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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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我們先看一看他們身在何方?” 走出了這間石室,雷火道人手指石壁道:“寶玲,你還記得那天壁開啟之法嗎?” 任寶玲呆了一下,遂道:“我記不太清楚了!” “當然……”道人含笑道:“已經十年未曾開啟過了!” 說着,他步向壁下,雙手張開,在石壁上下兩角輕按了一下,退後一步,又舉掌向壁上虛擊一掌,立時由四面噴出了許多白煙,那方石壁竟然絲絲有聲地啟了開來。

     郭飛鴻對此甚是希罕,尤其對洞内各項設施盡多雲霧而不解,雷火道人偏頭望着他笑道:“你不要以為這些白煙是障眼法,這都是晨昏間貧道親采的雲霧,以之封洞,最不慮外人窺破!” 那滾滾而出的白霧,立時充滿洞室,一時間三人已感置身雲霧之間,郭飛鴻不由暗暗稱奇。

     雷火道人這時率先步入開啟的壁後,任寶玲和郭飛鴻也跟了進去,隻見眼前一級級的白石天梯,看過去有如是一條挂在天際的長龍。

     雷火道人在前領着二人步上石級,郭飛鴻頓時感覺到身上一寒,四外吹襲而來的天風,使得身上衣衫獵獵起舞。

     在石級的最上處,形成一個大小有兩丈見方的平台,這時四外的風力就更大了,所幸各人都有極高的内功,否則真有被風吹倒之慮。

     朵朵白雲,如風驚浪,又似萬馬奔騰,在晴空裡一路翻滾,襯以絢麗的彩霞,真是美極了。

    此刻再低下頭去看原先的石洞,隻見一片雲煙,哪裡還識得出其所在,郭飛鴻心中着實吃了一驚。

     三人這時已來到了梯頂石台,石台上置有一張石桌,四個石鼓,雷火道人首先落坐,天風把他那襲天青色的道袍吹得雪片也似地飄個不住,真有“飄飄羽化”之感。

     郭飛鴻心中大是不解,他弄不清道人帶自己來此的目的,因為放目望過去,除了雲霧缭繞,一無所見,遠處似有幾座淡淡的山影,但是比之這屹立的山頂峰頭,都要低上甚多。

     他正自困惑不置,雷火道人已自石桌上拿起了一個極大的葫蘆,左手則自石桌下抽出一把大如籮筐的芭蕉扇,任寶玲見狀小聲向郭飛鴻道:“真人要收雲霧了。

    ” 果然雷火道人這時已打開了葫蘆蓋子,把葫蘆交到了左手,右手大扇向着近處雲霧頻頻扇動,他内力驚人,大扇揮處,但見白雲滾滾,形成一團團的白球,紛紛卷了過來,越卷越近,卻恰好為道人左手葫蘆接個正着,收入葫蘆之内。

     道人對此甚是熟練,霎息之間,附近白雲,已為他收取一空,其餘皆低在峰下,看過去甚是飄渺。

     這些做完之後,道人回首向郭飛鴻笑道:“少年人你掌力如何?” 郭飛鴻愕然道:“弟子功力淺薄,劈空掌可二百步見力,再遠就不行了!” 雷火道人颔首道:“想不到你功力如此深厚,貧道倒是小瞧了你了!” “少年人,”他接下去道:“你來助我一臂之力!” 郭飛鴻道:“怎麼個助法?” 雷火道人雙目微眯,道:“你看峰腰下那片白煙,厚有十丈,乃是山霧,我們必須将之透穿一洞,才能看清下面一切,你我各以内力試着透穿即可!” 郭飛鴻依言提聚内力于掌心,徐徐推出,他昔日在九華山随師練功,也曾以雲霧試過掌力,故此甚為熟練,掌力發出後凝而不散,隻見白煙如滾滾江浪,直向四面八方退了出去,遂自形成一個大小丈許方圓的隙孔。

     雷火道人看在眼中,禁不住連連點頭贊歎道:“好精湛的乾元真力,孩子,有你為助,大荒二老不足為慮了!” 雙掌一搓一揚,也發出其本身功力,二人四掌交替,不過須臾之間,那厚有十丈的山霧立時貫穿了一個極大的洞孔。

     任寶玲目睹二人如此功力,心中甚是佩服,她反倒是接不上手幫忙,待到二人住手之後,她禁不住問道人道:“真人可看見那兩個老怪物?” 雷火道人冷笑道:“哪裡有這麼容易!” 将身落座,接道:“我們先坐下來,他二人如犯山口,必定逃不過我們眼下!” 話方到此,見他眉頭一皺道:“哦,真的來了!” 二人立時一驚,道人大袖揮處,那穴口向前移了數尺,三人正可窺清下面一切,一石一樹,無不清晰入目。

    郭飛鴻定目望去,果見石道上并行着一對人影,雖是相距極遠,卻仍可看出那是花明、石秀郎二人。

     隻見石秀郎在左花明在右,二人均似有些狼狽!衣衫尤其不整,在道途中不時左顧右盼,指東道西,任寶玲不由笑道:“賢侄,你可奇怪麼?” 她對郭飛鴻已改口稱為“賢侄”,益發顯得親切,郭飛鴻答道:“不錯,他二人怎會沒有發現這座洞府呢?” 任寶玲看了雷火道人一眼,笑道:“那是因為我放出了雲霧,把洞門封閉的緣故!” 雷火道人搖頭道:“這種障眼法兒,騙得了别人,卻騙不了他二人!” 忽然頓了一下道:“不好,他們果然看出來了!” 在他說話時,郭飛鴻就見石秀郎手掌頻頻揮動,在他掌力之下,護山的雲霧層層翻起,已将要逼近洞門處,雷火道人這時又微帶怒容道:“這兩個老兒也太放肆了,我們下去!” 山角間的石秀郎面白如紙,怒沖雲霄,他怪笑了一聲,道:“花子,你可看見了? 這道人差一點瞞過了我們!” 花明擡頭看着眼前的洞門,徐徐點頭道:“現在他跑不掉了!” 石秀郎哼了一聲道:“花子,這道人不可輕視,你我要小心一二!” 花明冷漠地道:“當然。

    走,石老郎,我們進去問問他去。

    ” 足步方擡,卻為石秀郎橫臂攔阻道:“花子,你在為一代宗師,卻連兵家大忌都忘了,那道人在這洞前,豈有不設埋伏的?萬一要是中了他的道兒,你這一世威名可就付諸流水了!” 花明鼻中哼了一聲道:“你以為天下隻有你一個人聰明不成?我早就想到了!走,你要是膽子大就随我來,以你我二人之力,何愁破不了他的陣門?” 石秀郎嘻嘻一笑道:“天下最可憐,莫過于自認為聰明的人,我看那道人和你同樣犯了這個毛病,我本來想先同那道人理論一番,可是他閉門不納,卻未免太不通情理,既如此,咱們也隻有不客氣,硬打他的山門了!” 花明一雙銳目早已把附近情勢打量清楚,這時沉聲道:“石老郎,你身上多少有點傷,這正門由我來闖,你隻走偏鋒就是!” 石秀郎銀眉一挑道:“放屁,我豈能要你來保護?我身上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 花明哼了一聲:“石老郎,這可不是稱英雄的事,你又何必呢?” 石秀郎哈哈一笑,身形躬縮之間,蛇也似地竄了出去,直向那看來雲煙飄繞的洞門之前落去。

     他身子方自落下,忽聽得轟然一聲大響,亂石如蝗,自四面八方直向他身上罩砸而下。

     花明見情突然狡黠地笑了起來,陰聲道:“老石,這一次你可夠受了!” 他身子一搖,快若飄風似地已落在了一株大樹之上,竟然“袖手旁觀”起來。

     那為數可觀的巨石,有如天塌海嘯一般,向石秀郎身上落來,這瘦長的老頭兒一聲狂笑,隻見他雙手齊舞,大袖揮處,那些飛擲而來的石塊,紛紛倒彈了出去,竟然沒有一塊傷着了他。

     石秀郎身子向右一轉,正要騰身而起,忽見眼前石影如山,有如是洞庭煙波中的帆影一般,一層層排出去,無盡無際,哪裡有什麼出路! 這一驚,頓時把他一腔狂傲,減了三分。

     他是一個臨陣冷靜的人,生平曆練更是驚人,這時一打量這種情形,竟然一時叫不出這陣式的名字,心中不禁怦然一震。

     要是換了第二個人,也許早已不顧生死,先行一試,可是石秀郎生平有一戒律,即絕不輕易冒險,他知道雷火道人既以陣勢相困,定然非比等閑,貿然進身,說不定就有殺身之禍。

     石秀郎左右觀察了一下,冷冷一笑,停立原地不動,這時那位身踞高樹,一旁觀望的花明卻嘻嘻笑道:“石老郎,你不聽我好言相勸,此番自食惡果,看你如何脫困!我看你還是殺進陣去的好!” 凍水石秀郎森森一笑道:“花明,你以為如此就可陷我于死地不成?你真是作夢了!” 這一刹那間,他忽然想起,自己竟是着了花明的激将之計。

    可是憑着他過人的曆練和精湛的武功,他确實也沒有把眼前陣式看在眼中。

     花明冷冷笑道:“老朋友,你行不行?真要不行,就招呼一聲,我好來救你!” 石秀郎一聲不哼,隻運用一雙銳利的眸子四下望着,如此僵持了足足有半盞茶之久,就見他哈哈一笑,拍衣而起,身子一竄,已沒入雲霧之中,同時雙手左右齊出,一左一右,隔空把兩方岸立的大石劈倒在地。

    隻聽一聲巨響,眼前翻開了一方巨石,現出了一座洞門,正是雷火道人藏身的洞府。

     陣勢一破,石秀郎身子一閃,已竄至洞前,這時那遠遠旁觀的花明,見陣門已破,也由邊側燕子也似地掠了過來。

     他口中歎道:“石秀郎,你真行!” 石秀郎盡管是心中恨透了花明,可是此刻另一大敵當前,隻得暫時先忍下了這口氣,以後再說。

     二人身子幾乎同時落下,石秀郎蓦地轉身,幾乎和花明撞了滿懷。

     花明身子突然立定,見石秀郎目閃兇光,也不由吃了一驚,瞪目道:“咦,你這是怎麼回事?” 石秀郎嘿嘿笑道:“花子,你這點小聰明又白費了心機,你既是口口聲聲要去對付那個道人,如今障勢已為我破了,這頭一陣就讓給你打也無所謂,又與我争搶作甚?” 說着他果然閃身向右面讓開,空出進門的通路,花明為之一呆,暗想這家夥原來比我更精,方才再兇險,不過是道人洞外,此刻殺進道人洞内,豈有不觸怒那牛鼻子之理? 可是他們彼此都是挺要面子的人,此時為石秀郎拿話這麼一扣,不打這一陣也不行了,口中嘻嘻一笑道:“你且看着!” 身子向前一欺,雙手同時遞出,作“推窗望月”式,呼!一股勁力,洞門“砰”一聲洞然啟開,他人卻疾速地閃向一邊,待他發現洞内空無一人時,不由臉上紅了一紅。

     石秀郎見狀挖苦道:“算了,你還是退開一邊,看我的吧!” 花明怒聲道:“去你的!” 第二次一閃身,雙掌護胸,猛地向洞内撲去,他身子方一進洞門,頓時迎面湧來了一股絕大的勁氣,花明驟遇之下,不由大吃了一驚。

     他方才因似見洞内無人,才敢如此大意,根本就沒有防到會有此一變,是以倉促間,再想以掌力還擊已是不及,隻見他就空一翻,倒滾了出來,其勢之疾,令人咋舌。

     石秀郎見狀猛地右手一揚,發出了一掌。

    這一掌,雖是無心而發,卻也解救了花明一時之險。

     掌力一吐,花明就空一翻,飄然落地,隻見他面色蒼白如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