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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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村松又來東京了。

     “這次除了村松先生父子以外,最好是把阿榮和她母親也請來,就算是祝賀光一的作品入選吧。

    ”市子興奮地說,“如果音子也來的話,肯定會談起光一和阿榮的事。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阿榮的心思,但兩個人一旦坐到了一起,我們大家再從中撮合,也許……” 吃飯定在明天,所以,市子馬上讓志麻出去采購了。

     市子忙着将客人用的餐具一件一件地搬到廚房,以備明日之需。

    佐山見狀,擔心地勸道: “你還是不要太過勞累了,從外面叫菜也可以嘛!” “沒關系,這是盂蘭盆節的焰火大會以來第一次在家裡招待客人,我一直盼着大家能再聚一次。

    想起焰火大會的那天晚上可真夠熱鬧的,許多人都出來了,據報紙上說有一百多萬人呢!對了,放焰火的那天晚上阿榮沒有來。

    ” “反正,首要的是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客人倒是次要的。

    ”說罷,佐山便在暮色中匆匆離家而去。

     最近,市子曾一度懶得見客,可是現在,她俨然又成了一位好客的主婦。

     這天傍晚,佐山是去參加一個律師會,會議結束時,夜已經很深了。

    他快到家時,耳邊傳來了金鐘兒蟲的鳴叫聲。

    他開門剛一進屋,立刻蟲鳴大作。

     望着佐山詫異的目光,市子調皮地笑了笑。

     “叫得很響吧?” “嗯。

    是從哪兒雇來的?” “你是說雇金鐘兒蟲?” “院子裡的蟲子可不會叫得這麼賣力。

    ” 聽聲音不止是三四隻。

    蟲鳴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是音子讓人送來的,除了金鐘兒蟲還有漂亮的菊花,說是為了答謝明天的招待。

    金鐘兒蟲一共有十五隻左右,放在一個泥罐裡。

    聽說是跟她學書法的學生送的。

    ” “是阿榮送來的嗎?” “不,是别的人。

    ” 佐山從未飼養過金鐘兒蟲,他好奇地向泥罐裡瞧了瞧。

    黑褐色的蟲子擠在泥罐裡,不停地搖動着它們那細長的觸角。

    它們是在用觸角尋找食物。

    據說它們既吃黃瓜或梨等,也吃魚或各種肉類。

    蟲卵被埋在罐底的土裡,幼蟲孵化出來以後,就在罐裡長大,啾啾鳴叫。

    到了秋天,它們産下卵後便死去了。

    就這樣,金鐘兒蟲在小小的泥罐裡一代一代地繁衍下去。

    現在正值金鐘兒蟲一生中的黃金時期。

     也許是近親交配的關系,被封閉在一隻罐裡的金鐘兒蟲往往一代不如一代,它們的體形越來越小,叫聲也越來越弱。

    因此,據說應适當地引入一部分其他罐裡的金鐘兒蟲。

     這些都是音子從送給她金鐘兒蟲的人那裡聽到的,然後,她又現買現賣地告訴了市子,市子也如法炮制,将這一切告訴了佐山。

    佐山方才知道,這小小的泥罐就是金鐘兒蟲的天地,它們世世代代被禁锢在這方寸之地。

     生長在泥罐中的金鐘兒蟲似乎比野生的更樂于鳴叫,聲音也尤為高亢嘹亮。

     “這是對明天來的客人的最好招待。

    我把泥罐藏在一個别人看不見的地方,讓音子先别告訴大家。

    ”市子非常喜愛這金鐘兒蟲,她竟把泥罐帶到了二樓的卧室。

     金鐘兒蟲的叫聲洪亮而悅耳,吵得佐山睡不着覺。

     待市子睡着之後,佐山又把泥罐悄悄地拿到了樓下,盡管如此,那刺耳的蟲鳴聲仍陣陣傳來,令人難以入睡。

     在蟲鳴聲中,市子一個人唠唠叨叨地為孩子十年、二十年以後做着各種打算。

    她就這樣說着說着進入了夢鄉。

     “還不知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就……”盡管佐山不以為然,可是卻一直耐心地聽着。

     熟睡中的市子那幸福安詳的神态,使佐山感到自己的人生充滿了溫馨。

     佐山将市子伸過來的一隻手臂輕輕地放回到她的被裡,然後,自己也合上了眼睛。

    外面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清晨,佐山反而比早早就睡下的市子起來得還早。

     來到樓下,妙子為他倒了一杯咖啡。

     “昨晚金鐘兒蟲吵得你沒睡好吧?”佐山說道。

     “沒有。

    伯母沒睡好嗎?” “她以前就愛睡懶覺。

    ” 妙子所希望的工作,佐山已辦的有些眉目了,所以,就把妙子叫到家裡來了。

    今天,妙子還要為此再出去一趟。

     過午,音子來了。

     “我想先過來幫幫忙,所以就早出來一會兒。

    ” “來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