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咫尺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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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少不了女人的淫蟲,看到了漂亮女人如同蒼蠅見腥,登時便待動手發作,心說:“好家夥,兩朵含苞待放的蓓蕾。

    嫩蕊兒,今晚不愁抱冷被了。

    ” 他目前不能發作,許波已在含笑肅客入座,說:“冷公子且稍待片刻,晚膳尚須一會兒,兄弟即着人清掃客房,委屈公子爺一宵。

    ” 後堂出來了兩個壯年人,奉上香茗,含笑退去。

    這一家人穿着得不太寒酸,老少皆彬彬有禮呢! 銀劍白龍謝了主人,說:“請問許兄,由這兒往北可到何處?” “往北九十裡左右,是衢州府的龍遊縣。

    公子爺是由遂昌來嗎?聽口音,公子爺不是附近三府人氏哩。

    ” “在下乃中原人氏,此次遊學天下,途經貴地。

    敝伴當還在遂昌,明日或可趕來。

    ” 兩人天南地北一陣窮聊,主人甚為健談,銀劍白龍見聞廣博,相見恨晚。

     掌燈時分,主人治酒款待佳賓,雞鴨魚肉甚為豐富,燙黃酒邀飲。

    席中有另兩位中年人,仍是許波的兄弟。

    按規矩,下一輩的人不能上桌,内眷更不能上桌,沒有兩少女在,銀劍白龍有點失望。

     主人意氣飛揚,頻頻勸飲,酒至半酣,銀劍白龍心中癢癢地。

    酒為色之媒,他忍不住啦,說道:“許兄,進門之時,兄弟曾看到兩位姑娘,是令媛嗎?” 作客的人是年輕人,問起對方的閨女,大不禮貌,乃是極為失禮的事。

    許波大概為人豁達,倒未介意,但他的兩個兄弟,立即臉上難看。

     “哦!那是小女,乃是孿生姐妹,已許配上遊黃家村的一對孿生兄弟,婚期便在今冬。

     如果公子爺能在那時趕來。

    兄弟無任歡迎,将為寒舍生色不少。

    ” 銀劍白龍有五分酒意,呵呵大笑道:“許兄相邀,怎敢不來?小弟定然要叨許兄三杯,呵呵!隻是,可否……小弟有一不情之請,許兄休怪。

    ” “公子爺有何見教,但請明示。

    ” “小弟看令媛相貌,一般清麗出塵,乍看難以分辯孰姐孰妹,可否請令千金出堂,讓小弟一飽眼福?” 許波臉色一變,相顧愕然。

     他的兄弟哼了一聲,推椅而起,冷笑道:“閣下乃是飽讀聖賢詩書的人,為何如此悖禮?非親非戚,彼此素昧平生,首次作客,怎能要求主人出妻引女相見?太無禮了” 銀劍白龍“叭”一聲将酒杯慣在地上,冷笑道:“在下請見兩個丫頭,已給了你們天大面子,哼!如此不識擡舉,簡直自讨苦吃。

    ” 許波三兄弟臉色泛青,全都站起來,掼杯示威,語出不遜,太不像話嘛。

    許波沉聲說: “姓冷的,你這是什麼話?不是太無法無天了嗎?” 銀劍白龍一腳将坐椅踢飛,站起沉聲說:“在下說的老實話,要看令媛是否中意。

    告訴你,不僅要看,今晚,叫她們陪侍太爺,萬事皆休,不然,哼!你是自取滅門之禍。

    ” 許波氣憤難當,戟指罵道:“狂徒,你太過份了,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你這般行徑,比匪盜還低下幾分。

    許某好意款待你這孤身遊子,你倒狼子野心出言無狀,豈有此理?你給我滾!” 銀劍白龍是無法無天的人,正好乘機發作,緩緩舉步逼近,向三兄弟說:“要在下滾? 你未免太不自量了。

    目下有兩件事要你估量,一是乖乖将你的兩個女娃娃交出,二是你兄弟趕快滾,不然休怪無禮。

    ” 許波委實受不了,一聲怒叫,上前左手-晃,右手一記“黑虎偷心”掏出。

    山區種莊稼的人,大多會兩手兒,也有幾斤蠻力,這一拳如果擊中,确也有百十斤力道。

     銀劍白龍就是要逼對方出手,以便放手大幹,左手一翻一句,勾住了對方的大拳頭,右手一揮,“啪”一聲擊中對方的左手,擦身欺入一劈掌擊出。

    “噗”一聲悶響,擊中許波的左耳門。

    左手一撥之下,許波昏跌在壁角下。

     兩人交手,乃是刹那間事,一照面人便倒了。

    以一個莊稼漢和一個武林高手遞拳腳,後果不問可知。

     其餘兩人還沒看清許波的結果,同聲大吼左右飛撲面上,莽牛頭短沖拳一齊出籠。

     銀劍白龍冷笑一聲,伸右手一把扣住頂來的腦袋向下掀,擡右膝“噗”一聲擊中對方下颚,又一個倒了。

     他左手接住左面的短沖擊,五指稍一用勁,對方的大拳頭掌骨立碎。

    接着右腳微擡,輕輕在對方丹田上輕踹一記,又倒了一個。

     他連飛兩腳,将另一人的肩井穴制住,向門口抄鐮刀趕來的六七名青少年,冷冰冰地說:“誰敢上,我要他死。

    ” 兩個壯年人不怕死,齊發怒吼,兩根鋤頭猛鋤而下,居然虎虎生風。

     銀劍白龍向左一閃,順手勾住一把鋤頭,喝聲“你得死!”劈手奪過,來一記“橫掃千軍”,“砰”一聲擊斃一個。

    他兇性大發,一聲虎吼,鋤頭虎虎生風,從廳内殺出門外,左蕩右決,七名青少年像七個泥人,頭破腰折慘叫連聲,橫七豎八散了一地。

     他一不做二不休,回廳抓起擱在幾上的劍,開始四出殺人,三棟草屋中,共有近三十男女,除了一雙孿生少女之外,一個不留,這家夥委實已失人性,竟然一怒之下,将三十餘條人命當蝼蟻般殺光了。

     當夜,他成了這兒的主人,一覺睡到大天亮,日上三竿仍不想起床。

     君珂也向這條路上趕,他借宿在上遊十裡地黃家村的農舍中,一早,他謝了主人沿小道奔向龍遊。

    經百轉金丹提神,他已行動自如,隻是不能妄用真力,用力太過,便會牽動内腑創口,但一般說來,他和常人并無異樣。

     他沐着朝陽,酒開大步向前急走,預定午間可趕到龍遊,便可打聽附近有否有名的傷科郎中。

     遠遠地,他聽到了凄厲的犬吠,那是極為凄慘的長嗥,令人聞之毛骨驚然。

     他并未在意,繼續前行,終于到了山坡下三棟草屋前,相距百十丈,便可看到曬谷場近大廳下躺了幾具屍體,三頭黃犬在場外仰天長嗥。

     他動了俠義心腸,心中一震說:“這家農舍被人洗劫了,我焉能不管?也許來得及救幾個未死的人。

     說管就管,不然怎能稱俠義門人,他斷了自己的傷勢,大踏步向農舍中走去。

     三頭黃犬豎起剛毛作勢問他撲上,他迳向裡闖。

     他來晚了,廣場中的人已死去多時,血都已變成黑色,頭裂肢斷,腰折腹開,慘不忍睹。

     “天!兇手為何這般殘忍?”他毛骨悚然地自語。

     大廳中酒菜未撤,一群老鼠正在上爬行争食,他側耳傾聽,沒有任何人聲。

    他想:“大概人都死光了,我來得太晚啦!” 他舉步跨入大廳,鼠群一哄而散。

    廳旁壁角下,躺着三個人,廳中也有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呢! “唔!那三個人可能還有救。

    ”他自語,搶近俯身察看。

     也晚了,三個人有兩個穴道被制過久,已斷氣一個時辰左右。

    還好,唯一還有一絲遊氣的,正是主人許波。

     許波耳門被擊,大概左耳門附近的骨頭受傷不輕,一直昏厥未起,魂遊太虛。

     君珂一按脈息,知道完蛋,想救已嫌太遲,唯一可做的事,是提許波一口元氣,問明是怎麼回事以便斟酌。

     他手按對方靈台穴,開始慢慢運功,将先天真氣注入對方體内,靜待對方蘇醒。

     不久,許波的身軀有了動靜,呼吸開始喘息,終于緩緩睜開了已散光的眼簾。

     君珂的手仍未放開,繼續注入先天真氣,貼耳用深沉的聲音問:“兄台,你遭受了悲慘的噩運,為了何事,能告訴我嗎?” 許波眼前已看不見人影,但知道有人,聽覺仍在,他喘息着問:“你……你是……是誰?” “一個過路的人。

    能告訴我你的遭遇嗎?我希望能替你盡力。

    ” “昨晚,來了-……一個青……青年人,叫冷……冷真陽,強索我的女兒,殺……人行……行兇。

    ” “什麼?你說是冷真陽?” “是……是的。

    請替我帶訊至龍溫之西,信安江左,告訴一位姓……姓安名鴻的人。

     他……他是我的老長官,原姓彭,名勝安。

    我……我姓許,名波……” 君珂大吃一驚,天!安鴻就是彭勝安?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聲問:“那安鴻是否曾任都指揮的彭勝安?” “正……正是他” “我會替你傳到,也會替你……” 突然,他發現後堂有響動,是足音,略一響動。

    似乎人已到了後廳門,接着有人叫: “怪!還有未死的人?誰替誰傳什麼?” 聲落,後廳門白影一閃,一個白色的人影閃電似出到廳中,兩手挾着兩個赤裸垂死的少女。

     君珂眼角一瞥白影,不再說了,放下許波,伸手撈住手邊一條長凳。

     許波猛烈地喘息,拼力大叫:“請叫他替我報官緝拿兇手,我在九泉保佑你……” 話未完,喘出最後一口氣,死了。

     君珂早已聽出是銀劍白龍的聲音,眼角的白影也告訴了他來人的身份,人如鬼魅,貼地飛射廳内,到了屍橫滿地的曬谷場。

     身後,傳來銀劍白龍詫異的叫聲:“咦!是你。

    ” 君珂口眦欲裂,虎目中寒芒四射,咬牙切齒地注視着廳門口挾着兩名垂死少女的銀劍白龍。

     銀劍白龍沒想到來人會是君珂,後悔不疊,如果不太大意闖出,豈不可以仍和君珂攀交?他卻沒想到許波臨死前已将他的名字說出,已經來不及了,他暗中計算君珂已沒有可能了。

     君珂扭下一隻凳腳,厲聲道:“人不可貌相,冷真陽,想不到你竟是這種人。

    ” 銀劍白龍站在廳口,笑道:“怎麼?你又感到有何不對?” “你人性已失,天良已泯,奸人之女,為何殺人全家?” “兄弟,你未免少見多怪……” “閉嘴!”君珂怒叫,又道:“不許你叫我兄弟。

    在下瞎了眼,竟以為你是個值得交的俠義門人,豈知你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你看看這些無辜村夫死得這麼慘,你造的孽真是今天人共憤了。

    ” 銀劍白龍仍不在乎,說:“喝!你不承認咱們是口盟兄弟了?” “在下深以為恥,滾你的口盟兄弟。

    ” “哈哈!别生氣,是認為我殺了這幾個蠢材,你心中不忍,動了俠義襟懷,以英雄自命,是嗎?” “狗東西!你還有臉說?” “哈哈!罵得好。

    其實隻怪他們自己,因為我已先通了名,不殺盡他們,我冷真陽日後還用混嗎?” 君珂用凳腳指着他,大聲說:“冷真陽,在下已經親眼看到……” “哈哈,你看到又能怎樣?你永遠沒有機會将這次血案向外傳了,林大俠。

    ”冷真陽不懷好意地答。

     “放下那兩個小姑娘,咱們先了結這樁血案。

    ” “我要放的,不必太急躁,兄弟。

    ”冷真陽不瘟不火地說,将人丢下,右腳一動,踏上了一名少女的胸膛。

     君珂變色厲叫,瘋狂地撲上台階,一面叫:“畜生,你還要趕盡殺絕?你……” 銀劍白龍一聲狂笑,左腳又将左面少女一腳踢飛,一聲龍吟,銀劍出鞘,向側飛掠,射到曬谷場,一面說:“殺其母必殺其子,古有明訓,這叫做斬草除根,永除後患。

    冷某一生行事從未有把柄落人之手,你道我會傻得留下兩個禍胎不殺?來來來,輪到你了”。

     君珂抄道截出,一聲怒吼,木凳腳兇猛點出,數道虛影急射。

    他無法運十成真力,但急怒攻心,他忘了利害,不顧後果,仍強提五成真力狂攻。

     銀劍白龍一聲長嘯,舉劍便絞。

     君珂一聽劍氣嘯聲不對,吃了一驚,不敢用木凳腳去擋對方的銀劍,火速撤招,展開神奇步法,從左側逼進,放手搶攻。

     銀劍白龍知道君珂的身法十分詭異,招出一半,立即轉身,一聲叱喝,天罡劍法出手,刹時風吼雷鳴,銀影漫天,如山洪倒瀉,如劍山下壓,将君珂罩住,劍上所發罡氣,似要将人的肌肉一條條撕碎。

     君珂自忖内力不行,對方劍發風雷動,他便知不妙,手上的木凳腳怎能擋得住對方的狂野攻勢? 同時,他記憶力超人,一看便知就是在燦霞嶺東蒙面人所用的劍法,那次他共挨了四劍之多,餘創猶在,怎能或忘? 他不是笨蟲,蒙面的眼睛不是很像銀劍白龍嗎?這時一看身材、身法、步法、劍勢,天!就是他! 他運全力棒使劍招,保命絕招“輕雲缥缈”出手。

     可是,他隻覺腹中一陣劇痛,冷汗直流,臉上泛灰,腳下便不如意了。

     “噗噗噗……嗤嗤……”悶響與厲嘯同時爆揚,勁氣撕裂聲令人頭皮發炸。

    人影飄搖中,君珂左旋右盤,木屑如粉,稍一盤旋,人影終于倏然分開。

     君珂幸而經驗增進了不少,在最後生死一發中,幸而脫出了銀芒籠罩範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