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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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見大鼎之論,屈而從之也。

    上依所論遞兩司,出新臺諫,新除兩司之人,皆是前日隻請建閣,不請祔廟者也,與大鼎所論,不可相同。

    於是紛然辭避,殆無塡差之人,大鼎亦不知所處,乃呈病。

    備忘記曰: 奇大鼎以兩司不請袝廟爲非,玉堂聞之,以爲周孔後出也,卽擊去兩司,而日陷於前後,反覆難信之地,則不顧也,此於事理皆當矣。

    爲奇大鼎者,所當終身竭論,期於必從,以正大禮可也,而乃反橫嫁異論於朝廷,其身則欲巧免而退,偃然呈辭,其爲用心極爲詭譎。

    若稍以予爲不可說之君,則必不若是其無忌憚也。

    此雖老妄蔭官,不足多責,而用人過本分,以貽辱朝廷則大矣。

    此意政院知悉。

     3月27日 ○己酉,慶會樓下文臣庭試,七言排律二十韻,學官黃廷彧居首,加資敍用。

     3月29日 ○辛亥,以禮曹參判鄭澈,特拜禮曹判書。

     夏四月 4月1日 ○朔壬子,司憲府啓:「禮曹判書鄭澈,嗜酒失性,前日陞擢,尙多人議,曾未半歲,遽超宗伯,物情未便,請改正。

    」不允。

     ○兵曹正郞洪宗祿,佐郞鄭光績等,禁府照以杖一百充軍奪告身,上命除充軍杖贖,其用情爻名之人,皆令赴防北道,限明春解氷罷還。

     ○上將爲視學取人,武科則初試一百人,尋令初試入格人,盡取之。

    殿試時,隻爲坐次。

    司憲府,以科擧太濫論啓。

    不允。

     4月2日 ○癸醜,京畿巡撫禦史許篈書狀;「水原軍器尤甚不精,府使韓顒罷黜事入啓,傳曰:」拿推。

    「 4月4日 ○乙卯,幸成均館,謁聖行焚香禮。

    禦明倫堂,出題試製,取車雲輅等十二人,武取閔義瑞等一百人。

    武科出身人,分三運,入防北道。

     4月5日 ○丙辰,司憲府啓:「昨日擧動時宗廟下輦處,假通禮二人,無緣不進,請罷職,原城君倬,以宗宰入侍,背坐禦幕,談笑自若,請罷職。

    」答曰:「通禮依啓。

    倬推考。

    」 ○玉堂,以前日奇大鼎傳敎未安事上箚,答曰:「今見箚子,予何言哉?大鼎誠聖人矣,玉堂處置亦是矣。

    但大鼎做出異論,翌日圖免,是豈聖人之所爲乎?予雖暗劣,豈一腐儒所玩弄?且聞義則遷,見善必從,古之道也,玉堂旣以大鼎爲擴前聖所末發,何不卽依大鼎之言,請祔廟,建國家非常之功,而尙爲苟苟卑下之論耶?此予所未曉也。

    」 4月7日 ○戊午,以前監役樸麟迹爲屯田判官,遣于鹹鏡道爲屯田,且煮鹽貿穀,以贍軍食,又以忠州判官崔德峋有巧性,遞付京職,敬差官稱號,送于鹹鏡道,使之採銀,吹鍊和賣。

     ○副提學柳成龍等,以批答未安,請罷斥事入啓。

    答曰:「玉堂盡職可嘉。

    勿辭,更加勉力國事。

    」再啓,答曰:「別無所失,更勿辭。

    」 ○傳于吏批曰:「自前蔭官不得爲臺官,其遷轉,亦必於兩都目,其來已久,厥有深意,而頃時有建言,以爲引類躁進之計,今後依舊規,毋得以南行爲臺諫,非兩都目,毋得遷轉六品。

    」吏批回啓:「大典:『司諫院則竝用文官』雲,而司憲府則別無此文。

    且四館則一年兩都目去官,而七品以下,則仕滿四百五十日遷官雲。

    然則蔭官不得爲臺官,非兩都目,毋得遷轉,大非法典之意。

    祖宗朝以蔭官爲臺諫者,比比有之,用人之體,固當如是。

    今承傳敎未安,敢啓。

    」傳曰:「不可爲也。

    」 ○司諫院啓:「祖宗朝以蔭官爲臺官,終至於公輔之器者亦多。

    往者廢而不行,非舊規也。

    聖上復行美規,庶無遣失之嘆。

    今者遽有還廢之敎,不勝未安。

    請寢已下之命。

    」答曰:「不允。

    」 ○有人,題承政院門扉曰: 惶恐待罪承政院:『上敎允當備邊司』。

     且下人輩指議政府曰:「允當閣。

    」蓋以政院臨事不察,長爲待罪,備邊司頃遇事變不能措畫,及承上敎,每以允當回啓故也。

     ○收議于正二品以上,凡繼後人,生親子,則以親子奉祀事爲定法。

     ○以全羅水使李鎰爲慶源府使,以前府使任應龍爲全羅水使。

     4月9日 ○庚申,玉堂箚子,論兩司以神德事,合司詣闕,一啓後退去,隻爲應責之文具,請竝遞差事,答曰:「允。

    」 ○以鄭琢拜大司憲,李友直拜大司諫。

     ○黃海道巡撫禦史金誠一書狀,黃州軍器尤甚不修,倉穀多數無面,牧使尹仁涵罷黜事,入啓,傳曰:「拿鞫。

    」 ○司諫院啓:「父子無假定之理,爲人後者,旣爲其所生父母降服,而又不得奉祀於此,則是爲無父之人也。

    請繼後人生親子,則以親子奉祀公事,勿爲施行。

    」不允。

     4月13日 ○甲子,慶安副令琮上疏,請面對以陳所懷。

    上引見。

     4月14日 ○乙醜,以宋應漑拜大司諫,李墍拜副提學,李拭拜大司憲。

     ○李珥時弊上疏,答曰:「予偶閱卿年前上疏,而今卿疏適來,前後惓惓,深嘉卿不忘庸君之孤忠也。

    國事,賢大臣自當任之,南行爲臺諫事,旣往之悔,猶不可追,一之已甚。

    寧用再誤,予意已決。

    貢案事,議于朝廷,則其論不一,故不敢輕改,設使改定,當此多事之時,似難竝擧,軍籍事,本曹已承命,唯在卿設施之如何耳。

    省竝州縣事,果出於寡昧輕淺之意,而恐貽他弊,不敢自是而變更,卿勸請不已,當試之。

    久任監司事,難於創設,遲疑到今,亦當從卿策,先於兩南試之,庶孽賤人許通事,事變之時,因卿獻策,卽命施行,而言者論之。

    當更問于備邊司,商量磨鍊擧行矣。

    」 4月15日 ○丙寅,前主簿李潤楨妻,與一老丐者,行乞於仁川府內,爲所知人捉告,拿問禁府。

    潤禎則隻照以疎薄正妻,使之流離之罪。

     4月17日 ○戊辰,慶安令瑤請面對時,論及朝廷不安靖,分爲東西,政出多門,柳成龍、李潑、金孝元、金應南等,以東邊之魁,多有擅恣,請加裁柳,雜陳詞說。

    兩司論瑤譸張無據之說,欲啓網打之漸,請命罷職。

    答曰:「瑤之陳,亦頗有理。

    予雖極寡昧,亦非全暗之主。

    固無罪瑤之理。

    今此言,何爲而來予耳耶?不允。

    」 ○兩司及玉堂,神德王後事停啓。

     4月18日 ○己巳,鹹鏡監司鄭彥信書狀,前朱乙溫萬戶尹龜壽,前輸城察訪閔說,前居山察訪鄭運,皆盡心職事,請各別褒奬,以爲北方新進吏任之輩,有所勸勉事。

     4月19日 ○庚午,因姜暹上疏,犯罪人除常赦所不原者外,流以下,納粟北道,使之贖罪。

     4月21日 ○壬申,刑曹刑問孕婦,使之落胎而死,命罷色郞廳金鍵,參議權??,遞參判尹卓然,判書姜暹等。

     4月25日 ○丙子,忠淸監司書狀,藍浦縣鄕校,先聖先賢位版八位,折破投山谷,遣京官推鞫事。

     ○藝文館翰林薦柳永詢、李大海、金信元、韓德遠。

     4月26日 ○丁醜,兩司以慶安副令瑤論啓之辭,措語未瑩,莫大之事,反歸輕歇之地,且時事之可論者非一二,而噤無一言,顯被物論,請遞。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弘文館上箚,論: 兩司言事,不爲直截,且近來庶孽許通,公私賤爲良,納粟免罪,實所以毀國典蔑邦刑,而結舌無一言,請竝命遞差。

     答曰:「數遞兩司,無益於事,徒爲煩瑣之歸。

    不允。

    」 4月28日 ○己卯,上命遞兩司,當日爲政。

     ○以李陽元拜大司憲,洪渾拜大司諫。

     五月 5月1日 ○朔壬午,兩司論:「備邊司公事,庶孽公私賤,納粟或赴防,許通仕路,及從良,納粟免罪等事,竝勿擧行。

    」皆不允。

     ○司憲府啓:「柳永詢、韓德遠,不合史官之薦,改正。

    」依允。

     5月5日 ○丙戌,以金宇顒特拜大司成。

    宇顒四上疏,力辭曰:「聞,宰相有薦臣者,緻有此命。

    臣久忝帷幄,明主所自臨照,進退用捨,簡在聖衷。

    何必以宰臣之言爲可信乎?」宰臣指李珥也。

    上曰:「近來學校廢弛,玆以爾爲師長,可勿辭。

    」宇顒欲更定學制七條。

    一曰學令,二曰讀法,三曰置經行齋,四曰擇師儒,五曰選生徒,六曰貢士,七曰取士。

    會轉他官,不果上。

     5月6日 ○丁亥,北兵使書狀:『賊胡二千餘騎,屯聚鍾城江邊,十餘騎自灘先到,於是射殺一人,奪其所騎之馬退去。

    』大槪會寧、鍾城、穩城,等藩胡,與慶源之胡,通謀背叛事。

    啓下備邊司。

     5月13日 ○甲午,北兵使及巡察使書狀: 本月初五日,賊胡二萬餘騎,圍鍾城,出身軍官權德禮、崔浩及土兵等,多數被殺,兵使亦在圍中。

    』於是,以京畿水使李??爲嘉善拜防禦使。

    尋以朝議:『旣有兵使,又遣助防禦使,恐有頡頏之患。

    』改稱助防將入送,公私賤雜類人,能射者抄二百名,各給綿布米石,又以不能射市民等,各給保,使備給戰馬,分二運入送,又以北道糧餉不繼,令東西班堂上宗親從二品以上,各出米一石,輸納于安邊。

    東西班四品以上,宗親副正以上,各出米一石,東西班六品以上,宗親副守以上,受官米一石,竝輸納于安邊,外方守令,則鹹鏡道及平安道博川以北各官外,耗穀正米二石,輸納于安邊事。

    備邊司爲公事,啓下。

     5月17日 ○戊戌,北兵使書狀,賊胡等,四面圍城,乍進乍退,我軍乘城拒守,寂若無人,賊胡等爭進城下,急發銃筒鐵丸等,亂射如雨,胡人等皆退走。

    尋聞藩胡孝汀,本與會寧酋尼湯介作讐,乘其空虛之時,焚蕩其廬舍,於是賊胡等撤兵,皆渡江而去。

    方其退兵時,分作三屯,自一二屯,次次渡江,最後一屯,則走馬疾渡,我兵不得追擊事。

    入啓,上嘉孝汀等向國之誠,令厚賜賞賚。

     5月18日 ○己亥,先是,朝議兩南監司,依兩界例,兼府尹率眷,二周年相遞事,捧承傳。

    全羅監司金命元書狀辭職。

    仍薦全州府尹沈義謙,智慮長遠,曾爲本道監司,熟知弊瘼,請移授監司且判官一人,決難獨當,依平壤例,庶尹加設事入啓。

    傳曰:「監司留營事,朝廷當處之。

    而庶尹差出入事,先自啓請,其言不亦早乎?至於自薦其代,偃然狀啓,此非藩臣所敢爲。

    殊無忌憚,事甚可駭。

    他日亦必有弊。

    然姑置勿問。

    」 ○武科別試初試七月,殿試八月,兩南兩界則防緊,擧子不可上來,令爲鄕試。

    凡初試取一千人,殿試取五百人。

     ○軍器寺前人家,有燕育白燕,飛去。

     5月20日 ○辛醜,兩司啓:「全羅監司金命元,不識事體,輕侮朝廷,請罷。

    」答曰:「金命元請出庶尹,乃小失也。

    安有藩臣擧人自代者?況於道內守令乎?此習一開,後日必有藩臣跋扈,輕朝廷之漸。

    命元之敢擧沈義謙自代,其爲獻說,無所忌憚,當鞫問其情,第今南方防禦方緊,姑置之。

    」後因臺諫所啓,拿來推考,特拜具鳳齡全羅監司。

     5月26日 ○丁未,巡察使及北兵使啓本:『賊胡千餘騎,今月十三日圍鍾城不勝,退去十六日,又圍潼關、防垣等處退兵。

    請遣堂上官二員,稱爲遊擊將,分駐水上水下,應援諸處事。

    』 ○全羅道十邑抽栍,遣戶曹郞廳,摘奸倉穀,任實縣監樸岡壽,以無面拿推,茂長縣監李邦柱,以荒租萬餘石,尤甚不實,拿推,之次羅州、靈巖、鹹平等官皆罷。

    忠淸道,則天安郡守李期男拿推。

    懷仁罷職,慶尙道則熊川拿推。

     ○以邊鄙有事,國儲虛渴,因李珥所啓汰冗官,典設司守,司醞署令,司紙、敦寧主簿一員減省,醫書講隷,天文習讀等官,竝革其祿。

     5月27日 ○戊申,司諫院啓:「奉常寺正李蘧,人物卑瑣,請遞。

    」如啓。

     5月日不詳 ○丁未,巡察使書狀,今月十九日,賊胡數萬餘騎,圍潼關退去,退城,會寧近處藩胡等,乘時竊發,偸取人物,無日無之,極爲痛憤事。

    傳曰:「北道兵連禍結,賊胡如彼侵掠,京中能射人百名,加抄入送,且不無矢盡之患,片箭一千部,長箭五百部,令軍器寺加入送。

    」 六月 6月11日 ○辛酉,備邊司公事:『北方防禦,若至合氷,則尤緊,當抄諸道精兵,以備不虞。

    全羅、慶尙各八百,忠淸道六百,黃海道五百,開城府一百,京中二百,勿論出身及兩班、公私賤、正軍抄擇,皆給保備戰馬待令。

    京畿則以根本之地,且無武才,江原道亦方困於漕運及支供,勿抄。

    』先是,京中能射人抄送北道時,兵曹令被抄人,貿納戰馬則得免,不爲啓達,而擅自行之。

    旣覺其失,不爲詣闕待罪,泛然以惶恐之意,入于啓辭中,令郞廳啓之。

    且上欲議邊事,命招兵曹堂上,則判書李珥,以病入內曹,而不詣承政院,政院啓此意,上遣內醫看病後,退去調理。

     ○兩司論,軍政重事,不爲啓稟而擅行,又不詣闕待罪,竝論其承召赴闕,而隻入內曹,咫尺之地,終不詣政院承上敎,慢君上之罪大矣,請命罷職,累日論之,不允。

     ○故兵使金墀,新製勝字銃筒,今者北方事變卻敵時,多賴其用,上命贈職,且官其子。

     6月17日 ○丁卯,兵曹判書李珥被論後,連日上疏,請辭職,上慰答之甚厚,使之出仕。

    三公亦來啓:「方今多事之時,李珥辭避不出,請敦諭出仕。

    」珥猶呈病不出,是日乃肅拜,啓曰:「臣負罪惶恐,不敢出仕。

    夫擅柄權,慢君上,乃人臣之一罪也。

    頃日大臣,爲臣分疏,而猶不以臺諫之言爲過當。

    臣負此極罪,而處本兵之地,號令將士,傳之四方,必爲駭怪。

    請賜斥免。

    」上慰答之。

     ○持平李景?啓曰:「臣以城上所,論李珥時,措語過當,呂誨先見之明,竊議者多,唐介訐直之罪,臣實當之,請辭。

    」司憲府全數避嫌,與李景?無異請遞,退待物論。

    掌令成泳啓曰:「臺諫之言,寧失於過激,不可爲柔懦。

    李景?等無所失,請竝出仕。

    」依啓。

     ○兵曹判書李珥啓曰:「無狀小臣,獲戾旣重,嬰疾又深,輾轉床席,度日如年。

    仰惟天語,洋洋盈耳,感激隕越,有淚如瀉。

    狗馬之疾,雖不差復,不敢退伏私室,扶曳詣闕,復罄愚衷,伏冀睿察焉。

    竊聞自古儒者,進退不苟,其進以禮,其退以義,未嘗有負罪包羞係戀爵祿者也。

    今臣至愚極陋,固不敢望于儒者,雖然平日自處亦未嘗不以士爲期,士而無恥,曷足爲士哉?今者臺諫,旣以專擅權柄,驕蹇慢上,爲臣罪目,則是乃一罪也。

    大臣爲臣分疎,敦迫令出,而猶不敢以殫章爲過當,則臣之負罪,至此而益驗矣。

    若臺諫隻斥臣之疵累而已,則雖極重大,臣固當虛受,莫敢與較矣,此則律之以無君,而臣乃恬不動念,晏然出仕,則實非人臣之義也。

    臣雖至頑,獨不知國法可懼,公論可憚,而處之若無罪人乎?聖諭懃懇旣至,而國事艱虞日甚,使臣少可堪忍,則安敢固滯至此,上不能承順聖意,下有以違忤衆心乎?殿下獨以臣爲無罪,不加辨覈,而每以公論爲衆咻爲謗毀,則臣固不敢承當,而臺諫聞之,豈安於心乎?臺諫之停啓者,以久未蒙允,且以臣爲非全然無恥者也,必知斷以自處,故姑退耳,非以臣罪爲輕歇而可恕也。

    臣若不知自處,幸上之優容,偃然從政,則從前累疏,隻是固寵之計,而無禮無義甚矣。

    先失其身,何以事君乎?且臺諫旣以臣爲擅權驕君,則臣雖承命而出,臺諫豈容使無君之人,終處正卿之位乎?匹夫匹婦,有罪無罪,亦當分釋,使國人洞知然後,可赦可誅,無有所憾矣。

    臣雖見棄於衆,待罪崇班,廉恥所係,臣罪虛實,豈合置事不問,終以負罪之容,靦面於淸朝乎?爲國正卿,而負罪懦彈,則其爲朝廷之羞辱大矣。

    此豈細故乎?況今敎化不明,倫紀斁敗,遺君後親,利欲滔滔,今使臣負無君之罪,而仍叨主兵之長官,號令將士,則四方聞之,必將以擅權驕君,爲細愆薄過矣,非但傷風敗俗之可虞,其流之弊,漸不可長矣。

    伏望聖慈,明察義理,務定群情,擧臣之罪,咨詢左右,爰及諸大夫,使之稱量輕重,如以爲可貰,則臣雖未安,敢不黽勉隨行乎?如以爲實犯,則雖加流放竄殛,臣實甘心。

    今玆仰控之辭,臣固知非臣之所敢言,亦非臣之所當言也。

    然臣無仍冒之義,而上敎之丁寧,可感神祇,臣雖終日涕泣,終夜繞壁,而不知所以處身之地,敢此冒達。

    情迫辭蹙,不知所雲,無任俯伏待罪之至,惶恐敢啓。

    」答曰:「在卿自處之道,雖當如是,然予當詢于左右。

    」 6月19日 ○己巳,兩司啓:「兵曹判書李珥,驟躋崇班,當國重任,宜加畏愼,盡心供職,而軍政重事,先行後啓,旣入內曹,終不承命。

    迹其所犯,顯有專擅慢君之罪,臺諫據事論劾,在所不已。

    爲珥者反己省愆之不暇,而先自疑忌,深懷忿怒,累日陳疏,辭氣不平,必欲以臺諫所論,歸諸搆捏之地。

    至以大臣不擯臺諫爲非,又欲詢諸左右及諸大臣,稱量輕重,有若決其勝負者然。

    是不過於斥去言者,而姿行己志也。

    臺諫以言爲責,逆耳之言,人主尙且容之,身在人臣之列者,惡聞其過,自是強辨,脅制言者,使不得開口,其蔑臺諫,輕公論甚矣。

    請命罷職。

    」答曰:「不允。

    」 ○玉堂啓曰:「伏以臣等伏見,兵曹判書李珥,以文墨發身,躐取崇班,不思畢義盡忠,仰報非常之恩遇,而執拗自用,其所謀畫,違拂人情,得罪公論,則公論之發,烏可已乎?姑以近日之事言之,大小稟命,斯乃臣子之職,而咫尺殿陛,納馬之令,先行後啓,此則近於擅國柄也。

    出入自如,未聞沈痛之疾,而驕蹇君命,身到內曹,不詣政院,此則涉於慢君父也。

    夫如是,則臺諫請罷其職,固其所也,爲珥者,所當引罪省愆之不暇,乃欲以去就爭之,閃弄筆舌,力戰公議,一則曰積忤時論,二則曰詢問左右,悲辭苦語,以動聖聽,必欲歸罪於臺諫而後已,是視一世爲無人,而棄臺諫於掌股之間,其蔑公論爲何如哉?公論所在,雖以萬乘之尊,尙且屈己從之,曾謂備宰相之列者,可以蔑公論無忌憚,至於此哉?長此不已,其弊也,將使擧世之人,奔走聽命於下,唯其言莫之違也。

    然則範睢所謂禦下蔽上,以成其私者,殆近之矣,豈不痛哉?夫臺諫爲人君耳目,主一時公論。

    公論之通塞,而國家之治亂隨之。

    殿下究覽史籍,博觀前代得失,曷嘗有身叨宰相,挫辱臺諫,而國家全安之理乎?今者談者,或以擬諸王安石、安石之文章節行,豈珥之比哉?然而安石之驕蹇慢上者,珥有之。

    安石之揮斥言者,珥有之。

    以殿下之聖明,何不洞照,而乃反顧籍一人,摧折臺諫。

    臣等竊恐,他日之禍有不可勝言也。

    臣等初豈料珥之縱恣若此之甚哉?唯其一念偏係,爲害滋深,至於箝制一世,驅率一國,無所不至,珥之罪於此爲大。

    傳有之曰:『偏聽生奸,獨任成亂。

    』伏願殿下,以公論竝觀爲心,獨任偏聽爲戒,一以扶持士林,一以保珥終始,不勝幸甚。

    」批答曰:「爾等陳箚之意,知之矣。

    」 6月20日 ○庚午,傳曰:「吏曹郞廳差出時,薦望規式革罷。

    」 ○政院啓曰:「此事雖不在法典,而行之已久,淸議多出於郞官。

    固未免偏重之誚,然欲矯此弊,而遂廢薦擧之規,則他日之憂,反有大於此矣。

    敢啓。

    」傳曰:「不可啓之辭,何啓之也?」傳于三公曰:「兵曹判書,卿等雖請留用,而珥萬無出仕之理。

    兵務甚多,姑遞其職,以安珥心如何?當此北方兵起,國家將亡之時,朝廷淆亂,賢邪不辨,何以爲國乎?予不勝痛甚。

    此則予當隨處之耳,令本府郞廳議啓。

    」 ○兩司以傳敎三公之意未安,引嫌辭職,勿辭,退待物論。

     ○黃海道巡撫禦史金誠一書狀:『倉穀反庫,多數無面事。

    入啓,傳曰:「前牧使尹仁涵,已爲拿推矣,罪名各異,更爲拿問,其穀食一一生徵。

    」 ○備忘記,傳于大臣曰: 近因兵曹判書李珥言語間事,臺諫相激,爭辨反覆,纏澆至於玉堂上箚,比珥於誤國小人,此非發於偶然言語間事也。

    蓋珥自前裁抑新進之士,惡其趨時黨附,累爲陳論,由是見怍於時論者久矣。

    遂因所失,乘時俟釁,必欲劾去而後已也。

    凡公卿大夫,承召不來者多,未聞以慢君論之者。

    是何臺諫之言,獨能直截於珥也?其納馬不稟,亦不過許多事務間,趁未取稟耳,是豈擅權而然哉?夫專擅慢上,人臣極罪,名之不可不明。

    人君之於小民,尙且不可以情外罪名輕加於其身,況宰相耶?旣曰擅權慢上,則何不明正其罪,請令有司,照以王法,以戒萬世爲人臣者,而乃敢請以罷職,有如乙巳奸臣輩目之以叛逆,而罪之以罷遞者之爲耶?此所以珥不心服,抱羞蹜踖,累辭不已。

    而措辭之際,果有涉於辨,亦豈有忌克念心於言官哉?所貴乎臺諫,身任公論爾,陰濟己私,以爲排擯傾陷之計,則烏在其臺諫之道也?卿等如以珥爲誤國小人雲,當明辨斥退。

    不然,攻之者小人也。

    安有人君用小人,而可以爲國之理乎?分別淑慝,其不在於今日乎?卿等不宜含糊不辨。

    大抵朝廷朋比分黨,國事日去,而大臣不能分辨,則將置國事於何地耶? ○玉堂全數避嫌,啓曰:「臣等伏念,朋比分黨,罔赦之罪己,乘時俟釁,莫大之惡也,有一于此,邦有常刑。

    臣等蒙被聖恩,昵侍經幄,惟知有君父,不知有宰相,妄言論列,自陷於小人之歸。

    聖度天大,雖不卽置重典,臣等何敢一日冒居近密之地,重爲國家之羞辱乎?伏望聖慈,亟命懲治,以爲人臣事君無狀者之戒。

    」答曰:「勿辭。

    李珥旣爲小人,論小人者,豈爲小人乎?但其中權德輿、洪進,嘗贊珥之忠直於餘前矣,贊譽小人者,未知其身,則爲何如人之歸乎?如洪進鬥筲固不足責,權德輿以年老之人,趨附新進之士,不羞恥之,今乃目珥以小人,此非前後反覆者耶?至於許通庶孽,金瞻前於經席啓之,今若律之以變亂成憲,則瞻爲謀首,珥爲隨從,何乃以金瞻而議珥也哉?」 6月21日 ○辛未,領相樸淳議:「李珥豈終不出仕乎?然戎務方急,姑遞爲當。

    」金貴榮議:「兵務方急,李珥若難於進退,則事多積滯,遞之爲便。

    」鄭芝衍議:「昨日榻前,大槪已達,今又承敎,不勝未安。

    珥終不出仕,則當此多事之時,不得不遞。

    然此後事,自上平心處之,朝廷幸甚。

    臣之所憂,非但爲朝廷,欲爲李珥保全令名耳。

    」答曰:「兵曹判書可遞。

    李珥已陷於誤國小人,夫豈有所令名乎?右相之議,何其迂耶?其心所存,予殊未測。

    予雖暗君,屑與小人同事?嗟乎!珥其好歸鄕關,高臥白雲,誰得以羈縻也哉?」 ○政院啓曰:「伏見答大臣及玉堂之敎,不勝未安之至。

    大臣獻議,實是深憂遠慮,玉堂陳箚,亦出國人公共之論,自上非惟不爲之嘉納,至下迫切之敎,顯示壓倒之意,殊非平日所望於聖明者也。

    時事艱危,一至於此,臣等徘徊踧踖,不知所措。

    今聞權德輿等,以批答嚴峻,自分誅譴,退而待罪,以緻下番闕員,臺諫退待,尙不處置。

    請權德輿等牌招,使之出仕。

    」答曰:「弘文館官員,有牌招之時乎?」再啓曰:「兩司,今日不爲處置,則久曠未安,請弘文館官員,招之處置。

    」傳曰:「權德輿等三人,予有下問之事,或對之,或自處矣,其餘召之出仕。

    」玉堂箚子,兩司竝命出仕,依啓。

     ○義禁府啓目: 吳澐,以北道助防將下去時,不爲禁戢下人,沿路汎濫作弊,到防之後,托稱臂病,一不操弓,背負國恩,罪杖九十,徒二年半,配慶源府阿出堡。

     上以爲:「曾將於其處,而降爲卒伍未穩,命移配于南方。

    」 6月22日 ○壬申,兩司就職事,聽傳敎後,以上敎或以陰濟己私斥之,或以朋比分黨目之,至比於乙巳奸人之所爲,不可更冒重地。

    諫院則辭職而退,憲府,則退待物論。

     6月23日 ○癸酉,兩司就職後,論李珥事如前,不允。

     ○以沈守慶拜兵曹判書。

     6月24日 ○甲戌,兩司請罷李珥事停啓。

     秋七月 7月1日 ○庚辰,爲都目政。

    傳于政廳曰:「前府使金璲,愚劣如土塊,而金誠一前爲禦史時,敢薦如此之人,緻令褒奬,陞守巨鎭,敗軍覆城,至令國勢垂亡。

    推原其本,事由誠一。

    此人不可復爲侍從。

    羅州牧使除授。

    」 7月10日 ○己醜,慶源賊魁幹乙其乃,久未捕獲,邊將等誘其同類,使之引來于乾原堡前,斬頭上送。

    上命梟于東小門外其誘引胡人及設策出謀兵使軍官李璞等,令厚加論賞。

     7月15日 ○甲午,成渾疏曰: 伏以,臣盜名罔上,坐受高爵,旣達素心,內切惶懼。

    方將歸死溝壑,不敢久留都下,而頃者伏遇三司擧劾前兵曹判書李珥。

    加以無君誤國之罪,使珥無所容而去,刑政之失,無大於此者。

    臣受聖朝罔極之恩,目覩時事之非而不言,則是臣知朝廷過擧,而畏禍不言,以負殿下也。

    臣請昧死而言之。

    臣竊觀李珥之爲人,疏通明敏之分甚高,少有求道之志,慨然以學自勵於衆理。

    雖不用遍,而義理大原,不可謂無見,非如俗儒曲士,坐守章句之徒也。

    其愛君憂國,出於至性,惟知有國,而不知有其身,急於濟時,而不以溫飽爲念者,乃其平生素所有也。

    雖然氣質所就如此,故其病痛亦有之。

    惟其疏通,故有率爾之病,而有沈潛之氣,其性白直迂願,故絶無修飾外貌,調適人情之態,志大而闊略於細微,自信而不徇乎時俗。

    是以愛之者絶鮮,而笑之者多,憂之者固小,而嫉之者衆矣。

    且與時論不合,屢陳疏章,深論時弊,以其觸實,故益爲時人所忌。

    且論薦鄭澈以爲可用,是以尤不合於衆情。

    珥知不可久在朝廷,而被殿下不世之遇,思欲鞫躬盡瘁,以報萬一,所以遲廻數歲而不能去也。

    至如論劾中,納馬免防一事,則珥嘗見乙卯倭變,赴戰軍士,掠馬於都中,深以階亂爲憂,初欲啓請,而又不能料納馬者之有無,不敢請焉,及其馬旣集,而軍士臨行,旋給旋啓。

    在急遽之中,因率爾之失,而有此罪也。

    不請命而先下令,此固珥之罪也,然謂之專擅國柄,則非其罪也。

    不進政院,乃眩暈重發之故耳,謂之驕蹇慢上,則非其罪也。

    此言發於一臺諫,而諸臺諫隨而和之,大臣珥爲請出,而不敢以臺諫之言爲過中。

    噫!臺諫過激之言,其失小,李珥無君之罪,其惡大,欲護至小之失,而不雪至大之罪,強令出仕,則是欲其入而閉之門也。

    隻緣聖敎至誠委曲,諭珥以供職,珥於是時,不勝悶迫,不得已而爲啓辭,以請稱量其罪之輕重者。

    其意豈在於與臺諫爭勝負乎?隻欲開出仕之路,以承上命耳。

    若被論而得去,無出仕一節,則珥豈敢爲啓辭乎?珥之不敢易出,乃所以畏公論重臺諫,而反以此爲輕臺諫蔑公論,不亦異乎?宋之歐陽脩、劉摯被劾,而皆上章自辨,亦未必爲小人。

    況珥之言在於出仕,而不在於自辨者乎,而三司之論大作,又加以誤國小人,恣肆無忌憚之罪。

    初因微罪,而加以無君誤國之名,又因此名,而將據法請罪,是必置之死地而後已也。

    嗚呼!今之言者,自以爲公論,而其言之不公不平如此,將何以服人心乎?若使珥爲眞小人,自當直攻心術,如呂誨之於王安石可也,安有因一過失,輒持之以深文,陷之以峻法者乎?此其腹心意態,披露於外,不復以人人覷破爲憂,不亦可羞之深乎?士大夫當以公平正大爲心,克己袪私爲務,雖攻擊小人,勢將不勝而去,惟當不失其正,無愧於方寸可矣,今乃攻一迂闊李珥而乃設機關,不復顧惜士大夫名節,今使當事者,自顧其中,其果能慊於心乎?雖然今日朝論,豈皆作意罪珥至於此哉?不過附會者乘時疾攻,務欲去珥,而挾宿怨者,又將持其機,以至於此耳。

    殿下詢于大臣:『以國家將亡忠邪無卞。

    』爲敎,而大臣畏其氣焰,莫肯出一言以辨之,聖心鬱鬱,無所底向。

    臣聞之,以爲至痛。

    君臣之義,寧可止此而已乎?天下之忠臣義士聞之,尙有投袂而起者,況臣被徵在京,猶在可言之地者乎?臣故不以含默爲哲,而以進言爲義。

    伏願殿下,下臣此章于公卿,必令辨別忠邪,商議其得失,使朋讒奇中之禍,不作於今日,則宗社之福也。

    且臺諫以言爲責,公論之所寄也。

    然隨其人之邪正,而言有得失之異焉。

    今謂臺諫不可以指議,言者不可以非間,則彼張商英之攻司馬光,尹穡之攻張浚,其將慮言路之杜塞,而不可謂之非也。

    今謂玉堂然後可以議臺諫之失,而他人之議臺諫,輒欲加以兇邪之罪,則夫安有是理哉?亦在乎其言之邪正而已。

    昔者漢公乘興言禦史飾文,深詆以愬無辜,宋仁宗謂禦史以黯黮之言,中傷大臣,此風不可長也。

    今之事何異於此?而一唱攻珥,擧朝靡然,無敢持平於其間,則又非漢、宋之所有也。

    當今外警內憂天災時變,一時竝作,國勢岌岌有危亡之象,而爲臣子者,不此之憂,乃相與媒孽排擯,使竭忠徇國之臣,無所容而去,非唯不容,而又將文緻其罪,置諸無君誤國之科,曾謂聖明之世,而有此事哉?殿下不以究極是非,辨別忠邪爲意急,而以含容兩可爲務,則臣恐善善而無所勤,惡惡而無所懼,將使懷奸之徒,有以窺測聖意之所在,無所忌憚,植黨專權,常以多寡之勢,攻擊忠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