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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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
這一來,你看,結婚和死又有什麼兩樣?離開娘家&mdash&mdash失去你,麥雅,和狐&mdash&mdash失去自己的貞操&mdash&mdash生孩子&mdash&mdash所有這些都是死。
說真的,奧璐兒,我自己也把不準。
此去對我也許是最佳的選擇。
&rdquo &ldquo最佳!?&rdquo &ldquo是的,活下去的話,我指望什麼呢?這王宮、這樣的父親&mdash&mdash這個世界有什麼值得留戀呢?最美好的時光我們已經共同度過。
奧璐兒,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從未告訴過别人,包括你在内。
&rdquo 現在的我當然知道即使是最相愛的人,彼此也有秘密。
但那天晚上,聽她這麼一說,我心痛如刀割。
&ldquo什麼事呢?&rdquo我說,一面看着我們的兩雙手在她腿上相牽。
&ldquo我一直對死懷有一種憧憬,&rdquo她說,&ldquo至少,從有記憶以來便如此。
&rdquo &ldquo噢,賽姬,&rdquo我說,&ldquo難道我的存在未帶給你任何快樂?&rdquo &ldquo不,不,&rdquo她說,&ldquo你不了解。
這與一般的憧憬不同。
每當最快樂的時候,我憧憬得更厲害。
可記得那些快樂的日子,我們到山上去,狐、你和我三人,風和日麗&hellip&hellip葛羅城和王宮在眼前消失。
記得嗎?那顔色和氣味,我們遙望着陰山。
它是那麼美麗,使我油然産生一種憧憬,無止境的憧憬。
那裡必有某處地方可以滿足我的憧憬。
它的每一樣景物都在呼喚我:賽姬,來!但是,我不能去,還不能去!我不知道去哪裡。
這使我難過,仿佛我是一隻籠中鳥,而其他同類的鳥都歸巢了。
&rdquo 她吻着我的雙手,又放開它們,站起身來。
她和父王一樣,講起令自己激動的話時,喜歡踱來踱去。
從這一刻起,我覺得自己已經失去她了。
(多令人驚駭啊!)明天的獻祭隻不過為一件已經開始的事作結(多久以來?在我毫不察覺下),她已經離開我,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既然我寫此書是為了控告神,公平的話,也應寫入一切别人可以用來控告我的。
所以,讓我寫下這個:正當賽姬說着的時候,我覺得盡管我很愛她,卻抹不去心頭的一股怨恨。
雖然,極其明顯地,她所說的這一切在此刻帶給她無比的勇氣和慰藉。
我卻不要她有這勇氣和慰藉,這些就像梗在我們中間的厚障蔽。
如果衆神是為這怨恨的罪棄絕我,我的确犯了這罪。
&ldquo奧璐兒,&rdquo她說,眼睛灼灼發亮,&ldquo你知道的,我就要到那陰山去了。
記得我們怎樣常常瞻仰它,渴望它?還有那些我編的故事&mdash&mdash那座黃金和琥珀砌成的古堡,那麼聳入雲天&hellip&hellip我們以為永遠無法到那裡去。
如今,萬王之王将為我蓋這座城堡。
真希望你能相信!請聽我勸,千萬别讓悲哀堵住你的耳朵,使你的心腸變硬&mdash&mdash&rdquo &ldquo心腸變硬的是我嗎?&rdquo &ldquo永遠不要對我心硬;我也不會對你心硬。
不過,請聽我說,衆神要人的血,并且指出要誰的,這些事真的像表面上的那樣邪惡嗎?如果他們選上國中其他一個人,那他真會吓死,讓他承受這種悲哀,真是殘酷。
但是,他們選中我,而我,麥雅,打從孩提時期,還被你兩手抱進抱出時,就已經為此預備好了。
我一生中最甜蜜的事莫過于憧憬&mdash&mdash憧憬到陰山去,去找出一切美的源頭&mdash&mdash&rdquo &ldquo這是最甜蜜的事?噢,殘忍呵,殘忍!你的心不是鐵打的,而是像石頭般硬。
&rdquo我啜泣着,不過,她可能沒聽見。
&ldquo&mdash&mdash那是我的家鄉,我原應出生在那裡。
你以為這毫無意義嗎&mdash&mdash這一切的憧憬,對家鄉的憧憬?真的,此刻我覺得的,不像是離去,而像歸來。
從我出生到現在,陰山的神一直追求着我。
噢,至少請擡起頭來看我最後一眼,向我賀喜吧!我去,乃是去到我情人的懷裡,你難道不了解&mdash&mdash?&rdquo &ldquo我隻知道你從未愛過我,&rdquo我說,&ldquo你盡管去神那邊吧,你已變得和他們一樣殘忍。
&rdquo &ldquo噢,麥雅!&rdquo賽姬哭了,她終于又流淚了,&ldquo麥雅,我&hellip&hellip&rdquo 巴狄亞敲門了。
沒有時間說動聽的話了,也沒有時間收回已溜出嘴的話。
巴狄亞又敲門,敲得更響。
我曾撫劍發誓,這誓言像劍一樣刺入我心。
最後的,忘情的擁别!記憶中沒有這經驗的人多麼有福。
有這經驗的人,可忍受得了我這樣白描直抒?
這一來,你看,結婚和死又有什麼兩樣?離開娘家&mdash&mdash失去你,麥雅,和狐&mdash&mdash失去自己的貞操&mdash&mdash生孩子&mdash&mdash所有這些都是死。
說真的,奧璐兒,我自己也把不準。
此去對我也許是最佳的選擇。
&rdquo &ldquo最佳!?&rdquo &ldquo是的,活下去的話,我指望什麼呢?這王宮、這樣的父親&mdash&mdash這個世界有什麼值得留戀呢?最美好的時光我們已經共同度過。
奧璐兒,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從未告訴過别人,包括你在内。
&rdquo 現在的我當然知道即使是最相愛的人,彼此也有秘密。
但那天晚上,聽她這麼一說,我心痛如刀割。
&ldquo什麼事呢?&rdquo我說,一面看着我們的兩雙手在她腿上相牽。
&ldquo我一直對死懷有一種憧憬,&rdquo她說,&ldquo至少,從有記憶以來便如此。
&rdquo &ldquo噢,賽姬,&rdquo我說,&ldquo難道我的存在未帶給你任何快樂?&rdquo &ldquo不,不,&rdquo她說,&ldquo你不了解。
這與一般的憧憬不同。
每當最快樂的時候,我憧憬得更厲害。
可記得那些快樂的日子,我們到山上去,狐、你和我三人,風和日麗&hellip&hellip葛羅城和王宮在眼前消失。
記得嗎?那顔色和氣味,我們遙望着陰山。
它是那麼美麗,使我油然産生一種憧憬,無止境的憧憬。
那裡必有某處地方可以滿足我的憧憬。
它的每一樣景物都在呼喚我:賽姬,來!但是,我不能去,還不能去!我不知道去哪裡。
這使我難過,仿佛我是一隻籠中鳥,而其他同類的鳥都歸巢了。
&rdquo 她吻着我的雙手,又放開它們,站起身來。
她和父王一樣,講起令自己激動的話時,喜歡踱來踱去。
從這一刻起,我覺得自己已經失去她了。
(多令人驚駭啊!)明天的獻祭隻不過為一件已經開始的事作結(多久以來?在我毫不察覺下),她已經離開我,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既然我寫此書是為了控告神,公平的話,也應寫入一切别人可以用來控告我的。
所以,讓我寫下這個:正當賽姬說着的時候,我覺得盡管我很愛她,卻抹不去心頭的一股怨恨。
雖然,極其明顯地,她所說的這一切在此刻帶給她無比的勇氣和慰藉。
我卻不要她有這勇氣和慰藉,這些就像梗在我們中間的厚障蔽。
如果衆神是為這怨恨的罪棄絕我,我的确犯了這罪。
&ldquo奧璐兒,&rdquo她說,眼睛灼灼發亮,&ldquo你知道的,我就要到那陰山去了。
記得我們怎樣常常瞻仰它,渴望它?還有那些我編的故事&mdash&mdash那座黃金和琥珀砌成的古堡,那麼聳入雲天&hellip&hellip我們以為永遠無法到那裡去。
如今,萬王之王将為我蓋這座城堡。
真希望你能相信!請聽我勸,千萬别讓悲哀堵住你的耳朵,使你的心腸變硬&mdash&mdash&rdquo &ldquo心腸變硬的是我嗎?&rdquo &ldquo永遠不要對我心硬;我也不會對你心硬。
不過,請聽我說,衆神要人的血,并且指出要誰的,這些事真的像表面上的那樣邪惡嗎?如果他們選上國中其他一個人,那他真會吓死,讓他承受這種悲哀,真是殘酷。
但是,他們選中我,而我,麥雅,打從孩提時期,還被你兩手抱進抱出時,就已經為此預備好了。
我一生中最甜蜜的事莫過于憧憬&mdash&mdash憧憬到陰山去,去找出一切美的源頭&mdash&mdash&rdquo &ldquo這是最甜蜜的事?噢,殘忍呵,殘忍!你的心不是鐵打的,而是像石頭般硬。
&rdquo我啜泣着,不過,她可能沒聽見。
&ldquo&mdash&mdash那是我的家鄉,我原應出生在那裡。
你以為這毫無意義嗎&mdash&mdash這一切的憧憬,對家鄉的憧憬?真的,此刻我覺得的,不像是離去,而像歸來。
從我出生到現在,陰山的神一直追求着我。
噢,至少請擡起頭來看我最後一眼,向我賀喜吧!我去,乃是去到我情人的懷裡,你難道不了解&mdash&mdash?&rdquo &ldquo我隻知道你從未愛過我,&rdquo我說,&ldquo你盡管去神那邊吧,你已變得和他們一樣殘忍。
&rdquo &ldquo噢,麥雅!&rdquo賽姬哭了,她終于又流淚了,&ldquo麥雅,我&hellip&hellip&rdquo 巴狄亞敲門了。
沒有時間說動聽的話了,也沒有時間收回已溜出嘴的話。
巴狄亞又敲門,敲得更響。
我曾撫劍發誓,這誓言像劍一樣刺入我心。
最後的,忘情的擁别!記憶中沒有這經驗的人多麼有福。
有這經驗的人,可忍受得了我這樣白描直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