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痕 第三十七回 廷推嶽薦诏予清銜 風暖草熏春來行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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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材不勝任,辜負大人一番盛意。

    ” 經略掀髯笑道:“我保舉總不錯,而且這折子上得也妙。

    我的折子,是十九到京;十八,謝小林侍禦早有一折,密保了你。

    内閣于二十日奉着上谕,也行文來了。

    ”說着,便走向幾子,将折子展開,檢出一張紅單條,遞給荷生。

    見上面寫的是: 兵科抄出,正月二十日,奉上谕:河南道禦史謝嘉樹奏稱,五品銜舉 人韓彜,學宮韬钤,材堪将帥,現為并州大營延理軍務;前年元夜,蒲關 奏凱,悉伊運籌之力,與明祿年終密保折内,語悉相符。

    着即授兵部給事 中,仍留本營參贊,該部知道。

    欽此。

     瞧畢,說道:“幸是小林折子是先一日遞的。

    譬如小林折子後一日,大人折子先一日,倒象小林附聲氣了。

    ”經略道:“這都是先生的福大!”又附耳道:“聽說秦王召見時,也曾保過先生。

    ”荷生接着道:“如今求大人别這樣稱呼。

    論統屬,大人是個堂官;論保舉,大人是個恩師。

    ”經略道:“好,好,我們兄弟稱呼吧。

    ”坐一會,就也進去。

     自此,荷生算是并州小欽差。

    遂趕緊備了謝恩的折,由經略代奏。

    經略即将此次荷生督兵出關防剿情形,也一并奏明。

    次日卯刻拜發。

    當下通省官員、本地鄉紳及營中幕友将校,賀喜者麋及至沓來。

    荷生有見有不見。

    直鬧到定更多天,剛欲歇息,又是癡珠來了,說道:“何如?班生此行,無異登仙。

    ”說得荷生也笑了,執手數語而别。

     次日,紫滄是卯正匹馬先走,四站趕作兩站。

    荷生為着經略暨文武官親送出城,到得未正,才抵青龍鎮。

    是日大風,一隊轎馬行土嶺間,蜿蜒逼仄,兼之土無泉脈,僵峙枯立,經風簸揚,塵垢岔集。

    将至忻州界,風刮愈烈,飛土如雨。

    荷生轎中口占七古,是: 祖龍鞭石石未盡,破碎棄置西山涯。

     生公說法不到晉,遂令千載成頑沙。

     行人策馬頻來往,輪蹄誤聽風波響。

     誰信元戎十丈旗,借作桃根兩枝槳。

     剛才吟完,前行帥字旗轉出山坳。

    三聲炮響,忻州文武宮接出界上。

    荷生不免下轎酬應一番。

     此時天色将黑,等得燈籠火炬一起點着,再走十餘裡,已經八下多鐘。

    燈火中遙見遠遠一簇人馬.知是顔、林二将排隊迎接。

    望着帥旗到了,吹起角來,炮聲一響,撾鼓三通。

    行館門前,奏着細樂;荷生的轎,軟步如飛,進行館去了。

    青萍傳出令箭安營。

    森嚴甲帳,燈火齊明;刁鬥傳更,旌旗閃影。

    二更後,荷生自出營外查了一回,頗覺整齊嚴肅,心中高興,便作了一詩,題: 陌上何人賦草熏?無端祖帳感離群! 天連野戍生邊氣,風卷平沙作浪紋。

     斷澗經年惟積雪,空山有用是生雲。

     獨憐天下方多事,鴻雁中宵不忍聞! 第二日風定,卯正起馬,按隊上石嶺關。

    遙望忻州城郭,在高風陂陀之際。

    繞鐵笄山下,行河灘沙石中,三十裡外,路始平坦。

    春融冰釋,土脈上浮,途間往往水溢。

    度田間阡陌,到了忻州城。

    人煙稠密,百貨畢會。

    帥旗一到,父老扶杖,婦孺聯裙,道旁頓如堵牆。

    州官迎入行館,打尖,尖後行平野中。

    時方東作,隻見扶犁叱犢者,于于而來,喁喁而視,正如一幅圖畫。

    那崞縣官員,又接來界上了。

     第三日由金山鋪起馬,五裡忻口,兩山盡處,鑿石為關,一夫當之,萬夫莫敵。

    遂沿滹沱河至紅崖灣,尖北賈鎮。

    不一時,過了崞縣,城在土嶺之巅,土多崩裂,城亦傾側不整,道途觀聽,自不及忻州熱鬧。

    四下多鐘,到得行館。

    轎子剛進屏門,钲鼓聲中,忽見紫滄行裝站在台階上。

    荷生喜極,打着護手闆,護轎營弁忙将轎扶下。

    紫滄搶迎過來,荷生趕着下轎道:“你怎的又轉回來?”紫滄正待答應,荷生瞥見上屋有個豔妝侍兒出來,凝眸一視,卻是紅豆站在簾邊。

     荷生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