出本國被擄男婦一千二百二十五名。

    初九日,提督率諸軍入城,先酹陣亡將卒,身自痛哭,慰問孤寡。

    翌日祭箕子廟,始遣先鋒諸將,聲言追賊,至黃州而還。

    是戰也,南兵輕勇敢戰,故得捷賴此輩,而天兵死傷者亦多,呼飢流血,相繼於道。

    後山東都禦史周維韓,吏科給事中楊廷蘭等,上本以爲:「李如松平壤之役,所斬首級,半皆朝鮮之民,焚溺萬餘,盡皆朝鮮之民。

    」中朝,因此令布政韓就善,巡按周維翰等,親至平壤,杳覈眞僞,且令本國,據實以聞。

    本國亦爲辨明。

     ○袁主事問,八道,共有多少兵馬,爲倭奪去多少,現存兵馬多少,在何地方住頓,王京之前後左右有汝國兵馬否?大同江邦邊有兵馬,復有兵馬多小,慶尙道尙存兵馬多少,在何地方雲。

     ○答報計開京畿道、江華府駐箚全羅道節度使崔遠兵四千,京畿道巡察使權徵兵四百,倡義使金千鎰兵三千,義兵將禹性傳兵二千,水原府駐箚全羅道巡察使權慄兵四千,〈已上在王京西邊,距京城一日程。

    〉楊州駐箚防禦使高彥伯兵二千,楊根郡駐箚義兵將李軼兵六百,〈已上在王京東邊距京城一日程。

    〉驪州駐箚京畿巡察使成泳兵三千,安城郡駐箚助防將洪季男兵三百,〈已上在王京一日半程。

    〉忠淸道稷山縣駐箚本道節度使李沃兵二千八百,平澤縣等處將官各將數百名,約共三千餘名。

    各處義兵各數百,約共五千餘兵。

    〈已上在王京南邊,距京城二三日程,或四五日程。

    〉慶尙左道安東府駐箚本道巡察使韓孝純兵一萬,蔚山郡駐箚本道節度使樸晉兵二萬五千,昌寧縣駐箚義兵將成安義兵一千,靈山縣駐箚義兵將辛碑兵一千,右道晉州駐箚本道巡察使金誠一兵一萬五千,昌原府駐箚本道節度使金時敏兵一萬五千,陜川郡駐箚義兵將鄭仁弘兵三千,宜寧縣駐箚義兵將郭再祐兵二千,居昌縣駐箚義兵將金沔兵五千,〈已上在王京南邊,距京城或七八日程,或十二三日程。

    〉全羅道順天府前洋駐箚本道左水使李舜臣舟師五千,右水使李億褀舟師一萬,及各處分屯措備軍一萬。

    〈已上在王京南邊,距京城八九日程,或十三四日程。

    〉鹹鏡道鹹興府駐箚本道節度使成允文兵五千,鏡城府駐箚評事鄭文孚兵五千,安邊府駐箚別將金友皐兵一百,助防將金信元兵一百。

    〈已上在京城北邊,距京城十五六日程,或二十四五日程。

    〉江原道麟蹄縣駐箚本道巡察使姜紳兵二千。

    〈在王京東邊,距京城四日程。

    〉平安道順安縣駐箚本道節度使李鎰兵四千四百內,射手千二百八十。

    法興寺駐箚本道左防禦使鄭希雲兵二千內,射手二百二十三,砲手五十。

    義兵將李柱兵三百內,射手七十。

    召募官曹好益兵三百。

    〈已上在平壤府東邊,距本府城一日程。

    〉龍崗縣駐箚右防禦使金應瑞兵七千內,射手七百七十。

    助防將李思命兵一千內,射手九十。

    大同江下流駐箚舟師將金億秋兵三百內,射手一百二十。

    〈已上在平壤府西邊,距本府城或一日程,或半日程。

    〉黃海道黃州駐箚本道左防禦使李時言兵一千八百,載寧郡駐箚右防禦使金敬老兵三千,延安府駐箚本道巡察使李廷馣兵四千。

    〈已上在王京西北平壤府南邊,距王京七八日,距平壤城一二日程,或四五日程,俱在大同江近南。

    〉右各處軍馬,合十七萬二千四百,隨賊所向,臨機進勦,不可的指當駐去處,兼又軍數或添或分,多寡無定。

     ○天兵各營領兵數目。

    欽差提督薊遼、保定、山東等處防海禦倭軍務摠兵官中軍都督府都督同知李如松標下中軍原任參將都指揮僉事方時春,統領管下親兵,原任參將李寧,領馬兵一千名,欽差管理經略中軍事務中協副摠兵都督僉事楊元,領兵二千名,欽差征倭右營副摠兵署都督僉事李如松,領兵一千五百名,欽差征倭右營副摠兵都指揮使張世爵,領兵一千五百名,協守宣府東路統領營兵副摠兵都指揮使任自強,領宣府馬兵一千名,統領遼東調兵原任副摠兵都督同知李平胡,領馬兵八百名,統領南北調兵原任副摠兵査大受,領馬步兵三千名,統領遼東原任副摠兵王有翼,領馬兵一千二百名,鎭守遼東東路副摠兵都指揮使孫守廉,領馬兵一千名;統領保定薊鎭調兵原任副摠兵王維貞;領馬兵一千名,統領昌平右營兵參將趙之牧,領馬兵一千名,統領薊鎭遵化參將李芳春,領馬兵一千名,義州衛鎭守參將李如梅,領馬兵一千名,統領遼鎭調兵參將李如梧,領馬兵五百名,遼東總兵標下管領夷兵原任參將楊紹先,領馬兵五百名,統領南北調兵涿州參將張應種,領馬兵一千五百名,統領浙直調兵神機營左參將都指揮使駱尙志,領步兵三千名,統領大寧營兵原任將張奇功,領馬兵一千名,統領山西營原任參將陳邦哲,領馬兵一千名,統領浙兵遊擊將軍都指揮使吳惟忠,領步兵三千名,統領宣大八衛班兵遊擊將軍宋大贇,領馬兵二千名,統領南兵遊擊將軍王必迪,領步兵一千五百名,統領大同營兵遊擊將軍高策,領馬兵一千名,統領浙兵遊擊將軍葉邦榮,領馬兵一千五百名,統領山東秋班經略褾下禦倭防海遊擊將軍錢世禎,領馬兵一千名,統領嘉湖蘇松調兵遊擊將軍戚金,領步兵一千名,提督標下統領大同營兵遊擊將軍谷燧,領馬兵一千名,統領宣府營兵遊擊將軍周弘謨,領馬兵一千名,統領薊鎭右營遊擊將軍方時輝,領馬兵一千名,陽河遊擊將軍高昇,領馬兵一千名,建昌遊擊將軍王問,領馬兵一千名,保定遊擊將軍梁心,領馬兵一千名,眞定遊擊將軍趙文明,領馬兵一千名,陜西遊擊將軍高徹,領馬兵一千名,山西遊擊將軍施朝卿,領馬兵一千名,統領保眞建遵調兵遊擊將軍葛逢夏,領馬兵二千名。

    右攻破平壤,用四萬三千五百名,追到軍兵八千名。

     1月12日 ○丁卯,持平徐渻啓曰:「臣當初扈駕到碧蹄館,聞母墜水病重,私歸省視,將赴行在,路出鐵原,號召使黃廷彧,啓請留臣爲從事官。

    因入北道,陪兩王子,到鏡城。

    領府事金貴榮檄召臣與李蕙,爲巡邊使李瑛從事官,同入曾寧。

    至於王子幽縶,宰臣虜辱。

    而獨臣等數人免禍,靦顔偸生,難以自列於平人矣。

    頃以臣,同北評事鄭文孚起兵討賊,不察臣前後之罪,復臣職名,假臣召募之號,臣且自知其不可。

    況風憲重地,敢以有罪之人而冒居乎?請削臣職,下臣司寇,以正刑章。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袁主事進往平壤。

     ○上引見左議政尹鬥壽,禮曹判書尹根壽,吏曹判書李山甫,兵曹判書李恒福,吏曹參判具思孟,都承旨柳根,兵曹參議申點,同副承旨沈喜壽。

    鬥壽曰:「平壤已復,漢城判尹,似當差出,收復之後,卽當入送,撫綏遺民,修掃城闕。

    而李德馨,以接伴使,隨提督往還,無暇治任,改差似當。

    」上曰:「京城糧餉若不足,收復亦不可期。

    」鬥壽曰:「糧餉,甚可憂也。

    」上曰:「兩湖軍糧輸來乎?」恒福曰:「已爲下書矣。

    」上曰:「雖下書,其連續輸運,何可必乎?」鬥壽曰:「人心已離,雖使人各勉力,未易收合。

    」上曰:「京城城子甚大,賊之守城難矣。

    如或拒戰於城中,則奈何?」恒福曰:「隻憂糧餉之不足,圍守持久,則自困矣。

    」上曰:「判書言是。

    」恒福曰:「繼糧極難,不可不預爲措置。

    」上曰:「兩湖運糧之事,可遣宣傳官,令義兵將,輸送于李提督。

    」上曰:「平行長逃走耶?」恒福曰:「或雲脫走,或雲被殺,未知其的也。

    」上曰:「我軍,亦助戰耶?」恒福曰:「聞天將,謂我國人,不能成事,隻喧鬧雲矣。

    」上曰:「開城府,則賊不能拒戰耶?」鬥壽曰:「大勢已挫,城且不堅,恐難拒敵矣。

    」上曰:「北賊事如何?」恒福曰:「賊聞先聲,則豈有踰嶺西向之理?」鬥壽曰:「已令李薲,提軍把截於嶺上。

    」上曰:「北道亦有糧餉乎?」鬥壽曰:「雖令儲峙,恐難給饋大軍矣。

    」上曰:「天兵,若逾鳥嶺,江邊之兵,亦當逾嶺,運糧,何以爲之?江原道,亦有穀乎?」鬥壽曰:「全無矣。

    」上曰:「賊若敗歸,將屯聚於嶺南乎?抑直還本國乎?」恒福曰:「破京城,如破箕城,則必不敢留屯而拒我也。

    」上曰:「天兵力竭,則可虞,須細思之。

    」山甫曰:「箕城已破,自當破膽。

    凡戰以氣爲主,一奪其氣,如破竹耳。

    復京城,則救死不贍,何敢拒戰乎?」上曰:「北道之賊,其數有幾?」山甫則曰:「二萬餘兵雲。

    」上曰:「賊勢甚盛,安得不憂?」天兵向京畿,北賊無乃掩襲其後乎?「喜壽曰:」若破京城,則無復憂矣。

    「上曰:」水原、廣州等處官穀,已盡耶?「鬥壽曰:」自義兵之起,無賴之人,指義兵,無事而食,民力之竭,或由於此。

    「上曰:」解氷之後,遼東之穀,未可船運於京畿耶?當由何道得達耶?「恒福曰:」自龍川,當達於江華矣。

    「上曰:」天兵未入京之時,隨卽理船,載得遼東之穀,浮于黃海,達于江華則似便。

    船隻,足用乎?「鬥壽曰:」已令金應南措置矣。

    恒福曰:「必自義州,移于龍川,然後可以載船。

    」上曰:「天兵又來雲,然耶?已來之軍,尙難支供,奈何?」恒福曰:「必待候於境上,以爲添兵之計耳。

    」上曰:「卿等,見中原給事中題本乎?雖使我國奏請,不能若是其曲盡。

    文法亦好,異於我國製述。

    中原人材,超出我國人,遠矣。

    且詳平秀吉欲奪去我地雲,又言遼東長昴居其北,倭奴在於南,不可當雲,長昴事,將題本看之,可也。

    」仍命取題本來。

    恒福讀之,上曰:「題本有倭奴欲降我國之語,因此而我國之守節,益著矣。

    中原論議如此,而前日劉員外,何其峻斥耶?」申點曰:「謂唇亡齒寒而救之,則似出於自救,謂恤小邦之急而救之,則皇恩罔極,故爲此權變之辭。

    外雖大言,而心實不然也。

    」上曰:「以題本看,則有拒沈惟敬通貢之說,惟敬雖自謂兵家之權術,而實欲講和也。

    不然,則何以有勿陷奸計中語耶?」鬥壽曰:「沈惟敬之事,天朝亦非之矣。

    」恒福曰:「箕城克復,專是李提督之功,歌頌等事,不可闕也。

    作祠設像,建碑勒銘,凱還之時,百官迎于道左,以緻拜謝,可也。

    」上曰:「自古,蕩敗之際,或有善於禦敵者,起於草萊,而今無一人焉。

    人才之乏,何至此極耶?」恒福曰:「敗軍之將,法所不饒,而我國將官,以走爲榮者,軍法不行也。

    李如栢馬蹶不進,如松拔劍督進。

    莫愛者兄弟,而軍法至嚴故也。

    今之所謂義兵者,聚合其說,啗以官爵,退則生,進則死,寧有進戰之理?」尹根壽以禮曹判書,接待天將後,入對曰:「今日袁主事出去後,張都司招臣言:『大功則提督成之,而經略及劉員外、袁主事,先到爾國,贊畫成功,爾國當以此意爲咨文,聞于皇上,而爾國義兵所斬,亦一一書奏。

    』雲。

    」上曰:「未解其意。

    」根壽曰:「張都司之意,宋經略、劉員外,先來遼東,指揮我國之事,平壤未捷前,各道所得首級,欲條列奏聞以爲己功也。

    」上曰:「此人有何指揮乎?不可以無實之言,聞于皇上也。

    袁主事望氣之言甚怪。

    所謂氣者,指雲耶?」恒福曰:「天文家謂雲也。

    」山甫曰:「我國南師古,亦望氣。

    」點曰:「袁主事,晨必望見行官曰:『遠氣、中氣、近氣皆旺,必恢復。

    』雲矣。

    」上曰:「甚可怪也。

    」 ○接待都監啓曰:「宋經略旗牌金希允,今朝過此,往赴戰所言:『經略初九日午前,發向遼東,十六日間,當過江,手下軍兵,三千五百餘人。

    又經略加調兵四萬,關內北兵二萬,陸續先來,南兵二萬,在後繼至。

    』雲。

    未知其的否。

    」 ○司憲府啓曰:「近來各道守令、邊將之假差者,慮失事機也。

    若本道則行朝所在,差除重權不可委之藩閫,而頃者,兵曹於邊將差出時,請令兵使假差,其失政體甚矣。

    請兵曹堂上色郞廳推考,其公事,勿爲擧行。

    」上曰:「兵曹堂上色郞廳,偶未及察,勿推。

    」 ○司諫院啓曰:「變生之後,以爵賞爲酬勞之具,至於扈駕諸臣,例加一資,猥濫甚矣。

    今者鄭崑壽、沈友勝等,以陳奏之功,超授崇秩重加,崑壽等赴京請兵,在於詔使頒勑之後,天兵十萬,已有明旨,則實非專對周旋之力。

    請幷命改正。

    忠淸兵使李沃,自遭變以後,逗遛退縮,非止一再。

    淸州之戰,擁兵不入,及靈圭拔城之後,始爲入據,畏賊還來,卽令毀城焚穀,棄而不守,淸州之人,欲食其肉,終乃以卻賊爲已功,瞞報受賞,已爲無狀,及夫終排之戰,以主將,作陣於十五裡之外,無意進討,論以軍律,合置重典。

    乃敢偃然狀啓,有若無罪者然,其蔑軍律輕朝廷甚矣。

    物情莫不痛憤,請命削職從軍。

    備邊司引見時,政院通諭三司,同時入參,近例也。

    今日請對時,政院終不通諭,以緻不得入侍,請色承旨遞差。

    」上曰:「鄭崑壽事,不允。

    〈累日論執,竟不從。

    〉李沃,問于備邊司。

    政院事,大臣所爲,不允。

    」 ○傳于賓廳曰:「賊酋秀吉,兇謀叵測,而倭性慓悍,恐或聚合諸道之賊,更拒天兵。

    若聚于一處,則其數餘十萬。

    天兵未滿四萬,恐不無意外之慮。

    今若加發數萬精兵,繼援大軍之後,未是失策。

    第糧餉可慮,未知所以處之處之之道。

    本司莫謂已成破竹,切宜處之,或與唐將議處。

    」 ○備邊司啓曰:「聖算所及,實出萬全。

    天朝大兵,已發累萬,爲之後繼雲。

    調兵在天朝,糧餉在我國。

    以我國蕩敗之財,供天朝累萬之軍,今日之憂,不患無兵,唯患無糧。

    若待解氷,得以船運,或可及措之。

    今聞,天朝差官稟于宋經略,請發上國車輜,運到戰所雲。

    我國亦於沿海公私船,幷爲調發,一面水運,一面陸輸,庶無蹉跌。

    此等曲折,幷議于天將差官,處之。

    」 ○備邊司啓曰:「今天兵直擣,乘勝長驅,則此正義兵効力之秋也。

    天兵所至,各處義兵,合勢皷勇,迎擊斬殺者爲上,擧兵合力,搬輸糧餉,以供天兵,不使之絶者次之。

    其餘觀望不進,不從主將之令者,一以群盜論,後雖有功,隻貸其罪。

    」 ○遼東都指揮司使移咨曰:「欽差經略薊遼保定等處防海禦倭軍務兵部右侍郞宋,咨案照先,該本部題奉欽,依有能擒斬關白平秀吉,妖僧玄蘇者,賞銀一萬兩,封伯世襲,已經頒行。

    行至遼陽,節差原任同知鄭文彬等,會同朝鮮國王遣差偵探人等,備察倭情。

    文彬移報稱朝鮮言:『關白平秀吉,年老無子,尙在海外,固守巢穴,以爲衆倭根本,其姪平秀次襲位,領兵見住對馬島中,自稱大關來,以爲衆倭聲援。

    大將平秀嘉,據王京一帶,以搗朝鮮腹心,裨將平秀忠,據慶尙一道,以扼朝鮮咽喉,平行長、平義智、平鎭信,各號先鋒,掎角平壤,以窺進取。

    妖僧玄蘇,幷其徒淸逸,鹹稱軍師,執籌平壤,以佐元兇雲。

    倭奴猖獗,占奪朝鮮,且聲言入犯,而群賊或爲主或爲輔或爲將或爲謀,均皆神人所共嫉,天討所必誅者。

    觀倡亂之罪,旣無輕重,則議賞之格,宜無輕重。

    乃今倭酋姓名現著者九,而餘在尙多,載在賞格者二,而遺者尙七。

    今當征進之期,宜定賞格,以皷士氣,爲此合咨本部,煩爲査議,速行題請。

    將擒斬秀嘉等七倭酋,或如擒斬關白玄蘇之例,或別爲定令,將吏士卒,一體欽奉皷舞,務期奮勇,殄滅倭醜。

    克敵之道,惟賞當功,則士用命。

    本府自倭奴狂逞以來,卽議懸賞格,以示皷舞,蓋平秀吉倡亂之兇,而玄蘇實爲謀主,蔑視天朝,騷動中外,故不惜通候重賞。

    乃者,經略侍郞宋咨報,倭奴分據各道,酋首名目頗多,擬將平秀次等,亦定賞格,用礪忠勇,殊爲有見。

    但酋首旣有大小,賞格亦宜分別,移文經略總督,轉行提督總兵李,傳示各鎭官軍,幷諭朝鮮兵將,有能擒斬關白平秀吉,妖僧玄蘇來獻者,照先議定賞格施行。

    平秀次旣承襲平秀吉,有能擒斬者,與斬秀吉同。

    其擒斬平秀嘉、平秀忠、平行長、平義智、平鎭信、宗逸者,賞銀五千兩,世襲指揮使。

    其倭中有係中國人,有能擒斬以上各倭賊首級與生縳者,俱照前例陞賞世襲,若海外各島頭目,有能擒斬各倭來獻者,卽封爲日本國王,仍加厚賚,移文薊遼、保定、山東、淅江、福建、廣東、應天、鳳陽各撫鎭衙門一體施行。

    」 ○兵部主事袁黃,出示禁約,雲:「今據嘉山吏民等具狀,告稱:『小邦之民,旣蒙天朝之德,箕城之賊,已盡勦滅,恢復之期,指日可待,君臣上下,莫不感泣。

    列邑守土之官,往來將官,雖欲盡誠接待,軍卒中無知之輩,亂打廚入,爭先奪食,不成模樣。

    』據此看得朝鮮兵燹之餘,人民亂離,天兵遠來,專爲救恤,往來官軍,恃勢侵淩,毀奪器械。

    以此驛夫苦累逃遁,緻令公差忍餓,稽遲軍務,兩屬未便。

    今後不許打奪飯食,不許搶掠財畜,不許歐辱官長,犯者依令處置。

    每驛各置循環簿二扇,本部用關防鈐印,分別等第開後,仍每驛差官一員,坐守掛號。

    其循環五口一換,有地方倭情,卽時傳報。

    有不遵約束者,開名飛報,以憑申請,依令處斬。

    各驛館夫,亦不許躱避,以緻誤事。

    中軍千把總等官,給天字號飯,〈內一盤豆腐、小采、鹽魚各一盤,飯一碗,酒三鍾〉各衙門差人,給地字號飯。

    〈內豆腐、小菜各一盤,飯一碗,〉軍兵,給人字號飯。

    〈豆腐、鹽蝦各一盤,飯一碗,〉每馬一匹,照例給。

    〈料一小鬥,草一束,中火喂馬,隻給熱料四小升。

    〉其被傷不能行動者,量給腳力。

    」 1月13日 ○戊辰,上敎政院曰:「今平壤旣拔,天兵前進,興復可期。

    但道路漸遠,得聞聲息,策應諸事,在此一隅,俱失其便。

    寡昧情事,前者言之已悉。

    沈病日痼,失性日甚,萬無一日仍冒之理。

    予志已決,上天下臨,此何事,而每每言之,有若辭之者哉?加以近因接待唐官,觸寒勤苦,寒疾尤深,勢未易前進。

    可遣承旨奉寶先行禪位于東宮,令速進安州,協力策應。

    予則當隨後發行矣。

    勿更有言,斯速擧行。

    」 ○左議政尹鬥壽,禮曹判書尹根壽,益城君洪聖民,大司憲金應南,鵝川君李增,兵曹判書李恒福,吏曹判書李山甫,吏曹參判具思孟,右參贊成渾,刑曹參判李希得,左尹鄭彥智,禮曹參判李忠元,兵曹參議申點,大司諫李海壽等啓曰:「伏承又下未安之敎,臣等不勝惶悶。

    前後下諭,辭旨丁寧,臣等豈不知將順聖意?但念恢復之事,旣有其端。

    迅掃故都,將在不日。

    凡幹策應,俱稟睿算,祖宗臣民之所望於殿下者爲如何。

    而可遽議此乎?員外主事,一見殿下擧動施措,嘆服不已。

    而員外主事,方與諸將,俱已前往,若聞有此擧,必相與駭怪。

    聖天子以殿下至誠事大,特遣名將,統率精兵幾萬,征勦倭賊,以收復疆土爲期。

    歷觀前史,中國待外藩,亦有此盛擧乎?天子以興復,眷眷於殿下,此何等責任。

    而進勦伊始,乃下此敎乎?時未有冊封之奏,而便有傳位之請,揆之事體,亦甚未安。

    伏望三思,亟寢擧行之命。

    」上曰:「此何時而徒言而已乎?更勿爲如此之言,速爲講求節目,令製敎書。

    」 ○尹鬥壽等三請,上不允。

     ○備邊司啓曰:「前兵使李鎰,前有諱敗之罪,而大事當前,姑置不問矣。

    今與天將,挾攻平壤,一無所爲,賊倭宵遁,又不能趁報,使天將全然不知。

    至於天將傳令之事,亦不能擧行,請拿鞫定罪。

    」上曰:「軍中,安有拿鞫之罰。

    遣宣傳官卽行軍律,則行之。

    不然則置而勿問。

    」回啓曰:「李鎰若臨陣敗軍,或失誤軍機,則當卽斬軍中,今之罪名,隻是處事多錯耳。

    前此此類,多不依律,而今以天將之故,獨行軍律,則法不能一切行之,而因人輕重。

    請拿鎰而來,使天將知朝廷有法。

    旣拿之後,詳鞫其情,自有處置之道矣。

    」上曰:「然則勿推。

    」又啓曰:「伏承下敎,臣等不勝惶恐之至。

    李鎰,自變初犯軍律者數矣。

    以其有北塞驅逐之勞,或期萬一收效,置而勿間,今又事多顚錯,雖以軍律繩之,未爲不可。

    臣等論事如息,緻有未安之敎,惶恐敢稟。

    」上曰:「方領兵追賊,勿推未爲不可。

    但使賊酋,漏刃而逃者,明是鎰之所爲,而平壤討賊之後,一不馳啓,事極駭愕。

    且勿爲惶恐。

    」 ○備邊司啓曰:「李沃旣爲敗軍,不卽梟示,隻施杖罰,反肆其怒,今若論罪,律應卽斬,不當削職。

    且以情言之,輕朝廷,偃然狀啓,雖極痛惡,而以法言之,敗軍爲重,前旣釋其重律,而今反正其輕罪,則似未得宜。

    大事當前,遞代之間,勢未相及,姑觀近且所爲,徐議其罪,亦未爲晩。

    」〈史臣曰:「李沃遇賊輒走,戰則必敗,斷以軍律,固不可容貸。

    若論前後所犯,則其罪尤重,而欲饒其罪,苟爲說辭,軍政之解弛,至此極矣。

    」〉○李提督送牌于本國。

    其文曰:「恭蒙靈命,念汝小邦,被倭所陷,君臣播遷,人民逃徙。

    特命大將皷帥各鎭官兵,遠涉海山,極援危溺。

    迄迫十二月二十五日渡江以來,體察朝鮮國首臣柳成龍、尹鬥壽等,不以臥薪嘗膽爲心,雪恥除兇注念,宴安私家,恣酒自樂。

    非惟藐慢天朝,抑且自欺國王,悖亂蔑敎,殆有甚焉。

    且官兵,野屯露宿,捨命捐軀,得克平壤,可謂汝等無國而有國,無家而有家。

    若以責備,罪咎過失,糧匱草無,坐視觀望,違慢軍機,疏聞當甯,掣兵旋遼,目汝就斃,使有國者復至無國,有家者仍悲無家。

    本府賦稟忠貞,寸衷爲主,不以小過介心,堅持朝綱大體,兵屯平壤,撫綏運籌,隨時進發,揆機制勝,奠安汝等家國,直待事妥民寧。

    請旨復命,仰朝鮮國大小臣僚,傳知首臣,火速赴府,聽議進勦機宜,料理糧草。

    若再慢違,定行題參正法,從重示戒,斷不姑息。

    」 ○以李增爲司憲府大司憲。

    李幼澄爲司憲府執義,李睟光、樸承宗爲司憲府持平,李好閔爲弘文館副應敎,金應南、尹又新、李德馨爲知中樞府事,金宇顒爲同知中樞府事,韓準爲漢城府判尹,申磼爲兵曹參判,尹自新爲戶曹參判,奇自獻爲吏曹佐郞,吉誨爲承文院校理。

     1月14日 ○己巳,大司憲李增啓曰:「臣於乘輿西幸之日,遇變狼狽,未及扈班,臣之無義,萬死難贖。

    身旣負罪,何以正人?伏望亟賜鐫改,以重言地。

    且正臣罪,以示人臣臨危後君之罪。

    」 ○司憲府啓曰:「當初勳宰侍從之臣,未及扈駕者,俱被彈論,公論已行。

    今不可每每追咎。

    第風憲之長,紏察百僚。

    李增旣有所失,勢難出仕,請命遞差。

    大駕今將漸次進駐,當簡率臣僚,惟以策應天將,進取收復爲務。

    今若使六宮從行,則其於天朝人所見,不無未安之意。

    況今芻糧器械,轉輸日急,一路民力已竭,調發供奉,決不能取辦於一時。

    請命宗戚重臣,奉護內殿,姑留本州,隨後進發。

    」上曰:「遞差事,依啓。

    內殿事,不允。

    」 ○左議政尹鬥壽,將赴提督軍前,啓曰:「臣今以職事無狀,進去軍前,一死之外,更無他念。

    但自承禪遜之敎,不勝未安,寸懷耿耿,不能自已。

    目今國事,殆如大病之人,氣息痿憊,生死難知。

    豈可先自動搖,以傷其命脈乎?伏望十分安靜,毋使群情相失,民心相驚,亦毋使上國將相之在此地者,有所駭怪。

    臣臨行眷眷,懷不能已,敢此區區,不勝惶恐之至。

    」上曰:「予悶甚於卿,不可一日仍冒。

    此事終不可止遏,此何事而徒形諸言語而已乎?但今卿離此,則此處無大臣,大事似難爲之。

    予姑忍死以待。

    但見天將之牌,不勝駭愕,未知其故。

    且使予進駐於安州雲,如不速進,亦恐有怒責。

    予亦於十八日,進前定州矣。

    」仍引見鬥壽於便殿,承旨柳根入侍。

    上曰:「昨日牌文,何意耶?」鬥壽曰:「意者糧草不備,賊酋脫走,故緻此怒也。

    牌文有恣酒自樂等語,而林世祿言:『大軍前進時,有婢子隨行。

    』雲。

    軍中忌女子,而此人率去,甚無忌憚也。

    」根曰:「提督隨行人有李延慶者,率去雲矣。

    」〈史臣曰:「是時,諸臣之不恣酒自樂,宴安私家者無幾。

    及譴責之至,乃歸罪於李延慶,延慶一無知武夫也。

    雖實有是,豈足深責,惜乎。

    有識之人,亦不得脫於是律,而隻以延慶塞責,不亦冤乎?」〉上曰:「如召募官等,亦駄妓而行雲矣。

    」根曰:「其他則未聞,有許逌者載妓,作弊於列邑雲矣。

    」上曰:「然則何以歸咎於大臣耶?」鬥壽曰:「責在大臣,宜其歸咎也。

    」上曰:「李準何以臥於永柔耶?」根曰:「不知病之如何,而永柔非順安直路,甚可怪矣。

    」上曰:「我國之人,不躬執其勞。

    至以分給糧草爲辱而不親,是何故也?」鬥壽曰:「臣在相位,不能檢勑故也。

    」上曰:「李鎰事未可知。

    討平平壤後,何無一度馳啓耶?」鬥壽曰:「李鎰文短矣。

    」根曰:「文報等事,委於樸慶新,慶新見遞,故必如是矣。

    」鬥壽曰:「自昨日下敎之後,上下群情,莫不悶鬱。

    」上曰:「上下豈有間隔?予不諱言矣。

    自古帝王,滅亡播遷者,豈一二計?恢復之後,未聞有退遜者。

    予之欲退,非以此也。

    本以殘劣人,隻有軀殼,其中則空矣。

    雖欲黽勉而不能。

    昔日則未知國事畢竟如何,故意莫之遂,而今則有恢復之勢,不可仍冒。

    但無大臣,不可擧行,姑俟後日耳。

    」鬥壽曰:「大亂之後,必得黽勉自強,可以轉危爲安。

    今則雖欲退而不可得也。

    」上曰:「自來此後,擧止顚倒,飮食亦進一兩匙,而隻未死耳。

    以唐家事言之,玄、肅不足言,代宗、德宗、僖宗,皆播越,前朝顯宗,亦播越之君。

    予非以此爲嫌,氣力不逮耳。

    」鬥壽曰:「唐太宗曰:『吾當其勞,以逸遺汝。

    』今當俯從臣民之望,再造祖宗之業。

    若一向辭避,則群臣皆解體矣。

    」上曰:「大臣無一人在朝,奈何?」鬥壽曰:「進駐定州,兩宮同會,可也。

    」上曰:「此處事,與備邊司議處而去,可也。

    」上曰:「此地,亦有先聖廟,謁見如何?此恢復之本,君臣之義,亦從此出。

    漢高於幹戈之際,尙以太牢祀之,予當躬親行祭。

    且試才取人,使遐方之人,知鄕校之尊如何。

    」鬥壽曰:「謁聖試才,甚盛擧也。

    」上曰:「以今言之,京城,其可守乎?平日則隻有城子,而猝然遇變,豈能敵乎?聞北京則平時常設戰具雲爾。

    」鬥壽曰:「京城,實不可守也。

    」〈史臣曰:「都城,宗廟倉廩之所在,而百官軍民之所聚,城池之固,甲兵之富,孰加於此?而離此一步,則先人疆土,自我而失矣。

    若能以城中之人,守其都城,徵八道之兵,陣於畿甸,嚴軍律結士心,賊逼都城,則畿甸之師議其後,分掠畿甸,則京城之兵躡其尾,互爲聲勢,休兵疊出,則彼懸軍深入之寇,糧盡師老,而自就斃矣。

    不此之思,一躓忠州,則棄都城,再潰漢江,則棄松京,三敗臨津,則棄箕城,鑾輿竟狩於朔漠之野,則地維已盡,而隻隔鴨綠一帶水耳。

    幸而皇穹悔禍,鬼啓其衷,竟使兇賊,限一城而不能進,此則天耳。

    設使賊跳梁於安定之間,西向直趨,則攻陷義州孤城,隻是一蹴之間,而鑾輿一渡鴨綠,則東海山河,已付賊手,而李氏社稷,亦無所托矣。

    與其播越草莽,而卒見滅亡,曷若守祖宗之業,以循國君死社稷之義乎?徼幸於不可恃之天,而不能遵效死勿去之戒,今日車駕之西巡,其亦危矣。

    山海旣誤於前,而鬥壽又不能論以大義,隻知將順上旨,乃曰:『外雖大言,而實不能守。

    』臣恐此說若行於後世,則天下之人,必將以今日之君臣,皆爲望賊奔避以爲得計,豈不謬哉?」〉司諫院啓曰:「臣等伏見李提督牌文,欲令柳成龍、尹鬥壽前來,必欲議處芻糧機務而然也。

    但行朝無他大臣,今若出去,則軍國大計,無人主斷。

    請令柳成龍與崔滉、金命元,周旋善處,且將此意,移咨天朝。

    」上曰:「天將招之,不可不往。

    」 ○以成渾爲司憲府大司憲,鄭熙藩爲承政院同副承旨,具宬爲司諫院司諫。

     ○都巡察使李元翼,工曹判書韓應寅,漢城府判尹李德馨馳啓曰:「正月十一日朝,天將招前日生擒賊中軍稱名人,而問之曰:『倭賊精兵,在何處?鹹鏡道賊數幾許?』倭人對曰:『精兵都在此城,鹹鏡道之賊當初約一萬餘兵,多被殺傷,今不滿萬矣。

    』天將曰:」我率十五萬衆,直向京城,此後又有十萬軍馬繼來,渠能當我乎?』倭人扣頭曰:『老爺威聲震動,京城及鹹鏡之賊聞之,則必盡遁矣。

    何必過動兵馬,如是之多乎?』提督欲率倭人,前往京城,臨戰行計雲。

    天將所騎馬中鐵丸,令臣等覓駿馬一匹,騎向京城,而廣搜軍中,未有稱意之馬,天將曰:『欲移文國王,借得一匹。

    』雲。

    朝食後,天將令備奠物,出祭陣亡將士於普通門外,擧聲慟哭,悲不自勝,諸將以下,莫不流涕。

    又欲祭箕子廟,使之預備奠物,平壤村民作餠六七石,犒餉天兵。

    天將出大同門,招父老,含淚慰謝曰:『我兵爲救活爾等,死傷幾三千餘名,攻城時,爾們得見乎?』百姓等扣頭祝手。

    天將曰:『我明明直向京城,殺盡倭奴,爾們安心奠居。

    』當日午後,天將招臣等謂曰:『倭奴從抄路遁去,黃海將兵官,何以違誤軍機。

    兵貴神速。

    我欲急向京城。

    前頭糧芻,備得幾許?我兵死傷,幷計三千餘名,速令抄發爾國精兵三千,着我盔甲,使之別爲一隊。

    』謂臣元翼曰:『爾可先往檢擧。

    』提督又出白牌,以領兵十五萬前進之意,傳諭一路及京城諸處矣。

    諸將中傷鐵丸者更問,則遊擊吳惟忠,領南兵,進攻密德、牧丹峯土窟,其軍力戰,死傷尤多,遊擊亦中鐵丸,千總一員則竟至殞命,駱叅將亦先登入城,跌傷頗重,而極力督戰,故管下斬級,幾至數百。

    天兵搶傷者,陸續下歸安定,各別救療送還事,移文列邑,至於千把總等,朝廷似當有賻贈之物。

    「上曰:」提督之馬,逢鐵丸雲,求之軍中,似可得也。

    而必使告于國王雲,予所騎馬,天朝人皆知其好,無乃欲得此馬耶?「 1月15日 ○庚午,備邊司啓曰:「今詳李元翼等狀啓,則天將出祭陣亡軍士於普通門外雲。

    以我國之事,天朝士卒,橫罹鋒刃,極爲傷痛。

    令本官,精備莫物,且令分戶曹參判成壽益,臨戰所行祭雲。

    」 ○備邊司啓曰:「今見李元翼等狀啓,戰亡千把總,應有賻贈之物雲。

    令所到官,棺斂緻祭,經過行朝時,命官祭奠,且贈賻物。

    」 ○引見知中樞府事金應南,同副旨承鄭姬藩。

    應南曰:「北道若有士夫,則王子豈至於被擄乎?西土亦蠢無知,而車駕久駐,臣嘗憂之。

    臣意拔用草萊之人,使愚民,知善人之用於朝廷可也。

    鄕人雖俚俗,可以優容,而近者論遞此土之人,亦未穩矣。

    」上曰:「此言是矣。

    」應南曰:「此時與創業無異,必須滌慮改紀,祛民弊,拔人才,祭祀貢賦等事,一改前所爲,無如豐享豫大之時,以恤民生,以啓中興之業可也。

    」姬藩曰:「此言極是。

    經此非常之變,民生之可愛與可畏,悉所知之矣。

    深居九重,雖或聞民生之疾苦,而豈若親見之哉?聖上欲除軍兵一族之弊,而貢賦之事,守令不敢擅除,侵及其族,故今年賣牛馬,明年費麻田,又明年賣稻田矣。

    」上謂應南曰:「卿旣留此,而予亦疾恙連仍,不可苟冒。

    予之更見卿遠矣。

    卿其勉力。

    」 ○司諫院啓曰:「廟社之禮,尙未擧行,而先謁先聖,實非得體。

    且設科取人,有同平日閑暇之時,其於上國人觀聽,不無駭異。

    待軍事稍緩,行禮廟社,然後依傳敎追行於進駐所,則恐爲未晩也,請命姑停。

    全城君李準,旣以放草堂上奉敎,則雖有身病,所當前進受任之所,而退在傍邑,緻令放草不時,天將發怒,請命罷職。

    」上曰:「已命禮曹議處,待議定處之。

    李準事,依啓。

    」 ○司憲府啓曰:「大駕駐蹕本州,已閱八箇月,恢復之期,實兆於此。

    今者大駕將向定州,展謁于文廟,以謝先聖,且設科擧,以慰本土子弟,意甚盛也。

    第念京城未復,慰謝之禮,未行於廟社,而先擧謁聖之儀,似爲未安。

    取人一事,亦近鋪張。

    今但遣官緻告,恐合情文。

    」上從之。

    禮曹啓曰:「有謁聖之命,今旣不行,遣官緻告。

    」 ○李時言牒報:「先鋒賊倭,已爲退遁,在後之賊,今十一日未明時,竝遁向京城。

    瑞興以東之報,時未來呈,副將李如栢則明日發送雲雲。

    前送追擊將李遊擊它卽刻馳還。

    差備通事亦曰:『初九日到黃州經夜,初十日朝前,及到鳳山,賊徒已空,郡守與官人,亦無形影。

    遊擊獨與家丁百餘名,馳往釰水,賊又遁去,勢難窮追,還到鳳山,適値僧人上山寺,得糧太以救人民。

    』」 ○領議政崔興源,左贊成鄭琢馳啓曰:「臣等陪侍東宮,初十日,仍留寧邊府。

    平壤之賊,抵巢勦征,幾至殲滅,諸賊聞之,想必尾解。

    國家再造之業,端在於此,歡抃罔旣。

    前者,宗廟各室之寶及永崇殿影幀,使觀察使宋言愼,秘密埋置平壤,今已收復。

    言愼之外,亦有識認之人,急速搜出宜當。

    今雖克復,北賊猶在背後,將來之患,不可不慮。

    天將許以撥出一枝兵,分勦北賊雲,故因體察使柳成龍狀達,東宮抄出陪衛精兵三百名,差軍器判官趙信道,與助防將樸名賢,協同上國軍兵,前去北路。

    天兵行師之期,不可無接應供頓之人,以淸川君韓準爲巡察使,使之句當一路,到陽德地,替付巡察使洪世恭,而使之還來。

    世恭受北路把截之命,似非元任,而久在境上,備諳事勢,隻有管領將卒,不得已責任於世恭。

    」 1月16日 ○辛未,上幸龍灣館,接見張都司。

    都司賀曰:「天兵一下,兇賊殲滅,皆是國王洪福。

    」上曰:「天朝旣發大兵,又給糧芻,恩德莫大,而小邦不能搬運,以貽大人之憂,不勝惶恐。

    」都司曰:「中原初發八萬糧料,又加以六萬,貴國極力輸運,晝夜灌注,使無缺之,可也。

    」上曰:「箕城之賊,已就殲滅,提督使予前進,故將以十八日,進駐定州矣。

    」 ○尹根壽啓曰:「張都司密送小帖,爲其子欲得倭首三顆,此雖冒功不可從之事,而都司爲我國盡力,所請似當從之。

    與備邊司相議,亦以爲無妨雲,故敢稟。

    」上曰:「不可不曲從其請。

    欲優數給之,使得成功,宜速施。

    」 ○上敎政院曰:「此州之人,極有功勞。

    恐或有功多而見漏者。

    論賞之際,優數無妨。

    若有缺望者,甚爲未安。

    卽刻招本州牧使,詳細傳敎,使之一一追錄以啓。

    」回啓曰:「竊聞此地係於邊防,故使喚下人,太半軍役之人,而當初上敎,隻稱鄕吏官奴,而不及軍士,故多有漏落者雲。

    」上曰:「當初所謂鄕吏、官奴雲者,摠大綱而言,不但軍士,設使私奴,有功則皆可錄也。

    一一追錄,毋使脫漏有缺望之嘆。

    」 ○以李晬光爲弘文校理,成渾爲右參贊,鄭昌衍爲大司憲,柳夢寅爲持平。

     1月17日 ○壬申,上出禦闕門,會大小父老,頒敎曰:「予以寡德,遭罹變故,播越草莽,三轉而到此州,無顔面可立於億兆之上。

    爾等生長遐陬,在平時有何王澤之普被。

    而一朝亂離,能誠君臣大義,暑雨祈寒,奔走服勞,于今八箇月。

    父母妻子有不暇顧,以一州之力,當一國之奉,至於支待天將,接濟天兵,緻有今日之勝捷。

    此固出於聖天子之至恩,我祖宗之深澤,而爾等宣力之効,夫豈少哉!其間雖有大小先後之或異,而其勞筋骨竭膏血則一也。

    糧餉軍器搬運之役,尙且未已,爾等盡瘁之餘,將何以堪支耶?言念及此,痛若在躬。

    今將移駐,不勝眷戀之至。

    」令都承旨柳根,右副承旨沈嘉壽,分給告身及免役免賤帖,父老莫不號泣。

    上又令都承旨柳根,告州民曰:「如有有勞而未蒙恩典者,當隨後施之。

    」 ○司諫院啓曰:「當主辱臣死之日,惟當臥薪嘗膽,討賊復讐之不暇。

    士夫之間,或有宴安淫泆,有同平日,至招天將之誚,其爲國家羞辱大矣。

    兵曹正郞柳熙緖,素無行檢,頃自元帥軍中來詣時,公然宿娼,未久駄去,聞者莫不駭愕。

    請命罷職不敍。

    」上令推考。

     ○備邊司啓曰:「今詳崔興源等狀啓,則天將旣有未安之語,而東宮駐不遠之地,禮合親謝,兼督芻糧。

    但廟社主,則當此急遽之行,豈容陪行?嬪宮亦宜姑留所住處。

    東宮惟率大臣臺諫僚屬而往,如未及見於中路,則亦難徑進交鋒之處。

    以此行會。

    」上從之。

     ○上欲於十八日動駕之朝,設闕牌於龍灣館,北向五拜三叩頭訖,告辭于張都司,雖天兵下卒,亦欲於轎上,擧袖緻辭謝而去,問于禮曹。

    回啓曰:「此傳敎,情禮備至。

    請一依傳敎。

    」 ○上問移蹕時戎服,當用何色?禮曹啓曰:「當此廟社失守,自上特示抑損,戎服勿用行段,笠子去飾似當。

    而天兵所觀,君臣服色無別,似爲未安,當禦紅段戎服,而加笠飾。

    」上曰:「何以而可,議啓。

    」 ○以李好閔爲執義,李幼澄爲應敎。

     ○夜,客星見於天倉星內,又見於王良東。

    又有客星,見於第一星之內。

     ○京畿觀察使李廷馨馳啓曰:「抱川留屯之賊,與金化、鐵原之賊,氣勢連絡,四出殺掠。

    且聞緻討之奇,一處合陣,開城之賊,於臨津下流德津壇近處,設柵掘塹,以有據守之計雲。

    」 1月18日 ○癸酉,上發義州。

    臨發幸龍灣館,設闕牌,五拜三叩頭。

    禮畢,接見張都司。

    都司曰:「俺當於郊外送行,而國王請免,故不果爾。

    」送至大門揖別。

    上將乘輿,又緻謝于林世祿〈卽都司管下掌運糧者。

    〉及華人之列立左右者,乘輿以出。

    州民闌道號哭,且願借牧使黃璡,判官權晫,二十年以蘇本州,上停輿慰諭。

    路遇提督中軍方時春攻平壤時中丸病歸,上於馬上擧手慰問,使內醫申汝澤,賫藥隨中軍,診視症候,且贈以弓箭。

    「 ○王世子在寧邊。

     ○上曰:「義州,則已施恩典矣。

    所經一路,或賜田租,或減貢賦,以示恩典事,戶曹堂上在此,預爲磨鍊,明日曉諭而行。

    」 ○大駕次于良策館。

     1月19日 ○甲戌,大駕發良策,夕次于林畔。

     ○王世子發寧邊,宿博川。

     ○上引見禮曹判書尹根壽,右副承旨沈喜壽入侍。

    上曰:「賴諸卿之力,得還故國,而卿獨留塞上,心甚缺然。

    」根壽曰:「自上事大以誠,故緻此復國之慶也。

    」上曰:「卿何當來會一處耶?」根壽曰:「隻竢宋經略之來耳。

    」喜壽曰:「遼東有?子聲息,經略來期,未可的知也。

    」上曰:「中原視?子,如蚊蚋耳。

    但以饋餉不繼,不得進勦此賊,此予所以每以糧餉爲慮也。

    兵貴神速,而按兵不進,使賊得以爲計,甚可痛矣。

    」根壽曰:「海路將開,船運甚當。

    」上曰:「我國之守節不撓,中原其知之耶?」根壽曰:「知之,故發兵來援矣。

    」上曰:「予以否德,緻此播越,賴卿等之力,得還故國,何以報諸卿之功?予則不久當退矣。

    」根壽曰:「每有此敎,下情之所以遑遑也。

    」設有是意,竢後日徐議可也。

    此何等時,乃行禪代之事乎?「上以刀子藥囊,賜根壽曰:」此予所佩持之物也。

    「仍賜酒。

     ○司諫院啓曰:「法之不行,自貴近犯之,令而不信,民何所適從乎?」大駕進駐時,馬匹器數,已令該曹行會,而各官不務簡省,至設酒饌,該曹拘於人情,出馬太濫,至爲非矣。

    請龍川、鐵山郡守罷職,兵曹色郞廳推考。

    「上曰:」依啓。

    守令幷推考。

    「 ○司憲府啓曰:「前全城君李準,托病退在,不爲放草,貽怒天將。

    準受國家莫重之任,當此軍興方緊之時,放酒退在,宰臣如此,何以策勵庶僚?請李準拿推。

    」上從之。

     ○禮曹啓曰:「宗廟各室禦寶得來雲,陪進官差定,送于寧邊」〈箕城之潰也,宗廟各室金玉之寶,事急不能賫去,埋于地中,至是掘而得之。

    〉○上將就輿,使都承旨柳根,慰諭父老曰:「爾等,以予播越之故,支供使命,接待天將,輸運糧飼,勞爾筋骨,其量減貢賦徭役,以酬爾勞。

    」又使右副承旨沈喜壽,敎龍川郡守具思欽曰:「天將天兵,以我國之事,扶傷呻痛,而歸者陸續於道,而爾等專不接待,至於水勺酒杯,亦不得飮雲。

    爾其用意救療,使得生還。

    如有怠慢者,斷以軍法也。

    」至鐵山、宣川、郭山亦如是,道遇華人疾歸者,每駐馬慰問,輿屍而歸者,給銀兩以爲喪葬之資。

     ○天朝人持奏本過去,洪純彥啓曰:「中朝人遇此,則下馬。

    」上乃下馬。

     ○禮曹啓曰:「前日避亂蒼黃之際,廟社主奉遷,不得如式,極爲未安。

    今者收復後還都時,永寧殿六室,宗廟十室,所當各作腰輿,社稷四位,則作二腰輿,其體制不須過大,隻可容四人擔陪。

    」 ○黃海監司柳永慶馳啓曰:「黃州牧使金進壽馳報,初九日,遁逃之賊,本州之軍,三度接戰,所斬一百餘級雲。

    」 ○是夜,客星如前。

     1月20日 ○乙亥,大駕發林畔,駐雲興館,夕次定州。

    是日,王世子自寧邊,先到定州,迎候大駕。

     ○兩司合啓曰:「本邑接待天朝人,全不用意,緻令來訴,郡守,請於天兵所見處,決杖。

    」上從之,仍命兵曹判書李恒福杖之。

     ○司諫院啓曰:「黃海監司柳永慶,擁精兵千有餘名,以自衛爲得計。

    其在遂安,聞賊踰老裡峙,則不待東宮移駕,徑走安嶽,嫌賊勢相近,則又入海州,黃、鳳之賊已遁,不爲追擊,至於芻糧,專不措備,使大兵不得前進,請命罷職。

    黃海調度禦史鄭光續,受任已久,尙無措置之效,令天兵不得前進,請命罷職。

    」上曰:「芻糧事,予每見大臣,縷縷言之。

    夙夜所憂,唯在此一事,大臣曰:『自然爲之。

    』今至如此,奈何?此人等,此時罷職當否,問備邊司以啓。

    」 ○接待都監啓曰:「劉員外發怒,起來雲矣。

    」上曰:「何以怒耶?」啓曰:「不爲郊迎,且接待不如提督,及到定州,供帳不備,因此盛怒出來雲矣。

    」上遣沈喜壽以謝,沈喜壽未及進,員外之行遽至,邀與相見,上不得已下馬,立於路中。

    上曰:「今日還國,惟皇恩是賴,亦大人之賜也。

    欲從容相接,而大人行色忙遽,不勝缺然。

    」員外曰:「不久當還去,亦何妨?」上曰:「官吏不謹支待,心極未安。

    當治罪。

    」員外曰:「天兵前進,糧芻未及接濟,火炮亦未趁輸,願國王申飭。

    」上曰:「敢不如敎?今已向夕,幸止宿何如?」員外曰:「見經略,卽當還矣。

    」 ○初昏,王世子郊迎大駕于定州。

     ○上與世子,率百官,展謁社稷主,行前後四拜禮,又於廟主哭臨,行前後四拜禮。

     1月21日 ○丙子,上在定州。

     ○上敎大臣曰:「今日之事,隻在天兵糧餉。

    予欲以匹馬,率某某臣,策應於天兵之後,督運糧餉,而此處有接待天朝將官之事。

    令世子前進安州,一邊策應天兵,一邊督運糧餉事,議啓。

    」 ○備邊司啓曰:「大駕遠駐義州,凡幹策應輸糧等事,往返之間,道裡懸遠,故天兵前進,世子在後,督運糧餉,兼可策應,固似便當。

    卽今大駕已駐此處,而距安州不滿一日程,東宮雖不前進策應督運,自此亦或可爲。

    」上曰:「非但安州,黃海道亦當策應,非但黃海道,亦有京畿,似可先爲前進。

    」 ○備邊司啓曰:「黃海監司柳永慶,調度禦史鄭光績罷職,固無不可。

    但天兵方在本道,凡百措置,一日爲急。

    他人遞代之間,政與天兵經過之日相値,似非其時。

    姑責後效,徐議其罪。

    」上從之。

     ○司諫院啓曰:「擧動,人君之大節。

    雖造次顚沛之間,不可不愼。

    昨日,自上劉員外相遇時,員外請大駕出于道上,則爲譯官者,所當趨跪駕前,啓達其語,以稟下敎,而唐陵君洪純彥,乃敢立于道上,高聲傳語,直請出接,其苟簡不謹甚矣。

    政院不能臨事周旋,任其失禮,使擧動有所未安,亦爲非矣。

    請洪純彥罷職,都承旨色承旨推考。

    」上曰:「依啓。

    洪純彥推考。

    」 ○大司憲鄭昌衍啓曰:「臣誤蒙聖上非當之眷,長廁顯列,其汚名器辱朝廷極矣。

    至於忝論思言責,非止一再,緻位宰列,日月已久。

    天怒於上,民怨於下,危亡之勢,迫在朝夕,而不能善察其影,匡救補導。

    使二百年赤子,爲蛇爲虺,外寇一警,宗社俱墟,持祿屍位之罪,萬死難贖。

    伏念本職非庶官之比,必擇剛方正直,彈壓一世者而授之,猶懼不稱,臣於四者,正相反焉。

    況此國家再造,改紀新化之日,豈可用負罪無狀之臣,重失天心,更誤國事,取譏一時,貽笑後世哉?震慄愧悶,不知所處。

    伏願聖慈,俯察危懇,亟命遞臣職,以授可堪之人。

    」上曰:「勿辭。

    」仍敎政院曰:「行公則當行公,不當如前紛紛避嫌。

    此意,承旨知悉。

    」 ○夜,客星見於天倉星內,又見於王良東。

    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1月22日 ○丁醜,上率王世子日官,祗迎太宗大王睟容于闕門內,行四拜禮。

     ○領議政崔興源啓曰:「昨夜,隨劉員外,到雲興館,員外曰:『本國平復之後,勿爲因循,選用豪傑忠義之士,防備之事,預爲講定,以待敵至。

    他日又有賊變,每請天兵乎?鹹興之賊,甚近於此,若乘其空虛,倉卒西來,不可脫也。

    須十分留意防備。

    』大槪聽言觀色,則極其慇懃,多有喜色,似若追悔昨日事矣。

    」領議政崔興源,左贊成鄭琢,鵝川君李增,兵曹判書李恒福,吏曹判書李山甫,行吏曹參判具思孟,行戶曹參判尹自新,刑曹參判李希得,吏曹參議沈忠謙啓曰:「再承聖敎,固知今日急務,惟在於餽運天兵,聖慮所及,亦出於不得已也。

    第事勢與前日不同。

    頃者,大駕遠駐義州,道路綿遠,東宮方駐寧邊,適天將多有未安之語,馳進整理,似爲便當。

    今則兩宮會于一處,漸次前進,指日可期,而又有分離之擧,廷議皆以爲重難。

    且前頭列邑,擧皆闆蕩,東宮雖先爲前進,親自督運,亦未易辦,而陪從上下之人所食糧料,反緻粍費之患。

    反覆思惟,事勢如此,恐難擧行。

    」上從之。

     ○慶尙右道監司金誠一馳啓曰:「晉州圍城時,力戰將士等出萬死,卻敵全城,人始知城池之可守,其功極大。

    賊留屯昌原,方謀再犯,仍向湖南,兇計已成。

    有功將士等,另加褒錄,聳動群情,以責後效。

    中衛將牧使金時敏,素得軍民之心,守城卻敵,都是其功。

    昆陽郡守李光嶽,率郡精兵數百,與金時敏協守州城,初八日,時敏『恐難全城,欲潛開水門,放出老弱。

    』光嶽曰:『如此則軍情大變,城不可守。

    』大言止之,及時敏中丸後,獨當一隅,射殪倭賊,竟能卻敵全城。

    判官成受慶,則賊大備登城之具,自初專攻東門,堅守五晝夜,奮勇血戰,殺敵無算,竟能卻敵全城。

    守城代將崔德良,則賊不意衝突舊北門,軍潰散,賊蟻附而上,城陷決在呼吸,德良與李訥等,斬潰卒數人,軍乃復集,殊死奮勇力戰,竟全一城。

    領將李訥之功,與德良無異。

    栗浦權管李纉宗,賊將圍本州,人皆謂:『入城必死。

    』故前虞候李浹到城門遁去,而纉宗獨入,協守南門,臨亂用命,極爲可嘉,加以材器超凡,緩急可用。

    」 ○倡義使金幹鎰馳啓曰:「京都之民,已切思漢之心,爭願內應,其數將至數千。

    雖以賊陣之數,略分部伍,各定其將,而難得合當。

    隻因其中稍勝者差出,而時送可信人,潛瞷所爲,必得統合兵力,擊去在外散處之倭,然後可以入攻內據之賊。

    玆未擧事,方待期會。

    」 ○金千鎰馳啓曰:「十二月十六日,賊率騎步兵五十餘名,又抄發城中民五十名,向康、泰陵鑿破,陵上灰隔堅實未破,日暮罷還,又向大院君墓所,掘破未穿而還。

    司圃署奴孝仁,當初指嗾曰:『陵寢中,金銀入藏雲。

    』司憲府書吏崔業,爲倭書員,專掌掘陵一事,抄發坊裡人丁雲。

    」 ○黃海監司柳永慶馳啓曰:「正月十一日,天兵先鋒,已過黃州,倭賊望風奔還京城。

    左防禦使李時言,初九日,追擊遁賊,斬一百八名,擒一名,輸送于天將。

    」 ○都體察使柳成龍馳啓曰:「近來紀律不嚴,諸將偃寒自便,號令不行,國事之敗,皆由於此。

    黃海道右防禦使金敬老,自受命以來,聚七邑之軍,遠在載寧,一不力戰,臣累次申飭,全不動念。

    天兵將到平壤,中道邀截遁歸之賊,可期盡勦。

    故遣軍官分明知委,使之來到黃州等處,與時言軍,合力把截。

    而敬老纔到黃州,托以鳳山之賊焚蕩閭閻,遽爲還歸。

    假使賊兵焚蕩閭閻,而此處天兵已到,乘機殲滅,時不可失。

    載寧等處,則自有守令,可以自守其地,敬老畏憚賊兵,托故還歸。

    其日賊兵徹夜奔走,氣力都盡,李時言僅得尾擊,不敢遮截。

    而賊皆喪氣顚仆,莫能相拒。

    若使敬老小留其處,與之合力掎角,則平壤之賊,當隻騎不返,少可以抒神人之痛。

    而失誤軍機,任意自便,極爲駭愕。

    天將亦以不能把截,深加責怒,使之按律治罪,而黃海之事,非臣所管,未敢擅便。

    朝廷急速依律處斷,以肅軍政。

    」 ○黃海監司柳永慶馳啓曰:「一路賊窟,盡數遁歸,江白之賊尙據巢窟,似有拒轍之狀,一路遁歸之賊,亦屯聚于金郊。

    」 1月23日 ○戊寅,司諫院啓曰:「臣等將柳永慶、鄭光績不職之罪,請罷者實出於公議,而備邊司急於芻糧,以姑責後效回啓,此實姑息之論,恐無責效之期也。

    請幷命罷職,以懲後人。

    」上不允。

     ○司憲府啓曰:「定州牧使李徵,衰耗弛緩,本無幹辦之材。

    昨日袁主事之來,自上有接見之禮,而不能詳細探候,以緻嚴皷再下,竟至夜深空罷。

    昏不察任,請命罷職。

    」上曰:「如此之時,罷職未必非適其所願,勿罷。

    」 ○上幸新安館,接見天將黃應暘、吳宗道、兪俊彥。

    應暘曰:「俺調兵南方,故不得與大軍偕來。

    而暹羅國,已發十萬兵,往征日本矣。

    提督遼東人,不辦皀白,隻喜殺戮,故俺齎免死帖萬餘道,專爲活民而來。

    愚氓雖或畏死附賊,而如非嚮道者,則俺皆給帖安接,許還其本業。

    如有間路,則幸指示之,使得繞出大軍之前。

    」上曰:「雖有間路,而賊徒充斥,我國人亦不能通行。

    」應暘曰:「須以嚮導人二名,馬三四匹見贈,則俺有妙策,不患難達矣。

    聞貴國人當出入於城中雲,俺先往京城,變服入城,招撫人民,以圖收復。

    」少選,袁主事至,上出迎階上,揖而升廳,行茶禮。

    「 ○同知中樞府事金宇顒啓曰:「二十二日夜,委官經歷沈思賢等數人,自定州到嘉平倉內止宿,偶見《經國大典》二冊在房內,二十三日朝,與主事言之,主事言于郡守,取來要看。

    臣令譯官對曰:『有律官,昨日持此冊,到倉止宿,曉頭已向東路,未得取呈。

    』主事怒曰:『此必瞞告。

    』令沈思賢家人,馳往本處取來,途中轎上,査看一過,還給嘉山下人,下人卽持去。

    後主事又招通事,復取前冊來。

    何以爲之?」上曰:「天將雖欲見大典,不可使見之。

    善爲措辭,使不得見。

    」 ○上曰:「各處義兵,無遺括出,使之輸轉糧餉,以供天兵。

    違令者,其將依軍令施行。

    」 ○右副承旨柳夢鼎,還自遼東,問安于經略宋應昌。

     ○戶曹啓曰:「今見都體察使柳成龍狀啓雲:『天將先鋒,已到七站,而黃海各邑之穀,時未齊到,大軍在途,而前頭糧餉逾遠逾窘,百爾思之,接濟無策。

    姑以大駕扈衛軍八十名,東宮行次侍衛軍有馬者八十名,步卒一百三十名,湖南義兵有馬者四十餘,步卒三十餘,寧邊護衛軍亦不下五六百,定別將押領,受順安官所儲穀而去。

    平安、黃海等道守令,皆有衙養馬,各出騎蔔二匹,則馬數必過於百。

    天兵所在不遠處,則以其官所儲穀輸去,稍遠處,則受前頭近官所儲穀而輸去。

    平安道平壤、順安等官,黃海道各邑,則不分遠近,隨其殘盛,且觀其經亂與否,分等數,或馬七百匹,人丁六百,以其官所儲穀,輸運於天將所在處,則似有可濟之路。

    』近因紀綱解弛,朝廷命令之下,慢不奉行,事係存亡,大非尋常。

    命令之比,若不別立事目,先示其罪罰難逭之意,則恐不能趁時輸運。

    請行會于各官及觀察使。

    」上從之。

     1月24日 ○己卯,政院啓曰:「聞袁主事到嘉山,得見《大典》雲。

    《大典》之中,所當諱者非一,入於天朝人之手,必將傳布天下。

    似當通諭八道,使之堅藏,勿爲出示。

    」 ○大臣啓曰:「《大典》一書,緣小邦撲略孤陋,禮制草草,本不合塵穢天朝大人視聽。

    以此不欲唐突進呈。

    豈有一毫他意?朝承尊敎,不勝惶恐。

    幸乞尊公,俯恕下情,從旁稟知老爺,備陳此間曲折,幸甚。

    」傳曰:「依啓。

    本國此書,其中或有行用之事,亦或有不爲行用者,故不得進呈之意添入。

    」 ○司諫院啓曰:「江原道召募使沈友正,前爲都元帥從事官時,臨津失守,棄其主將而遁去。

    及爲召募之任,隻令近處守令,抄領軍官來聽約束,而已無一人募得者。

    自八月以後,長在伊川,未嘗一巡他境,坐費官廩,以爲避亂自衛之計,而虛張文報,啓請還朝。

    其前後辱命之罪大矣。

    請先罷後推。

    」上從之。

     ○司憲府啓曰:「定州牧使李徵,本無幹事之才。

    上欲接待天將,而其來其去,殊無的報,極爲駭愕。

    請命罷職。

    」上不允。

     ○上問政院曰:「謝恩,用奏本乎?用表文乎?」都承旨柳根啓曰:「凡謝恩,皆用表文,而表文中,勢難盡載攻城曲折,奏本與表文兩用與否,令禮官與承文院議處。

    」 ○大臣啓曰:「謝恩使議處事傳敎矣。

    提督旣欲先送,則具由奏聞,兼拜表以謝,待掃淸京城後,復爲謝恩,亦無不可。

    」 ○左議政尹鬥壽馳啓曰:「臣留平壤,招集人民,使之各還舊居,而守城天兵,各擇餘存房舍依接,彼方爲主,此還爲客,物色相猜,勢至於此,極爲可慮。

    當初駱尙志,爲城石所傷,吳惟忠爲鐵丸所中,皆爲落後,留在軍馬,則傳授他將而送,高策、梁心兩遊擊,領三千軍馬,以提督之令,時方修補城子,日不暇給。

    至於城門,皆方改造,其緻念我邦之意至矣。

    吳則鐵丸正中中心,病勢危急,臥而見臣,亦爲功高,不錄於首功,心裏怏怏。

    以此病勢尤緊,卽令家人,書小紙示臣,其言亦多有憾恨之意。

    臣又見高遊擊,言城中人民,欲爲還集,而初見天兵,驚擾不已,願出榜文曉諭,卽書告示五張,貼于四面矣。

    臣歷察城中民居官舍,皆爲燒燼。

    永崇殿,隻有舊基,大同門樓、練光亭、鎭西閣,亦皆逢火。

    風月樓爲賊撤去已久,大同館、淸華館二衙三衛,間有破毀處,所見慘惻。

    箕子墓形依舊,隻東邊一處新修,人言:『賊倭拙取二尺許而還止。

    聞提督往祭,急爲修補。

    』雲。

    參將李芳春,亦於左項逢火箭,毒氣蘊畜,滿身瘡瘇,留在養病矣。

    今此天將三人,皆以我國之事,得病如此,不勝慘痛。

    吳、李兩將,病勢深重,吳則至於欲得栢子棺闆,屢發於言辭。

    大槪駱、吳二將,攻破此城,功無與伍。

    臣聞,定州染源山,有栢子木,亦可爲棺闆,速令斫取,回報便當。

    」 ○以李恒福爲世子右副賓客,沈忠謙爲行吏曹參議,柳拱辰爲司諫院司諫,具宬爲弘文館副應敎。

     ○經略宋應昌移咨,曰:「平壤雖克,而王京尙被賊據。

    且聞各道倭奴,懼我兵威,走集王京,蓋天欲倂亡之也。

    王京係本國都會,豈無故家遣老義土忠臣,思念舊主,欲圖恢復者乎?今平壤旣復,大兵已振,當倭奴竄伏之時,正人心鼎沸之日。

    王速出令,宣布軍民人等,諭以:『世受先王恩澤,一旦被倭摧陷垢辱,苟有人心,急宜憤發。

    在王京者,候天兵進攻,或獻城門,作爲內應,其在各道者,或統義兵,助斬倭級,其有親戚故舊在于王京者,相與密約內應,倂爲間諜,協助王師,事成以中興開國論功,大行陞賞。

    』如此,庶使豪傑聞風,群起響應,而除兇雪恥,恢復舊彊。

    此在今日,王國君臣,所當臥薪嘗膽,速爲圖維者。

    」 1月25日 ○庚辰,傳曰:「各處官軍義兵,前則畏賊不捕,至於天兵乘勝長驅之後,又無一人遮截勦捕,極爲痛憤。

    令備邊司處之。

    」備邊司回啓曰:「官義兩兵,一無所爲,果如傳敎之意。

    但官兵功罪,旣有各處主將,自當隨其輕重而啓之。

    至於義兵,前此抄其精銳,截殺歸賊者爲上,除其老弱,搬運糧草者次之,不殺賊不運糧,終始不遵命令者,一以群盜論之之意,已爲知委各處將官。

    姑觀各處馳啓,徐議處之爲當。

    」上從之。

     ○備忘記:「當初逃遁之將,搶攘之際,一一依律勢難。

    有司不得不爲苟且之擧,其所施之典,不過白衣從軍而已。

    今邦國初復,不可不先正軍律。

    如樸泓、申翌,其他敗軍之將,及逃遁守令,尤甚者,卽施典刑,其次隨後處之之意,問于備邊司。

    」 ○備邊司啓曰:「伏承聖敎,樸泓、申翌,皆罪關軍津,自上欲斷然行法,臣等固難容喙。

    但當初樸泓不能禦敵,棄師徑歸,朝廷旣許白衣從軍,以責後效。

    而厥後不無斬獲之功,及今施行,有乖王政。

    申翌,則已就王獄,多受刑訊,當初卽軍中行刑則已矣,若其按問之後,則取服之前,似不可遽正刑章。

    臣等之意,窮鞫正刑,亦爲未晩。

    其他敗軍之將,逃遁守令,詳細辨覈,摘其尤甚,按法論斷。

    」 ○上敎吏批曰:「頃因臺諫所啓,冗官勿爲差出事傳敎矣。

    卽令一鬥軍糧,輸運有關,何以差出乎?姑少忍之。

    」 ○司諫院啓曰:「兵燹血肉之餘,僅存之民,將無以自活,流離飢困,八道同然,京畿、慶尙、鹹鏡等道,蕩敗尤甚。

    卽今元月垂盡,春事已迫,若不及今措置,則非徒農務失時,孑遺生靈,盡塡溝壑。

    思之至此,誠可寒心。

    請令該曹,將賑救耕種等事,詳盡講究,別爲事目,行會八道,急速擧行。

    」上曰:「依啓。

    耕種事,與右相面言,其後未知何以處之。

    」 ○同知金宇顒啓曰:「臣詣館,有參奉馮仲纓,謂臣曰:『鹹鏡道倭奴未退,吾等欲率數十人,星馳入貴國營中,助成形勢,以勦衆倭。

    』臣曰:『彼處倭賊,各據城邑,小國兵少力弱,以數十人赴之,未知作何形勢,以勦衆賊。

    願聞妙算。

    』仲纓曰:『兵詭道也。

    昨者,王師卒至平壤,堅城,一皷而破之,倭卽遁逃,虛實未知。

    今鹹鏡之賊,不畏朝鮮,而畏弊國,故欲以數十人,入營中設奇,出不意攻之。

    要在乘機,不在多也。

    』又要得我國兵符及彼中將官處文移。

    臣曰:『公等,幾日要發去?』仲纓曰:『若得兵符文移,幷嚮導人,則明日亦可發去雲。

    」 ○領議政崔興源啓曰:「臣到袁主事下處,告曰:『本國二王子,時在鹹鏡道倭賊中,若大人差人飛檄,付送賊中,則庶有生還之理,故方欲仰瀆此意。

    而適聞大人,差馮相公等往鹹鏡道雲,此實機會。

    望大人作檄文,以付馮公之行。

    』主事卽取筆硯作箚付後,仍招前差三十人于前,問之曰:『汝等之中,有能入于鹹鏡道賊中,傳此箚付,圖還二王子則我卽報兵部,爲世襲指揮。

    』有二人應募曰:『小的願往。

    但俱不識字,欲得一識字者同往。

    』主事曰:『旣汝二人應募,識字者,汝可揀了。

    』主事且曰:『本國北道,有一萬兵雲,故我差馮、金二人,領管下兵三十人同往,嚮導之人,須以慣知道裡者定送。

    』雲。

    」 ○上敎政院曰:「自在義州時,累陳悶懇。

    到今移駐之後,病勢益痼,精神益耗,眼暗益深,奄奄萎薾,僵臥不起,如不族終日,以此氣力,萬無支持之勢。

    凡啓辭書狀,皆不能省視,極爲悶迫。

    自前凡有啓辭,不過以依允二字答之,一無可否於其間。

    其屑屑緻念者,不過糧餉一事,請兵天朝而已,於此尤可見其病心之人也。

    若少有可支之勢,則此何時而敢發此言乎?已作病廢木偶之人,不勝悶迫之至。

    予之心事,上天所臨。

    雖不能卽爲禪位,世子旣受權攝國事之命,宜仍遵前旨。

    凡有司啓辭及政事,皆稟于東宮裁處。

    」仍傳曰:「此事勿言于備邊司,急急擧行。

    」 ○政院啓曰:「伏承下敎,不勝殞越。

    此等大擧措,不敢使朝廷不知,而先自擧行。

    」上曰:「不言于朝廷,而斯速擧行。

    若不急急擧行,則承旨等當罪之。

    」 ○備邊司啓曰:「伏見京畿兼防禦使高彥伯書狀,李亨男旣負不救監司被害之罪,而以決罰事推捉,則反爲緻辱,至於逃避雲,極爲駭愕。

    拿鞫定罪,何如?」上曰:「安用拿鞫?遣宣傳官,誅之可矣。

    」〈亨男亡命。

    〉○護軍李廷立上疏,起復未安,願爲歸葬,上曰:「起復勿辭,依願歸葬而來。

    」 ○備邊司啓曰:「伏見都體察使柳成龍書狀,以兪泓旣以三道體察使,入江華,一道之內,號令兩出,事體未安,欲令兪泓專掌京畿以上之事,成龍則留開城府,以待天將雲。

    成龍旣與天將相慣,且已諳機務,今不可輕代他員,以緻事勢解緩。

    請令成龍終始檢督。

    兪泓還赴行朝。

    」上曰:「柳成龍事,依啓。

    兪泓,當初使擊黃海之賊,而不卽擊賊,入于江華,極爲未便。

    糧餉亦可爲之矣,領率其軍,前天兵協力勦滅事,下書。

    」 ○客星見於天倉星,又見於王良東。

    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1月26日 ○辛巳,司憲府啓曰:「體察之任,繫國事成敗,決不可苟授。

    右議政兪泓,不恤臺官不可之議,疆請徑往,似有大爲之志,而及到海西,縮入海州,逮天兵壓下,又不挾擊一賊,轉趨江華,難與濟事之狀,已有明驗。

    況一處兩體察,必多牽掣難處之患,非但無益於事而已,所關緊急。

    兪泓都體察使,請亟命遞差。

    」上從之。

     ○崔興源啓曰:「有啓達之事,六卿以上請對,何如?」答曰:「氣不平,不得引對。

    」 ○領議政崔興源,刑曹判書李憲國,鵝川君李增,兵曹判書李恒福,吏曹判書李山甫,行吏曹參判具思孟,兵曹參判申磼,戶曹參判尹自新,右參贊成渾,刑曹參判李希得,漢城府左尹鄭彥智,工曹參判樸應福,行吏曹參議沈忠謙,禮曹參判李忠元,禮曹參議李瓘,同知敦寧府事柳自新,兵曹參議洪麟祥,戶曹參議沈友勝等啓曰:「臣等竊聞,自上下敎政院,今後出入公事,悉取東宮裁處,臣等相顧錯愕,罔知所達。

    當初權攝之命,出於蒼黃罔極之時,固非今日之所宜論也。

    目今強寇纔退,庶事更新,重恢之業,庶幾有望,而遽有此敎,臣等莫知聖意之所在也。

    兵興之後,國事多艱,軍機交切,自上雖有脫屣之念,而猶當爲宗社生靈,黽勉視事,以副臣民之望,乃是國家無疆之福。

    而東宮毓德儲位,學問益進,德器成就,則異時負荷,豈無其日?況今中朝將官,往來絡繹,孰不知聖上春秋鼎盛,聖體安康?而一朝聞有權攝之擧,其於視聽,豈不駭甚?人心之解體,國事之崩潰,恐由於此,臣等不勝驚惶,悶迫之至。

    惶恐敢啓。

    」上曰:「未宜有此煩啓。

    決不可一日冒居。

    大槪氣力如此,雖欲黽勉,其道末由。

    若少有可堪之勢,則何發此言乎?設使卿等強令仍冒,以予狂病,凡事無所可否,但曰唯唯而已,則國事去矣,其何益之有焉?今夫有司一命之職,尙且請囑圖之,猶恐不得,自古人君,寧有抛擲其威權,以自避之理?此必有大悶於其間者,惟其疾病如此故耳。

    此亦天也。

    世子仁孝聰明,學問通達,年已弱冠,足以成吾事,中興之業在於此矣。

    今卿等強予仍冒,將使邦國再覆,恐非忠臣也,不勝悶迫之至。

    此非禪位,隻因前日權攝之命而已。

    予意久已決矣,斯速擧行,勿更有煩。

    」 ○領議政崔興源,六卿以上,再啓。

    答曰:「予可爲之事,則不爲乎?」 ○兩司〈大司憲鄭昌衍,大司諫李海壽,司諫柳拱辰,執義李奸閔,獻納金廷睦,持平柳夢寅、樸承宗,正言黃愼〉啓曰:「臣等伏覩昨日下政院之敎,今後啓事及政事,皆稟於東宮施行。

    臣等聚首而悲,不覺涕泣。

    國運不幸,有此無前之變,下無弘濟之臣,上有獨運之勞,憂勤艱險之餘,豈無天和之或失乎!隻念目今天心纔悔,恢復有期,擧措之幾,此時益關。

    固宜黽勉聽事。

    以副臣民之望。

    豈可遽下未安之敎,使群情駭惑,國事潰敗乎?揆諸事理,度之時勢,大有所不可,臣等無任悶迫之至。

    伏望聖明更量,亟寢前命。

    」上曰:「觀卿等啓辭,尤不勝闕悶之至。

    若少有可堪之勢,則何敢爲自避之計乎?是忘宗社也,予雖無狀,豈至於此乎?惟其疾病深痼,不可一刻冒居。

    二三子,何患無君?勿爲如此之言。

    」 ○弘文館〈副提學吳億齡,副應敎具宬,校理李晬光,副校理李有中。

    等〉上箚曰: 伏以國家遭前古未有之變故,至於廟社失守,乘輿播越。

    國之不亡,僅若綴旒,而猶幸天心悔禍,皇朝字小,發兵來援,剋期勦賊,乘勝前驅,勢在破竹,收復之形,十成八九。

    擧國臣民,莫不拭目,冀見中興之盛,此正聖上振勵奮發,以圖迓續天命,光復舊物之秋。

    豈意此時,乃有此敎,委機務於儲副,一向退遜自處也哉?非但一國人心皆將解體,若使天朝將官聞之,亦必駭然相顧,莫測端倪,不無起疑中變之理,其有關於國家之成敗也,豈不較然明甚矣乎?若其權攝之命,則誠出於倉卒不得已之擧,亦安可更申於二聖重歡之日,必欲遂前旨乎?伏願聖明,更加三思,亟寢成命。

    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上曰:「予意已言。

    予亦悶迫。

    」 ○政院〈行都承旨柳根,行左承旨柳希霖,行右承旨洪進,左副承旨柳夢鼎,右副承旨沈喜壽,同副承旨鄭姬藩。

    〉啓曰:「臣等累承下敎,敢達區區,不勝驚遑悶迫之至。

    事極重大,時極艱虞,臣等待罪出納之地,安敢不使朝廷預知,而直捧承傳,有若尋常公事者然?惶恐敢稟。

    」傳曰:「此何事,而上下相較如此耶?卿等不可以姑息愛予,予亦不可以苟且自處。

    若有萬分可堪之勢,則敢於此時,發此言乎?諸病之中,心疾目疾尤重,已作狂易盲瞽之人。

    自古安有如此之君乎?願諸卿哀憐此情,斯速施行。

    且病勢如此,與卿等相見,難期矣。

    」 ○政院啓曰:「宋侍郞,依詔使例接待。

    」 ○禮曹啓曰:「自上欲親迎經略于境上,意甚盛也。

    但移駐此州,亦因經略來駐此州之語,而曾已移咨,且經略今明當越江,勢未及往迎。

    況迎于境上之言,非經略所言,劉員外仍前日之怒,乃發皇上出來一艘之語,甚爲無理。

    急送譯官,多般周旋,仍爲呈文,俾諭自上先到定州等,候經略之意何如?大臣之意亦然,敢啓。

    」上曰:「予要見宋經略,當往義州矣。

    」 ○左議政尹鬥壽馳啓曰:「前者守城高、梁兩遊擊,各領兵向東打聽,則賊屯於開城之東野,提督委令夜不收,急調兩將助勢雲。

    初更左營將李如栢,總兵李寧差官,二十一日朝,發自臨津來言:『李二爺,先於二十日,進于開城府,本府之賊,屠民焚屋,旣皆遁去。

    總爺卽進向臨津之路,望見津上,此邊約有倭三四千屯聚,我軍不可驟進,亦駐營相望之地。

    有爾國婦人二口,駭子一名,自倭中出來,與通事語曰:「倭子將退去,而天兵躡其後,不得已駐營于此。

    若天兵少緩,則彼當自退雲。

    」此蓋倭賊,故使來哄也。

    』總爺答曰:『朝廷旣令我輩,盡殺倭賊,無使一人逸去,然後安下國王于京城。

    限十年留此護禦,我無少緩之理。

    饒爾命不殺。

    』雲雲,去後,又有倭二十餘名,出來觀望,我兵迎斬十二級,生擒一名,仍而追進,則江上之賊,皆潰走過江。

    我兵慮其氷薄,且不測賊謀,營于江上,以候提督,而令人覘視,則約有倭賊萬四五千,屯於距江二十裡許山坡上矣。

    提督今日當到江上,必已決戰雲。

    」 ○左議政尹鬥壽又馳啓曰:「臣在行在,每聞倭賊土窟,未易攻拔之奇,及至平壤,歷觀賊之所築,名曰土窟,而實非掘土所爲。

    大同門內則石築,普通門則土築,隻於平地開基,各於石築土築之上,作爲柧壁,前後塗土,其上加第,或亙壁中穿穴,擬放銃筒之地。

    其內所藏軍兵多少,外人不敢知其的數,望見孔穴,常若有放銃之狀,人不敢近。

    其爲狡黠之計,不可形言。

    敢爲圖形以送矣。

    」 ○夜,客星見天倉星內,又見於王良東。

    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1月27日 ○壬午,領議政以下,三啓請停權攝,上答曰:「不必爲此無益之言。

    寧能強人以不能乎?所貴乎大臣者,以安國家爲務。

    卿等此言,恐非大臣之言。

    匹夫之志,尙不可奪,卿等安能驅迫病廢土梗之物乎?千裡塞上,半載風霜,其得不死,已爲可怪。

    心病、目病、頭病、腳病,反覆纏繞,半身未遂,一體全痛,僵臥一室,隻待入地。

    」 ○兩司再啓,玉堂亦上箚,上皆牢拒不從。

     ○禮曹啓曰:「天兵前進,開城之賊,已爲遁去,京城,必不日收復。

    園陵久爲賊藪,焚掘之變,在處皆然,慘不忍言。

    各陵參奉,急速擇差,隨賊退,修掃齊、厚陵,則差朝陵使,爲先發送,率參奉凈掃,焚香肅拜後,奉審馳啓。

    」 ○備邊司啓曰:「天兵乘勝長驅,今將直搗京城,判尹韓準,今已跟往。

    收京之日,似當以敎書,慰諭遺民,宣布德意。

    且以怯脅兇威,從賊圖生者,一切赦宥之意,幷入敦諭。

    且先王先聖廟殿祭器,公私所莊圖籍書冊,及他散失之物,募民自納之意,作爲搒文曉諭。

    」 ○初,東宮留住成川時,賊藪甚近,扈衛緊急,故別設義勇隊,隊將一人,各率射手二名,搶軍三名,摠爲四十隊,定將以領之,雖一時規外之擧,而有關禁衛,不比疲殘凡卒。

    大駕還都前,兵曹啓請依禁軍例,輸番直宿。

     ○戶曹啓曰:「兩湖穀船運事,旣已啓下移文矣。

    自被賊鋒之後,六道之穀,幾入於焚蕩中,非兩湖之粟,無以賑民飢而繼國用。

    江華雖有輸來之穀,天兵若至久留,則供饋勢難接濟,恢復之後,凡百支用,辦出無路。

    前日啓下數萬餘石之穀,不能當百分之一,極爲憫慮。

    請全羅道米二萬五千石,豆一萬五千石,忠淸道米豆各一萬石,劃卽船運,來泊於大駕所駐處爲當。

    請以此意,行會於兩道觀察使。

    」 ○備邊司啓曰:「臣等伏見李提督牌文,病傷軍人,沿路不得口糧,勺水不得添唇,死者相繼,未死者倒臥路傍雲。

    同知中樞府事盧稷,以救活病傷天兵,方在順安、平壤等處,令盧稷各別申飭沿路各官,使之盡心救恤。

    且別擇門蔭武官中恪勤任事者若幹人,送于盧稷,使之分置各站,如遇屍軀及病傷天兵,次次親自領護傳付,如有慢忽疎悞,緻令留滯,或傷殞者,一一摘發治罪事,竝下諭于沿路放糧宰臣。

    」 1月28日 ○癸未,領議政崔興源等三啓,兩司再啓,宗戚、玉堂、政院、藝文館、六曹,皆上箚請停權攝之命。

    上皆不允。

     ○備忘記曰: 朝夕待死之人,不當有言,而適因目見,不得含默。

    平壤旣拔,此地當爲根本之地,而朝廷了無措畫之策。

    宜使大臣或重臣,入守其城,招集遺民,修城繕壁,以爲久遠之計。

    側聞,賊於城上,連設軍堡雲,切勿毀此,以爲我用可也。

    且箕子墓,新經賊變,不可不緻祭。

    且黃海道可設兵使事,前在義州時傳敎,卽以趙仁得差兵使,入守海州城,此非獨禦倭之計也,兵亂之餘,有隱然鎭壓之意。

    且天兵已抵京城,韓準必未及到。

    宜卽以都承旨柳根陞秩稱爲京城安撫使,兼問安于李提督,晝夜兼程而進入京城,慰諭遺民,措置凡事可也。

    遣近臣,則民之見聞,尤切矣。

    且我國崇習虛文末節,武略不競,緻有今日之禍。

    近日陳疏,歷擧諸弊,無一人言及于此者。

    苟因此習,今雖恢復,他日之守,未可期也。

    賊之長技,唯在於火砲,我軍遇輒驚潰,隻在於此。

    今宜移咨都司張三畏或李提督前,須習煮取焰硝之法,作銃放丸之制,一邊下令,能習其制者,陞堂上如何?此意,前日面諭於左相,而未見其擧行矣。

    大槪近觀時習,雖經變故,少無革私奉公之意。

     ○備邊司啓曰:「新經大變,在廷群臣,洗心惕慮,擺脫前習,一向奉公,猶懼不集,而循私虛僞之習,猶未痛革。

    臣等待罪重地,日夜憂懼,今承下敎,益增惶恐,不知所喩。

    遣重臣,招撫箕城之民,修城繕壁事,監司李元翼,處事精詳,素得本道之心,凡所設施,必無不盡。

    且與巡邊使,同駐本處,大將數人,亦在其處,又遣重臣,未見大益,而蕩敗之餘,秩高使命,多數久留,支應之事,似不可不慮。

    令元翼措置,似爲便當。

    箕予墓緻祭事,黃海兵使事,柳根增秩入送事,移咨張都司,煮焰硝法傳習事,竝依傳敎施行。

    」 ○以柳根爲漢城府判尹,沈喜壽爲都承旨,沈友勝爲同副承旨,趙仁得爲黃海兵使。

    〈史臣曰:「仁得以封疆之臣,棄其地方,而避賊海島,纔遞方伯,旋爲兵使,用人如此,何以爲國?」〉○漢城府判尹李德馨馳啓曰:「臣於本月二十一日,入開城府看審,則穆淸殿已爲撤毀,喬木盡伐,不勝痛哭。

    公廨則幾盡燒毀,閭家餘存者十八九。

    臣急於督造浮橋,初昏馳到東坡,則賊留屯坡州梨川院,天兵擺撥兒,又斬十餘級,賊盡焚其巢穴,遁入京城。

    李寧、張應種等,領精騎六七千,由淺灘過涉,結陣坡州,將薄京城,提督待浮轎畢造,卽領大軍,長驅前進。

    計料京城之賊,多渡江下去,優價買馬,放還被擄女人雲。

    全羅監司及京畿監司處,設伏截殺,漢江浮橋林料,預備待候事,累次通文,而糧餉則方以江華船運米,僅句支供雲。

    」 ○都元帥金命元馳啓曰:「提督招諸將,戒勑曰:『朝鮮爲賊所殘,爾等勿要酒食作弊。

    朝鮮乃禮義之邦,敬事朝廷,百姓簟食壼漿,以迎王師,爾等須出奇計,蕩平倭賊,安集百姓可矣。

    汝等或有幹犯人婦,而朝鮮通事知我法嚴,且爲天朝將官,不敢對我說話,汝等戒之。

    無則加勉,有則改之。

    吾言不再。

    』仍謂承訓曰:『汝以不卽進酒之故,杖一邑守,以天朝將官,豈可有此事乎?』又謂葛逢夏曰:『汝前在義州,日以飮酒爲事,此豈爲將官之道乎?後勿如是。

    』承訓、逢夏,皆叩頭而退雲雲。

    」 1月29日 ○甲申,兩司再啓,請停權攝之命,玉堂亦上箚。

    上不從。

     ○領議政崔興源,率百官伏閤,請停權攝之命。

    上曰:「此事,不可威力強脅。

    卿等安用此病物,必使宗社再覆耶?萬分有可堪之勢,則寧不忍死黽勉?去夜心病尤急,或狂歌或悲啼,左右之人,莫不驚愕。

    自古有如此之君乎?曾遇何等變故,而謂予無心病耶?世子仁孝聰明,學問通達,年已弱冠,足以成吾事,中興之業,在於此矣。

    卿等若如是強迫,則不得已予將手書予情,藏之袖中,與宋侍郞,相對咫尺,親自呈之。

    此時卿等亦能禁之乎?欲退之志,如水必東。

    願蒙領相之德,早許微忱,不勝祝手祈懇之至。

    」 ○領議政崔興源,率百官再啓,不允。

    三啓,答曰:「予之欲退,理在不疑,而如是論啓,是豈眞情謂予不可退耶?不過謂予猶是舊物,不可一朝輕許耳。

    昔武則天禪位,姚崇尙且垂泣,此今日之意也。

    今願與卿等約,姑待倭賊盡退,卽令許退,則其間予當忍死以待。

    不然而若以爲終不可許退雲,勢不得已親訴於宋侍郞前,手書自呈,歷陳情曲,期於必遂而後已。

    願聞卿等之約。

    」回啓曰:「臣等誠未格天,有此未安之敎,比擬不倫,至於此極,臣等之罪,至此而尤大矣。

    宗社再安,國勢鞏固,則臣等之悶迫,不至如今日之甚。

    然帝王一身,乃天命人心之所繫,固不容私意於其間。

    惟願聖上,上爲宗社,下爲生靈,俯循輿望而已。

    臣等姑奉聖敎,退俟三思。

    」答曰:「今見啓辭,喜躍如再生。

    今已約定,朝而退賊,夕可許免。

    其間則予當曳病黽勉,忍死冒居矣。

    此爲宗社計也,非一身計也。

    無任感極,不知所諭。

    」〈自有禪位之敎,世子朝入闕,伏地涕泣,至廢朝夕饍,中殿勸以粥糜,則或時小啜,如是者累日,而誠意益懇。

    上親自降階,執手扶起曰:「世子如是固請,可不勉從?」牽入,乃許之。

    〉○司憲府啓曰:「安州牧使任發英,人物凡庸,加之以生疎,其合本州,反不如已遞之人。

    請命遞差。

    」上從之。

     ○傳于政院曰:「我國官、義兵,前日則畏縮而不討賊,猶有可諉。

    當初天兵長驅破賊之時,無一人遮截,可謂有人乎?至於禹性傳,則以來擊海西之賊,再度承命,而退托不來,如此而可以爲國乎?且今日之最急者,必須我兵與天兵挾擊。

    天兵自西而進,我兵自南而邀,或尾擊,或狙擊,然後庶幾成功矣。

    急遣宣傳官,傳令於諸陣將,各自奮擊,務樹大勳。

    又令兩湖,盡發境內精兵,協力勦擊,切毋逗留。

    三道水使,盡率舟師,邀擊於海上,期於殲盡。

    不可不更遣督戰,言于備邊司。

    」 ○上敎禮曹曰:「今見尹鬥壽書狀,則宋侍郞留住義州,而不來定州雲。

    若不來,則似不可不略率侍臣,往見于義州。

    經略乃天朝重臣,爲救我國以來,予乃近在數日之程,而不爲迎謁,寧能免怠慢之責乎?預爲議定以待。

    」 ○備邊司啓曰:「天兵若南下,而北賊尙在背後,京師守禦,不可以一二儒臣曉諭而已。

    似當以一將留鎭此,則專在都體察使相勢分付,自此不可遙制。

    但此等曲折,下書于都體察使柳成龍處,使之處置。

    」 ○備邊司啓曰:「天兵赴戰病傷人,在本州城中者,幾至數百,其中如把摠等人,非如卒伍之比。

    或有中丸,或有刃剌,或有火傷,欲見醫員雲。

    內醫李公沂,頗解針砭之術,使之往來治療。

    」 ○上曰:「兵燹血肉之餘,僅存之民,將無以自活,流離飢困,八道同然,而京畿、慶尙、鹹鏡等道,蕩敗尤甚。

    卽今元月垂盡,春事已迫,若不及今揩處,非徒農務失時,孑遺生靈,盡塡溝壑,邦本先悴,弘濟無策,思之至此,誠可寒心。

    將賑救耕種等事,詳盡講究,別爲事目,行移于八道,急速擧行。

    」戶曹回啓曰:「前日本曹,以兩湖米豆租牟,啓請優數船運而來者,乃是欲作賑飢播穀之資也。

    但兩湖之穀,可以救畿甸之民,而鹹鏡道則水陸兩路,俱爲絶遠,諭運之際,生民先瘁,而勢不可及,極爲悶慮。

    如不得已,江界米豆各二百石,黍稷皮粟各二百石,熙川米豆各一百五十石,黍稷皮粟各一百石,渭原米豆各五十石,黍稷皮粟各五十石,理山米豆各四十石,黍稷皮粟各四十石,碧潼米豆各五十石,黍稷皮粟各五十石,抄發人畜,輸運於鹹興地界,寧邊米豆各三十石,黍稷皮栗各五十石,德川、價川米豆各五十石,黍稷皮栗各六十石,輸運於定平地界,陽德、孟山米豆各二十石,黍稷皮粟各三十石,成川米豆各五十石,黍稷皮粟各四十石,三登、江東米豆各二十石,黍稷皮粟各三十石,輸運於德源、文川地界,定平、文川交付之穀,散給於鹹興以南,鹹興交付之穀,散給於鹹興以北,全羅道米豆各六千石,租六千石,牟四千石,船運于慶尙道河東等地界,忠淸道米豆各三百石,租牟各二百石,隨便船運於江原道地界,令各道監司,隨其儲穀之有無,播賑兩得其宜。

    且運粟之際,若不嚴立事目,以示罪罰難逭之意,則事或歸於尋常,各道監司處,竝移文。

    」 ○朝陵使刑曹判書李憲國,原川君徽,順寧君景儉啓曰:「各陵參奉,因亂,必不在官,守護軍,亦必離散,招集無由,各其官守令,會同奉審。

    且朝謁之際,似有焚香之禮及修掃之節,令該曹,事目磨鍊施行。

    」 ○備邊司啓曰:「京城收復之後,判尹柳根,率其僚屬,修掃繕治,兼行安撫之事,已爲受命。

    議者以爲,安撫使雖已前去,不可不送大臣一人,奉審宗社,慰撫父老雲,敢啓。

    」答曰:「大臣發遣事,自外察爲。

    」 ○上敎政院曰:「豐原府院君柳成龍,旣隨天將進去,可使兼察安撫京城之事乎?議啓。

    」備邊司回啓曰:「豊原府院君柳成龍,旣已進去,兼安撫之事,似爲便當。

    天兵若南下,則右相兪泓亦在,使兪泓兼之,亦便。

    」 1月30日 ○乙酉,上敎政院曰:「古者兵亂之後,必有弔死問生,未知其何樣爲之?平壤舊都,不可無如此事。

    且平壤之民,凡死者幾許?其死者收瘞立栍,俾無骸骨暴露之患。

    且如死節之人,須急訪問褒奬。

    且賊屍築爲京觀。

    且善者固當褒賞,而惡者不可不誅,以爲勸懲。

    其中尤甚,媚賊嚮導,或漏洩軍機者,秘密詳問,得實囚禁,啓聞處置。

    」 ○備邊司啓曰:「所謂弔死問生,無明文可據。

    意者,力戰而死,不屈而死者,訪問褒錄,給復其家,其餘遣民之死者,收其暴骨,掩瘞而祭之。

    生者慰諭安撫,老人及孤兒、寡婦,或加賑恤,則似不違於弔問之遺意。

    築屍爲京觀事,前者已爲行會矣。

    今不知果行與否也。

    以此傳敎之意,下書于監司,死人實數,使之一一詳問,馳啓宜當。

    摘治媚賊者,固不可緩。

    第新經大亂,舊都遺民,各自疑貳,不於此際快示蕩滌之意,而先布懲惡之典,則雖非本心,而誘引脅從之類,擧皆疑惑,或有難處之漸,姑爲含容,務加慰悅。

    若其表表明著者,朝廷雖欲置之,自不得掩覆其迹,徐議處之,亦爲未晩。

    」上曰:「此意,竝諭于黃海監司。

    但古者刑亂國,用重典,窮兇極惡之人,不可不施懲勵之典。

    如此之人,秘密聞見,徐爲處之,不得不爾。

    且如犯軍律之諸將,橫逆之義兵,不可不卽加誅討,幸備邊司毋循姑息如何?」 ○領議政崔興源啓曰:「左議政尹鬥壽,以糧餉督運,留在安州,本州則有他句管檢督之人,雖無大臣,亦可督運。

    大臣別無所爲,而久留他處,非但事體未安。

    昏劣小臣,獨留于此,凡幹大段擧措,無與相議,極爲悶迫。

    請命召還。

    」上曰:「予意,左相當入守平壤。

    姑待時事,爲之進退。

    」 ○司諫院啓曰:「臣等伏見,宋侍郞移咨及禮曹判書狀啓,侍郞之意,本欲主上督率軍民,前進平壤,實無相會之意。

    至以勿爲來迎爲言,其爲我國慮至矣。

    今若拘於區區之禮,遲延日月,以待侍郞之行,而坐失興恢之大計,已爲不可。

    況旣已移咨進駐,而今又枉駕於江上,則其於事體,亦甚未安。

    今計莫若用侍郞忠告之言。

    自上迎詔後,卽進駐三縣,東宮則前進海州,一以慰父老之望,一以安反側之心。

    觀勢漸進,則非徒除直路供費之弊,其於國家大計,實爲便益。

    請夬決勿疑。

    」上曰:「東宮往海州事,依啓。

    予則難以輕進,徐觀處之。

    」 ○禮曹啓曰:「宋侍郞留駐義州,自上欲迎于境上,意甚盛也。

    但前日侍郞移咨以爲:『大駕進駐平壤,據險策應。

    』雲。

    今聞侍郞不來定州之奇,遽欲往迎,則在我禮雖當然,彼必慮其緩於策應,而不無勸止之意。

    自上留駐定州,等候侍郞之意,已爲回咨,更待侍郞回報,然後議處便當。

    」上從之。

     ○引見漢城判尹柳根。

    同副承旨沈友勝入侍。

    上曰:「大兵掃蕩之後,直入京城則可矣。

    若持久而事或難處,則豈無策應之事乎?卿齎去空名告身,半與豐原府院君,半則任卿所處,隨功而授之可也。

    」根曰:「外方雖闆蕩,而或有收獲儲穀者,京畿則無着手處,措備之路可悶。

    」上曰:「或雲京倉,可先據之,若賊焚廩而走,則奈何?」根曰:「京城救荒,則漢城句管,而但無見在之穀,不知所爲。

    」上曰:「非徒京城,平壤之民,亦欲賜鹽醬等物,而無辦出之路,三縣等處,未可措辦乎?古雲弔死問生,必不徒言而已。

    不何以爲之。

    」根曰:「以柳成龍爲三道都體察使,而兪泓則召還于朝。

    成龍隨提督南下後,使沈守慶入守京城似當。

    泓位在三公,不可在外,而守慶民甚愛之,父老聞其來,則必喜矣。

    」上曰:「柳成龍南下後,兪泓入守可也。

    」又曰:「有罪者懲之,此非其時。

    但其間或罪犯綱常,窮兇極惡者,則亦不可貸,卿可密問囚治。

    」根曰:「臣非主刑殺之任,當與大臣議處。

    」上曰:「我國死亡者及賊屍,一一收瘞,不使枯骨暴露可也。

    古有厲祭,死於鋒刃者,築爲一壇而祭之,何如?」根曰:「祭之甚當。

    」 ○上敎政院曰:「本道兵使李鎰,爲假差兵使,豈可假爲?今武將難得,予意兵曹參判申磼可爲。

    以此人除授鎭守如何?行在所武將絶乏,他無推移之處。

    今江邊氷解,天兵壓境震疊,萬無胡虜竊發之患,江邊之將,可用人遞來,用於行在所如何?」今日鍊兵爲急,所謂鍊兵者,非多取冗雜之謂也。

    前日傳敎,以六兩試才者,粗有此意。

    然泛然爲之,則恐實材遺漏,今宜命下,六兩規矩入格者,許爲初試,仍定禁軍侍衛官,給糧料,使之日日習射。

    覆試則姑待暇日爲之如何?問于兵曹。

    死亡天兵,旣爲緻祭矣,我國人死亡者,亦似當依平日厲祭例,築爲一壇,作文賜祭以慰。

    「 ○禮曹啓曰:「平壤我國將卒戰亡者,緻祭之儀,未及擧行,聖念至此,極爲允當。

    急速奠慰。

    且京城及他道,則隨收復,次第擧行。

    」 ○上敎政廳曰:「王者留駐之處,如有可用人,不可不拔用,本州及近邑可用人,聞見除授。

    」 ○兵曹啓曰:「江邊之將,表表著稱者無多,雖或遞來,交代之人差送,亦不可苟求充數。

    遞舊送新,人物略同,而徒貽往還之弊,則未見大益。

    其中表表者,則量宜遞來無妨。

    行在武士,勇力者無幾,六兩入格,必不能多。

    然姑爲試取,亦爲無妨。

    申磼本道兵使差出事,議于大臣,則亦以爲然。

    依傳敎除授宜當。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臣等伏覩前後聖敎,皆撥亂懲礪之意。

    臣等雖甚駑劣,亦有人心。

    叛主附賊之輩,凡人罔不憝,豈不欲亟施刑章,以快輿情?但當今事勢,如人大病垂死之餘,氣息奄奄,僅接一縷,當靜以調之,輔養元氣,稍得蘇完,然後藥石箴砭,次第可施。

    如黨賊念兇及諂賊嗾唆之人,則人人所共憤,天地所不容。

    事定之後,自不能掩其情狀,雖不秘記,必無網漏之人,不患懲討之後時矣。

    自如犯罪之諸將,違命之義兵,亦可一一按律治罪,以示人臣死國之義。

    而第自釜山失守之後,郡邑鎭堡,一時奔潰,望風遁逃,八路皆然,無一人抵敵。

    一體犯罪之人,或有坐保官爵者,或有革職從戎者。

    其間雖或有被誅之人,而論其罪犯,則與彼無異,罪同律異,輕重懸殊。

    人心之不服,紀綱之不立,實由於此。

    爲今之計,自生變初,喪師失律,逗撓逃遁之將,聚考其罪案,比較輕重,拔其尤甚者若幹人,按律正刑,餘皆次次定罪,則人心服而紀律明矣。

    且義兵之輩,當國事闆蕩之日,倡義起兵,其志則可嘉。

    其中亦有自保鄕裡,任意進退者,一皆揆之以國法,則似無免罪之人。

    若於天將大捷,倭奴奔北之後,按兵不進,玩寇逗遛者,則當先治罪。

    此則似難遙度,令元帥、體察與本道巡察,摘其尤者,啓聞處置事,密諭何如?臣等雖無狀,當此之時,豈敢有售恩姑息之計?但艱難之際,事貴縝密。

    昔者奉天之變,生於春衣之緩給,河朔之叛,出於懷恩之疑貳,差之毫釐,事機甚重。

    今此義兵處置,亦係於重大,臣等之長慮卻顧,亦出於不得已也。

    」上從之。

     ○以李廷馣爲兵曹參判。

    〈史臣曰:「廷馣爲人短小,身若不勝衣,而稟性剛果,精敏處事,未嘗動聲色,不隨時低昻,故每爲時輩所擠。

    及遇變,將入守延安城,守備粗完,賊大至,苦戰累日,聲弱援絶,城將陷。

    廷馣葺茅爲屋,處於其中,曰:『吾招聚士女,將爲國抗賊,而力不敵,將士盡就殲滅,吾何顔向顧獨生?城陷之日,爾等焚此幕,吾將死於此地。

    』土卒感其言,盡其死力,故能以孤軍拒鴟張之賊,卒全其城。

    」〉以申磼爲平安道兵馬節度使。

     ○禮曹啓曰:「郊外迎詔時,《五禮儀註》,隻有鞫躬一節,而無五拜三叩頭之禮。

    自龔用卿以後,例行此禮。

    前日薛藩天使時亦行之,故今儀註內添入矣。

    柱聯芳以遼東差官,傳詔而來,固不可謂之天使。

    茶禮則禮文磨鍊,上下馬宴,似不可爲,議大臣處之,何如?」上曰:「依啓。

    自前謄黃詔勑,則不爲迎詔,今次,何如是爲之耶?」 ○京畿巡察使權徵馳啓曰:「提督大軍,本月二十三日,到開城府矣,坡州留屯之賊,本月二十三日,向京雲雲。

    金化、金城之賊,自十七日,連二日上來,東大門外結陣,擄去女人十五名,皆棄於抱川縣前路。

    城中之賊,亦出陣於東大門外及南大門外沙漢裡、漢江等處,四大門外,多設鹿角,京中年少人等削髮,老人等皆殺,蔔駄則連續出送于漢江越邊雲雲。

    」 ○豐原府院君柳成龍馳啓曰:「臣以有旨辭緣,告于提督前,則提督使人傳言曰:『敬老之罪,本當處死。

    但京城未復,將士一人有關。

    吾將移咨國王,請貸。

    』且下牌文于陪臣:『須令敬老來此扣頭,立功贖罪。

    』臣又告曰:『軍律,不可不嚴。

    敬老之罪,本當處死,特以將官,故不敢不先告老爺耳。

    其罪則難可貸。

    』捉督笑曰:『雖然,今姑貸死,使之立功。

    』今曉,臣與元帥等,問安于提督,提督出送牌文,且示咨文草,其意如牌文之辭。

    伏念敬老之罪,死不足惜。

    今又散軍獨來,令與高彥伯、李時言等,追截京城,托以無軍,徘徊不前。

    臣已曾決杖,督令前進。

    今在坡州等地,已馳遣軍官,使之捉來。

    但天將牌文如此,旣難遽爲處斷,而標信已下,留置未安。

    又不可不稟朝廷,而還爲上送,不知何以處之。

    大槪旣告於天將,則第從其令,觀後處斷,亦似未晩。

    宣傳官齎奉標信,姑留於此,更此馳稟,牌文,謄書上送。

    」 〈宣宗昭敬大王實錄卷之三十四〉 二月 2月1日 ○朔丙戌,上在定州。

     ○備邊司啓曰:「伏見柳成龍狀啓防禦使金敬老,所犯極重,斷不可容貸。

    但旣令先稟天將,而天將使之貸死立功,以此移咨。

    似不可遞爲處斷,徐爲議處。

    」上從之。

     ○司諫院啓曰:「請進駐三縣,觀勢漸進。

    」上曰:「予若離此,則接待天朝之人,運糧策應等事,益不用力矣。

    姑觀事勢,處之無妨。

    」 ○戶部主事艾自新,以運糧不繼,杖管糧官知中樞府事金應南,戶曹參判閔汝慶,義州牧使黃璡。

     ○原川君徽上疏,陳時政,備邊司覆議請行,上曰:「祖宗法制,變更當否,予不敢知。

    賊退之後,必有一日,卿等姑俟焉。

    」 ○戶曹啓曰:「運糧之事,極爲緊急,自曹亦甚憂憫。

    目今江氷幾解,定州船隻,已皆浮泊,催倂發,?到龍川,將輸載義州之穀。

    而穀多船小,難盡載船,一邊陸運時,依天朝將官牌文內事理,置人各站,轉相輸運事,已爲啓下矣。

    伏見備邊司所啓之辭,好生停當。

    自義州至中和,一路各站,差遣的當官員一員,同本官守令,倉糧糶糶記,各裡人口冊,幷爲挨考,刷括隱漏丁夫及牛馬,男丁不足,則又發女人,列立各站,隨其糧到,汰載負戴,卽卽遞運爲當。

    」 2月2日 ○丁亥,領議政崔興源,淸川君韓準,鵝川君李增,兵曹判書李恒福,吏曹判書李山甫,行吏曹參判具思孟,行戶曹參判尹自新,右參贊成渾,刑曹參判李希得,漢城府左尹鄭彥智,行護軍李潤德,工曹參判樸應福,行吏曹參議沈忠謙,禮曹參判李忠元,同知敦寧府事柳自新啓曰:「臣等伏見,因諫院所啓,東宮進駐海州事,傳敎矣。

    臣等仰惟,兩宮分駐之擧,想有所不忍於聖裹,而如是勉副者,必以爲有益於收復,而出此不得已之計也。

    抑臣等愚意,殊有所未安者。

    上年寧邊分住之日,事勢蒼黃,一髮千斤之托,不得不付於儲宮。

    而厥後鑾興久駐義州,鶴駕難於會合者,艱危之日,兩宮固不可處一隅,事勢不得不如是。

    而頃者天將駐師平壤,以我國接應欠闕,頗有嗔怪之意。

    此時大駕尙駐義州,東宮適在近地,前進策應,似合機宜。

    廷臣之意,果以爲無妨。

    轉移之間,時勢異宜。

    今則賊已退遁,三京收復,大駕漸進,固不可緩。

    東宮雖先往海州,天將已還,別無所幹,事甚無益,徒爲未安耳。

    大抵分朝之擧,乃當國家否極之日,不得已爲此非常之擧,可一而不可再,可暫而不可久。

    今日儲宮之職,則惟在於問安、視膳、講學、資善而已。

    前後異勢,輕重有在。

    當國家危亂之日,雖以撫軍監國爲急,而及事變稍定之後,則當以承歡問寢爲重。

    要在隨時處置,各盡其當矣。

    此外事勢之難,支供之弊,事涉煩屑,不敢縷瀆。

    伏乞更加三思,還寢成命。

    」上從之。

     ○司諫院啓曰:「北賊猖獗,肆毒尤甚,豐沛之地,盡染腥膻,至於兩王子被擄,而朝廷自始至終,無一措處之事。

    及天將蕩平箕城,深以此賊爲慮,欲以一枝兵進討,而芻糧不備,緻失事機,廟謀之不臧甚矣。

    今當兇賊自遁之日,坐視王子擄去,而莫爲之所,至於遮截防備,亦不規畫,緻勤上敎,軍國機務之解弛,據此可知,至爲非矣。

    請備邊司有司堂上,推考治罪。

    」上從之。

     ○上敎備邊司曰:「一,鍊兵。

    我國是無兵之國。

    其以各道入防軍卒爲之兵乎?以此而敵強倭,是猶蚊蚋而敵鷹鸇。

    天將見順安軍,無不笑之雲。

    今宜深思講究,別立其制。

    一,備倭。

    倭賊慓悍,秀吉兇狡,今雖天兵乘勝長驅,若諸道之賊悉聚于嶺南,秀吉又遣兵增添,以爲抗拒之計,則勝負未可知。

    今人謂之已成破竹之勢,動色相喜,不復緻慮於此,竊以爲不可。

    設使倭賊爲天兵所壓,捲甲盡遁,其必不久復來。

    備禦之策,不可不急急預措,極其嚴固,以待敵至。

    右兩款,乃今急急講究,不可一刻弛緩之事,而未見一言及此。

    予雖病痼,觀今日之事,恐復罹兵禍,不容默,言之。

    〈史臣曰:」下款之論,能思群臣所不能思。

    其後卒如此言,可謂善於料敵矣。

    誠能奮然振起,親率三軍,對壘督戰,則何難迅掃。

    而偸安一隅,上下恬憘,唯請提督進兵,提督豈肯聽節制,以復藩邦之讐,而我國將卒,又豈肯有所激勵捐生,而赴敵哉惜乎?「〉○以閔濬爲戶曹參議,申欽爲持平。

     ○備邊司請以李提督立碑畫像生祠事,令都監堂上中,專掌爲之。

    上允之。

     ○夜,客星見於天倉星內,又見於王良東。

    又有客星,見於西第一星之內。

     2月3日 ○戊子,司諫院啓曰:「遂安郡守韓守眞,貪黷無厭,專事割剝,新溪縣令安應賢,以無識武夫,徵歛無藝,請幷命罷職。

    近來,各官守令,托於天將支待,巧作名目,貽弊不貲,瘡痍孑遺之民,將不堪命。

    請下書于各道監司,一切禁斷。

    」上從之。

     ○上敎政院曰:「在義州時,論討賊事,予惟以糧餉一事爲言,每每言之,唇亦腐矣,今事勢如此,不勝痛憫。

    此事,左相與戶曹判書知之,今宜專責於二卿,使之檢察爲當。

    且備邊司,更加極力措置。

    」 ○戶曹啓曰:「前者,以慶尙、江原、鹹鏡、京畿等道焚蕩之故,移粟、賑救、播種事,旣已啓下。

    而忠淸、黃海不與焉,此兩道,則與他道稍異故也。

    更思之,則忠州、淸州、延豐、陰城等官,乃竹嶺、鳥嶺直路,黃州、鳳山、瑞興、平山、江陰、白川等官,亦是西路要衝,皆被兇賊焚蕩,人煙斷絶。

    不可不以忠淸左道之穀,移給于忠州等官之民,黃海稍裕之穀,移給於被賊之地。

    令兩道監司,隨宜酌量,移此補彼,使之趁時播種,途無餓殍。

    且以兩湖牟種,移給于畿甸事,亦已啓下移文矣。

    但道路遙遠,移運遲速,末可預料,而播種之節,今將遲暮。

    請以平安道初面各官所儲,春牟種五百石,或水或陸,隨便移運于京畿地界。

    」 2月4日 ○己醜,遼東鎭撫桂聯芳來,頒平靈夏謄黃詔書,上率群臣迎于郊外,仍接見桂聯芳。

    〈詔曰:朕纘承丕緖,君主華夷,內安外寧,玆二十載,何期變亂之事,忽起朔方之間。

    逆賊哱拜哱承恩父子老,本以夷種,冒竊冠裳,包藏禍心,素恃強狠。

    乃構叛卒,劉東暘,許朝,土文秀等倡言撫禦乖方,糧餉虧剋,乘幾煽禍,群造反謀。

    戕[1]殺命官,據城負固,妄意祿山之故事,敢萌元昊之邪心。

    辮髮從夷,僭稱王號,傳播僞檄,擅毀勅書,奪庫放囚,搜金括帛,燒毀衙舍。

    逼費親藩,句虜爲援,毒民肆虐,欲奪靈州,以成猗角,謀窺關陜,而犯中原,誠神人共憤,而罪惡滔天者也。

    幸賴皇穹厭禍,宗社垂休,大小臣工,效謀於內,文武將吏,宣力於外,兵摧強虜,水灌堅城,衆士鹹鼓勇而先登,群兇遂就擒而授首。

    遙傳露布,驩動雷聲。

    除劉東暘等,臨陣先誅,闔門受戮。

    今檻緻哱承恩等獻俘,千裡傳首九邊。

    逆天者,孰能逃於憲典?犯法者,果何益於身家?玆特宣示薄海內外九邊四夷,軍民人等,安分者爲良民,保身者爲常道,恪遵王法,共享太平。

    〉 ○引見領議政崔興源,兼戶曹判書洪聖民,淸川君韓準,大司憲鄭昌衍,鵝川君李增,兵曹判書李恒福,吏曹判書李山甫,行吏曹參判具思孟,行戶曹參判尹自新,刑曹參判李希得,行吏曹參議沈忠謙,都承旨沈喜壽,副提學吳億齡,正言黃愼。

    上曰:「措辦糧餉,勦擊北賊之策,諸卿各陳之。

    」興源曰:「江華有米萬餘石,豆九千餘石,今已解氷,從水路船運,則可支二十餘日。

    江華穀支用之間,湖西之穀,及時輸運,則可以繼用,而路遠難必,大駕前進,則號令策應,必不弛緩也。

    北賊團聚於鹹興,此必聞箕城威聲而然也。

    我軍孤弱,必賴天兵之威,然後事可有濟。

    運成川、德川之穀,以爲軍需,請分天兵一二枝,以爲聲勢,則賊可殲,王子可圖還耳。

    」上曰:「平壤城空虛,北賊若西向,繞出天兵之後,則殊可憂。

    天下事,每有意外之患,審思而處之可也。

    」昌衍曰:「近來備邊司,隻是文薄間循例應答,而無緊急措置之事。

    自上每有切急之敎,而亦不能奉行,豈怠慢而然哉?隻計窮智盡而然也。

    糧餉難措,初非不知,而懼爲賊掠,不能儲峙,今則民力已竭,雖有穀而不能搬運。

    沿海列邑如長淵、甕津等官之穀,無遺輸運,事定後次次推移爲當。

    北賊之路,雖略把截,而賊豈畏此不西哉?今則天聲所墍,賊必膽破,提兵逾嶺,設伏於賊陣傍近,炮手之隨後來到者送之,以爲聲勢甚當。

    」上曰:「京畿義兵,處處團聚,可使之運糧,而觀金千鎰狀啓,則深以朝廷之罷遣義兵爲未安。

    朝廷下令,使之罷遣耶?」喜壽曰:「金千鎰狀啓,未知何所據。

    」上曰:「左相欲送李鎰,討北賊,此意如何?」恒福曰:「鎰立功北道,故在義州時,亦有是議矣。

    」山甫曰:「鎰有功於北道,北道人皆望鎰之來。

    收拾北道,無如此人也。

    」上曰:「北胡南倭有異,鎰之捕倭,未可期也。

    然衆議僉同,則可送也。

    」興源曰:「臣陪侍東宮,試觀民心,駐駕之所,則人皆革新。

    賊退之後,必須進駐,收拾下三道人心可也。

    非徒外患,內憂亦不可忽也。

    」上曰:「賊有添兵之勢乎?」忠謙曰:「觀許儀後書,則言日本之地六十六州,而來寇我國者,隻六州雲。

    若六十州有餘丁,則秀吉兇狡有餘,豈不繼援乎?許議後言六十六州,不如中原之一州,而問諸許筬,則人民甚繁庶雲矣。

    」增曰:「搶攘之時,雖以武夫差除守令,而民生甚苦之。

    竢賊退,遞去武夫,而差以愷悌愛民之人甚當。

    」喜壽曰:「頃因事變孔棘,方伯假差守令,非但朝廷之權在藩臣爲未便,假差非朝廷命令,故民不畏憚,渠亦以爲五日京兆,而肆其貪饕。

    故南中守令之貪虐,甚於平時矣。

    」愼曰:「守令或以棄官逃竄者差除,故棄彼得此者,亦有之,甚不可。

    至於平壤收復,而不詣行朝者,皆是負罪之人,勿敍可也。

    」上曰:「京畿糧餉措置事,諸卿更言之。

    」恒福曰:「聞黃海道措備軍糧,多至六萬石,而天兵前進時,直到開城府雲。

    過去時,支供所用,多不過一萬石,其餘五萬石,輸運而用之爲當。

    」上曰:「黃海之穀,海運然後可用也。

    黃海之多穀,予未及知。

    穀多如此,而何至今不爲輸運乎?」洪聖民曰:「此乃監司柳永慶狀啓也。

    其穀已令輸入於直路矣。

    」上曰:「宋侍郞,卿等以爲何如人?乃天朝元帥也。

    當此之時,予以山海爲家,何可以國王自處?在近地不見,而經自前進乎?前進之議,予未曉也。

    」昌衍曰:「上敎允當。

    但恐侍郞終不到於義州,則遲延時日,坐失前進期會也。

    」山甫曰:「臣前日往遼東時,聞石尙書之言:『宋侍郞終不往爾國。

    』雲。

    若不來到,則進前策應似當。

    」上曰:「北賊未遁之前,前進如何?」興源曰:「北賊雖未遁去,前進,則凡於策應,必多便益。

    」上曰:「大臣列置於各官,使之督運糧餉,何患策應之無人?」興源曰:「不特策應,喪亂之餘,收拾人心爲急,必須前進,然後可以鎭服也。

    」上曰:「前進,則當往何處?」興源曰:「平壤則蕩敗,未可駐蹕。

    臣前年往見龍崗,物力甚衆,可合進駐。

    江西亦近於平壤,此兩邑中可以進駐也。

    」上曰:「欲使往于三縣者,入于平壤之意乎?由此縣往他縣之意乎?」興源曰:「賊若敗走,則不必久駐于三縣,可進于海西,海西亦不可久駐,當漸次進駐于開城府矣。

    臣等之請前進,爲宗廟社稷,無他意也。

    」上曰:「背北賊,而欲使前進,其意未曉也。

    」興源曰:「當初,則以平壤之賊,不得前進,今則以北賊之故,又不得前進,然則終無進駐之時矣。

    駐此一隅,脫有意外之患,則奈何?」上曰:「此地,則有天兵可恃也。

    假使,今年賴天兵之威,雖已蕩掃,明年若更來,則未知朝廷何以禦之耶?」山甫曰:「收拾人心,則可以禦敵也。

    」 2月5日 ○庚寅,接待都監啓曰:「當日南兵千戶吳惟珊,以調兵事過去言:『前月二十七日,晌午,天兵爲我國哨兵瞞報所誤,謂「倭賊已退,京畿已空」,領兵前進,倭賊曾已埋伏,反被中截圍掩,斬倭僅一百二十餘,天兵死傷一千五百,提督今住臨津江邊,雨雪如彼,定然退屯開城。

    』雲。

    惟珊乃袁主事差來體探人。

    南兵與提督有隙,雖不可信其必然,所言如此。

    且雲:『將官死者十四人姓名,則未及知,我軍無一人死傷。

    』雲。

    」 ○司諫院啓曰:「自箕城蕩平,勢如破竹,而天兵前進,迄未成功者,隻是芻糧不繼耳。

    戶曹判書李誠中,終始句管,累承上敎,而才短幹辦,不能預爲措處,及其事急,乃請躬督,別無催運之效。

    至於休靜僧軍,無端放送,而不爲之所,事勢窘迫,而亦不馳啓,至爲非矣。

    請李誠中推考,本道及黃海僧軍,急速抄發,竝力輸運。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今見李德馨狀啓,金應瑞盡率其軍,輸送糧料事,已受分付,而今無一石之到。

    諸將之不用命,至於此極,極爲痛憤。

    應瑞嘉善加削去後,令李元翼捉緻軍門,從重決杖,督運糧餉,星火馳去事,下諭似當。

    賊兵經過處,收埋慰祭事,令該司斯速擧行。

    」 ○以李好閔爲同副承旨,具宬爲執義,權應銖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遞樸晉爲同知中樞府事。

    「 ○上敎政院曰:「李提督馬蹶落傷雲,移咨問安。

    且李德馨狀啓中,有曰:『提督回軍於東坡事,前已馳啓雲。

    』而其狀啓不來,察啓。

    」 ○備邊司啓曰:「昨日引見時,砲手請兵,入送北道事,下敎矣。

    今見禮曹判書尹根壽牒呈,則砲手三千,今明間渡江,繼援兵一萬五千亦來雲,請兵事,似難爲矣。

    宋經略處回咨事,論議未定,尙未完送,似爲遲滯,殊極未安。

    今者所答之意,約有三條。

    大駕必欲留此相見,則今宜答曰:『咨諭如此,不可不一拜稱謝,故留此等待。

    』爲辭。

    如欲觀其所答,以定去留,則宜曰:『漸圖進取,整頓收復,亦爲關係,而不拜老爺,遽爾前進,心實缺然。

    』雲,則彼必有所答矣。

    如以爲咨示丁寧,俾圖內向。

    至於請旨宣諭爲言,則宜曰:『留此要拜,咨諭至此,不敢違敎。

    』爲答。

    此三條之意,何以處之?臣等愚意,饋運芻糧,事勢甚急。

    差去大小使臣,前後相望,而尙爾稽緩,朝廷節制,不遑相及,往來之際,動經旬月,前者提督在平壤時,謂通事曰:」國王若到安州,則諸臣必皆用心。

    以此觀之,安知天將不以朝廷之遠在一隅爲未便乎?議者或以爲:『北賊在後,遽爾前進,似非得計。

    』恐不然。

    北賊雖復猖獗,若駐海西以東,則猶有前路。

    若駐此而充斥於東出之路,則其憂尤大。

    臣等之意,依提督咨意,從速前進,恐爲無妨。

    「上曰:」此一萬五千兵,李提督處繼援之兵,非討北道之賊,更察而爲之。

    移咨事,自外察而爲之。

    進駐事,昨日已言之矣。

    「 ○備邊司啓曰:「今見都元帥金命元狀啓:『李提督到碧反,及折二把摠,退陣東坡,以竢後至之兵。

    』雲。

    我國之將官隨行者,隻高彥伯等數人而已。

    金應瑞乃善戰驍將,當初元帥巡察,不爲帶去,未知其意。

    令金應瑞領手下親兵若幹人,前去提督軍前,協力勦賊事,下諭于李元翼,使之商量處置。

    」 ○初,李提督旣拔平壤,乘勝長驅,正月初十日,夜入開城府。

    見本府士民飢饉,發銀一百兩,米一百石,令張世爵俵散賑救,牌催劉綎兵馬,以爲進兵之計。

    二十六日,自臨津下流涉灘以過,進次坡州。

    七日早朝,欲親審京城道路形勢,單騎馳向碧蹄。

    時京城之賊,尙有數萬,提督先遣査大受、祖承訓等,領精騎三千,與本國防禦使高彥伯,遇賊於迎曙驛前。

    大受與彥伯,縱兵急擊,斬獲六百餘級,諸將,因此益輕敵。

    賊將聞其前鋒爲大受所破,悉象而來陣於礪石峴。

    大受見賊騎勢大,退屯碧蹄,賊分布山野,看看漸逼。

    提督方行路上,見彥伯軍官,詳聞賊勢,遂馳往碧蹄,路上馬蹶,墜落傷臉。

    時,南浙砲兵俱未及到,隻有手下精騎千餘,提督卽麾已到之兵,進陣于野,與賊對陣。

    先放神機箭,初一交戰,賊少卻,而已見天兵小,左右散出,冒死突出,直衝中堅。

    天兵全無器械甲胄,徒手搏戰。

    提督與手下驍將數十人,親自馳射,勢不能支。

    麾兵四退,提督殿後而還,賊三千餘人,直逼提督,提督且射且退。

    賊遂乘銳,亂斫天兵,死者數百。

    李備禦、馬千揔,皆死於賊,提督下馬痛哭。

    本國糧餉在碧蹄者,散失殆盡。

    先是,提督以糧不敷,中分,其一半留鎭東坡,一半渡江,至是勢急,急遣人促召後軍,纔過甕巖前,軍已罷還矣。

    賊追至惠任嶺,望見大軍,不敢踰嶺,奔還京城。

    時天兵遠來疲弊,又有馬疾,戰馬死者至一萬二千餘匹。

    及碧蹄之敗,死傷甚衆,已而淸正還自鹹鏡道,合陣於京城,賊勢益盛,提督因此,不敢爲再擧之計。

     2月6日 ○辛卯,司憲府啓曰:「行在所物力不給,大臣以下皆用散料,而內班院、掖庭署官員下人等,勿論出入番,皆責官供,至有侵苛之弊。

    請入番承傳色外,竝勿許官供。

    」上從之。

     ○上敎政院曰:「北賊如在人背上,不可不及時勦除,而備邊司惟日竢退去,措置策應,恐未至於十分。

    予以病心之人,私切憂悶。

    李鎰、金應瑞中,差北道防禦使,入送可也。

    設使天將問之,直陳事勢,其何妨之有焉?豈以此咎我乎?宋經略前,宜急急備陳形勢曲折,請兵,或入擊,或把截可也。

    雖累有傳敎,而惟庸罔念,反以隨後出來李提督援軍,擬將定送,凡兵進退,在主將之令。

    未審今次出來之軍,聽備邊司之令,而自爲入北乎?宜更察,速爲措置。

    大槪一自箕城敗遁,不思遠慮,各處陣軍,一時放散,許多軍人及僧軍等,未審歸於何處?元帥不爲節制,朝廷不問其故,亦不動念,寒心哉!」 ○備邊司啓曰:「臣等伏見,天朝節次移咨,每每以我國弱兵數萬,搬運軍糧,至曰:『見在何處運糧?』其丁寧之意,不一而足。

    當初平壤環寇之師,合江東西,不下數萬,跟去天兵三千及鄭希賢、樸名賢、曹好益等,抄領赴北之外,餘不知去處,極爲駭愕。

    爲主將者,所當先期緊速,使不得散去,一一有所分付,以其數目,報于朝廷可也。

    而未及投戈,逃軍星散,至於僧軍,則全無去處。

    解弛至此,不勝寒心。

    請都元帥金命元,巡察使李元翼竝推考。

    」 ○禮曹啓曰:「廟主奉安時,禦寶及睟容,未得奉審。

    與宗廟署提調,宗簿寺提調,一同奉審,令觀象監擇日。

    」 ○接待都監啓曰:「當日宋侍郞差來家丁程子化等四名,持一堅封文書,急向平倭李提督處。

    問其東往之由,則子化答曰:『提督,前日請加調兵,故經略已調南兵六萬,星夜前來,初九日定過山海關,月末當到此,往報提督。

    』雲雲。

    」 ○都體察使右議政兪泓馳啓曰:「本月二十七日,李提督領兵發行,聞査副揔、高彥伯,同往體探,適逢賊六七百名,斬獲四百餘級,則賊衆無數出來,副摠兵到退碧蹄,賊徒追至雲。

    提督卽往碧蹄,抄率已到精兵,鋪陣接戰,而砲手及諸軍在後,兵勢不重,不能勦滅,反緻手下二把摠喪亡,日暮時退陣坡州。

    今二十八日,將回到東坡,體察使柳成龍,都元帥金命元,面陳不可退軍之意,則以芻草不足,地勢非便,回到休養數日,當大擧雲,已時發行回去,査副揔亦自碧蹄,過坡州雲。

    」 ○江原道監司姜紳馳啓曰:「北道之賊四五百名,踰鐵嶺,自淮陽踰楸池嶺,不意突入通川雲。

    此必北賊,聞西京松都,相繼敗滅之奇,不敢向京,自嶺東南下爲計矣。

     2月7日 ○壬辰,備邊司啓曰:「今聞,楊揔兵自提督軍中遷來:『以糧草不繼,軍機多誤,欲以回軍,稟決於宋經略。

    』雲。

    國家存亡之機,決於此行,事甚急矣。

    臣等愚意,自上面見楊大將,以親往督運糧草及不可回軍之意,懇懇陳請。

    仍以前進三縣近處,督運糧草,一邊以親進督運之意,移咨于提督,則提督軍中,爲我國嗔怪之意,庶幾少解。

    臣等極爲悶迫,惶恐敢啓。

    」上曰:「知道。

    以事急之意,諭于左相,督運平安、黃海道糧餉。

    」再啓曰:「相臣之督運,旣有兪泓、柳成龍,而事猶未集,必須大駕親進,然後號令易通,軍民瞻聽,亦皆驚聳趨事,不敢弛慢矣。

    非但此也。

    以前者提督在平壤時所言:『國王若到安州,則諸臣必皆用心。

    』之語觀之,則其意可見。

    今若駐此,而隻令陪臣督運,則無以慰解一軍嗔怒之心矣。

    天兵人馬,以我國之故,死亡病傷,不啻萬千,而厥終芻糧不繼,倒損無限。

    自上仍駐遐遠,不爲之前進,殊爲未安。

    且提督若撤軍回還,則我國陪臣,似難固請仍留。

    自上進駐近地,則亦可觀勢周旋。

    國家存亡,決於此擧,惶恐再稟。

    」上曰:「當此之時,使予當往何處?劉員外、佟叅將,以予來住定州爲咎,況於他處乎?不必催予。

    凡百,自外當察之事,更加勉力。

    」 ○司憲府啓曰:「人心玩愒,百僚懈慢,以緻國家之危,至於此極,而思治之日,舊習猶存。

    備邊司專任討賊之責,而泛泛隨行,無意於策勵擔當,其所酬應,不過文簿。

    緊急機務,非但莫爲之察,自上至下成算,而亦不趁時擧行,以緻累勤聖敎,其不職之罪大矣。

    有司堂上,請命推考。

    北賊擧軍深入,佪徨不出,西突之憂,難保其必無,而薛罕之嶺,無防守之軍,極爲寒心。

    聞江界所屬十三堡內,除防緊四五處,其他土兵及元居內禁兼司僕,其數不少。

    且許多山尺之輩,皆馳射爲業,最合戰用,而守令私護,專不括出。

    亟遣一將,嚴加搜點,率往把截,恐或少補。

    平壤、開城府商賈之輩,持牛馬,入于江界、熙川、渭原等邑者以百數,而皆漏官役,入作之民,亦遍山谷雲。

    此等人及品官之類,無遺驅出,將三邑之穀,刻期輸運,則易以爲力。

    分遣剛明官各一人,專責運糧,兼募求民間之粟,似合事宜。

    請令備邊司商議施行。

    」上從之。

     ○上敎政院曰:「備邊司勸予前進,臺諫亦已論啓。

    東宮宜率前日陪侍宰臣,前進策應矣。

    此意言于備邊司。

    」 ○備邊司啓曰:「運糧一事,非但民力已盡,各處差官及守令,亦不十分緻力,大事將去,臣等亦爲悶慮。

    今日急先擧行者三條。

    天朝糧餉之已輸者,留滯中和、黃州之間,故大兵所在處,一向告飢。

    義州渡江糧草,積如丘山,而搬運不時,天將目見,故譙責無已。

    今宜急遣侍從中二人,分掌黃海、京畿,多率軍官,散遣村巷,搜出牛馬夫役,一時搬到軍前爲當。

    義州芻糧,則目今江氷已解,萬人所負不如一船,非船運,則不可近者。

    該曹已發本州船十餘隻,而隻令監牧官金繼先領去,事體不重,號令不行,受任幾半月,尙未開船,極爲未便。

    今宜別差秩高之人,督令盡發本州之船,具梢手,開船發送,又往他邑,亦爲如是,隨到載船之處,畢載發船復命,則事可得成矣。

    侍從中可遣之人,則黃海道則兵曹佐郞樸文叙,京畿則弘文正字尹敬立可堪。

    而船隻督運之人,則護軍金友皐無所任閑在,十分嚴飭發遣。

    」 ○備邊司啓曰:「伏見尹根壽及金應南等狀啓,以運糧之故,宰臣數人,至被棍杖。

    今日事勢,極爲悶迫,參以張都司所言,則艾主事所怒,似不專爲此等事。

    前日禮物,該曹雖已送去,似當更爲優送,令宰臣隨宜處置。

    應南等旣以主事之令,檢察沿路,則受命檢察,雖是義州之事,不可膠守一處,重緻其怒,勢當前進。

    此意行移。

    」 ○戶曹啓曰:「安集使金玏狀啓,欲以:『全羅之穀,運於右道,而右道之穀,運於左道,以爲賑飢播種之資。

    』此實濟民之計,不得不爾。

    前者以全羅米穀若幹石,由海路,泊河東地界,啓下移文,分給嶺南左右道之民者,亦此意也。

    今當加數船運。

    而但爲天兵供饋一事,時方差官船運,許多船運之事,一時竝擧,則湖南人力,有所不堪。

    姑觀賊勢緊歇,天兵進退,隨勢處置。

    」 ○上敎備邊司曰:「黃海道募穀事,各別廣議設法,更加措置。

    」回啓曰:「凡百之事,要在得人,如不得人,則員愈多而事愈難。

    趙仁得在本道已久,頗知事勢,今雖已受元戎之任,而所管必不煩劇,令仁得專掌措置爲當。

    前者備邊司所立募粟論賞規模,務要適中,而募納者,猶病其太高。

    今宜下諭于仁得,凡募納之人,元規之內,雖有査少未滿,不必責其盡納,則納者必有樂赴之心矣。

    私儲之穀,國家雖値兇歲,猶爲擧行,況此危急之秋乎?但本道兵火闆蕩之餘,民無儲穀,如以官威罄竭取用,則民怨愈甚。

    令仁得遍諭有穀之民,從其自願,假貸若幹而用之,或待秋還償,或復戶蠲役,以示酬報之意爲當。

    」 ○禮曹啓曰:「千摠及天兵戰死於坡州者,依平壤戰亡例,下書于京畿監司李廷馣,爲之棺歛護送,祭文,則令藝文館製進,送于所駐各官緻奠。

    」 ○都體察使豐原府院君柳成龍馳啓曰:「昨日,提督欲還開城府,少休人馬,臣與李德馨,多般懇陳雲:『大軍一退,民心解散。

    』李提督怒曰:『吾不過欲休兵更進,豈有退歸之意?爾等何不曉事,而煩說如此耶?』仍爲停止留在。

    初昏,招通事,辟左右,密語進取之計甚悉。

    且曰:『正月,吾本命對衝不吉,故今番落馬,又不利於擊賊,必須來月,可以進兵。

    傳語陪臣,但自知之,勿洩於人。

    』今日以戰馬多死,親自設祭,適天氣微陰,提督使人言:『天雨,則此處無房屋,不可住。

    必還開城,休兵以進。

    』更請少駐,而終不聽,隻留南兵砲手於江邊,軍馬則盡還開城府,不知何意。

    大抵提督,於二十七日,獨引家丁,輕進不利,因此退駐東坡。

    而諸將中如張世爵,尤主退駐之議,今又退駐開城。

    雖雲休兵更進,而亦難料其必然。

    賊兵尙留京城,若大兵從此遽退,則大事將去矣。

    提督攻城取勝,全用南軍,及其論功,北軍居上。

    以此軍情,似爲乖張。

    若但以一勝爲功,無必進之意,則臣等之區區寸力,勢難挽回,尤爲痛悶矣。

    」 2月8日 ○癸巳,備邊司啓曰:「昨日下敎,東宮進駐之意,臣等與多官,反覆商議,則皆以爲重難。

    當初臣等之請大駕前進者,多在於爲提督緻謝,而且不無周旋之事故也。

    若東宮,則前者分朝之時,每事謙沖,雖非係幹重大,皆欲稟行,其於臨急策應,未及機會,多有所礙。

    且前日陪侍宰臣,皆已散去,隻餘一二人,而行朝扈從宰列之人,亦爲乏少,以此分朝體貌難成。

    非但事勢如此,儲宮分駐遠違之未安,臣等已盡於前日之啓矣。

    」上曰:「知道。

    」 ○司諫院啓曰:「義兵將安百之倡義取兵,斬級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