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情恨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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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前輩請示尊意。

    ” 青城煉氣士安坐不動,大刺刺地問:“他們呢?” “老前輩指誰?”君珂明知故問。

     “那幾個老匹夫。

    ” “晚輩并未答應敦請幾位老人家。

    ” “貧道已經告訴過你。

    ” “笑話,林某個人之事,何用勞動師門長輩,林某單人隻劍應約而來。

    用個着牽連推托,沖林某來。

    ”君珂的語氣開始強硬。

     青城煉氣士怪眼一翻,冷笑道:“你的約會等會兒,貧道不屑和你一般見識。

    老匹夫不來,那是他們的錯。

    绮丫頭。

    ” 銀衣仙子躬身答:“绮兒恭聽老神仙吩咐。

    ” “把那姓莊的丫頭拖出來,先廢了她。

    ” “謹依老神仙吩咐。

    ” 銀衣仙子答畢,一把拖了莊婉容一條胳臂,快步拖出,往青城煉氣士腳前摔倒。

     君珂飛掠而至,大吼道:“老雜毛,你好不要臉。

    ” 銀衣仙子不等他掠近,猛地一掌向莊婉容背心按去。

     君珂已無法趕近,厲聲大叫道:“绮,住手!” 當天下群雄之面,他在慌急中叫出銀衣仙子的名字。

    她隻覺渾身一震,掌拍不下去了,鳳目中異光閃閃,無限深情地注視着急射而來的他,恍忽中,她夢寐難忘的歲月倒流了,這一聲绮,聲音雖然飽含激憤,但親昵則一,惟有情人之間,方能如此親昵地叫出她的單名。

     她癡迷地注視着他,喃喃地感情地輕喚:“啊!你沒忘了我,你沒……” “哈哈哈……”長笑聲如殷雷傳到,紅影出現在北面。

     “呵呵呵……”也是紅影,出現在東面席地而坐的人叢後面。

     “咱們來了,來看不要臉的人。

    ”叫聲在南面,是四明怪客和銀河釣翁。

    濁世神龍莊清河,緊随着四明怪客。

     “咱們終南兩個老不死也來見識見識。

    ”叫聲在北面飛雲散人出現之後,兩黑影中有一個綠影。

    那是終南二老,綠影是心花怒放喜形于色的崔碧瑤。

    看她那副得意勁,定是她已将她和君珂的事,厚着臉皮向乃祖禀明了。

     可是,君珂卻不向任何人掃過一眼,吝啬得頭也沒移動絲毫,隻長歎一聲,仍向青城煉氣士盯視。

     青城煉氣士這時站起了,俯身抓起婉容,伸手在她背上連拍三掌,說:“滾!用不着你了,骨肉連心,這些老匹夫怎能不來?哈哈哈!” 婉容吸入一口氣,試了試丹田真氣,“呸”了青城煉氣士一聲,再罵一聲“不要臉”! 便向君珂縱去。

     君珂卻木無表情拔出長劍,解掉系帶将劍扔了,說:“莊姑娘,快走!” 她鳳目中留下兩行珠淚,顫聲低喚:“哥,你……你竟叫我莊姑娘?你……” “快走!”他低喝,挺劍向前迫進。

     遠處的莊清河亮聲叫:“容丫頭,不要打擾林哥兒,免亂他的心神。

    ” 婉容一陣心酸,掩面奔向乃父。

     飛雲散人和武夷羽土連袂入場,武林雙奇的四明怪客和銀河釣翁也并肩進入。

    兩老道帶了劍,雙奇是一根釣竿,一根黃竹杖。

     君珂不理會外界的一切,突然一聲長嘯,劍閃萬道寒芒,兇猛狂野地向青城煉氣士攻去。

     青城煉氣士本來迎向四老,沒想到君珂竟敢搶制機先向他下手。

    但他名列宇内第一高手,豈同小可?向右疾閃,左袖突然抽出。

     “嗤”一聲裂帛聲,生死神功注入劍尖,擊破了罡氣,将老道的大袖刺穿,再劃破一條裂縫,銀芒再飛,如影附形追到,沉喝入耳:“接招!殺!” 青城煉氣士吃了一驚,也勃然大怒,人閃出丈外,一聲龍吟,他撤下了冷電四射的寶劍,怒叫道:“小畜生,你想死!” 罡風雷動,劍氣飛騰,龍吟震耳,三丈内的沙石,被狂風刮得向外激射,一紅一青兩條人影依稀難辨,銀芒和電芒成了奇形怪狀的扭曲線條,快速的轉折探隙攻勢,令人無法分辨招式。

     四老同聲長嘯,向場中急射。

     君珂已全力以赴,絕招如長江大河滾滾而出,“摘星射鬥”、“七星倒旋”、“銀河飛星”、“七星聯珠”、“鬥轉星移”,連攻五招之多,每一招從五劍至七劍,攻勢之猛,駭人聽聞。

     他已經摸清了對方的天罡劍法,劍路了然于胸,所以都是搶得機先,鑽隙而入,根本不令對方有錯開變招反擊的機會。

     他的生死門神功,已不畏罡氣的反震,威力相等,力量相互抵消。

    老道的功力渾厚,确是戰勝一分,但神奇的七星散手劍法,可以克制天罡劍法,無形中拉成平手。

    加以君珂已看破世情拚死以赴,老道真也無奈他何。

     在短暫的片刻内,雙方已經曆過無數次死亡的危機,雙方皆用全力保全自己,擊斃對手,兇險可知。

     東面武林群豪,皆駭然站起了。

     “铮!铮铮铮!”雙劍開始短兵相接了。

     最後一聲龍吟,人影乍分。

     青城煉氣士退了兩步,道袍無風自舞。

     君珂飛退丈餘,長劍缺了六處大缺口,雖未折斷,也快完了,論硬拼,他畢竟仍差些兒。

     他額上青筋跳動,大汗滾滾,扔下殘劍,撤下白龍筋鞭叫:“你有寶劍,如此而已,再來決一死戰。

    ” 武夷羽士掠至兩人中間截開兩人,神色一正說:“道兄,難道真要為俗念所誤麼?” 青城煉氣士已被激怒,吼道:“你滾開,教飛雲散人上,小畜生的劍路,有他的份。

    ” 飛雲散人哈哈大笑,搶上叫:“不錯,有我一份,不服氣咱們來松松筋骨。

    ” 兩人一怒一笑,接上了,又是一番光景,卻沒有先前兇猛險惡,沒有什麼看頭了。

     君珂扭轉身軀,奔向銀劍白龍叫:“無恥畜生,今天你在劫臨頭。

    ” 銀劍白龍先前看得心中發毛,但君珂已丢了劍,隻有細小的銀鞭,他便心中一壯,拔出銀光耀目的銀劍,長笑而起,迎面接住道:“你送死來了,來得好。

    ” 銀衣仙子仆倒在寒風掌面前,慘然叫:“爹……” 寒風掌臉色蒼白,說:“孩子,這是上蒼的安排,他不死咱們冷家的人便得死,無可挽回。

    堅強些,孩子。

    ” 銀劍白龍氣勢洶洶,揮劍直上,天罡劍法滾滾而出,要突破白龍筋鞭布成的天羅地網。

     可是不行,他無法近身。

    白龍筋鞭狂舞,滿天僅是鞭影,破空厲嘯刺耳,令人毛骨悚然,從四面八方向他狂攻,罡氣無法将鞭震開,反而經常擊破他的劍網,貼劍切入,劍也削不斷鞭,每一擊皆令他氣血浮動。

     好一場龍争虎鬥,這是他們第三次相逢。

     三十招之後,勝負立判。

    銀劍白龍真力已呈衰竭之象,劍法亂了。

     君珂先鬥青城煉氣士,已耗掉不少真力。

    剛接上手,他感到銀劍白龍目下的進境已大非昔比,迥若兩人。

    生死門神功已無法擊破對方罡氣所布成的無形韌牆,不得不竭澤而漁,拼餘力猛攻。

    三十招之後,他已取得優勢,但他自己也差不多了。

     勢均力敵的高手相搏,比的是長力,也就是耐戰力,誰支持不了,誰就倒黴。

    君珂鬥青城煉氣士,真力已耗損極巨,再用餘力硬攻銀劍白龍,想得到夠精。

    幸而他有胎息支持,而銀劍白龍又比他差勁,兩相比較,他仍占先一籌,所以取得了優勢。

     攻勢緩下來了,但危機卻未消除。

     四十招,五十招了。

    兩人的呼吸皆不正常,快接近強弩之末了。

    銀劍白龍已根本無法還擊,隻能錯閃撥架。

    君珂則一鞭一鞭地抽出,沒有招法,一步步逼進。

     銀劍白龍渾身衣衫零落,胸背臂俱出現了血迹,臉色蒼白,大汗如雨,衣衫都濕了。

    他想退入無量行宮,可是君珂正堵在去路上,逼得他一步一步往南退,退出了廣場,退向松台山。

     寒風掌和銀衣仙子神色怆惶,随兩人往南移,但卻不敢插手。

    終南二老和崔姑娘,也正随兩人移動,他父女倆怎敢介入?寒風掌當年追殺林世銘,就曾吃過二老的苦頭,要是動手,豈不是雞蛋碰鐵球? “叭”一聲,君珂一鞭抽出。

    銀劍白龍吃力地向左一閃,舉劍一撥。

    糟!沒撥開,鞭擦過他的右外肩,幾乎抽掉一層肉,皮膚破了,鮮血外沁。

     銀劍白龍忍受得了,順勢沖入,腳上雖似乎不穩,但仍然夠勁,“刷刷”便揮出兩劍,立還顔色。

     君珂側退三步,手腕一抖,白龍筋鞭梢倒卷,卷住了銀劍白龍左腳小腿。

    “叭噗”兩聲,将他扔出八尺外,在地下連滾三個轉身。

     由于兩人的真力已竭,打擊不重,傷得也輕,銀劍白龍腳上出現一圈血痕,僅是皮肉之傷而已。

     “叭”君珂第二鞭又到。

     銀劍白龍再向側一滾,避過一鞭,爬起急退兩丈外,重新作勢前撲,但卻一步步往後退。

     君珂一面逼進,一面咬牙道:“你自己割下雙耳,還我父親的血債,砍下一隻左手,償彭恩公的命,不然,你難逃公道。

    ” 銀劍白龍哼了一聲說:“你做夢,咱們還不知誰死誰活。

    ” “叭叭叭”君珂連抽三鞭,銀劍白龍連退三丈餘,突然被草絆倒。

     “着!”君珂沉喝,長鞭猛抽而下。

     “哎呀……”一旁的寒風掌驚叫着沖出。

     黑影一閃,終南隐叟迎面截住,伸手一攔,龇牙咧嘴嘻嘻地說:“你如果想插手,骨頭夠硬麼?” 銀衣仙子也剛沖出,被綠影截住了,碧瑤手中的長劍光華四射,鳳目中殺氣泛出,說: “賤人,你害君珂哥害得還不夠?” 銀衣仙子怒叫一聲,拔劍狂沖而上,兩頭雌老虎鬥上了,劍影飛騰。

     寒風掌卻不敢動手,急得一身汗。

    幸而銀劍白龍挨了一鞭之後,已滾出兩丈,脫出鞭影向後急退。

     快退到松台山下,無路可退了。

     廣場中,青城煉氣士寶劍矢矯如龍,放手搶攻,天罡劍法天下無敵,聲勢極雄。

    飛雲散人卻身形如行雲流水,八方遊走,笑聲飛揚,不時錯招反擊,一沾即走,對方的劍影,根本沾不了身。

     武夷羽士和武林雙奇,大馬金刀地安坐在檀木椅上談笑自若,似乎視若無睹,正在大談江湖見聞哩。

     東西數百名武林名宿,由于曾看了君珂迫攻青城煉氣士的兇猛狂野氣勢,兇險萬狀動魄心驚,緊張得喘不過氣來,共歎此行不虛,眼福不淺。

    可是再看這一場的遊鬥,情緒一落千丈,有些人仍站起用目光追蹤遠處的君珂,有些人卻坐下觀看兩者道的遊鬥了。

     青城煉氣士被激怒得像頭瘋虎,但又無可奈何;飛雲散人的身法太詭異,劍法也夠陰險,在一陣封架中,會突然攻出一招神來之劍。

    逼得他不得不放棄攻勢,力求自保,空自暴跳如雷。

     但他的目光,不時留心着門人銀劍白龍的動靜。

    他領教過君珂的真才實學,知道銀劍白龍可能接不下君珂的狂攻,卻未料到君珂也到了真力漸竭的境地,三五十招仍未得手,所以心中大定,想來銀劍白龍定可有驚無險。

     豈知銀劍白龍不争氣,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處境殆危,他怎不心焦?一面和飛雲散人周旋,一面留意遠處的銀劍白龍的動靜,心中大急。

     君珂步步進逼,快接近松台山下了。

     登上松台山的鐵鍊。

    上端挂着一條木樁上,垂下三十餘丈崖底,山風凜凜,将鐵鍊吹得輕輕地搖擺。

    山頂上的松濤聲,如同萬馬奔騰,動人心魄。

     銀衣仙子也在青城煉氣上那兒學到了不少零碎,崔碧瑤目下不是她的敵手,但她心懸君珂和乃兄的安危,無心纏鬥,三五招逼退了崔碧瑤,便撤招跟上了君珂這一對冤家,提心吊膽地幹着急。

    她既不願君珂死,也不願乃兄銀劍白龍喪命,怎得不急? 銀劍白龍全身是血污,臉色如同死人,腳下愈來愈糟,他的劍長僅三尺,君珂的鞭卻有丈六,無法還手,挨打的滋味不好受。

    他得自千手如來的暗器,自從上青城時便已丢掉了,連幹手如來也無法用暗器對付君珂,要來何用?他在後悔,如果目下暗器在手,對付也行将力竭的君珂,豈不大好? 他心中一亂,心神便分,剛躲過一鞭,第二鞭“呼”一聲已卷到腳下了。

     “糟!”他叫,向上急躍。

     可是力不從心,慢了些,鞭纏住了他的踝腳,一拉便倒。

    “叭叭叭”一連三鞭,把他打得胸前和左肩血肉模糊,狂叫着滿地亂滾。

     他狂叫,引起了遠處青城煉氣士的注意。

     哎呀!寒風掌驚叫,突然前撲。

     不等終南二老截出,君珂一聲虎吼,額上大汗紛紛飛濺,反手就是一鞭。

     寒風掌一掌勾出,勾住鞭梢一帶。

    君珂鞭上僅能發出兩成真力,怎禁得起老賊的反擊? 鞭梢被扣,奇大的力道将他帶得向前一仆。

     終南隐叟到了,一掌拍出叫:“滾你的!” 寒風掌丢了鞭,百忙中出掌自衛,猛地斜拍一掌。

     “彭”一聲悶響,冷風四蕩,掌勁接實。

     “哎……”他狂叫,身軀像斷了線的風筝,飛跌丈外,“砰”一聲慣倒在地,再滾出丈餘。

    同一瞬間,紅影射到。

     那是青城煉氣土,他被銀劍白龍絕望的狂叫所驚,丢下飛雲散人,用超塵拔俗的輕功向這兒飛趕,趕上了。

     飛雲散人急起便追。

    武夷羽士一聲咒罵,也飛掠而至。

     君珂剛狼狽地站穩,銀劍白龍已逃出三丈外,到了垂下的鐵鍊旁。

     終南隐叟一掌擊飛寒風掌,突覺紅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