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金關玉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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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處機再也忍耐不住了,正要破口喝罵,馬钰用力一扣他的“大椎穴”,丘處機陡覺負痛,立即回頭,馬钰卻用左手向下,在面前浮沙上劃了一個“忍”字,丘處機恍然大悟,立即平心靜氣。

     隻聽見那破鑼似的聲音笑了一陣,方才說道:“想不到姓王的收了這些徒弟,還有兩下功夫,很好,我不進煙霞洞打擾你們了!谷口我留下一點記号,你們看了報告師父吧!”說到這裡,聲音寂然,可是末後那句話的回音,兀自蕩漾在夜空長谷裡,半晌方歇。

     别看對方這幾句話十分平常,可是這人說話的聲音,洪厲異常,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刺耳感覺! 丘處機在聲音寂然之後,就要站起身來,追出去看,馬钰叫道:“來人武功深不可測,我們還是六個人一同出去,方為上着!” 全真派六個弟子一齊魚貫走出來,隻覺得晚風凄厲,撼葉之聲如潮,淡淡的弦月微光,映着谷口一條長路,亂石嶙峋,投射下各種不同的影子,有如鬼魅搏人,大家都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們剛才走出煙霞洞山谷口,突然發現谷口那片石地上,血迹斑斑,腥臭之氣撲鼻,血迹旁邊伏着兩頭黑毛茸茸的龐然大物,似人非人,似怪非怪,孫不二叫了一聲,不由分說,把芋一揚,嗤嗤兩聲輕響,兩支暗器分向那兩團黑影打去,先後打個正着,兩團黑影卻是動也不動,王處一出身是個獵戶,高聲叫道:“這兩團黑影并不是什麼怪物,卻是兩頭死了的黑熊哩!” 全真六子一擁上前,果然不出所料,仔細看時,真個是兩頭黑熊,足足有牛牯那樣大小,死在地上,頭腦歪在一邊,馬钰上前細看了一陣,不由咋舌說道:“厲害厲害,這黑熊分明是被來人用一種非常厲害的掌功,把它頸項拗折,嵩山雖然高峻,卻不曾見過這樣的猛獸,這兩頭黑熊是由哪裡竄來的,真個十分奇怪!” 大家想了一陣,也想不出所以然來,再看黑熊肚皮,卻是已經洞裂,這種洞裂是用兵刃割成的,連肚腸也拖了出來,鮮血流滿一地,那人卻利用兩頭死熊的血;在地上縱橫交錯的劃了五十餘字,那就是: “敬約重陽真人,明年臘冬在華山論劍,攜同真經莅芷,相與一角,并約天下武林高手引證,此約。

    ” 底下的署名卻是一個血迹淋漓的擘窠大字,十分奇特,大家看了半晌,還是馬钰讀的書多。

    由他眼裡方才看出,那是一個“鋒”字。

     這個署名“鋒”字的,不用說是發出怪叫的人了!姑且不說這兩頭黑熊是哪裡來的,他居然能夠空手把巨熊的頭骨拗斷,這種功夫,已經不是全真教六個弟子任何一個人可以做得到。

     這種血迹留字,不但在武林裡聞所未聞,而且可以看出這人陰刻狠辣的性格,決不是尋常江湖道中人能夠比拟了!大家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全真派六弟子呆了一陣,方才由馬钰将地上的血字記錄下來,又把兩頭死熊搬開,擲入附近的深谷去了,一直等到王重陽東海歸來,方才把這件事向他說了。

     王重陽吃了一驚,周伯通道:“師兄,那個署名鋒字的是什麼小子?你說出來,我不等臘月到臨,找着他的窩兒登上門邀他打一架!” 王重陽道:“胡說!”他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這人就是以前在華山跟自己争奪過九陰真經的歐陽鋒! 重陽真人本來不認識歐陽鋒是何等人物,不過華山交手之後,他事後向人打聽,經過多方面的輾轉刺探,然後探出一點頭緒來,知道歐陽鋒本身是西域人,出身是個馬賊,至于他怎樣練成武藝,卻沒有人知道,可是江湖上提起他來,總加上一個“西毒”的外号,可以想象這人陰險毒辣到了什麼程度。

     王重陽第一次跟他在華山撞面時,歐陽鋒的蛤蟆功還未練好,接連給重陽真人翻了兩個跟頭,含愧逃去,不敢争奪九陰真經,估不到隔了兩年時間,他的本領精進如此,還萬裡迢迢的由西域趕到中土來,公然要跟自己在華山頂上比劍,硬索九陰真經原本,這真是自己意料所不及的一回事! 王重陽心裡盡管估計,表面上鎮靜如恒,他暗想現在還不過是八月下旬,歐陽鋒約會自己論劍的日子,是明年的隆冬臘月,還有一年多的時間,自己盡可從容準備一切。

     他想到這裡便向丘處機道:“你們不用驚擾,我已經想起這是什麼人了,一切有我應付,你們技業未成,切不可野心外鹜,一心一意的把自己功夫學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