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尚饒的向日葵——居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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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尚饒來說簡直是個晴天霹靂。

    操場上還有很多人等着照相,男生女生紛紛在熙攘的人群中尋找中意的人,而此刻,尚饒的世界陷入一片死寂,再也容不了周圍的一切。

     “女朋友?是嗎?呐,我以為我們之間僅僅是一些瑣碎的東西隔開了,卻沒料到真正的距離是一顆心。

    有沒有誰肯告訴我如何跨過這段長長的距離?”尚饒慢慢地蹲了下來,直到淹沒在所有人的視野。

     直到高考,葉耀都沒有出現。

     尚饒挎上書包,再看了一眼教室,還有一些人在寫同學錄。

    書包裡躺着兩封信,一封是葉耀讓同學轉交的,另一封給滕森的。

    很長很長,裝進了三年的心思。

    尚饒把後者放進長裙的大口袋裡。

    約了滕森一起回家,是“約”,而不是“湊巧”。

     滕森穿着那件藍色襯衣,抱着幾本書懶懶地靠在牆上。

    尚饒看見飄在額前的劉海,突然很想去摸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軟,就像他在自己心裡占據的地方,柔軟得一觸便有心疼的感覺。

     滕森看着這個隻認識了幾個月的女生,小小的瘦瘦的,鎖骨很美麗。

    一看就是那種刻苦學習的人,連自己也驚奇自己居然站在這裡等她。

    這個時候應該到二中接女朋友吧。

     “怎麼拎這麼多書,我來吧。

    ”滕森拎過書袋子,走在尚饒的右邊。

    尚饒擡起頭,隻能夠到他的肩。

    凝視着這張熟悉的臉,尚饒多麼想時間可以靜止,兩個人能以這個親近的姿勢到永恒。

     “唔,不是有事嗎?” “沒什麼,畢業了,我們是朋友嘛,就告别一下。

    ” “尚饒你不會是舍不得我吧?” …… 尚饒喜歡的滕森就是這樣一個人,會經常不正經,但是尚饒心裡隻想正經地對他。

     “滕森,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尚饒,你也會八卦啊。

    有啊,不同校。

    ” 尚饒側過頭,剛好看到了男生露出了笑容,那種沒有憂傷的笑,溫柔得一塌糊塗。

    而尚饒的心裡,大片的陰影彌漫開來。

     能不能說沒有呢?你說一句,我就能把三年的暗戀交給你了,一筆一畫地交給你。

     尚饒攥緊了口袋裡那幾張紙,想要把面前這個人從三年的記憶裡揉出來。

     感覺到鼻子有點酸,尚饒蹲了下來,解開鞋帶,慢吞吞地系着——這樣起碼眼淚掉下來隻有自己知道。

    滕森的影子剛好落在她身上。

     滕森察覺到女生的沉默,回過頭來看見尚饒正在系鞋帶。

    可是這速度真是慢啊! “喂,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啊?” “沒什麼。

    不好意思啊,我還要等一個同學。

    ”尚饒沒多想就胡亂找了個理由。

     “尚饒,高考過後就好好輕松吧,别像以前一樣悶悶的。

    ”其實能讓尚饒感到最悶的是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滕森。

    當滕森的背影在尚饒眼裡縮成一個點時,藏在眼裡的淚水終于不可抑制,以一種決絕的勢頭落下。

     那年夏天,學校操場上站着一個穿棉布裙子的女生,淚流滿面,久久不曾離去。

     我為看你,不顧一切 學校荷花終于全開了。

    尚饒從湖邊路過時,心口會有一股莫名的幸福感。

    武漢的夏天太陽很厲害呢。

    尚饒帶着深藍的棒球帽,在撐着傘的女生裡顯得很突兀。

    大一已經快結束了,尚饒還是孤單一人,這在女生頗受歡迎的工科學校算異類了。

    也是有過追求的人,但尚饒總是很冷淡,到後來就沒男生敢惹尚饒了。

     其實隻有尚饒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冷漠愛情,隻是心裡那個用來裝愛情的地方早在15歲的時候就被那株向日葵占滿了。

     滕森的學校是尚饒在上學期快結束時才打聽到的,不在一個城市。

    可是這并不意味着會忘懷,相反的會越發想念。

    有時候在學校看見有點像的人,會禁不住望出神,鼻子會不知不覺酸酸的。

    在滕森離開後,尚饒才更加明白滕森在心裡的位置。

    高中三年的守候不是沖動,是注定。

     五一長假,尚饒獨自坐了一天的火車,到了滕森的學校。

    尚饒隻是單純地看看這個自己喜歡了那麼久的少年,他是否長大,他是不是依舊喜歡藍色的襯衣,他還記不記得尚饒。

     比起自己的學校,滕森的學校相當小。

    去的時候是中午,尚饒就守在男生宿舍的下面(男生宿舍在一個院子,隻有一個大門),守株待兔等到了滕森。

    男生大概是剛下課,書包松松地挎着,一隻手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