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空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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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挫敗,然後解破西門锜的幽靈大陣……” 思緒急轉,他那頹喪的心情,立時又振作起來。

     他伸開五指,抓了一下頭發,深深地歎了口氣,忖道:“現在我要依照原來計劃,到滅神島去。

    ” 他突然覺得自己胸前“血阻穴”有一股熾熱的勁道,鑽進身體裡面,循着經脈運行,所到之處竟然舒适異常。

     “咦!”他伸手往懷裡将那枚:“紅火寶戒”掏出,眼前一亮,那枚戒指上的寶石,有如一蓬熾熱的火花,熊熊燒起。

     他陡然想起雷響所說的話來,不由心中大喜,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道:“我怎地沒想到這道理來!” 他站了起來,自地上拾起幾枝枯木,然後在身前都插了下去,刹時,樹枝零落縱橫,已被他布起一個陣法來。

     他深吸兩口清新的空氣,然後閉上眼睛,趺坐于地,運起瑜伽門獨特的療傷之法來。

     那枚紅火寶戒被他放在丹田之處,随着他内力的凝聚,熾熱的勁道随着内力沖向任督兩脈。

     天色漸明,東方的天空,滿布彩雲,微明透過樹林,射在石砥中身上。

     清晨的寒風,浸膚冰冷,樹枝衰草上,有着一層薄的白霜。

     那穴道被點,不能動彈的墨羽,望着草尖的白霜,不由暗自叫苦連天。

     落在他身上的霜,都被他體熱融化,濕淋淋的衣服貼在身上,一陣寒風吹過,冷得他直哆嗦。

     他恨意深濃的目光緊盯在盤膝而坐的石砥中身上,恨不得一劍殺死對方。

     他的眼光中,漸漸露出害怕的神色。

     敢情石砥中自己運集“将軍紀事”中獨特的内傷療傷之法,一方面療治被天龍大帝撞傷之處,另一方面全力驅使内力撞擊任督兩脈被堵塞之處、他全身都泛起一層蒙蒙的白霧,這樣使他在清晨的微光下,看來格外神秘,那瑩白的臉孔,肅穆無比,更加神聖莊嚴。

     墨羽這才相信眼前這比自己還年輕的英俊少年,的确身懷絕藝。

     他也更相信以如此高深絕藝的人,絕對不會冒充自己的師叔。

     他想道:“當年我叔父被七絕神君以琴音震斷心脈而死時,水月師父曾專程往自己家中報信,而至收我為記名弟子,本來想要正式拜見掌門大師伯……” 他想要狂笑出來,卻隻能臉上抽起幾條肌肉,沒能笑出聲來。

     他苦笑了一下,繼續忖道:“誰知道直到現在還未能見過掌門師伯,儀看到過昙月師伯,糟糕,這下又碰到了這小師叔,觸犯本門戒律……”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一輛黑色的馬車,疾馳而來,穿過左側的樹林,往官道上馳去。

     就在掠過樹林時,一個低沉的喝聲響起道:“老梅,停停。

    ” “籲——”一聲長長的喝叫,辚辚的車聲立時停止,馬嘶陣陣裡,一條人影橫空掠起,躍過樹林,落在叢草中那塊大石上。

     墨羽被石砥中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他正在着急,忽見一條人影橫空掠起,落在他面前一塊大石上。

     墨羽看得清楚,那輛馬車離這兒至少有五丈多遠,而自車裡躍出之人,空中竟然沒有停頓一下。

     他倒吸一口涼氣,定過神來方始看清那是個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大袍的中年婦人。

     一看到那兩道淩厲的目光,墨羽不由心頭一顫,打了個寒顫,隻覺一股寒氣自脊髓冒了出來。

     那婦人眼光停在幾個屍骸上,微微露出驚訝之意。

     她飄飄落在黃土地上,細細地看了下那些被四大神通嫁禍海南和崎石兩島的劍手,所殺死的各派弟子。

     她劍眉皺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怎麼四大神通會到了這裡?” 她看到折斷的樹枝以及那黃土坑的時候,驚詫地道:“有誰能具有這種強勁的勁道?莫非真的東方剛已經到了?” 墨羽躺在草叢裡,兩眼看着那高大婦人,暗自提心吊膽,生恐她會對石砥中一掌打下,而緻死去。

     因為他知道任何武林高手都不容許其他高手在自己眼前運功療傷的,而任何一個武林中人,在運功之際,都會選擇隐蔽之所的。

     他不知道石砥中為何敢在草叢中公然運功療傷,不由為之捏了一把汗。

     但是那婦人盡管兩眼四下觀望,卻好似沒有看到趺坐于地,運功療傷的石砥中,以及躺着的墨羽。

     她身形平飛而起,似飛絮飄空,繞着樹林墳場躍了一圈,然後再看一下,便飄身躍走。

     蹄聲陣陣,在潮濕的森林裡響起,很快地便消失在空中。

     墨羽吸了口涼氣,忖道:“這中年婦人輕功好高明,蹑行在樹枝上,竟然連一點白霜都沒墜落。

    ” 他不禁為那婦人為何沒看到自己和石砥中而感到奇怪起來。

     一眼望去,石砥中臉上泛着一層瑩光,剛才那股蒼白頹喪的神色,已經一掃而空了。

     他詫異地看着四周插的錯綜不一的枯枝,摸不清那是為着什麼。

     懷着滿腹的疑惑,他閉上眼睛,想到養一下神,看看是否能撞開被閉的穴道。

     時間在寒風吹過白霜附着的草叢上,很快地滑過。

     他頹然地張開眼睛,因為他沒能撞開被閉的“啞穴”。

     石砥中的臉上,泛着一層紅潤,此刻,他已經渾然忘卻身外之物,處身在一種忘我的境界裡。

     就在這時,一條白潔如雪的人影,輕巧地自密林深處飛奔過來。

     墨羽中到草叢簌簌的聲音,眼光後轉,往那兒望去。

     他全身一震,忖道:“怎麼天下有如此美的女人!” 在清晨淡淡的霧中,飄逸的長發輕盈的身軀,似是仙子淩波而來。

     東方萍手提綠漪劍,自霧中穿出,浴着淡淡的晨光,神情焦急地尋覓着石砥中的所在。

     但是空林寂寂,卻沒見到石砥中何在。

     她眼中一陣濕潤,幾乎要掉下淚來。

     似是迷途的小鹿,她惶急地喊道:“砥中,石砥中!” 嬌柔如鈴的呼聲,深深打動着墨羽的心房,他妒忌地望了望石砥中。

     但是石砥中卻依然靜坐不醒,似是泥塑木雕的菩薩一樣,根本沒聽到東方萍的呼喚,墨羽暗暗着急,他幾乎要喊出來,卻因為啞穴被點,不但不能出聲,連動彈一下都不能夠。

     東方萍連喊幾聲,仍然沒聽到石砥中回答,她急得都哭出來了。

     晶瑩的淚珠,一顆顆墜落下來,滾落在她的鬥篷上,然後落在地上。

     墨羽難過無比,他從未見過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哭泣過,那是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他張開嘴,對着石砥中大喊,卻啞然無聲,這使他頹然地低下頭來。

     他萬分詫異地忖道:“為何剛才那黑衣婦人和這美麗的少女,都沒看到我們?她們的目光雖然朝這邊望了望,卻好似這兒沒有人一樣。

    ” 他的思緒急轉,倏地想到一事,不由忖道:“莫非我和他都隐身了?他會隐身法?” 随即,他很快地又被自己這無稽的想法而覺得好笑起來。

     他望見一個臉容清瘦,長髯垂胸的中年儒生,悄然地飄身而來。

     東方萍蹲了下去,掩着臉痛哭起來。

     那中年儒生臉上掠過一絲憐惜的神色,默默走到東方萍身邊。

     望着痛苦的東方萍,他輕咳一聲,說道:“怎麼啦?沒找到他?” 東方萍聞聲擡頭,看了着那中年儒生,搖搖頭道:“沒有,沒有看到他。

    ” 那中年儒生微微一笑道:“沒有就該哭嗎?這麼大的大姑娘了,找情郎沒找着,就要哭起來?讓人家看到,多難為情啊!” 東方萍嘟起嘴道:“我不來了,莊叔叔好壞!” 金羽君莊镛哈哈一笑,掏出一條白絹,道:“還不把你眼淚擦幹,不然讓石砥中看到,多不好意思,賢侄女,是嗎?” 東方萍點了點頭,接過手絹将眼淚擦幹。

     金羽君莊镛道:“你說他是決定往滅神島而去?我陪你去一趟,那兒,我在十年前曾經去過一次……” 他歎了口氣,目光凝聚在遠處天空的盡頭,臉上有一種凄涼的表情。

     東方萍拉了拉他的衣袂,道:“莊叔叔,你很想念那滅神島主?” 她當日眼見金羽君忍受着滅神島主的侮辱,後來還是受了那自稱滅神島主的少女暗算的一掌,方始受傷。

     她知道金羽君與滅神島主之間一定有點關連。

     莊镛哦了聲,輕輕地又歎口氣,自言自語道:“往事如雲似煙,追憶又有何用?” 他捋了下長髯,道:“太上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