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縱酒征歌神獅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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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邊的主人是一個衣服華麗的黃面大漢,大概就是所謂“佟三老爺”,此人好像是個作官的。

    他請的客約有十餘人,有官人和富商樣子的人,他們這裡就有妓女彈唱。

    而那邊,隔着四扇屏風,卻就是以醉眼神獅為東道的七八個镖頭,駱馬湖的湖盜飛叉老鼋的二弟也在座間。

    侍酒的也有妓女,這邊的幾個妓女也都是濃妝豔抹,并且也都會唱大鼓,時調小曲,那邊唱起來“四季相思”,這邊就唱起來“妓女告狀”,簡直比賽起來,也像是打起架來。

    後來,大概是醉眼神獅覺着不合适,叫劉六到那邊去說一說。

    劉六翻着鼻孔,面若姜黃,穿的衣裳雖也是綢緞,然而窮得很,好像是個窮秀才,但是他不但跟镖頭們都很熟,走到佟三老爺的那邊,也很有面子,立刻兩邊全都不叫妓女們再唱了,弦鼓全停。

    佟三老爺并且還親自過來拜見醉眼神獅,他們好像是一見如故,當時就帶笑攀談。

     兩旁的客人全都見面了,互相介紹,其實他們之中,有不少都是相熟的好友,就聽他們介紹,什麼餘四爺,趙七爺,張老爺,王老爺等等,這才叫這裡的裘文煥更為高興,因為他們今天的朋友越多,像樣的朋友越多,才更得跟醉眼神獅鬥一鬥,不但是得為牡丹出那口氣,還得壓到他而令我成名。

     外邊已經把屏風令跑堂的拉開,兩起請客的,現在成了一起請客的了,聯了桌,大家更高興,兩邊妓女也會在一起,粉白黛綠,燕燕莺莺,各自收斂起來她們的歌喉,而齊伸纖手來給客人們敬酒。

    這邊的妓女聽了醉眼神獅的吩咐,袅袅娜娜到那邊去讓酒,而那邊的妓女又聽了佟三老爺的使喚,姗姗的給這邊的客布菜來了。

    妓女們不是自一個妓院來的,她們不大認識,然而互相妒嫉,争豔競俏,所以使得兩邊的客,都更是暢飲,歡呼,高談,大笑。

    那佟三老爺特意過來,跟醉眼神獅并坐相談,旁邊有一個細條身子,眉目如畫,妝飾入時,衣裳豔麗,仿佛也比較聲價高,豔名大,被稱為“小秀紅”的妓女,像是醉眼神獅的“相知”,不是因為他的面子,大概還叫不來呢。

    她依在醉眼神獅的身邊,給他斟一杯,又給佟三老爺斟一杯,佟三老爺的黃臉,喝得漸漸發了紅,笑迷迷的問說:“那姓裘的不敢再出頭了?想是怕了老哥你?”醉眼神獅得意的,微微的搖頭,撤着嘴笑說:“我倒不打算跟他怎麼樣,因為我認識他,他是河南孝義縣鎮洛陽劉鵬的弟子……”佟三老爺驚訝地說:“那是位很有名的人呀!”醉眼神獅輕蔑地笑說:“他的名頭,可比先嚴柳湖公差得遠了,連當年清江浦的運河龍彭老頭他也趕不上,因為先嚴柳湖公擅長的是十四套追風逐月刀,五十年在江湖,沒遇見過對手,運河龍彭君善老镖頭是他的同門,他們兩人生平的絕技隻傳授了我一人。

    至于鎮洛陽劉鵬也雖與我先父當年會過面,但沒有交情,我也沒拜會過他,論名聲,總還可稱為俠義,是一位老前輩。

    論武功,自從他去年連次敗在一個才不過二十多歲,後起小輩的‘鴛鴦劍’妙手小天尊的手裡,就不行了,也許因為他年紀已老。

    這裘某人,聽說倒确是他的弟子,隻是又這麼不成材!……”這些話,被裘文煥隔着個門口,聽了個清楚,他不由得更是怒氣倍生,但還是極力地忍耐着,因是想這飯莊的掌櫃的對我很有面子,我要打,也别在這裡打,所以,反倒扭過臉去,自斟自飲的又喝了半杯。

    待了會,忽聽那邊有個人說:“裘某人現在納蘭家當了聽差的,你們知道嗎?”又仿佛是劉六的聲音笑着說:“早就知道啦,他本來就隻能幹那号事兒,隻能當個二爺當不了大爺。

    ”一陣許多人的大笑聲,倒仿佛都是為給這裡的他聽的。

    又有個人說:“你們看,這兩天北京城的飛賊也不怎麼鬧了,飛賊本來就是那姓裘的嗎,納蘭家裡,收下他那麼個人當聽差,可真有點憨,因為那姓裘的,心裡不定打的是什麼主意啦,佟三老爺你可派人對他留點心,别容他在你的地面上,鬧出什麼大案來!” 佟三老爺笑着說:“不要緊,我諒他就是會點法術,大約還不敢在我的手心裡施展。

    ”說着又哈哈大笑。

    這半天倒沒見醉眼神獅言語,忽聽佟三老爺又說:“那納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