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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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荏苒有誰能阻擋,過去的記憶是否早已遺忘。

    紅紅的夕陽蒸發了憂傷,流浪的心已不再彷徨…… 在麗莎的藝術愛好中,唱歌一直是她的強項。

    麗莎在大學曾獲得過校際歌詠比賽獨唱亞軍,參賽的還包括藝術系的專業歌手,由此可見麗莎的實力。

    麗莎把這首“流浪的心”唱得深沉而凄美,使不少人聽出了耳油。

    當麗莎唱完向台下鞠躬的時候,有人大步上台為麗莎送上了一大捧的鮮花,麗莎接過花束才看清送花的這個西裝革履的男子竟是小鋪的老闆姜棟良。

    姜老闆朝麗莎眨着眼笑着說,謝謝杜小姐如此給面。

    說完,姜老闆就轉身走回自己的位子,姜老闆此刻的步态姿勢一點小鋪的味道都沒有了,倒是很有點白領化的。

    麗莎微笑着向台下走去,又有人攔住為她獻花,這次獻花的是貴賓廳的那位年輕的老闆,等麗莎接過花後,這位老闆就伴着麗莎向貴賓包房走去,在長長的鋪着紅地毯的走廊上,這位年輕的老闆一直以愛慕兼多情的目光注視着麗莎,他說,小姐你不僅人靓歌聲也靓,我聽你的歌聲有台灣徐小鳳的味道,不,你還是和徐小鳳不同,你的歌聲更女性、更柔美。

    麗莎微微笑着說,多謝先生誇獎。

    走到包房門口,老闆又搶先一步為麗莎開了包房的門。

     年輕的老闆走進包房就對同伴大贊麗莎歌聲甜美,他的目光幾乎離不開麗莎了,正在收拾水果拼盤的麗莎感覺老闆的目光仿佛抹布一樣在她身上抹來抹去,在這抹動下麗莎的心裡湧出一絲恐懼一絲興奮一絲惶惑……而老闆帶來的那個女孩則面色暗淡,-言不發地坐在歐式宮殿沙發上。

    想到這女孩剛剛的驕橫,麗莎的心裡湧起一絲快意,麗莎微笑着在包房裡走來走去,好幾次和那年輕老闆目光相遇,麗莎都回報他一個會心的微笑。

    老闆簡直被麗莎迷住了,麗莎送香水毛巾時他立即起身接麗莎手中的托盤,麗莎托着生力啤進來時,他又連忙去接那隻重重的玻璃樽,并還搶着為一隻隻空杯斟滿啤酒。

    老闆的同伴已忍不住開起了老闆的玩笑,那個和老闆-起來的女孩此刻已蜷縮在包房的一個角落,那個角落很暗淡,女孩的五官已隐沒在一片昏暗的背景中。

     剛剛全身還洋溢着快意的麗莎此刻對那女孩卻有一種憐憫,一種認同,仿佛那蜷縮在角落的女孩就是自己。

    她記得在看見媽媽和白雨桐的那個白天場景後,自己不是從精神到肉體都蜷縮成一團嗎。

    這個女孩看來顯然不是那個年輕老闆的女朋友,顯然是老闆在歌舞廳門口花錢臨時請來陪伴的女孩,所以老闆才會這樣不在乎她,無視她的感覺,無視她的存在,任她和昏暗的背景融為一體。

     這-個小小的場景令麗莎深深受教,男人永遠不會尊重他花錢買來的女人,你要想得到錢就必須舍棄自己的尊嚴,二者必居其一。

    麗莎在心裡下了這麼個斷語。

     她安詳而美麗地在包房裡走動,年輕的老闆依然眼睛炯炯地看着她,那種渴求是明明白白地寫在他眼中的,麗莎看懂了它,老闆的同伴看懂了它,那個蜷縮在角落的女孩也看懂了它。

    一個久遠的記憶穿過五光十色的燈光仿佛托盤上卷成圓筒狀的香水毛巾般橫在麗莎的眼前,六歲的麗莎透過門縫看見月光下兩段泛着青白色的身軀重疊糾纏在一起,與這個畫面同時出現的是燕子的話語,知不知道像你這樣的靓女隻要舍得是分分鐘都可以掙到大錢的。

    錢以前麗莎是不缺的,媽媽手中有的是大把大把的金錢,然而現在卻不同了,現在麗莎比任何時候都強烈地認識到金錢的重要性,在這個老闆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視下,麗莎預見到了以後場景的轉換,麗莎将面臨一個抉擇,她的心中搖曳着惶恐和渴求,它們飄蕩不定地在麗莎心中各自加重自己的份量……麗莎端着托盤在長長的走廊走着,到了總服務台剛把托盤放下,一隻柔軟的手搭在了麗莎肩上,陷入重重心事的麗莎一驚,一回頭竟看到了濃妝豔抹麗色驚人的燕子。

     燕子說,麗莎在這樣多姿多彩的地方,你為什麼還滿面憂郁呢。

    不會吧,麗莎說着朝燕子笑了笑。

     燕子手裡拿着一杯粒粒橙喝着,她告訴麗莎說,小雨的内地情人張鴻建來了。

     是嗎,麗莎問。

    小雨的張鴻建怎麼樣,是不是一個帥哥。

     帥什麼哥,普普通通的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罷了,瘦瘦弱弱的,除了白襯衣還是白襯衣。

    不知道小雨到底迷上他什麼。

     迷上的大約是真愛了。

    麗莎說。

     真愛?!燕子輕輕地冷笑,這世上有真愛嗎?真愛大約就是尼斯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