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瞞天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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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轉移 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樓上無人,小狼大膽地溜達到畫室外,爬到菜地裡盡情地翻滾折騰。

    它壓倒了一大片小蔥,把蘿蔔一個個刨出來啃得全是窟窿,剛長出的菜苗被踩得東倒西歪,剛長紅的番茄被咬來吃了。

    小狼還饒有趣味地在菜地中間掏了個大坑,在庭院的雪白地磚上踩滿了黑糊糊的爪印,猛聽得有人上樓來,小狼一溜煙銷聲匿迹——那是我和爸爸上來澆水。

    剛一看見亂糟糟的菜地我們就傻眼了,心痛不已的爸爸不問青紅皂白,抄起掃把打在狐狸屁股上,把狐狸罵了個狗血噴頭。

    我看着爪印一路通到床底下,當然知道誰才是罪魁禍首,但也樂得裝聾作啞,任狐狸去背黑鍋,狐狸氣得眼淚汪汪,整整一天絕食抗議! 爸爸剛一離開,小狼就認為安全了,不等我呼喚就自信滿滿地溜達出來。

    在畫室生活了十多天,它對這裡的環境和存在什麼威脅已經了如指掌。

    它抱着我的腿親熱一番後,得意洋洋地拱出一個番茄,用小爪子踢皮球一樣玩着,仿佛向我炫耀它的收獲。

    一會兒它玩夠了,才把番茄一股腦兒地吞吃了下去,連糊在小爪子上的番茄漿都舔了個幹淨。

    這家夥小小年紀就會自己找吃食,判斷什麼東西能吃,看那菜地裡,蘿蔔啃過,菜葉子咬過,小蔥嚼過,但似乎都不合它的口味,唯獨對這番茄情有獨鐘——吃掉一個,咬爛一個,還帶走一個。

    在炎熱的樓頂,這番茄确實是消暑解渴的美味。

     我猛然間想起原産于南美洲的番茄最早就叫做“狼桃”。

    傳說“狼桃”的得名是由于它豔紅如火,人們都以為它有毒,沒人敢吃,而在早期的人們心目中,凡是邪惡的、有毒的都喜歡冠以狼的名稱,因為在他們眼裡世間萬物最惡毒危險的莫過于狼。

    直到16世紀,英國俄羅達拉公爵去南美洲旅遊,回國時勇敢地帶回“狼桃”作為表達愛情的禮品,獻給他的情人伊麗莎白女王。

    從此,歐州人稱它為“愛情果”、“情人果”,并作為觀賞植物栽種在庭院裡。

     但過了一代又一代,仍舊沒有人敢吃“狼桃”。

     到了18世紀,一位法國畫家多次為“狼桃”寫生,面對這樣美麗可愛卻有“劇毒”的漿果,他實在抵擋不住誘惑,于是冒着生命危險吃了一個,覺得酸酸甜甜很是可口。

    之後,他躺到床上等着死神的光臨。

    但一天過去了,他還躺在床上,鼓着眼睛對着天花闆發愣。

    他吃了一個全世界都說有毒的邪惡“狼桃”居然沒死?! 他滿面春風地把“狼桃無毒可以吃”的消息告訴了朋友們,大家都驚呆了。

    不久,“狼桃無毒”的新聞震動了西方,從那以後,上億人均安心享受了這位“敢為天下先”的勇士冒死而帶來的口福。

    無疑,這位法國畫家并非出于饑不擇食,而是真正全情投入地愛上了他所描繪的“狼桃”。

     或許隻有畫畫的人,才有這樣的瘋狂與叛逆以命試愛。

    正如我執意走進狼性世界一樣,傳說的不一定是真實的。

     對于“狼桃”的由來我想到的是另一個可能。

    菜園中蘿蔔茄子黃瓜等諸多誘人蔬果都被小狼淺嘗則棄,辣椒更是碰也不碰。

    而小狼卻天生就認識番茄,情有獨鐘地選而食之,莫非“狼桃”與狼真的有着不解之緣?一些資料記載:“在南美洲荒野,許多狼在缺乏食物的情況下,每逢入暮時分就在灌木叢中尋找漿果充饑,同時也補充維生素和水分。

    ”人們都隻知道狼吃肉,卻不知道狼同樣嗜食蔬果雜食,“狼桃”就是野狼所鐘愛的救命果實。

    或許,有些流落荒野的人曾經跟随狼的腳步撿拾這種鮮豔的漿果救命,之後感慨地把狼如此鐘愛的紅色漿果叫做“狼桃”。

     從尋找到第一個番茄開始,小狼有了辨别食物的能力,我心懷甜蜜地把小狼夠不着的幾個“狼桃”摘下來給它放在窩邊,第二天它們就無影無蹤了。

     小狼敢獨自走出畫室了,這無疑給它增加了危險性,加上它和狐狸鈎心鬥角,這樣下去遲早瞞不過父母,畫室不是久留之地,另尋他處迫在眉睫。

     在亦風的幫助下,我們找到了一套公寓。

     我迅速收拾好東西,喚出床底下的小狼,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小狼的後脖子,把它拎了起來。

    一離開地面,小狼立刻放松四肢,軟綿綿的像個布偶一樣一動不動,随我拎着走。

    我手輕輕晃了晃,小狼也像個鐘擺一樣随手搖了搖,眼中流露出安靜、乖巧、從容和忍耐的神色。

    我盡量放松手指,不讓小狼覺得太難受,不過換成是長着尖牙的母狼叼着小狼長途跋涉地挪窩,也許會更難受吧,可小狼有着天生的耐受力。

     母狼經常會挪窩,當她覺得巢穴不安全的時候,會一個個叼着她的幼崽去新的安全處所。

    當母狼搬運它們的時候,小家夥們一動不動就是一種本能的合作。

    被叼的狼崽在媽媽的口中不會掙紮,而剩下的狼崽則尋找庇護,安靜地藏起來,等着媽媽一趟一趟地來接它們。

    可這種安全意識和自我保護的本能在過分依賴人類庇護的狗身上已消失殆盡。

     我如今就充當起了“挪窩的母狼”的角色。

    我把小狼放進紙箱子裡,盡管盛夏藏于箱中悶熱無比,但它固執地忍耐着一動不動,我在箱側給小狼開出兩個大大的透氣孔,以為它會從透氣孔中探頭張望一番,誰知它仍舊無動于衷地躺着,除了因為燥熱,呼吸比以前急促一點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