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靈塗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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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和徐子陵穿著又殘又濕的衣衫,在山野間嘻哈飛馳,朝着猜測中彭城的位置趕去。

     他們現在身無分文,連兵器都丢掉了,但心情卻是出奇的愉快,有種海闊天空,任我縱橫的欣悅。

     兩人愈走愈快。

     口鼻呼吸雖常感不繼,内息卻是運行不休。

     寇仲沖上一塊巨石,一個淩空縱躍翻往下面的斜坡,豈料立足不穩,直滾往三、四丈下坡底的草叢去,今趟連左袖都給樹枝扯甩了,露出粗壯的手臂。

     徐子陵童心未泯,依樣葫蘆,不偏不倚就與寇仲撞作一團,抱頭大笑,樂極忘形。

     寇仲忽地“咦”的一聲,指着遠方的天空道:“那是什麼?”徐子陵翹首望去,見到紅光爍閃,駭然道:“火!”寇仲跳了起來,道:“我們快去看看!”那是個被焚毀了的小鎮,所有房子均燒通了頂。

    鎮内鎮外滿布人畜的屍體,部分變成僅可辨認的焦炭。

     除了不斷冒起的處處濃煙和仍燒得劈劈啪啪的房舍外,這個原本應是熱鬧繁榮的墟鎮已變成了死寂的鬼域,幸存的人該遠遠逃掉。

     有些屍身上尚呈剛幹涸的血漬,殺人者竟是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殘酷處置。

    兩人看得熱淚盈眶,心内卻是冷若寒冰。

     這是否杜伏威手下幹的?為何他們竟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行為。

     鎮西處隐有車馬人聲,但卻逐漸遠去。

     兩人猛一咬牙,狂追而去。

     穿過一個密林後,兩人立時看呆了眼。

     隻見往北的官道上,布滿隋兵,人人盔甲不整,旌旗歪斜,顯然是撤退的敗軍。

    堕在隊尾處是無數的騾車,因載重的關系,與大隊甩脫開來,像高齡的老人般苦苦支撐這段路程。

     他們正驚疑是否這隊敗軍犯下此場滔天暴行時,堕尾的騾車上忽傳來一陣男人的獰笑聲,接着一個赤裸的女人灑着鮮血被拋了下車,“蓬!”的一聲掉在泥路上,一動不動,顯已死了。

     駕車的隋兵大笑道:“老張你真行,道是第三個了。

    ”寇仲和徐子陵怒火中燒,那還按捺得住,狂奔上去。

     那剛在車上奸殺了無辜民女的賊兵擡起身來,驟見兩人,抽出佩刀,大笑道:“死剩種,是你們的娘給我幹了嗎?”兩人義憤填膺下,那還記得自己沒有兵器,飛身而起,朝那隋兵撲去。

     那隋兵見兩人是會家子,吓了一跳,招呼駕車的同夥回身幫手,同時橫刀掃出,希望不讓兩人撲上車來。

     寇仲首當其沖,才發覺手上沒有擋格的兵器,想也不想,猛提一口真氣,竟破天荒第一次在縱躍途中再往上勝升,以毫厘之差避過了敵刀,翻了個勉強合格的筋鬥,來到了敵人後方上空。

     前面駕車的隋兵掣起長矛,當胸錯搠至。

     恰好這時寇仲剛驚覺自己在淩空時作的突破,心中一震下,猛吸了一口“後天之氣”,真氣變濁,重重堕在騾車後的糧貨處,反避過了對方的長矛。

     此時徐子陵前腳踏在車欄邊緣處,見大刀掃來,忙以前腳為軸心,左腳閃電側踢,正中對方左耳。

     氣勁透腳而出。

     那作了獸行的隋兵連慘号都來不及,頸骨折斷,倒飛落車,當場斃命。

     徐子陵尚是首次殺人,駭然下真氣散亂,亦滾入貨堆裡。

     寇仲剛探手往上一抓,把對方長矛拿個結實,運勁一拉,駕車的隋兵立足不穩,堕跌于禦座和拖車之間,發出凄厲的慘叫。

     前面的隋兵發覺有異,十多騎掉頭殺将過來。

     寇仲叫道:“快溜!”兩人忙躍下馬車,一溜煙閃入道旁的密林裡,走了個無影無蹤。

     兩人一口氣走了十多裡路,才坐下來休息。

     徐子陵歎了一口氣道:“我剛殺了人呢!怎想得到一腳就會把他踢死。

    ”寇仲摟着他肩頭道:“這種殺人放火,奸淫婦女之徒,死不足惜,何用心内不安。

    ”頓了頓續道:“我們揚州城内的狗兵那個不是橫行不法,欺壓良民,隻想不到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