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痕 第四回 短衣匹馬歲暮從軍 火樹銀花元宵奏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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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行,到得中途,忽奉令箭一枝,錦囊一個,内固封密劄。

    二人忙拆開同看,道: 頃探得河南土匪阿大郎等,因潼關失守,勢複蜂起,攻陷陝州。

    兩 将軍所帶左右翼兵,由小路星馳,抄至陝州,一鼓殲除,無留一人。

    再于 硖石關左右樹林中,留兵二百名,不時巡哨,多設族旗,以為疑兵。

    定于 正月十五日二更後至潼關,看城中火起接應,不得有違! 看畢,急照密劄催兵前進去了。

     看官,你道顔、林二将,是何等樣人?顔參将名超,系武進士出身;林遊擊名勇,系營伍出身。

    顔善使單刀,林善使畫戟,俱有萬夫不當之勇。

    且兩人各有一樣絕技:顔參将能于百步之外樹林中數過第幾枝第幾葉,射之無有不中;林遊擊能發連珠箭,一開弓射倒三人,再無門得過的。

    隻是心氣粗暴,言詞大戆,動辄得罪長官,以緻十年還是一個守備、一個千總。

    自經略到晉,克複平陽,會剿陳、汝,他二人便超群絕輪,為經略賞識了。

    不半年間,以軍功擢至參、遊,眼見得去總兵不遠哩。

    看官!汝道人生可不要逢個知己麼? 閑話休講。

    說他兩人到了河南,果然土匪縱橫,焚村劫舍。

    顔、林兩将所帶皆百戰之兵,分路剿除,不日即将陝州收複。

    并按着柬帖,在硖石關一帶設了疑兵,專等十五日到潼關接應。

    暫且不表。

     且說那賊匪據了潼關,十餘日不能渡河。

    城中不過數裡地方.能夠搜得出幾多糧草?将向華陰進發,又被西安重兵攔住去路。

    将往河南擄掠,忽聞經略遣将,将陝州土匪斬殺無遺。

    并探得一路均有伏兵,幾次出城,俱被官軍擊退。

    且烏合之衆,本無紀律,國人與番人,有勇無謀,弄得個個魂驚膽戰,已有散心。

     忽一日,潼關城中貼了幾十處大營告示,衆人瞧道: 欽差大臣經略酉南世襲一等威勇侯明示:為恺切曉谕事。

    爾陝甘 回民,自李唐以來,轉徙内地,食毛踐土,千有餘歲。

    我朝天覆地載,漢 民回民,從無歧視。

    乃者道倭犯顧,天地不容,神人共憤。

    目是已窮之 技,京無可突之圍。

    釜底遊魂,苟延旦夕。

    爾等乃受其指揮,并勾番部, 兼脅良民。

    豈知天上軍來,若風掃葉;漢家兵到,如日沃霜。

    本爵欽承 威命,統領元戎,招募悉拳勇之材,團練集爪牙之利。

    燕犀排出,争粹芙 蓉;代馬驅來,久肥首清。

    四圍炮火,中天掣列缺之鞭;一片刀光,半夜 射望請之魄。

    猬鋒立折,螳斧徒勞。

    惟思二百年列聖垂漠,但有如傷之 念;十餘萬生靈就溺,誰無欲拯之心。

    為此,特宣明谕:爾等俱有官骸, 亦念驕誅之慘;誰無妻子,意思乎我之冤。

    兵弄潢池,原屬無知赤子;戈 投牧野,即為歸順黔黎。

    本爵既往不咎,鹹與維新。

    予以免死之牌,示 之投生之路。

    倘執迷不悟,甘心從逆,則城破之日,必盡殺乃止。

    其毋 侮!某年正月某日給。

     于是回民每夜辄有百餘人缒城私詣大營,求給免死牌。

    旬日之間,來者愈衆,将十萬免死牌給發殆盡。

     經略一切事務,俱與荷生計議。

    且屢奉嚴旨,急命克複潼關,便覺十分愁慮。

    那荷生每日仍是輕裘绶帶,飲酒賦詩,并傳知蒲關城内居民,照舊安業,開放花燈。

    到了十五日早晨,荷生在經略帳中,傳出令箭二枝,密劄二個,一個與蒲關遊總兵,一個與本營李副将。

    二人看了密劄,各自分頭行事,衆人皆不知是何緣故。

    到了黃昏時候,城中銀花火樹,一色通明。

    荷生乘馬,帶了五十名兵,在燈市遊了一回,自行出城去了。

    經略營門,毫不見些動靜。

     再說顔、林二将,到了十五日午後,行至漁關二十裡外,飽餐戰飯,預備接應。

    先差探馬探聽,回報:“大營、賊營,隔河相對,未曾打仗。

    ”二人心中疑惑。

    不一會,日色西沉,月光東上,二人騎馬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