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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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兼并諸土司,東之景線、整賣、孟艮、整欠,皆以力戰,迫脅附從。

    複言普洱之十三版納原隸緬甸,遣播定<思乍>寄緬文于車裡宣慰司,索其貢獻。

    率賊衆至打樂隘口,猛遮撥練禦之。

    遂犯猛籠,劫掠村寨,猛籠不能禦,土弁刀乃占、召彜等被害。

    普洱鎮劉德成領兵至思茅,遣兵前赴九龍江,吳達善饬調元江土練未至。

    次年春,緬賊始退。

    時複分兵至我遮放邊外,揚言來索木邦官,吳達善畏葸,惟戒官兵不與之戰而已。

    會莽紀覺病死,賊乃退。

    三十年,莽紀覺死,其弟懵駁嗣,時賊勢愈肆強橫,其西之結些,南之白古、大姑拉、小姑拉悉為其所據。

    是年賊犯普洱。

    普洱在省城之西南,幅員遼闊,與緬甸之孟艮、猛勇、整欠接壤,南通南掌,所屬有九龍江、車裡宣慰司及倚邦土守備、六困土守備,猛遮土千總、普藤土千總,猛阿、猛籠、猛臘、猛旺、整董、猛烏、烏得土把總,大小十三土司,俗稱十三猛,又稱十三版納。

    其間九龍江、猛遮、猛阿、猛籠、猛臘并猛遮所屬之猛海,及九龍江所屬之橄榄壩、小猛侖、猛搦、補角等處,均逼近外域。

    上年九月,匪酋召播率衆一百三十餘人至九龍江,要車裡宣慰司前赴阿瓦會盟。

    時吳達善已調陝甘,總督為劉藻,老儒也,不識事體,以“王者須正疆裡”為言,命驅逐之,明年春,賊人飽始去。

    五月,賊衆複由整欠渡九龍江至猛臘、烏得、猛烏、整董、猛旺,各土弁率衆驅逐。

    賊踞猛臘、猛搦,普洱鎮劉德成遣土目擒獲賊目叭信、波半、阿等,解審正法。

    是時緬酋雖恣肆,亦不敢抗官兵,實遣人于十三猛索賦。

    十三猛系雍正年招降,而亦輸賦于緬,叭信三人傳為在十三猛之貿易人,悉殲之,賊因憤而恩逞。

    十月,緬賊複由整欠入猛搦。

    整欠頭目召教、其子召淵與車裡宣慰司為一族。

    車裡所轄之猛搦頭目叭先搦,召教惡其不遜,遂糾緬賊攻之。

    孟艮頭目召丙、召散以同祖弟兄分掌其地,召丙逐召散,召散約頭目召猛照同攻召丙。

    召丙逃入内地之鎮沅府乞降,召散遂有孟艮之地,後結緬賊追逐召丙,于是緬賊益出入九龍江一帶矣。

    十月,提督達啟由會城巡閱赴普洱,十一月抵普城,即聞賊耗。

    普洱鎮劉德成率本鎮兵八百名前往思茅一帶彈壓,提督移知總督亦前往,劉藻即移兵茨通,提督達啟亦進駐思茅。

    劉藻聞緬人入犯,先遣後營遊擊明浩赍銀三千兩備犒,複遣标兵八百人以甫抵任八日之參将何瓊诏及員弁三十八人率之前往援剿。

    時緬賊西由孟艮入打樂,至猛遮、九龍江;東由整欠至整哈渡至橄榄壩,猛阿之整控渡亦複有賊。

    達啟分兵四出堵禦,何瓊诏、明浩及守備楊昆帶兵一百人前赴猛阿。

    何瓊诏等素無備,止于江幹,守備楊昆率四十人于子刻先濟整控渡,何瓊诏等從之。

    至午刻,官兵悉渡,甫行數裡而楊昆兵已覆,瓊诏兵猝遇賊,各倉皇避匿。

     劉藻遂以何瓊诏陣亡入告,而何瓊诏及軍衆等後先由威遠所屬蒙撒江歸。

    劉藻複以聞,上察其詐,切責督臣,命鞫瓊诏等。

     三十一年,總督劉藻自殺。

    劉自遣标兵後,屢接提鎮啟禀,知賊勢已猖,欲躬往,按察使良卿複從臾之,止挈丞令陳元震、唐思等數員,午夜猝發,于除夕抵普洱,進駐思茅,乃檄調各營兵數千。

    是時瓊诏等已失事,賊勢日熾,傳烽逼近思茅城,劉乃退于普洱府治。

    劉本懦弱,既已前奏失旨,時分調各路兵之檄時發時止,人莫知所從,以緻漫無經畫。

    會上以陝甘總督楊應琚調任,而降劉為巡撫,劉益懼,無所措手足。

    因于三月癸酉中夜,挑燈默坐,驅侍者出,自刭不殊,宛轉于床榻間,七日乃死。

    三月,所調兵已集。

    楚姚鎮華封具報以召丙為向導,率兵由猛遮克孟艮,召散逃遁無蹤。

    普洱鎮劉德成具報以叭先搦為向導,率兵由橄榄壩至猛搦。

    副将孫爾桂具報由車裡至猛籠,會攻整欠,克之,召教降。

    提督達啟由猛籠攻猛勇,召齊降。

    時瘴疠大作,賊衆亦退。

    是月丙戌,總督楊應琚至普洱。

    是日以捷聞,請賞給召丙、叭先搦三品指揮使職銜,管理土務。

    孟艮、整欠各留兵八百名,猛散留兵二百名駐守。

    五月,提督達啟卒于軍。

    啟捍禦邊城,頗有勞績,時在孟艮,受瘴疠卒,滇人思之,賓從無一存者。

    以李勳代,李至數月,亦受瘴卒。

    九月,猛龍沙人暨猛勇、補哈、猛撒等相繼内附,而總兵華封複招撫景線、整賣、孟艮小頭目等詣軍門投誠。

    是年四月,楊應琚既緩定普洱回省城,以前巡撫常鈞有“莽案事畢即辦木匪”之奏,爰饬調文武及習熟外域情形者至省商辦。

    騰越副将趙宏榜首陳木邦、蠻暮各土司願内附,緬酋勢孤易取狀。

    騰越之西南為南甸、幹崖、盞達三土司,是即所稱三宣者,為騰越之屏翰。

    三宣之外為蠻暮,蠻暮之西為戛鸠、猛拱、猛養,東為猛密、波龍。

    自騰越關外複有止丹、弄種各山寨,野人族類甚繁。

    是時聞各土司樂于内附,又傳言懵駁之母勸其子臣服,時有機可乘。

    趙宏榜,楚人,少為波龍廠丁,習緬事,野人頭目皆與之善。

    總督楊應琚初弗聽,曰:“吾官至一品,年逾七十,複何求而以貪功開邊釁乎?”趙宏榜複慫恿之,楊信其言,于是令道鎮府州官各議。

    迤西道陳作梅、永順鎮總兵烏爾登額、永昌知府陳大呂皆議以賊勢甚大,邊釁不可開,騰越知州陳廷獻則銳意進取。

    楊應琚怒阻議者,陳大呂懼,改初議。

    烏爾登額阻益力,書凡七上,楊滋不悅。

    而陳大呂、陳廷獻革職。

    開化同知陳元震即馳檄緬甸,号稱合各國精兵五十萬,大炮千尊,有大樹将軍統領以震懾之,又密布牒,分遣通事至各土司說降。

    初,楊應琚議檄調官兵八千人,至是隻調三千人,俟八月到永昌,蠻暮、木邦降後,其附近各土司再相機辦理。

    六月,趙宏榜帶兵五百名抵鐵壁關,陳元震遣人至蠻暮。

    時土司瑞團赴阿瓦未歸,其母、妻及弟坤商以所屬五六十寨三千餘戶請降。

    宏榜遂率二百人襲蠻暮之新街,一鼓克之。

    坤商率頭目于七月甲午赴永昌,途次為趙宏榜要至軍營。

    宏榜于關外撫止丹、弄種、六醋喇痛邦領蚌林暮習魯緬喇同草朵習董各山寨野人。

    八月乙卯,陳元震以戛鸠、允冒投降,頭目線蔑、猛猛、捧甕撒老安等男婦五人解報。

    陳廷獻報猛密土司亦欲乞降,遂關請永順鎮調集兵馬,欲領赴猛密,未行而趙宏榜先于七月内赴新街。

    瑞團自緬甸回至速帕請降,猛密所屬之猛連壩頭目線官猛赴新街軍營請降,趙宏榜又遣人招撫猛拱、猛養。

    九月,木邦降。

    先是木邦既屢遭兵而屬緬酋,立困相為頭目,又執木邦土司罕宋法之弟罕蟒立于阿瓦城以為質,複立者皆以監之。

    者皆者,緬官名也。

    既而罕宋法殺困相等三十餘人乞内附。

    會罕宋法即死,時者皆尚在木邦,木邦夷衆請立其弟線甕團。

    緬酋不允,又執其土舍法坤象,傳聞于内地,緬甯通判富森招之,然甕團亦未敢驟降。

    未幾,其侄線五格為質于阿瓦,聞木邦變,殺守者竄歸,甕團于是内附。

    富森并招撫緬甯以外佧佤,帶其長至永昌,俱加褒獎。

     時緬酋已調遣賊衆數萬,分道四出,一由蠻暮,一由猛密、猛育,一由木邦,一由滾弄江,于木邦之猛樟、大視罕、錫箔、宋寨等處皆駐有重兵,我兵定議以禦之。

    是月,總督楊應琚赴永昌受降。

    時陳大呂等以蠻暮之新街踞緬甸水陸之沖,自新街下速帕,水路四五日可到緬甸,自猛密、波龍陸路七八日可到緬甸,計日可望成功。

    趙宏榜兵前已在新街,新街在鐵壁關外江幹,為互市之所,兵丁受暑者多。

    緬賊于八月中旬遣頭目觇軍營為乞降狀,趙宏榜不察,犒而遣之。

    時新街兵少,各路警報時至,楊應琚乃饬永順鎮都司劉天佑、騰越都司馬拱垣領兵四百餘自翁冷出關,于九月庚午到新街。

    丁亥,趙宏榜方祭纛飨士卒,緬賊乘船猝至,帆樯銜接,倏忽蜂擁蟻屯者數千人,登岸攻栅。

    翌日,賊勢益張,都司劉天佑死之。

    趙宏榜力戰,相持者兩日一夜,官兵被困不能禦,趙宏榜收病傷各兵同軍械,于草房内焚燒,乃與馬拱垣等潰圍,間道由野人寨退駐鐵壁關。

    瑞團至鐵壁關,趙宏榜安置于隴川,其族屬人民,遁出關外野人村寨。

    時總督楊應琚方行次永平縣之太平鋪,聞警報即遘疾,乃加調官兵分剿。

    十一月,永北鎮朱侖進攻楞木,不克,退守隴川。

    是時東路永順鎮烏爾登額帶兵至宛頂,欲進攻木邦。

    西路永北鎮朱侖帶兵駐鐵壁關,欲進攻蠻暮以複新街。

    南提督李時升于十一月甲戌自永昌起程,辛巳,至鐵壁關。

    緬賊自新街至林岡固守,我兵四千餘人亦于楞木山頭分布七營。

    壬午,朱侖出鐵壁關,癸未,至楞木。

    緬賊請于次日會戰。

    甲申卯刻,賊約二萬衆喊叫前進,我兵營栅踞山之巅,向下施放槍炮,殺賊甚衆。

    賊複緣箐盤繞,向上仰攻,我兵施放連環槍炮,殺賊數千而不退。

    朱侖見賊勢猖獗,至丁亥相持者四日,請援甚急,提督李時升撥宛頂兵七百名赴援。

    是日我兵出栅下攻,賊佯敗,山腰炮火起,官兵受傷者二百餘人。

    戊子,賊張象皮擋牌,自辰至午,方放連環槍,擋牌忽撒,已立營栅一座,益逼近大營。

    李時升告急于楊應琚,不應。

    己醜,官兵堅壁不出。

    庚寅,賊詐為乞罷兵,楊應琚乃以楞木之捷入告。

    是時賊甚衆,又限于林谷阻深,朱侖既不能克複新街,而緬賊先犯萬仞關,竟入盞達矣,蔓延遂至戶、臘撒。

    賊氛四熾,燒劫村寨,李時升又調楞木之兵二千名應援。

    萬仞關在騰越西,與神護、巨石二關并列。

    時神護、巨石每關僅兵一百餘名,萬仞駐兵二百名。

    都司馬拱垣領之,馬拱垣以拿解奸犯回至幹崖。

    十一月己醜,緬賊約二千餘衆由戛鸠遂犯萬仞關而入。

    時都司張世雄領兵四百名駐盞達,赴銅壁謀與駐守之遊擊班第會攻賊衆,賊益近至盞達,焚掠土司城及太平街民居。

    壬辰,賊抵銅壁關下,班第等于翁冷立栅抵禦,賊衆仰攻,相持者竟日,賊旋縱火焚燒,官兵撤回關上。

    甲午,賊衆潛逾關,在山嶺架炮于樹下擊,火光四起,官兵潰散。

    班第出關外,賊兵蹑其後,死之。

    張世雄間道回營,賊遂踞銅壁關。

    時李時升駐鐵壁關,聞警。

    臨沅鎮總兵劉德成領曲尋鎮兵七百、尋沾營兵二百,遊擊清泰領撫标兵四百,遊擊郝狀猷領督标兵八百,已于丙戌出曩宋關至南甸。

    李時升遣遊擊馬成龍,守備馬雲、沈洪等帶兵九百名由戶撒前攻,檄催總兵劉德成等從後夾擊。

    劉德成即既兵幹崖,遷延不進,馬成龍等複遲回海巴江外,不能徑渡,李時升差把總田榮督戰。

    戊子,馬成龍等始渡江,水沒腰,火藥皆濕。

    伏賊突起沖殺,遊擊馬成龍陣亡,守備汪紀亦于壩尾陣亡,兵丁傷亡者衆,僅存未及渡江之七八十人。

    十二月丁酉,賊渡江至戶撒,李時升遣遊擊邵應泌、守備劉世雄等帶官兵一千二百名前赴戶撒救援,賊連營紮駐于平原。

    壬寅,李時升遣副将陳廷蚊、都司陳斌抽撥楞木官兵六百名,甲辰,李時升又遣遊擊劉國良,都司張璋、周印,守備程轍等帶兵一千名均赴戶撒山頭,樹立營栅,賊衆來攻,我兵随槍炮拒敵。

    時劉德成尚駐幹崖,飲酒高會,擄婦女縱兵淫虐,取富戶赀以為纏頭費,李時升連檄七次,劉德成擁兵不進,作跋扈語。

    總督楊應琚聞之,遣緬甯通判富森持令督戰,不從則以軍法從事,劉不得已,始于乙巳日領兵抵盞達。

    賊既見戶撒兵漸加添,而又懼劉德成之擊其後也,是夜于營外添設号火,散放馬匹,仍作疑兵,賊已潛退。

    我兵不知,尚槍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