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帝子朱漫遊是好 誇父臣于帝子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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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得輕。

    假使不問緣由,朱兒不先嚴辦,反将那些人嚴辦起來,天下之人必以為朕偏袒自己的兒子,仗着天子的威權去淩虐平民了,朕決不敢做的。

    講到‘君子責己重以周’的古語,朕亦不肯做的,所以這一層是為難的了。

    第二層,朱兒現在年紀已不小了,不比童子之年,做父母的可以用強權劫制。

     到現在這麼大的年齡,豈能長此幽閉在家裡?年齡既大,意志亦堅,就使有嚴師督責在旁,拘束了他的身,不能拘束了他的心。

    而且積憤之後,将來反動起來,恐怕愈加不可收拾,所以這一層亦是為難。

    ” 大司農道:“帝的話固然不錯,但是現在遽然竄到遠方去,究竟覺得太忍。

    可否由臣等去叫了他來,懇切的勸導他一番,曉之以利害,或者能夠覺悟,豈不是好?如其不能,到那時再行設法。

    未知帝意如何?”帝堯道:“那麼好極了,朕雖屢屢嚴責他,但是因為父子天性的關系,有些話不便說,深恐因此而賊恩。

    現在二位伯父去教導他,不妨格外嚴重。

    倘能使他革面洗心,那真感激不淺。

    ”說罷稽首,大司農等慌忙還禮。

     當下大司農等歸去之後,急忙去召帝子朱來。

    帝子朱不知何事,急急應召而至。

    大司農先扳着面孔訓責他道:“你的行為真荒唐極了!有學問不肯去求,有德行不肯去修,終日裡在家酣歌恒舞,耽于逸樂,成什麼模樣?近來又跑到外面去遊戲了。

    洪水蕩藹,聖天子憂危到如此,而你反在其中尋逸豫;人民颠沛到如此,而你反在其中貪快樂,真可謂全無心肝!你是天子的元子,本來有繼嗣的希望,現在絕望了。

    不但不要你繼嗣,并且要驅逐你到遠方去,不許你住在都城裡。

    我已和天子說過,限你明日即行,你可回去,好好收拾一切。

    明日上午我送你去。

    ” 帝子朱聽了這話,出其不意,不覺目瞪口呆,一聲不言。

     大司徒道:“一個人總要能夠改過。

    你種種失德,天子不知道勸戒了你幾次,你總不肯改過,所以不得已,隻好出此下策,你好好的去吧。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帝子朱方才說道:“我不願到外邊去,我情願改過。

    ”大司農道:“我看你決不會改過,決不肯改過,這種話都是空說的,還是趕快去收拾吧! “帝子朱道:“我以後一定改過。

    ”大司農總不相信。

    大司徒在旁做好做歹,總算和他訂了一個條約:“這次暫時饒恕,以後如再有類乎此的失德事情發生,一定決不寬貸。

    ”帝子朱一一答應了。

    大司農和大司徒又痛痛切切地訓戒了他一番,方才走散。

     自此之後,帝子朱果然不敢慢遊了,和那些淫朋損友不敢接近。

    那些淫朋損友聽到帝子朱幾乎遠竄的風聲,防恐帝堯連他們亦懲治在内,所以亦不敢再來和帝子朱親近,因此足足有一年餘,沒有什麼失德的事件發現。

    不過帝子朱雖則沒有做失德之事,卻亦沒有做進德之事。

    假使能夠日日進德,那麼元氣日充,邪氣日退,久而久之,根本肅清,才是個徹底的辦法。

     現在帝子朱一方面雖不為惡,但是一方面并未修德,純是個強迫消極的行為,所以是靠不住的。

     果然過了一年,那老脾氣漸漸又發露了。

    起初在家裡對于小臣、從人非常之虐待,輕則罵,重則打,種種怨忿煩悶之氣無可發洩,統統都發洩到他們身上去,甚而至于拳毆足踢,亦是尋常之事。

    有一天,趁帝堯和大司農等都為了祭地祭祀在那裡齋戒的時候,就溜出宮來逛逛,恰好遇到了從前的幾個淫朋損友,不免各訴相思,各道契闊,傾談了良久,不覺把一年中壓迫在裡面的不道德之心,一齊都活動起來了。

    于是大家又提議到哪裡去快活他一日,商量結果仍舊是坐船的好,因為坐船可以躲避人家的耳目,又可以到遠處去盡量作樂。

     大家上船之後,就向汾水上流搖去。

    這時帝子朱故态複作,把大司農所訂的條件早已忘記了。

    那些淫朋損友亦趁此開心,肆無忌憚,有的奏竹,有的彈絲,樂不可支。

    後來到了一處,望見對面仿佛大湖,湖中隐約見許多名花開放在那裡,顔色似甚美麗。

    帝子朱忽然說要到那湖裡去賞花,吩咐舟子停船。

    大家都上了岸,走有幾百步之路,到得湖濱一看,那美麗的花開在湖中一個小渚之上,可望而不可及。

    環着湖濱走了許多路,又找不到一隻船。

    大家正在躊躇,内中有一個人創議道:“我們原坐的那隻船,何妨叫搖船的人拖它過來呢。

    ”有一個人說道:“船身太大,船夫隻有兩三個,恐怕拖不過來呢。

    ”帝子朱這時已遊興勃發,自己已不能遏制自己,聽了這話,就嚷道:“我們叫他拖,他敢不拖?拖不過,我就打這無用的人。

    ” 說着,獨自當先,率領衆人回到船上,叫船夫将這船從陸地上拖過去。

    船夫笑道:“這麼大的船,起碼有幾百斤,怎樣拖得去呢?”帝子朱聽了,登時沉下臉來,罵道:“你們這兩個狗才,敢抗違我的命令!你們這兩副賤骨頭,不要在那裡想讨打!”旁邊淫朋損友又幫着催逼,兩個船夫道:“委實拖不過的,不是小人們吝惜力氣不肯拖。

    請帝子和諸位原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