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年羹堯無心遇俠士 張樂天有意結英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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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褂,下面金黃緞套褲,青緞薄底挖如意快靴,頭戴青緞小帽,正面釘豆瓣大小一塊血紅寶石,牟尼珠大小一顆東珠,八尺來長身子,二十五六歲年紀,雄奇英挺,雙目炯然,知是一位英雄,連忙拱手緻敬。

     兩人聯袂進房,見爐火純紅,肉香撲鼻。

    那人向羹堯道:&ldquo就這兒坐下罷。

    &rdquo 那人也隻帶得一個家人,見有客來。

    忙向爐邊加了一個座位,一副杯箸。

    兩個兒圍爐坐下,烹羊對酌,攀談起來,很是投機。

    那人拳經武藝、經史百家,以及吹彈歌唱,圍棋雙陸等大小各藝,無一不曉,無一不精。

    那人自稱姓張名樂天,籍隸漢軍,跟納蘭相國明珠是親戚,因此打兩句滿洲語,十分純熟,流利異常。

    兩人談談這樣,講講那樣,簡直是相見恨晚。

    當下清談對酌,都各幹了三五十杯。

    羹堯己覺得有些酒意,便就發出石破天驚的議論來,舉手幹了一杯酒,向張樂天道:&ldquo張兄,不是小弟酒後狂言,似這種翰林生涯,隻可以羁勒凡才,象小弟雖不見得怎麼出人頭地,但不學班超投筆從戎,定做張骞鑿通西域,要不然,我的心志終不得舒展呢。

    &rdquo 正在常談,忽聽得外面嘩然大鬧起來。

    張樂天道:&ldquo甚麼?咱們出去瞧瞧。

    &rdquo 年、張兩人走出屋來,見院子中積雪已有五六寸的深,一個打雜的,披着件氈兒,在院子中,呵着手點燈兒。

    兩人走到客堂,見黑壓壓圍了一間的人。

    隻聽衆人道:&ldquo甚麼畫兒,這麼的尊貴,就是唐伯虎、仇十洲的墨迹,也不用這許多銀子。

    &rdquo 年羹堯眼快,一眼望見賣畫的那個幹癟老兒,不是風雪中遇見那個騎黑驢的是誰呢。

    張樂天卻精神貫注的瞧着畫兒。

    年羹堯也跟着他眼光瞧去,見是―幅墨龍大畫,畫得煙雲彌漫。

    那龍的一鱗一爪,都在煙雲裡隐隐露現,卻騰孥蟠舞,神采生動,氣象萬千,真同活的&mdash般。

    年羹堯不禁連聲喝彩。

    再看署款的,卻隻&ldquo周浔謹繪&rdquo四個字。

    筆勢龍飛鳳舞,也異常遒勁。

    另有一條紙貼在旁邊,上寫&ldquo此畫售銀一百兩&rdquo七個字,因此滿屋的人,都說他昂貴呢。

    年羹堯也不跟人商議,連說端的好畫,一百兩銀子真不貴,随叫年福秤準一百兩銀子,送給那老兒,道:&ldquo我問先生買這幅畫兒。

    &rdquo 那老者把羹堯打量了一回子,問道:&ldquo客官貴姓尊名?府上何處?&rdquo 年羹堯通過姓名,回問那老者。

    那老者指着畫道:&ldquo小老兒就是這繪畫的周浔。

    &rdquo 年羹堯大驚,趕忙重行施禮。

    周浔道:&ldquo不必,年老爺,你道周浔果然短錢使,賣畫度日不成?我不過遨遊到此,偶爾動興,要試試此間人眼光,到底有眼珠子沒有眼珠子。

    不意你年老爺果然是周浔風塵中知己,一舉手就是一百兩。

    既然這麼識貨,我就把這幅畫兒贈與老爺。

    這百兩銀子,請年老爺依舊收回了。

    并不是周浔故為辭讓,因我行李無多,這髒東西帶着累贅,暫時寄存尊處,到要使的時候,再來領取。

    &rdquo 年羹堯見他這麼說了,倒也不便推卻,把銀子收了回來,随道:&ldquo周先生,咱們結成個朋友罷。

    &rdquo 周浔道:&ldquo那可不敢。

    你是雛鷹乳鸷,我是哀雁寒鴉,心志不同,境遇各異,如何能夠并為一群呢?&rdquo 說畢,回房去了。

     年羹堯取了畫軸,也就回到自己房裡。

    張樂天跟入,同賞了一回子畫,問道:&ldquo年兄,你瞧這賣畫的是什麼人?&rdquo 年羹堯道:&ldquo我看他落拓不羁,定是個老名士。

    &rdquo 張樂夭道:&ldquo此人古怪之至,很難皮相。

    &rdquo 說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