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勾心鬥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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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曼唱到&ldquo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時&rdquo，方把白香山這首六百一十六言，傳誦千古的&ldquo琵琶行&rdquo，唱到尾聲。
此時本極凄切傷感，再加上蘇小曼的婉轉歌喉，把詩中情韻完全表露，遂令人為之回腸蕩氣，黯然神傷。
故而，蘇小曼業已唱完，弦音歌聲，猶似萦繞舟中，袅袅不絕。
半晌，舟中一片寂然。
蘇小曼手抱琵琶，含笑注目，隻見卓少君正襟危坐，面色木然，仿佛沉醉于白香山的纏綿詩意，及自己的琵琶妙韻，珠喉清歌之内。
她含笑說道：&ldquo詩兒雖好，歌聲太劣，琵琶雖好，指法欠佳，蘇小曼不辭獻醜，有污清聽，公子&hellip&hellip您&hellip&hellip&rdquo 卓少君如夢初醒，定了定神，星目閃光，凝注在蘇小曼那張吹彈得破，清麗出塵的嬌臉之上，拱手一揖，由衷贊美說道：&ldquo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姑娘手法歌喉，均稱妙絕，白香山大珠小珠迸落玉盤之語，可以比拟萬一，卓少君今宵得聆仙音雅奏，委實耳福不淺！&rdquo 蘇小曼嫣然笑道：&ldquo公子一再誇獎，蘇小曼倍覺汗顔！但我奏歌之意，本在侑酒，公子在一阕&lsquo琵琶行&rsquo中，盡酒七杯，我也可算聊以塞責的了。
&rdquo 說到此處，螓首微偏，目注美婢小紅，揚眉笑道：&ldquo小紅，艙中酒氣濃，你去把窗兒推開幾扇，并焚上一爐妙香。
&rdquo 小紅接過琵琶，領命恭身退去，轉瞬間，又捧來一隻高跷數寸，色呈深褐的小小鼎兒，放置在外艙的一隻漆幾之上。
鼎腹中燃有一等妙香，一股氤氲芳香氣息，立即彌漫艙内。
雖然香味極為清幽，卓少君卻并未贊美，他隻把兩道驚奇目光，凝注在那隻盛香小鼎之上。
蘇小曼妙目微瞟，嫣然笑道：&ldquo小曼以鼎代&lsquo金猊&rsquo，是否引得公子有所見笑了麼？&rdquo 卓少君從鼎上收回目光，搖頭歎道：&ldquo姑娘說那裡話來，卓少君對于你藏寶之既多且精，着實驚佩呢！&rdquo 蘇小曼失笑說道：&ldquo一具琵琶，雖然朝代遠古，史績留存，并算不了甚麼過份珍貴寶物？公子不必過&hellip&hellip&rdquo 卓少君不等蘇小曼話完，便自接口笑道：&ldquo古秦琵琶，雖是稀世珍物，但比起這隻盛香小鼎，卻又遜色多多，有若雲泥之判的了！&rdquo 蘇小曼呆了一呆，愕然說道：&ldquo公子此話何來？區區一隻盛香小鼎，有甚貴重之處，縱是通體黃金所鑄，其價值也比不得古秦琵琶！&rdquo 卓少君淡淡笑道：&ldquo蘇姑娘，你何故欺我？&rdquo 蘇小曼被他問得一怔，斂了笑容，惑然問道：&ldquo公子這是怎樣說法，蘇小曼身為歌妓，賣笑秦淮，縱有天膽，也不敢欺騙公子爺這等衣食父母！&rdquo 卓少君雖見她已有不悅之色，仍自淡然說道：&ldquo姑娘這隻鼎兒，可是上鑄一蟠龍，名喚&lsquo蟠龍鼎&rsquo麼？&rdquo 蘇小曼笑道：&ldquo鼎上确實鑄了一條龍兒，但是否就叫&lsquo蟠龍鼎&rsquo，卻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 說到此處，雙眉略揚，又向卓少君問道：&ldquo公子語意聽來，莫非所謂&lsquo蟠龍鼎&rsquo，又是甚麼秦漢奇珍，商周古物？&rdquo 卓少君皺眉說道：&ldquo姑娘難道真不知曉這是目前武林中，人人觊觎，夢寐以求的罕世至寶？&rdquo 蘇小曼搖頭說道：&ldquo公子莫要打趣我了，區區一隻小鼎，又不是什麼古劍名刀，怎會稱得上武林異寶？&rdquo 卓少君目閃寒光，揚眉問道：&ldquo姑娘，你當真不知？&rdquo 蘇小曼見他一再相疑，似乎也想發作。
但仍勉強忍耐，淡淡笑道：&ldquo蘇小曼雖是風塵賤女，生平尚不慣謊言，公子若不見信，卻也無法，但小曼若知此鼎是甚麼人人觊觎，夢寐以求的罕世異寶，則藏之尚恐不及，怎會把它當作香爐使用，輕易示人？&rdquo 這幾句話兒，把卓少君問得啞口無言，窘了好大一會兒，方自赫然笑道：&ldquo卓少君自承失言，請姑娘見恕。
我如今已知姑娘是雖藏至寶，而茫不自覺！&rdquo 蘇小曼見他認錯之後，神色立轉緩和，嫣然一笑，向卓少君揚眉問道：&ldquo公子可否不吝指點，這隻鼎兒的貴處何在？&rdquo 卓少君笑道：&ldquo我也隻是道聽途說，一知半解，且将所聞之語，提供姑娘，藉資參考便了。
&rdquo 蘇小曼道：&ldquo公子請講，蘇小曼洗耳恭聽。
&rdquo 卓少君目光微轉，向置在漆幾之上那隻香煙袅袅的小鼎，看了兩眼，緩緩說道：&ldquo據傳說，此鼎為百年前一代武聖，佛門神僧&lsquo天玄上人&rsquo所鑄，鼎腹中鑄有一篇至高無上，曠古絕今的武學口訣，遂使此鼎身價百倍，成為武林人物争相擁奪的罕世至寶！但傳說雖然如此，這隻&lsquo蟠龍鼎&rsquo的确切下落，一向無人知曉！&rdquo 蘇小曼&ldquo哦&rdquo了一聲，冷笑
此時本極凄切傷感，再加上蘇小曼的婉轉歌喉，把詩中情韻完全表露，遂令人為之回腸蕩氣，黯然神傷。
故而，蘇小曼業已唱完，弦音歌聲，猶似萦繞舟中，袅袅不絕。
半晌，舟中一片寂然。
蘇小曼手抱琵琶，含笑注目，隻見卓少君正襟危坐，面色木然，仿佛沉醉于白香山的纏綿詩意，及自己的琵琶妙韻，珠喉清歌之内。
她含笑說道：&ldquo詩兒雖好，歌聲太劣，琵琶雖好，指法欠佳，蘇小曼不辭獻醜，有污清聽，公子&hellip&hellip您&hellip&hellip&rdquo 卓少君如夢初醒，定了定神，星目閃光，凝注在蘇小曼那張吹彈得破，清麗出塵的嬌臉之上，拱手一揖，由衷贊美說道：&ldquo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姑娘手法歌喉，均稱妙絕，白香山大珠小珠迸落玉盤之語，可以比拟萬一，卓少君今宵得聆仙音雅奏，委實耳福不淺！&rdquo 蘇小曼嫣然笑道：&ldquo公子一再誇獎，蘇小曼倍覺汗顔！但我奏歌之意，本在侑酒，公子在一阕&lsquo琵琶行&rsquo中，盡酒七杯，我也可算聊以塞責的了。
&rdquo 說到此處，螓首微偏，目注美婢小紅，揚眉笑道：&ldquo小紅，艙中酒氣濃，你去把窗兒推開幾扇，并焚上一爐妙香。
&rdquo 小紅接過琵琶，領命恭身退去，轉瞬間，又捧來一隻高跷數寸，色呈深褐的小小鼎兒，放置在外艙的一隻漆幾之上。
鼎腹中燃有一等妙香，一股氤氲芳香氣息，立即彌漫艙内。
雖然香味極為清幽，卓少君卻并未贊美，他隻把兩道驚奇目光，凝注在那隻盛香小鼎之上。
蘇小曼妙目微瞟，嫣然笑道：&ldquo小曼以鼎代&lsquo金猊&rsquo，是否引得公子有所見笑了麼？&rdquo 卓少君從鼎上收回目光，搖頭歎道：&ldquo姑娘說那裡話來，卓少君對于你藏寶之既多且精，着實驚佩呢！&rdquo 蘇小曼失笑說道：&ldquo一具琵琶，雖然朝代遠古，史績留存，并算不了甚麼過份珍貴寶物？公子不必過&hellip&hellip&rdquo 卓少君不等蘇小曼話完，便自接口笑道：&ldquo古秦琵琶，雖是稀世珍物，但比起這隻盛香小鼎，卻又遜色多多，有若雲泥之判的了！&rdquo 蘇小曼呆了一呆，愕然說道：&ldquo公子此話何來？區區一隻盛香小鼎，有甚貴重之處，縱是通體黃金所鑄，其價值也比不得古秦琵琶！&rdquo 卓少君淡淡笑道：&ldquo蘇姑娘，你何故欺我？&rdquo 蘇小曼被他問得一怔，斂了笑容，惑然問道：&ldquo公子這是怎樣說法，蘇小曼身為歌妓，賣笑秦淮，縱有天膽，也不敢欺騙公子爺這等衣食父母！&rdquo 卓少君雖見她已有不悅之色，仍自淡然說道：&ldquo姑娘這隻鼎兒，可是上鑄一蟠龍，名喚&lsquo蟠龍鼎&rsquo麼？&rdquo 蘇小曼笑道：&ldquo鼎上确實鑄了一條龍兒，但是否就叫&lsquo蟠龍鼎&rsquo，卻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 說到此處，雙眉略揚，又向卓少君問道：&ldquo公子語意聽來，莫非所謂&lsquo蟠龍鼎&rsquo，又是甚麼秦漢奇珍，商周古物？&rdquo 卓少君皺眉說道：&ldquo姑娘難道真不知曉這是目前武林中，人人觊觎，夢寐以求的罕世至寶？&rdquo 蘇小曼搖頭說道：&ldquo公子莫要打趣我了，區區一隻小鼎，又不是什麼古劍名刀，怎會稱得上武林異寶？&rdquo 卓少君目閃寒光，揚眉問道：&ldquo姑娘，你當真不知？&rdquo 蘇小曼見他一再相疑，似乎也想發作。
但仍勉強忍耐，淡淡笑道：&ldquo蘇小曼雖是風塵賤女，生平尚不慣謊言，公子若不見信，卻也無法，但小曼若知此鼎是甚麼人人觊觎，夢寐以求的罕世異寶，則藏之尚恐不及，怎會把它當作香爐使用，輕易示人？&rdquo 這幾句話兒，把卓少君問得啞口無言，窘了好大一會兒，方自赫然笑道：&ldquo卓少君自承失言，請姑娘見恕。
我如今已知姑娘是雖藏至寶，而茫不自覺！&rdquo 蘇小曼見他認錯之後，神色立轉緩和，嫣然一笑，向卓少君揚眉問道：&ldquo公子可否不吝指點，這隻鼎兒的貴處何在？&rdquo 卓少君笑道：&ldquo我也隻是道聽途說，一知半解，且将所聞之語，提供姑娘，藉資參考便了。
&rdquo 蘇小曼道：&ldquo公子請講，蘇小曼洗耳恭聽。
&rdquo 卓少君目光微轉，向置在漆幾之上那隻香煙袅袅的小鼎，看了兩眼，緩緩說道：&ldquo據傳說，此鼎為百年前一代武聖，佛門神僧&lsquo天玄上人&rsquo所鑄，鼎腹中鑄有一篇至高無上，曠古絕今的武學口訣，遂使此鼎身價百倍，成為武林人物争相擁奪的罕世至寶！但傳說雖然如此，這隻&lsquo蟠龍鼎&rsquo的确切下落，一向無人知曉！&rdquo 蘇小曼&ldquo哦&rdquo了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