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痕 第三十七回 廷推嶽薦诏予清銜 風暖草熏春來行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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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關隴回子,自去年大受懲創以後,善良者自然回籍,重謀生業,就中單身的,也受地方官安插,洗心滌慮,去作良民。

    隻有一班狡黠的酋豪,或逃亡在外,複出為非;或雖受招安,家業已蕩,便糾合亡命,就近作個強盜,擄掠鄉民個畜,搶劫過往行旅。

    地方官隻怕多事,隐忍不報。

    這回子嘯聚得多,去年道倭據了廣州,回子得信,因又跳梁起來。

    想并州富足,又是春和時候,這番真個要由草地竄入雲州等處。

     雁門關總兵于正月三十得了确信,是夜子正三刻,五百裡加緊禀報前來。

    因此經略請荷生計議,荷生道:“這番不比前次,隻要以防為剿。

    前次彼已破了潼關,故不能不痛加剿洗。

    今日彼尚在三關之外,隻有迅速将關外各口隘嚴防,彼來則剿,彼去亦不必追。

    野無可掠,自然解散。

    然口外各隘,炮台溝壘及Liao台探卒,是緊要的。

    ”荷生一面說,經略一面點頭道是,随說道:“這事隻好請先生督兵一行。

    ”荷生辭道:“隻怕才力不及。

    ”經略那裡肯依。

    又問起荷生納寵之期,荷生即以采秋的事相告。

    經略大喜,說道:“先生此行,公私兩得,須帶多少兵呢?”荷生道:“兵不在多,就左右翼中挑出千名,着顔副将、林總兵兩人管帶前往,便夠調遣。

    隻此行卻要仗大人洪福,兩件事都能如願才好。

    不然,五台山近在咫尺,誓将披缁入山,不複問人間事矣。

    ”說着,眼皮一紅。

     經略笑道:“先生何必如此?回子餘孽,先生一出,馬到成功。

    至先生私事,怎樣辦怎樣得手,更屬無可疑慮。

    而且先生氣色大好,指日還有喜事,不過這兩天,便可得信哩。

    ”荷生道:“晚生還有什麼喜呢?”經略道:“這會且不必說破。

    我是從氣色上,看得十分準。

    ”荷生隻得撂開,說用兵的事了。

    是晚經略就留荷生小飲。

    一面檄召顔、林二将,于明日卯正三刻,帶領左右翼兵,赴教場挑選。

    一面差員提令箭,谕知糧台辦饷,軍需局預備軍裝,俱限明日巳刻齊備。

     次日卯正,荷生下了教場,到得辰正,已将一千名兵挑出;面谕顔、林二将,午刻給饷給裝,申刻管帶出城,十裡駐紮,初四日辰初二刻長行。

    顔、林二将得令,自去行辦。

     荷生回營,順路訪了癡珠,告知一切。

    癡珠笑道:“夫子有三軍之懼,”荷生不待說下,截住道:“你還說這些,人家百忙中找你坐一會,你卻有工夫講頑話。

    我和你說,我到雁門,公事或者辦得了,隻我私事有些為難,倘是不諧,我便上五台山出家了。

    我的詩文稿和柳巷園子,一起交給你,你替我收掌吧。

    ”便噙着一眼眶的淚,向靴頁中取出一個折子,遞給癡珠。

     癡珠接着,放在案上,說道:“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和你說,你再不要這般胡想,你從此是一派坦途。

    你想要跑一遭雁門,就出有這一件事,替你做個錦上添花,湊巧不湊巧呢?我這會正替你喜歡,你何苦說出這些話?倒是我和秋痕,不曉後來是怎樣變局!”荷生道:“你隻聽心印的話,和李太太商量,給了身價,是正經的事。

    至秋痕替你打算,都行不去,我勸你不要聽他。

    這數句就是我臨别贈言,你須記着。

    ”便站起身,匆匆的走了。

     回到營來,正待卸下冠服,簾外的人報道:“大人穿着公服過來。

    ”荷生迎出,隻見跟班捧着折匣,經略笑吟吟的步上平台,拉着荷生的手進入屋裡,即向荷生一揖,說道:“先生大喜!”荷生隻道是給他送行,便回一揖道:“全借大人平日的威德,此去或不辱命。

    ”經略笑道:“喜事重重。

    ”便向折匣中取出一本奏折來,遞給荷生。

    荷生見上面朱批道: 覽奏均悉。

    這所保五品銜舉人韓彜,着授兵科給事中,即留營參贊 軍務。

    欽此。

    閱畢,将折子安在上面幾上,九叩謝恩;便向經略行下禮去,道:“大人栽培。

    ”經略趕忙還禮。

    荷生起來,說道:“仰荷天恩,不次拔用,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