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流氓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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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那是。

     "我媽死了,我一個人活着沒意思。

    我想她,我要去陪她,臨走帶點垃圾也好。

    "他很冷靜。

     "那你帶少了。

    "我說。

    如果我是老大,我就順便把一幹丫等的頭全砸了。

    反正他們用不着。

     "這個存折還你。

    "老大塞給我本冊子。

     我一看,有2萬多! "哪來的錢?" "知道我媽的遺言是什麼嗎?就這個!"老大突然哽咽了,"她說……她偷偷攢了一輩子的錢,留着給我……娶媳婦兒用……他媽的她病了那麼久自己都不看,愣說沒錢……我說媽你好傻啊,咱娘兒倆相依為命,你死了留我咋整啊?她說、她說她這病是貼錢的,死了幹淨,不能總拖累我。

    那是我媽啊,我親媽啊……"老大哭得驚天動地。

     那次老大流幹了一輩子的眼淚。

    我也哭了,為他和他媽。

     "這錢我用不着!"我說。

     "我更用不着!" 我最後拿了。

    因為老大的确用不着。

    我的手發抖,因為冊子裡夾着兩條人命一條狗命。

     老大陪他媽去了。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還錢了,還算了高額利息。

     老大的老婆消失了,一直都沒問過老大。

    這大概就是老大把錢給我的原因。

    我觸景生情,問了兩道溝一個無聊的問題——"換成你,你會不會也消失?" 我渴望她不會說出"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絕句來。

     還好,她沒說——她嗤了一聲,繼續睡。

    看來她也覺得這問題無聊。

     抱着她的玉體,我突然覺得抱的是屍體。

     後來七天我們沒通過電話。

    我想她大概換男主角了。

    激情過後,什麼感情都沒了。

     第八天她來了,還帶着黑眼圈和紅腫的嘴角。

     "怎麼了?" "他不要我了!" "為什麼?" "玩具玩膩了自然要換!這還用問?!" 我抽了自己一耳光。

    我怎麼總問無聊的問題? "你咋打算?" "我身上沒錢……你、你養我嗎?" 我想起她那天嗤鼻的情形,說:"好吧,我養你!" 是的,她不仁,我不能不義。

    我真的喜歡她,我的第一個女人,可能她還比我大幾十個月。

     她突然抱住了我。

    那是真正的擁抱。

    因為我當時沒硬。

    你懂我的意思。

     "沒想到你……我騙你的,我攢了不少……我受夠了,我們離開這,回我老家做小生意吧!"她在我耳邊說。

     她用了一個問題,就确定了托付終生的對象。

    始終都是性情中人。

     "不,我的理想是做it。

    " "得了!"她說,"你以為讀個培訓班就能賺錢了?你要能找到工作,怎麼對得起人家失業的大學生?" 我豁然開朗,覺得有理。

    于是我毅然放棄了自己堅持了兩年的夢想。

    甚至覺得自己當時真他媽傻。

     最穩定的工作就是自己給自己打工。

    我模糊地勾勒出夫妻小店的情景,頓時湧上一股溫馨和安全感。

     好,離開這鬼地方。

     我收拾行李時見她握着一串鑰匙發愣。

    我問是什麼鑰匙,她說是她家鑰匙,自己配的。

    不過房子他要回去了,鑰匙沒用了。

     "有用!"我說。

     我叫來了兩大金剛,帶着她算準時間去了她家。

    我們搬走了一切能搬的,用來換錢;順便砸了一切不能搬的,叫它們不值錢。

    我發現她砸東西時滿眼通紅,仿佛老大殺人時的樣子。

    她目不轉睛地砸着,我想她當時眼前看到的可能不是電器,而是那個男人。

    她拼命地砸着,就像他拼命地幹着一樣。

    破爛的電器上留下了她的眼淚。

     富人用人體發洩,窮人隻好用物體發洩。

     我們确定除了房子外一切立體的都成了平面後,滿載離開。

     憑借兩大金剛的人際關系,我們當晚就銷贓了,贓款大家平分。

     告别了兩大金剛,我和她滿懷希望地走在夜深人靜的大街上。

    揣着錢,去火車站,去她老家,去做我們的小生意。

     我們憧憬着一份安定和溫暖。

     突然,一陣黑色凄涼的夜風吹過,令人從心裡涼到心外。

     "你冷嗎?" "冷!"她看看身穿背心的我,哆嗦道。

     我沒衣服脫給她,隻好拉起她的手:"那我們一起跑跑吧!" 我不知道我們能一起跑多遠。

    但我們得跑起來。

    不然我們會凍死在這漆黑迷茫的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