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痕 第四十二回 聯情話寶山營遇俠 痛慘戮江浦賊輸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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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工極巧,四面玻璃,就中注水,養大金魚百數,遊泳其中,枕長四尺五寸,所有男妾,悉使從嫁。

    锵輝、沓開十分眼熱。

    沓開便帶兵打甯國去了,锵輝逼處一城,自然刻刻拈酸。

    賊中男歸男館,女歸女館,自六逆外,夫婦同宿,名“犯天條”,雙雙斬首。

    紹深卻把宣嬌男妾,悉配女簿書,锵輝道是應斬,伺紹深開科取土,帶了數名親兵,直入東府,按名指索。

    不想這男妾,俱系童子軍中選出骁健,一哄而至,約有三十餘人,锵輝隻好飽了一頓老拳,十分羞惱。

     再說紹深也有一妹,名喚碧玉,年已廿九歲,不曾匹配。

    有陳宗揚者,一表人才,又生得白皙,充個東府承宣,妻名雲娘,是個女承宣。

    宗揚輪班,住宿内廂,因得與雲娘偷寒送暖,素無人知。

    自宣嬌男妾配了女簿書,散處前後左右廂房,這碧玉入夜便如畫眉踏架一般,瞧了這裡一段風流,又觑了那邊百般秘戲。

    因此雲娘的醜态,竟被碧玉勘破,以此挾制宗揚,竟占了雲娘夜局,雲娘豈敢聲張。

    那紹深許多姬妾,都是怨女蕩婦,就也挾制宗揚,宗揚沒有分身法兒,久之久之自然鬧出事來。

    紹深下令,斬了宗揚夫婦。

    不想宗揚就是锵輝妻弟。

    事有湊巧,宗揚夫婦才缳首示衆,其弟宗勝偏自河北敗仗,貿貿逃回。

    紹深傳令腰斬,锵輝大恨。

     那員逆見紹深件件威福自專,也是不能相忍。

    一日,紹深忽說天父附身,責了員逆五十大棍,責了锵輝一百小闆,大衆忿忿不平。

    锵輝于是内受員逆意旨,外以沓開賂以宣嬌,突于這夜五更天登壇禮拜、雒誦贊美時候,執殺紹深。

    然後圍了東府,男女骈誅,隻赦員宣嬌,卻自己配合了。

    到得沓開自甯國奔回,生米已做成飯,沓開忿恨不堪。

    锵輝想道:“斬草必要除根。

    ”就夤夜定計,又圍了翼府。

    不料沓開早走了,騎虎勢不得下,就把沓開眷屬全行殺害。

    那翼府部下将領官屬,如何肯依?弄得内外鼎沸起來。

    慧如便是這一夜遠遁。

     看官聽說:紹深殘忍,一日除去,人人快心,锵輝雖報私仇,亦緣公憤。

    如今平白害了沓開全家,沓開平日在賊中算有威望,衆心不服,轉把北府圍得鐵桶相似。

    員逆做不得主,傳令殺锵輝,将首級送到甯國軍前,迎回沓開。

    沓開這番入城,不特父子妻妾做了刀頭之鬼,就是宣嬌玉骨,也為大衆剁作肉泥。

    沓開怅然,又與員逆兄弟榮合、榮法不合,就辭出京口,自作一股,向粵東去了。

    後來擾亂閩、浙、江西、湖南以及滇、黔,竄蜀就擒,磔于成都,這是後話。

     當下谡如巡海歸營,探得金陵兩番自屠自戮,高興之至,說道:“有此機會,掃袕犁庭,指顧問事。

    我那天馬用得着了。

    ”連夜疊成燒角文書,限時限刻,向南北大營禀明出師。

    随即部署将領,水陸并進,殺上金陵。

     忽報金陵來了無數船隻,谡如驚訝,大兵如何從這裡來?不想卻是賊中危家人馬。

    原來锵輝胞弟至俊,系領兵把守江浦,得了内變信息,内畏沓開,外怕大營乘機攻剿,曉得谡如是個好官,又是名将,便率所部戰船數百号,向寶山進發。

    恰好接着谡如出師,當下遣人遞了降書,脫帽背縛,跪在轅門。

    谡如傳令:“降将衣冠谒見!”至俊謝了又謝,哭訴前事,便請效力。

    谡如答應。

    至俊人伍,緣路奪了江上無數賊卡,破了江路無數鐵鎖。

     谡如把酒臨風,正在揚揚得意,忽然大營來了令箭,大加申饬,不準輕動。

    谡如歎了一口氣,傳令回軍。

    至俊所部二萬餘人,谡如簡閱一番,精壯留營效用;老弱的願散者聽,願留者開墾海-荒地,為屯田計。

    假至俊五品頂戴,委領屯田事務。

    從此寶山營兵強糧足,為東南一個巨鎮。

    正是: 情動飛天,誠輸陣将。

     維鹈在梁,令人快快。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