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痕 第七回 翻花案劉梧仙及第 見芳譜杜采秋束裝

關燈
是: 淩波仙張曼雲 曼雲姓張氏,字彩波,年十九歲,代北人。

    風格雖不及梧仙,而風鬟 霧鬓,妙麗天然;裙下雙彎,猶令人心醉也。

    詩曰: 偶然撲蝶粉牆東,步步纖痕印落紅。

     日與天遊尋舊夢,銷魂真個是雙弓。

     再看第四名是: 玲珑雪冷掌珠 掌珠姓冷氏,字寶憐,年十九歲,代北人。

    寡言笑,而肌膚瑩潔,朗 朗若玉山照人。

    善病工愁,故人見之辄愛憐不置。

    詩曰: 牢鎖春心豆蔻梢,可人還似不勝嬌。

     前身應是隋堤柳,數到臨風第幾條。

     再看第五名是: 錦細兒傅秋香 秋香姓傅氏,字玉桂,年十四歲,湖北人。

    眉目如畫。

    初學度曲,袅 袅可聽,亦後來之秀也。

    詩曰: 綠珠生小已傾城,玉笛新歌宛轉聲。

     好似旗亭春二月,珠喉曆曆啭雛莺。

     再看第六名是: 銷恨花潘碧桃 碧桃姓潘氏,字春花,年十七歲。

    美麗豔。

    然蕩逸飛揚,未足以冠 群芳也。

    詩曰: 昨夜東風似虎狂,隻愁枝上卸濃妝。

     天台畢竟無幾豔,莫把流紅誤阮郎。

     再看第七名是: 占鳳池賈寶書 寶書姓賈氏,字香四,年十七歲,遼州人。

    貌僅中姿,而長眉曲黛, 善于語言。

    詩曰: 春雲低掠兩鴉鬟,小字新镌在玉山。

     何不掌書天上住,卻随小劫落人間? 再看第八名是: 燕支頰薛瑤華 瑤華姓薛氏,字琴仙,年十六歲,揚州人。

    喜作男子妝,學拳勇,秃 袖短襟,诙諧倜傥,樂部中之铮铮者也。

    詩曰: 寶警玲珑擁翠細,春花秋月自年年。

     蒼茫情海風濤闊,莫去淩波學水仙。

     再看第九名是: 紫風流楚玉壽 玉壽姓楚氏,字秀容,年十八歲。

    善肆應,廣筵長席,玉壽酬酢終 日,迄無倦容。

    詩曰: 花氣濃拖兩鬓雲,繹羅衫子縷金裙。

     章台别後無消息,芳草天涯又見君。

     再看第十名是: 婪尾春王福奴 福奴姓王氏,字惺娘,年二十三歲,代北人。

    楊柳多姿,桃花餘豔, 以殿群芳,亦為花請命之意雲爾。

    詩曰: 柳花撲雪飛難定,桃葉臨江恨總多。

     願借西湖千頃水,聽君閑唱《采菱歌》。

     看畢,便将書放在茶幾上,向紫滄道:“到底這‘富川居士’是誰呢?”紫滄道:“此人非他,便是正月間大破數十萬衆回部的那個韓荷生!” 采秋沉吟一會,才說道:“他還有這閑功夫弄此筆墨?”紫滄道:“這荷生奇得很!聽得人說,他在軍中是詩酒不斷的。

    就是破敵這一日,也還做詩喝酒哩。

    ”采秋道:“這也沒有什麼奇處,那諸葛公彈琴退敵,謝太傅圍棋賭墅,名士大半專會摹調!隻如今就算得江左夷吾,讓他推群獨步了!”紫滄笑道:“可惜你是個女子,若是男子,你這口氣,是要賽過他哩!”說得采秋也吟吟的笑了。

    又閑談了一回,天色已晚,紫滄去了。

     采秋便将《芳譜》攜歸卧室,叫紅豆薰一爐香,烹一鐘茶,在銀燈下檢開《芳譜》,重看一遍。

    想道:“我隻道現在讀書人,給那八股時文、五言試帖捆縛得個個作個書呆;不想也還有這潇灑不群的人,轉教我自恨見聞不廣,輕量天下士了。

    ”因又想道:“他既有此心胸眼力,如何不知道我杜采秋呢?你要重訂《芳譜》,也不問問,就把什麼丹-的酒量、曼雲的弓彎,都當作寶貝一般形諸歌詠,連那玉壽、福奴,都為作傳,這不是浪費筆墨麼!”停了一回,又想道:“我不到太原,他如何知道我呢?這也怪不得他。

    ”癡癡呆呆,想來想去,直到一下鐘,賈氏進來,幾次催他去睡,才叫紅豆和老媽服侍睡下。

     次日,又沉吟了一日,便決計與他父母商量,前往并州。

    他爺娘是巴不得他肯走這一遭,立刻料理衣裝,不日就道了。

    正是: 人生最好,一無所知; 若有知識,便是大癡。

     欲知秋痕、采秋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