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痕 第二十回 陌上相逢搴帷一笑 溪頭聯步邀月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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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軍皆驚。

    光武帻坐迎見馬援,恢廓大度,坦然不疑。

    你要拘牽資格,修飾邊幅,這還得非常的才麼?”癡珠柑掌笑道:“使君故自不凡!”于是暢飲起來。

     直至十下鐘,曼雲回家,打發保兒來探劍秋,荷生、癡珠十分高興,要跟着劍秋同去曼雲家來。

    此時曼雲已卸了妝,趕着接人。

    因講起黻如這席是為癡珠、秋痕而設,緣癡珠塗溝去了,秋痕不來,今日隻有子秀、子善、掌珠、瑤華和曼雲五人,于是說些閑話。

     曼雲無意中卻又叙起秋痕出身。

    原來秋痕系豫省滑縣櫻桃村人,三歲喪父,家中一貧如洗。

    生母焦氏改嫁,靠着祖母侯氏長成。

    後值荒年,侯氏餓死,堂叔阿虎領着逃荒,到了直隸界上,鬻在章家為婢。

    章家用一媪,即秋痕現在的媽牛氏。

    彼時秋痕年才九歲,怯弱不能任粗重,又性情冷淡,不得主人歡心,坐此日受鞭樸。

    牛氏本非好女人,孀居後素有外交。

    恰好有個李裁縫,就在章家斜對門開一小鋪,牛氏也為他主人待他無恩,便乘機和李裁縫商量,引誘秋痕逃走。

    李裁縫原是娼家走狗出身,也會唱些昆腔,奈年老了,将平日私積娶妻馬氏,是個門戶中人,生下一子,就是小夥狗頭,才有數歲,馬氏就死。

    狗頭自少兇悍,無惡不作,卻怕牛氏。

    如今拐下秋痕,認作女兒,和牛氏做了夫婦,跑至并州,想要充個裁縫度日。

    奈耳聾眼花,想做生理,又沒本錢,便逼秋痕學些昆曲,把狗頭做個班長。

     看官!你想秋痕情願不情願?大凡一個人,總是一死為難。

    當秋痕受餓時,能夠同侯氏一死,豈不是一了百了?再不然,作了章家奴婢,拚個打死,就也幹淨。

    無奈幼年受人诓騙,這也是他命中該落此劫,又前世與李家父子和那牛氏有許多冤債,故此餓不能死,打不能死,該一一償了清楚,然後與癡珠證果情場,所以百折千回,不能解脫。

     秋痕先和曼雲極說得來,背地把這出身來曆哀訴曼雲。

    曼雲這會通告訴癡珠、荷生。

    癡珠聽着,與秋痕所說大同小異,就也罷了。

    其實秋痕就裡還有一件大苦惱,旁人不知道,就秋痕自己也不能出口,癡珠從何曉得?隻見狗頭便不喜歡,說他會做強盜。

     當下夜深,荷生自回愉園。

    癡珠便來秋心院,阖家通睡,半晌叫開大門。

    狗頭披着衣服出來,說道:“老爺怎的幾天不來呢?”癡珠道:“我跑了徐溝一遭,來往三日。

    ”就在南庑欄幹邊等了一會,覺得風吹梧葉,籁籁有聲;久之,(犭呙)兒狺狺,跛腳開了月亮門。

    裡頭窗昏竹響,簾動燕醒。

    隻見秋痕早拿個蠟台,站在東屋門邊,笑盈盈的道:“差不多三下鐘了,從那裡來的?”癡珠也含笑搶上數步,攜着秋痕的手,一面進去,一面告訴他這幾天的事。

     秋痕道:“你就也不給我信兒!”癡珠說話時候,秋痕已将西洋炖交跛腳去炖開水。

    這會開了,秋痕便酽酽的泡上一碗蓮心茶來;又替癡珠卸了長衣服,見身上還穿着茶色湖绉薄綿襖,說道:“不涼麼?出城也該換一件厚些的。

    ”癡珠笑道:“是你替我穿上,我就舍不得卸下。

    ”秋痕笑了一笑,便挂起帳來。

    癡珠瞧着錦被撒在一邊,便拍着秋痕的肩,含笑道: “春窗一覺風流夢,卻是同衾不得知。

    ” 秋痕沉着臉道:“你怎說?難道我心上也有個施利仁麼?你就看我同碧桃一般!”言下已吊些淚來。

    忙得癡珠再三陪笑,秋痕含淚也吟道: “何當巧吹君懷度,襟灰為土填清露!” 癡珠泫然道:“你的心我通知道,我的心你也該知道才好呢。

    ”秋痕道:“我可也不是這般說!”癡珠喝了茶,秋痕伺候他睡下。

    這一夜綢缪就說不盡了。

    但見: 腰知學舞,眉正鬥強;沉沉之帳影四垂,光含窈窕;峭峭之鬓雲不 動,色益妖韶;銅鏡欲昏,窗紗上白;檀槽一抹,記尋春色于廣陵;睡臉乍 新,知污粉痕于定子;亭亭玉樹,未憐亡國之人;耿耿秋河,直堕雙星之 影。

     這且按下。

     再說花選十妓,自秋痕外還有九人。

    銷恨花潘碧桃,後來自有表見。

    其餘占鳳池薛寶書,這個池卻為士規占去。

    玲珑雪冷掌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