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璇玑初合運 森森劍氣鬥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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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神仙和冷雲仙子。

    至于什麼報複母仇之事,老夫不問,邝華亭少時即醒,你們自己清算! 我還有事要找青衣怪叟,不能多留。

    千載良機,稍縱即逝,你們還不動手?放大膽兒,隻許你們傷我,老夫決不傷你。

    ” 葛龍骧、谷飛英福至心靈,雙雙聽出苗嶺陰魔的言外之意,但嫌老魔說話太狂,即然不肯傷害自己,卻想奪去紫、青雙劍,豈非做夢?思念未了,聽老魔催促動手,二人此時均覺得這位苗嶺陰魔,氣派果然迥異凡流!索性把他當做武林前輩,—齊“童子拜佛”,獻劍恭身;先盡後輩的禮數,然後才行招開式,把師門鎮壓武林的無雙絕學“璇玑雙劍”施展開來。

     一面各自留神,注意這苗嶺陰魔,到底用什麼樣的驚人絕技,來對抗自己的前古仙兵及精妙劍法。

     苗嶺陰魔邴浩在紫、青雙劍精光掣動之下,哈哈一笑,長袖雙揮,就在如練如幕如虹如電的劍光籠罩之中,飄飄而舞!身法并不快捷,簡直可以說得上暇豫悠閑,但舉步投足之時,無不含有無窮玄妙!任憑葛龍骧、谷飛英二人劍化龍蛇,勢奔雷電,用盡胸中所學,果然連人家一絲衣角均未沾上。

     葛龍骧、谷飛英在動手之前,早已存心,又是根骨絕倫,天生穎悟。

    璇玑雙劍使到尾聲,業已把苗嶺陰魔的“維摩步”法,記下了十之八九。

     轉眼之間,璇玑雙劍使到了最後一招“洪鈞萬化”;谷飛英凝神發劍,一片青光漩向苗嶺陰魔,口中出聲叫道:“老前輩!再用你那第三十九步,左盤右繞,進七退三的身法,避避我們這招‘洪鈞萬化’”。

    苗嶺陰魔哈哈大笑,如言身形微晃;幾個盤旋,果然脫出劍光之外,擺手止住二人,含笑說道:“這‘維摩步’法,是老夫近百年心血結晶,連我們門下弟子沐亮、姬元,因嫌他們悟性資質稍差,也未傳授。

    你們無意之間有此奇逢,緣福真不淺! 我素來言出必踐,女娃兒掌内青鋒,似是冷雲仙子昔年故物,先與老夫撒手。

    ” 葛龍骧、谷飛英二人,見這苗嶺陰魔特别對自己投緣,藉着過手為名,傳了一套那麼玄妙精奇的“維摩步”法,正在自欣奇遇!突然聽到他最後幾句,仍要奪劍,不禁暗笑這老魔頭,無怪人稱“陰魔”,最低限度,也有些“陰”晴無定!既然一再聲言不肯傷害後輩,倒看你怎生奪劍?方想到此間,谷飛英手中一震,好似有甚無形大力牽引,青霜劍把握不住,竟自淩空飛向站在丈許之外的苗嶺陰魔身畔。

    不由大吃一驚,花容變色!苗嶺陰魔把青霜劍接在手中,略微一看,偏頭朝葛龍骧微笑說道:“青劍果是青霜,紫劍必系紫電,你也與老夫撒手!”說完,右手虛空往前一抓。

     葛、谷二人先未料到老魔頭是這樣奪劍;谷飛英寶劍既失,葛龍骧前車有鑒,雖然不好意思把紫電劍雙手抱在懷中,但已把全身真力貫注右臂,緊緊握住劍。

     哪知雙方實在差得太遠,苗嶺陰魔那樣輕輕虛空一抓,葛龍骧竟似力無所用,掌中寶劍頓化龍飛!隻見一溜紫電,飛起半空。

    葛、谷二人正自急得手足無措之時,突然山壁之間有人發話說道:“無恥老魔!憑你那等身份,怎好意思攘奪後輩之物?簡直令餘獨醒為之齒冷。

    ”黃衫一飄,天台醉客餘獨醒縱到當場,也和苗嶺陰魔一樣,舉手虛空一抓;那剛剛飛起半空的紫電劍,去勢遂停,并慢慢往回飛落。

     苗嶺陰魔微微一笑說道:“無知酒鬼!也不問問老夫給了兩個娃兒多大好處?老夫豈是攘奪後輩寶物之人,不過見他們把邝老二氣得那般模樣,暫時收去雙劍。

    黃山會時,自當交還諸、葛,免得他們倚仗這種神物利器,小小年紀遽爾驕狂,随意冒犯武林前輩。

     你那幾手功夫,對付對付什麼高梁、紹興之類,還可以博得一個‘天台醉客’,要想到老夫面前賣狂,豈非太不量力?”将手再招,那柄紫電劍不再回頭,又往前飛,但去勢頗慢;天台醉客餘獨醒向來潇灑從容的面上,也已微微顯出窘色。

     就在此時,山壁之間,又有人一陣朗聲長笑說道:“老魔頭一别廿年,果然功行精進。

     這種淩空奪劍,生面别開,甚為有趣,柏長青也參加一個。

    ”龍門醫隐話畢縱身而下,與天台醉客合力出手。

    這一來,苗嶺陰魔獨對醫、酒雙奇,再不敢賣狂大意,也自全神應敵。

     葛龍骧、谷飛英知道這種賭鬥神功,因為雙方均是武林中絕頂高人,名譽身份攸關,不能夠從中幹擾。

    隻得束手呆立,看着那柄紫電劍,真變作仙兵飛劍一般,在半空中一會兒飛向醫、酒雙奇,一會兒飛向苗嶺陰魔,幻成從來未有的奇觀!到了最後,雙方真力盡量發出,恰好扯乎!紫電劍幾乎靜止,隻在半空中往東西方向微微掣動;苗嶺陰魔與龍門醫隐、天台醉客三位高人的臉上,也已均現汗珠,一滴一滴地掉下地面。

     這一來葛龍骧、谷飛英不禁心頭急煞。

    因為武林競技,倘強弱有别,倒不礙事,最怕的就是這種勢均力敵,難分上下!尤其場中三人,都是一等一的宗師身份,為了顧昔往日英名盛譽,彼此誰也不能先行罷手,隻有硬拼到底。

    如此則醫、酒雙奇豈不要随這邴浩老魔一起斷送。

    ” 二小這裡焦慮未已,場中形勢也已越來越急。

    龍門醫隐與天台醉客暗自心驚,想不到這老魔頭二度出世以來,竟有這高功力!自己以二對一,合手奪劍,不但絲毫未占上風,且真力僅餘三四成,瞬刻即将用盡!但老魔頭卻滿臉笑容,神态似較暇豫。

     休看醫、酒雙奇在乎日均是一樣的精細慎重,但在目前這種局勢之下,也隻有甯折不彎,縱教人亡,不令名墜!天台醉客倏爾揚聲笑道:“柏兄,老魔頭确實不錯!我們索性摸摸他底細,看看究竟有多少能耐?”竟然不惜耗盡殘餘真氣,把乾天掌力盡量發出。

    龍門醫隐也自笑諾,少陽神掌同樣施為。

    經這一來,那柄被雙方真氣互吸,停在空中微微掣動的紫電劍,遂朝醫、酒雙奇這面緩緩墜落。

     苗嶺陰魔邴浩因走火入魔,半身久僵,心無旁鹜,絕慮苦修,故自悟透八九成玄功,修複久僵之體,二度出世以來,功力大進,以為業已舉世無敵。

    所以先前雖見醫、酒雙奇現身,并未放在眼裡。

    但一交手賭鬥神功,淩空奪劍之下,這才知道自己雖非昔比,人家同樣大有進境!所以貌雖暇豫,心頭也在暗暗叫苦。

     醫、酒雙奇陡然加勁往回奪劍,苗嶺陰魔心雄萬天,在明年黃山論劍之時,根本就不作第二想,怎肯就此甘心受挫?豁出損耗真元,自丹田發出一聲清嘯,施展自己秘密練來準備對付諸一涵、葛青霜向不輕示(隻在毒龍潭取寶擊斃三足兇鼋,用過一次)的十二都天神掌! 雙手同揚,虛空一抓,紫電劍又自飛回。

    三位當代宗師,不僅彼此間汗如珠墜,并且漸聞喘息之聲,胸前不住劇烈起伏!葛龍骧見為了一柄紫電劍,使龍門醫隐與天台醉客同陷危機,而自己對這位苗嶺陰魔印象也不算壞,正待甘心舍劍,籲請三人住手。

    突然一陣極為熟悉的龍吟虎嘯般哈哈怪笑起處,兩條人影當空飛墜,正是被龍門醫隐诓往冷雲谷護法,與衆人睽違了一年有餘的獨臂窮神柳悟非和小摩勒杜人龍。

     柳悟非人到當場,一言不發,舉起他那條獨臂,便向當空猛抓。

     苗嶺陰魔便見風轉舵,真力一收,紫電劍電疾飛回,被龍門醫隐伸手接住。

    苗嶺陰魔冷笑一聲說道:“以多為勝,老夫不屑一拼,我們黃山再會!”人随聲起,帶着谷飛英的青霜劍,一縱便是十來丈遠,霎時即逝!這時那位蟠冢雙兇的老二朱砂神掌邝華亭,氣血漸活,悠悠醒轉。

    一看武林十三奇中的醫、丐、酒,在身前并立,葛龍骧、谷飛英二小嗔目怒視。

     不由一陣惶慚,怪叫一聲,猛翻右掌自行震碎天靈而死。

     谷飛英雙膝下跪,默禱母親在天之靈,應見深仇已雪。

    龍門醫隐卻見邝華亭也是一代宗師,如此下場,不禁凄然一歎。

    從背後藥囊之中,取出兩瓶益元玉露和兩粒太乙清甯丹,分了一半遞給天台醉客,搖頭笑道:“邴浩老魔,确實不凡!不是老花子突如其來,我們以二對一,仍然免不了丢人現眼,但就這樣,真元損耗亦不在少。

     餘兄服我這兩樣靈藥,再稍為用功,當可恢複。

    ” 柏、餘二老服藥調元以後,剛待要向獨臂窮神互道别來光景,葛龍骧業已忍不住地向龍門醫隐大叫道:“老伯請慢與我柳大哥等寒暄,青妹與西昆侖星宿海黑白雙魔門下的活屍邬蒙,在東南方合力雙戰青衣怪叟,還是趕快前去接應為妙!” 龍門醫隐雖然驚奇黑白雙魔門下怎的已到中原,并與柏青青聯手?但知青衣怪叟功力絕倫,心懸愛女,無暇細問;便顧不得與獨臂窮神師徒寒喧,衆人一齊腳尖點處,撲奔東南。

     再說玄衣龍女柏青青與活屍邬蒙,雙戰青衣怪叟。

    一開始雖然仗着透骨神針和邬蒙修羅棒内的毒龍須,稍占上風,但青衣怪叟功力本就高出乃弟朱砂神掌;而邬蒙修羅棒和柏青青青鋼長劍的威力,也遠遜于紫、青雙劍的璇玑合運,所以時間一長,便居敗勢。

     青衣怪叟仗着精湛功力,把形勢扭轉之後,不住哼哼冷笑。

    就憑借一雙肉掌,硬把一個神醫愛女,一個西域怪徒,圈入一片掌風之内。

     柏青青見勢不妙,估量為時已久,葛龍骧、谷飛英鬥朱砂神掌,或勝或敗,也當了結,為想引逗青衣怪叟分神,遂邊打邊行高聲叫道:“青衣老怪!你不要耀武揚威,可知道你中了姑娘誘兵之計?我爹爹與天台醉客餘師叔等人,業已乘虛而入,去處置你那兄弟了呢!” 青衣怪叟先以為無以敢捋虎須,但一聽此言,果覺内有蹊跷。

     眼珠—轉,功力驟加,好似想要盡速戰敗二人,趕去援救。

    柏青青還以為得計,向活屍邬蒙笑道:“邬朋友!老怪想溜,我們實行遊鬥,活活把他氣死。

    ” 哪知就是先前那幾句話,青衣怪叟邝華峰對她怨毒已深,幾乎惹下了殺身之禍。

     這時青衣怪叟目如冷電,眉蘊殺機!左手用劈空掌力阻擋柏青青不使近身;右手招招迅疾沉猛,威力無倫地專向邬蒙一人進攻。

    一連幾下連環煞手,把邬蒙迫出兩丈以外;青衣怪叟一聲暴喝,縱起急迫,但雙足剛點地面,即捷如電掣—般倒縱回來,反臂回身,掄圓右掌,“呼”的—聲,照準柏青青腰背之間下手。

     柏青青事出意外,驟不及防之下,後背挨了十成十的一掌!被打得脫口慘哼,嬌軀足足飛起兩丈來高,“叭”的一響,摔在山石之上。

    一口鮮血噴得滿地桃花,人便暈倒。

     原來她雖然貼身穿有“天孫錦”那等至寶,但冷雲仙子曾經說明,此寶固可禦寶刀寶劍,但如遇極高的内家掌力之類,卻仍難擋。

     上次葛龍骧在崂山大碧落岩,挨那追魂燕缪香紅一掌,僅僅略受震蕩安然無事之故,是因為缪香紅彼時内傷已重,真力大虧。

    此時青衣怪叟這夾背—掌,掄圓打實,何等威力!柏青青怎能禁受?若非“天孫錦”護體,當時心脈便被震斷,使葛龍骧鸾俦折侶,難補情天;龍門醫隐醫道再高,也自返魂無術。

     活屍邬蒙極為歉疚地看了暈蹶在地的柏青青一眼,知難而退,厲嘯—聲,遁人林内。

    青衣怪叟知他來曆以後,本不願與黑白雙魔過分結仇,故而不去追他;方待縱身上前,對柏青青再下毒手,忽然側耳一聽,霍地回身,西北方一條灰衣人影,已如神龍禦風一般,當空撲下。

     青衣怪叟見來人那等聲勢,以為柏青青所言不虛,真是龍門醫隐或天台醉客等人。

    一聲暴喝,運足了十成功力,單掌一揚,便對來人淩空劈去!但一臨近,認出是誰,“哎呀”— 聲,收勢已是不及。

     來人微微一笑,雙手微分,便使青衣怪叟所發劈空勁氣化于無形。

    身形落地,正是那苗嶺陰魔,左掌之中,還握着一把青芒奪目的長劍,向青衣怪叟笑道:“金精鋼母的銀匣一開,入爐熔鑄之下,發現我們九華山毒龍潭之行,枉費心機!所得的不過是匣稍好的凡鐵溶液。

     老夫生怕諸兄誤會,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