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斯梯福茲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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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完了。

    ” “他從來都很慷慨,很義氣。

    ”斯梯福茲夫人驕傲地說。

     上帝知道,我是打心眼裡贊同這話的。

    斯梯福茲夫人也知道。

    她對我的那種威儀也少了許多,隻有在誇她兒子時,她才擺出那不可一世的高傲。

     “一般說來,那學校對我孩子并不合适,”她說道,“差得遠了;不過在當時,有些特殊條件比選擇學校本身更當受到重視。

    我孩子因個性高傲,需要一個人意識到他的優越,心甘情願尊敬他、崇拜他;在那裡,我們就找得到這麼一個人。

    ” 我知道這點,因為我知道那人是誰。

    不過,我并不因此更憎惡他,反覺得這是他可以補救他過失的長處了——如果無法拒絕像斯梯福茲那樣一個不可拒絕的人算是長處的話。

     “在那兒,出于自覺自願的提高自己和自尊,我兒子的天份得以發展,”那位疼愛孩子的夫人繼續說道,“他本可不受任何約束,但他發現自己是那兒的至尊無上者後,就不顧一切地決心要事事做得與自己身份相符。

    他就是那樣的人。

    ” 我心悅誠服地應聲說,他就是那樣的人。

     “因此,順從自己意願,不受任何強制,我兒子走自己的路,隻要他高興,總能超越任何對手,”她繼續說,“科波菲爾先生,我兒子說,你非常崇拜他,昨天你們相遇時,你竟高興得哭了起來。

    我不會是個誠實的女人,如果我對小兒能這麼打動人心表示驚歎的話;但是,對任何能賞識他長處的人,我無法冷漠對待之,所以我很高興在這兒見到你。

    我也可以向你保證,他對你是懷着不同尋常的情誼的,對他的保護你可以完全信任。

    ” 達特爾小姐擲雙陸就像做别的事那樣專心。

    如果我第一眼看到她時是在雙陸遊戲盤邊,我一定會以為她所以形銷骨立,所以雙眼變大,都由于這遊戲拼搏而不是由于别的什麼原因。

    不過,我在無限高興聽斯梯福茲夫人說那些話時,并為受到她的器重而自認為這是離開坎特伯雷以來舉止最老成時,我要以為我說的話或我的神色有一絲半點被達特爾小姐疏忽了,那我就大錯特錯了。

     那天晚上過了不少時間後,一個盛着酒杯和酒瓶的盤子送進了屋,斯梯福茲邊烤火邊許諾說要認真考慮和我同去鄉下的事。

    他說用不着急什麼,在這兒住一個星期也沒問題;他母親也很熱情地這麼說。

    我們談話時,他不止一次把我叫作雛菊,這個綽号又引出了達特爾小姐一番話來。

     “不過,唉呀,科波菲爾先生,”她問道,“這是一個綽号嗎?他為什麼給你起這個綽号?是不是——啊?因為他覺得你年幼無知呢?我在這類事上是很無知的。

    ” 我紅着臉回答說我想是的。

     “哦!”達特爾小姐說道,“現在我知道了這點,我很高興!我請教,于是我知道了,我很高興。

    他認為你年幼無知;而你還是他的朋友。

    嘿,太讓人開心了!” 不久後,她去就寝了,斯梯福茲夫人也告退了。

    斯梯福茲和我又圍爐烤火這麼再挨了半小時。

    談着特拉德爾和老薩倫學校其他的人,這才一起上樓。

    斯梯福茲的房間就在我隔壁,我進去看了看。

    這簡直就是一幅安樂圖,到處是安樂椅、靠墊、腳凳,都是他母親親自裝飾安排的,該有的東西應有盡有。

    最後,在牆上的一幅畫中,她那漂亮的臉俯視她的愛子,仿佛哪怕她的愛子睡着了也應受到她的關注。

     我發現我屋中的火爐此時燃得正旺,窗前的簾子和床四周的幔帳都已拉下,這一來屋裡顯得很整齊。

    我坐在靠近火爐的一張椅子上,品味我的快樂。

    就這樣細細品味了一些時候後,我發現在爐架上有一幅達特爾小姐的畫像,她正很迫切地望着我。

     這是一幅令人吃驚的肖像,當然看上去也驚人。

    畫家并沒畫出那道疤,可我把它畫了上去,這一來那道疤就在那兒若隐若現,時而像我吃飯時看到的那樣隻限于在上嘴唇,時而像我在她生氣時所看到的那樣顯出了整個錘印。

     我悶悶地想,他們為什麼不把她放在什麼别的地方,偏放在這屋裡呢?為了避開她,我就急急地脫衣、熄燈、上床。

    可是當我入睡時,我仍忘不了她還在那兒盯着,“不過,是真的嗎?我很想知道呢;”我半夜醒來時,發現我在夢裡很不安地向各種各樣的人問那是不是真的——卻根本不知道我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