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關燈
來;我們開玩笑似的當場分成了男部和女部——灌木叢左邊和右邊。

    我們飛快地換上遊泳衣,在灌木叢後閃出光亮的内衣及赤裸的胳膊,并傳來噼噼啪啪的腳步聲。

    我們同時也做好了準備,兩個女人惬意地跳進水中。

    講師沒有我那麼疲勞(我一個人戰勝了他們兩個),緊接着跳進水裡。

    我因為劃船時用力過猛,還感覺到心髒在狂跳,所以我悠閑地躺在蔭涼中,耳中輕微地嗡嗡作響,惬意地讓雲彩從上面飄過,任由血液在身體中翻滾,盡情地享受這份疲倦。

     但是沒過幾分鐘就從水面上傳來了急切的聲音:“羅蘭德,來呀!比賽遊泳!有獎勵的! 潛水!”我沒有動,好像我能夠這樣躺一千年一樣,我的皮膚在透過來的陽光下微微發燙,涼風溫柔地輕撫着它。

    但是又傳來了笑聲,講師的聲音說:“他不行了!他徹底完蛋了!您去把那個懶鬼弄來!”我真的聽到水聲近了,現在她的聲音就在耳邊:“羅蘭德,來呀!比賽!我們必須讓他們瞧瞧!”我沒有回答,我喜歡讓别人找我。

    “您在哪兒呢?”我已經聽到赤腳在沙子上走動的聲音,突然她站到了我面前,濕滴滴的遊泳衣緊緊地貼在孩子般苗條的身上。

    “您在這兒!真夠懶的!現在起來,懶鬼,我們都快到那邊的小島了。

    ”我舒适地躺着,懶洋洋地挪了挪,說:“這兒好得多,我随後就到。

    ” “他不願意,”她笑着用手指着水的方向。

    “快跟牛皮大王一起過來!”遠處回響着講師的聲音。

    “快來吧,”她急切地催促着,“别讓我丢臉。

    ”但我隻是懶懶地打着哈欠。

    她就半生氣半戲谑地折了一根灌木枝。

    “起來!”她堅定地重複着,并用枝條在我胳膊上抽了一下。

    她打得太狠了,我的胳膊上起了紅紅的一道。

    “現在我可真不幹了,”我半開玩笑地激她說。

    但現在她真的生氣了,她命令說:“快起來!快!”當我固執地不肯動的時候,她又用鋒利的枝條狠狠地抽了我一下,火辣辣地疼,我氣憤地騰地跳起來,去奪她的枝條。

    她向後退,但我抓住了她的胳膊。

    在搶奪枝條的扭打中,我們半裸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靠得很近很近。

    為了強迫她扔掉手裡的枝條,我抓住她的胳膊,扭住她的手腕,她又繼續向後退。

    這時,突然晰的一聲——她遊泳衣腋下的别針撕掉了,左邊一片從她的胸脯上垂落下來,她胸脯上紅紅的“蓓蕾”映入我的眼中。

    我不由自主地向那裡望去,隻有一秒鐘,但已足以使我不知所措,我顫抖地、羞怯地放開了她的手。

    她的臉紅起來,用一個發卡試着把衣服别上。

    我站在一旁不知說什麼好,她也沉默着。

    這一時刻我們之間的氣氛簡直令人窒息。

     “喂……喂-…-你們在哪兒呢?”他們的聲音是從小島上傳過來的。

    “好,我來啦。

    ” 我大聲回答着,一下子撲入水中,滿心歡喜能夠擺脫這窘境。

    幾個沉浮,趕緊逃開的欲望和血液的嘶嘶聲都被更強烈、更清晰的欲望沖刷得一幹二淨。

    我很快就趕上了他們兩個,和孱弱的講師又進行了一次比賽,我赢了。

    我們又遊回半島去,她已經穿好衣服等在那裡,我們在野外愉快地野餐了一頓。

    雖然在我們四個人的小圈子中大家都放肆地相互嘲諷,但是我們倆都不自覺地互相回避,不直接與對方交談;我們聊天,我們大笑,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

    當我們的目光相遇時,她總是敏感地立即避開,那段插曲引起的尴尬還沒有消逝,我們總感覺到對方還記得剛才的事,因而更加羞愧不安。

     下午過得非常快,我們又重新分組劃船,但是對體育運動的興緻總是要導緻惬意的疲勞,酒、溫暖、陽光漸漸地溶入血液中,并留下了它紅色的印迹。

    講師和他的女朋友已經開始進行一些小小的親熱,我們兩人隻能尴尬地忍耐着;他們靠得越來越近,而我們倆卻隻能小心翼翼地保持距離;但這種方式就已經讓人明顯地感覺到,他們兩人在樹林中故意落在後面,肯定是想不受幹擾地接吻;每到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候,我們的談話總是陷入僵局。

    最終,我們四個人都滿意地重新坐上火車,我們似乎預感到那晚的事,終于排除了彼此間的尴尬。

     講師和他的女朋友把我們送到門口,我們自己走上樓梯;幾乎還沒有走進房間我又感到那麼痛苦、那麼迷亂,同時又那麼渴望地感覺到他的存在。

    “他若是回來了多好!”我煩躁地想。

    就在同時,仿佛她感覺我唇上沒有發出的感歎一般,她說:“我們看看他回來了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