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喝醉酒的舵手和不喝酒的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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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機器的結合體。
力量是無限的機器，機器是有限的力量。
這兩種組合體，一種是用之不竭的，一種是機智靈巧的，在它們之間進行的鬥争就是人稱的航行。
一種在機械中的意志是和無限相抗衡的。
無限本身也包括一種機械。
大自然的力量知道它們在做什麼，要去哪兒。
沒有任何力量是盲目的。
人應該密切觀察種種力量，設法發現它們進展的規律。
在規律沒有發現以前，鬥争會繼續下去。
在這樣的鬥争中，用蒸汽航行，是人類任何時刻在海洋上任何地方獲得的持久的勝利。
用蒸汽航行最妙的特點便是能控制船隻，減少對風的服從，增加對人的服從。
&ldquo杜蘭德号&rdquo從來沒有像這一天這樣在海上航行得如此順利。
它行駛得簡直完美極了。
在十一點左右，吹的是涼爽的北北西風，&ldquo杜蘭德号&rdquo航行到曼基埃島的海面上，它使用很少的蒸汽，以右舷逼風向西行駛。
天氣一直晴朗美好。
可是拖網漁船都向海岸駛回去。
仿佛那些漁船想趕回海港，于是海上的船越來越少了。
-------- ①奧斯坦德，比利時北部港口城市。
①埃克塞特，英國英格蘭西南部城市。
誰也說不清&ldquo杜蘭德号&rdquo是否完全航行在它通常走的航線上。
船員們毫不擔心，他們絕對信任他們的船長。
不過，也許由于舵手的過錯，船有點偏航。
&ldquo杜蘭德号&rdquo好像是駛向澤西島，而不像是格恩西島。
稍稍過十一點，船長改正了航向，毫不猶豫地向格恩西島駛去。
僅僅耽誤了少許時間。
在晝短夜長的日子裡，浪費時間是會引起許多麻煩的。
此時是二月，陽光燦爛。
唐格魯伊在他目前的狀态下，腳站不穩，胳臂也不那麼有力了，結果是這個優秀的舵手時常突然偏航，減慢了航行的速度。
風差不多停了。
那個格恩西島的乘客，手拿望遠鏡，不時地對準一小團淡灰色的霧望着，在西邊遙遠的天際，這一小團霧被風慢慢地吹動，很像沾上了塵土的棉絮。
克呂班船長滿臉清教徒的嚴肅的神情，和往常一樣。
隻是現在他顯得加倍提防着什麼。
在&ldquo杜蘭德号&rdquo船上，一切都平靜無事，幾乎有一種喜氣洋洋的氣氛。
乘客們在聊着天。
在航行途中，閉着眼睛，就可以從乘客們談話的顫動的聲音判斷出海上的情況如何。
乘客們自由自在，各抒己見，正和海面的平穩完全适應。
舉例說，像以下這樣的談話，隻有在海面十分甯靜的時候才能聽得到。
&ldquo先生，您看那隻綠色和紅色的好看的蒼蠅。
&rdquo &ldquo它在海上迷了路，到船上來休息了。
&rdquo &ldquo蒼蠅不大會累的。
&rdquo &ldquo事實是它太輕了，風把它吹上來的。
&rdquo &ldquo先生，有人稱一盎司①的蒼蠅，然後數它們，發現共六千二百六十八隻。
&rdquo 那個拿望遠鏡的格恩西島人走到兩個聖馬洛的販牛的商人跟前交談起來。
他們說的都是這一類的話： &ldquo奧布拉克①的牛的胸部又圓又壯，腿短，毛皮是淺褐色。
因為腿短小，幹起活來就慢。
&rdquo &ldquo在這方面，薩萊爾②的比奧布拉克的好。
&rdquo &ldquo先生，我一生中看見過兩頭漂亮的牛。
第一頭短腿，厚厚的前半身，飽滿的臀部，大腰腿，從頸背到臀部的距離長度正合适，肩隆③的高度也标準，摸上去很肥，皮很容易剝下。
第二頭顯出各種肥壯得得體的特征。
胸部肥壯，頸子結實，腿很細，毛是白色和紅色，臀部肉下垂。
&rdquo &ldquo那是科唐丹④種。
&rdquo &ldquo對，不過跟安格斯郡⑤公牛或者薩福克郡⑥公牛交配過生下的。
&rdquo -------- ①盎司，英國重量單位，合二八·三五克。
①法國南部一高原名。
②法國今康塔爾省一城市。
③肩甲骨間隆起部分。
④科唐丹為法國西北部一半島名。
⑤安格斯郡為英國蘇格蘭原郡名，産良種牛。
⑥薩福克郡為英國英格蘭東部郡名。
&ldquo先生，信不信由你，在南方⑦有驢子競賽。
&rdquo &ldquo驢子？&rdquo &ldquo是驢子。
我以名譽保證。
最難看的驢子是最優秀的驢子。
&rdquo &ldquo這和繁殖騾子用的種母馬一樣，最難看的是最好的。
&rdquo &ldquo不錯。
普瓦圖⑧的母馬。
大肚子，粗腿。
&rdquo &ldquo最著名的優良的種母馬，是像四根柱子上面的大桶。
&rdquo &ldquo牲畜的美和人的美不一樣。
&rdquo &ldquo尤其是和女人不一樣。
&rdquo &ldquo說得對。
&rdquo &ldquo我呀，我喜歡女人長得漂亮。
&rdquo &ldquo我呀，我喜歡女人穿着得漂亮。
&rdquo &ldquo對，整潔，幹淨，打扮得整整齊齊，梳洗得漂漂亮亮。
&rdquo &ldquo外表鮮豔。
一個少女，肯定是剛從珠寶商那兒出來。
&rdquo &ldquo我再來談我的牛。
我在圖阿爾①的市場上看見過出售這兩條牛。
&rdquo &ldquo圖阿爾的市場，我知道。
拉羅舍爾②的博諾家的人和馬朗③的小麥商巴布家的人，我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他們，他們都要上那個市場趕集的。
&rdquo 旅遊者和巴黎人在跟那個散發《聖經》的美國人交談。
他們的談話也十分融洽。
&ldquo先生，&rdquo旅遊者說，&ldquo這是文明世界的大體的噸數：法國七十一萬六千噸，德國一百萬噸，美國五百萬噸，英國五百五十萬噸。
加上小船隻的定額數，總數是一千兩百九十萬零四千噸，分攤在散布在地球水面上的十四萬五千隻船上。
&rdquo 那個美國人插進來說： &ldquo先生，有五百五十萬噸的是美國。
&rdquo &ldquo我同意您的意見，&rdquo旅遊者說，&ldquo您是美國人吧？&rdquo &ldquo是的，先生。
&rdquo &ldquo那我更加同意了。
&rdquo 沉默了片刻，美國傳教士心想這是不是分送《聖經》的好時機。
&ldquo先生，&rdquo旅遊者又說道，&ldquo這是不是真的，在美國，你們有取外号的愛好，甚至給你們所有的名人都取了外号，你們把你們的著名的密蘇裡①銀行家托馬斯·本頓②叫做&lsquo老金條&rsquo？&rdquo &ldquo是的，正像我們把紮卡裡·泰勒③叫做&lsquo老紮克&rsquo一樣。
&rdquo &ldquo哈裡森将軍④叫&lsquo老蒂珀&rsquo？對不對？還有，傑克遜将軍⑤叫&lsquo老山核桃&rsquo？&rdquo -------- ⑦指法國南方。
⑧普瓦圖，法國西部舊省名。
①圖阿爾，法國今德塞夫勒省一城市。
②拉羅舍爾，法國西部一港口城市。
③馬朗，法國今夏朗德濱海省一城市，位于拉羅舍爾以北不遠。
①密蘇裡，美國州名。
②托馬斯·本頓（1782&mdash1858），美國國會參議員。
③紮卡裡·泰勒（1784&mdash1850），美國第十二任總統。
④哈裡森（1773&mdash1841），美國第九任總統，1811年曾在蒂珀卡努戰役中大敗印第安人。
&ldquo因為傑克遜像山核桃木那樣硬，因為哈裡森在蒂珀卡努打敗了印第安人。
&rdquo &ldquo這是你們那邊的一種崇尚空談的習俗。
&rdquo &ldquo這是我們的習俗。
我們把範布倫⑥叫做&lsquo小魔術師&rsquo，西沃德⑦，他發行了小額銀行紙币，所以叫做&lsquo小鈔票&rsquo，伊利諾斯⑧的民主黨參議員道格拉斯⑨，他有四英尺高，口才極好，叫做&lsquo小巨人&rsquo。
您可以從得克薩斯走到緬因⑩，您遇不到一個人說卡斯(11)這個名字，隻說&lsquo密歇根(12)大個兒&rsquo，也沒有人說克萊(13)這個名字，隻說&lsquo臉上有刀疤的磨坊小夥子&rsquo。
克萊是一個磨坊主的兒子。
&rdquo &ldquo我更喜歡叫克萊或者卡斯，&rdquo巴黎人說，&ldquo那要短一些。
&rdquo &ldquo那您就不懂人情世故了，我們把财政部長科爾溫叫做&lsquo趕大車的小夥計&rsquo。
丹尼爾·韋伯斯特①叫&lsquo黑皮丹&rsquo。
至于溫菲爾德·司科特②，他在奇珀瓦打敗了英國人以後，第一個願望就是坐下來吃頓飯，所以我們叫他做&ldquo快來一盆湯&rsquo。
&rdquo 當初望見的遠處的一團霧已經變大了。
它現在在天邊占有了大約十五度那樣寬的地方。
好像是天空的雲，因為缺少風，落在海水上緩緩動着。
幾乎沒有一點兒風。
海面十分平靜。
雖然不到中午，太陽光變得暗淡了。
太陽照耀着，可是不再有熱氣。
&ldquo我看，&rdquo旅遊者說，&ldquo天氣要變了。
&rdquo &ldquo也許要下雨，&rdquo巴黎人說。
&ldquo或者是起霧，&rdquo美國人說。
&ldquo先生，&rdquo旅遊者說，&ldquo在意大利，莫爾費塔③雨下得最少，托爾麥佐雨下得最多。
&rdquo 按照海峽群島的習慣，中午敲鐘通知吃飯。
願意吃的人去吃。
有幾個乘客自己随身帶了食物，就在甲闆上快快活活地吃起來。
克呂班什麼也沒有吃。
大家吃飯的時候，談話繼續進行。
格恩西島人聞到了《聖經》的氣息，走到美國人跟前。
美國人對他說： &ldquo您對這個海熟悉嗎？&rdquo&ldquo當然熟悉，我是本地人。
&rdquo &ldquo我也是，&rdquo一個聖馬洛人說。
格恩西島人行了個禮，又說道： -------- ⑤傑克遜（1767&mdash1845），美國第七任總統。
⑥範布倫（1782&mdash1862），美國第八任總統，因娴于政治權術，得&ldquo小魔術師&rdquo綽号。
⑦西沃德（1801&mdash1872），美國國務卿。
⑧伊利諾斯，美國州名。
⑨道格拉斯（1813&mdash1861），美國民主黨參議員和演說家。
⑩緬因，美國州名。
①丹尼爾·韋伯斯特（1782&mdash1852），美國衆議員，參議員，後任國務卿。
②溫菲爾德·司科特（1786&mdash1866），美國将領。
1814年率領美軍在奇珀瓦大敗英軍。
③莫爾費塔，意大利瀕臨亞得裡亞海城鎮。
&ldquo現在我們遠離海岸，但是當我們駛近曼基埃的時候，我不喜歡遇見霧。
&rdquo 美國人對聖馬洛人說： &ldquo島上的居民與其說是沿海地方的人，還不如說更是大海上的人。
&rdquo &ldquo說得不錯，我們這些海邊的人隻能洗坐浴。
&rdquo &ldquo曼基埃，那是什麼？&rdquo美國人問。
聖馬洛人回答道： &ldquo那是一些很壞的石子。
&rdquo &ldquo此外還有格雷萊，&rdquo格恩西島人說。
&ldquo那還用說，&rdquo聖馬洛人說。
&ldquo還有索阿，&rdquo格恩西島人又說了一句。
聖馬洛人哈哈大笑，他說： &ldquo照這麼說，還有野人礁。
&rdquo &ldquo還有修道士礁，&rdquo格恩西島人說。
&ldquo還有鴨子礁，&rdquo聖馬洛人說。
&ldquo先生，&rdquo格恩西島人彬彬有禮地又說，&ldquo您對什麼問題都能回答。
&rdquo &ldquo聖馬洛人，狡猾的人①。
&rdquo回答了這句話後，聖馬洛人眨了眨眼睛。
旅遊者插進一個問題： &ldquo我們是不是一定要穿過這些石子堆？&rdquo &ldquo不用。
我們已經把它們丢在南東南了。
它們在我們後面了。
&rdquo 格恩西島人接着說： &ldquo大的和小的礁石加在一起，格雷萊有五十七個尖頂。
&rdquo&ldquo曼基埃有四十八個尖頂，&rdquo聖馬洛人說。
現在談話隻在聖馬洛人和格恩西島人兩個人之間進行了。
&ldquo聖馬洛的先生，我覺得有三處礁石您沒有算進去。
&rdquo&ldquo我全算進了。
&rdquo &ldquo從德雷礁到主人島礁嗎？&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房子礁呢？&rdquo &ldquo是的。
&rdquo它們是在曼基埃中間的七個礁石。
&rdquo&ldquo我看得出您很熟悉這些石頭。
&rdquo &ldquo如果不熟悉這些石頭，就不是聖馬洛人了。
&rdquo&ldquo聽到法國人的推理真叫人高興。
&rdquo 聖馬洛人也行了一個禮，說： &ldquo野人礁有三座礁石。
&rdquo &ldquo修道士礁有兩座。
&rdquo &ldquo鴨子礁有一座。
&rdquo &ldquo鴨子，單數，說明了隻有一座①。
&rdquo&ldquo并非如此，因為蘇阿德也是單數，而它有四座礁石。
&rdquo&ldquo您叫的蘇阿德是什麼呀？&rdquo格恩西島人問。
&ldquo我們把你們叫做索阿的叫做蘇阿德。
&rdquo &ldquo在索阿和鴨子礁當中通過可不是輕松的事。
&rdquo &ldquo隻有鳥兒能夠通過。
&rdquo &ldquo還有魚。
&rdquo -------- ①這一句原文是：&ldquoMalouin，malin。
&rdquoMalouin是聖馬洛人，malin是狡猾的人，發音接近，所以是俏皮話。
①前面&ldquo野人&rdquo、&ldquo修道士&rdquo都是複數，&ldquo鴨子&rdquo是單數。
&ldquo不太多。
在惡風險浪的時候，它們會撞到岩壁上的。
&rdquo&ldquo在曼基埃有沙。
&rdquo &ldquo房子礁四周也有。
&rdquo &ldquo從澤西島看得見八座礁石。
&rdquo &ldquo從阿澤特沙灘看出去，是這樣
力量是無限的機器，機器是有限的力量。
這兩種組合體，一種是用之不竭的，一種是機智靈巧的，在它們之間進行的鬥争就是人稱的航行。
一種在機械中的意志是和無限相抗衡的。
無限本身也包括一種機械。
大自然的力量知道它們在做什麼，要去哪兒。
沒有任何力量是盲目的。
人應該密切觀察種種力量，設法發現它們進展的規律。
在規律沒有發現以前，鬥争會繼續下去。
在這樣的鬥争中，用蒸汽航行，是人類任何時刻在海洋上任何地方獲得的持久的勝利。
用蒸汽航行最妙的特點便是能控制船隻，減少對風的服從，增加對人的服從。
&ldquo杜蘭德号&rdquo從來沒有像這一天這樣在海上航行得如此順利。
它行駛得簡直完美極了。
在十一點左右，吹的是涼爽的北北西風，&ldquo杜蘭德号&rdquo航行到曼基埃島的海面上，它使用很少的蒸汽，以右舷逼風向西行駛。
天氣一直晴朗美好。
可是拖網漁船都向海岸駛回去。
仿佛那些漁船想趕回海港，于是海上的船越來越少了。
-------- ①奧斯坦德，比利時北部港口城市。
①埃克塞特，英國英格蘭西南部城市。
誰也說不清&ldquo杜蘭德号&rdquo是否完全航行在它通常走的航線上。
船員們毫不擔心，他們絕對信任他們的船長。
不過，也許由于舵手的過錯，船有點偏航。
&ldquo杜蘭德号&rdquo好像是駛向澤西島，而不像是格恩西島。
稍稍過十一點，船長改正了航向，毫不猶豫地向格恩西島駛去。
僅僅耽誤了少許時間。
在晝短夜長的日子裡，浪費時間是會引起許多麻煩的。
此時是二月，陽光燦爛。
唐格魯伊在他目前的狀态下，腳站不穩，胳臂也不那麼有力了，結果是這個優秀的舵手時常突然偏航，減慢了航行的速度。
風差不多停了。
那個格恩西島的乘客，手拿望遠鏡，不時地對準一小團淡灰色的霧望着，在西邊遙遠的天際，這一小團霧被風慢慢地吹動，很像沾上了塵土的棉絮。
克呂班船長滿臉清教徒的嚴肅的神情，和往常一樣。
隻是現在他顯得加倍提防着什麼。
在&ldquo杜蘭德号&rdquo船上，一切都平靜無事，幾乎有一種喜氣洋洋的氣氛。
乘客們在聊着天。
在航行途中，閉着眼睛，就可以從乘客們談話的顫動的聲音判斷出海上的情況如何。
乘客們自由自在，各抒己見，正和海面的平穩完全适應。
舉例說，像以下這樣的談話，隻有在海面十分甯靜的時候才能聽得到。
&ldquo先生，您看那隻綠色和紅色的好看的蒼蠅。
&rdquo &ldquo它在海上迷了路，到船上來休息了。
&rdquo &ldquo蒼蠅不大會累的。
&rdquo &ldquo事實是它太輕了，風把它吹上來的。
&rdquo &ldquo先生，有人稱一盎司①的蒼蠅，然後數它們，發現共六千二百六十八隻。
&rdquo 那個拿望遠鏡的格恩西島人走到兩個聖馬洛的販牛的商人跟前交談起來。
他們說的都是這一類的話： &ldquo奧布拉克①的牛的胸部又圓又壯，腿短，毛皮是淺褐色。
因為腿短小，幹起活來就慢。
&rdquo &ldquo在這方面，薩萊爾②的比奧布拉克的好。
&rdquo &ldquo先生，我一生中看見過兩頭漂亮的牛。
第一頭短腿，厚厚的前半身，飽滿的臀部，大腰腿，從頸背到臀部的距離長度正合适，肩隆③的高度也标準，摸上去很肥，皮很容易剝下。
第二頭顯出各種肥壯得得體的特征。
胸部肥壯，頸子結實，腿很細，毛是白色和紅色，臀部肉下垂。
&rdquo &ldquo那是科唐丹④種。
&rdquo &ldquo對，不過跟安格斯郡⑤公牛或者薩福克郡⑥公牛交配過生下的。
&rdquo -------- ①盎司，英國重量單位，合二八·三五克。
①法國南部一高原名。
②法國今康塔爾省一城市。
③肩甲骨間隆起部分。
④科唐丹為法國西北部一半島名。
⑤安格斯郡為英國蘇格蘭原郡名，産良種牛。
⑥薩福克郡為英國英格蘭東部郡名。
&ldquo先生，信不信由你，在南方⑦有驢子競賽。
&rdquo &ldquo驢子？&rdquo &ldquo是驢子。
我以名譽保證。
最難看的驢子是最優秀的驢子。
&rdquo &ldquo這和繁殖騾子用的種母馬一樣，最難看的是最好的。
&rdquo &ldquo不錯。
普瓦圖⑧的母馬。
大肚子，粗腿。
&rdquo &ldquo最著名的優良的種母馬，是像四根柱子上面的大桶。
&rdquo &ldquo牲畜的美和人的美不一樣。
&rdquo &ldquo尤其是和女人不一樣。
&rdquo &ldquo說得對。
&rdquo &ldquo我呀，我喜歡女人長得漂亮。
&rdquo &ldquo我呀，我喜歡女人穿着得漂亮。
&rdquo &ldquo對，整潔，幹淨，打扮得整整齊齊，梳洗得漂漂亮亮。
&rdquo &ldquo外表鮮豔。
一個少女，肯定是剛從珠寶商那兒出來。
&rdquo &ldquo我再來談我的牛。
我在圖阿爾①的市場上看見過出售這兩條牛。
&rdquo &ldquo圖阿爾的市場，我知道。
拉羅舍爾②的博諾家的人和馬朗③的小麥商巴布家的人，我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他們，他們都要上那個市場趕集的。
&rdquo 旅遊者和巴黎人在跟那個散發《聖經》的美國人交談。
他們的談話也十分融洽。
&ldquo先生，&rdquo旅遊者說，&ldquo這是文明世界的大體的噸數：法國七十一萬六千噸，德國一百萬噸，美國五百萬噸，英國五百五十萬噸。
加上小船隻的定額數，總數是一千兩百九十萬零四千噸，分攤在散布在地球水面上的十四萬五千隻船上。
&rdquo 那個美國人插進來說： &ldquo先生，有五百五十萬噸的是美國。
&rdquo &ldquo我同意您的意見，&rdquo旅遊者說，&ldquo您是美國人吧？&rdquo &ldquo是的，先生。
&rdquo &ldquo那我更加同意了。
&rdquo 沉默了片刻，美國傳教士心想這是不是分送《聖經》的好時機。
&ldquo先生，&rdquo旅遊者又說道，&ldquo這是不是真的，在美國，你們有取外号的愛好，甚至給你們所有的名人都取了外号，你們把你們的著名的密蘇裡①銀行家托馬斯·本頓②叫做&lsquo老金條&rsquo？&rdquo &ldquo是的，正像我們把紮卡裡·泰勒③叫做&lsquo老紮克&rsquo一樣。
&rdquo &ldquo哈裡森将軍④叫&lsquo老蒂珀&rsquo？對不對？還有，傑克遜将軍⑤叫&lsquo老山核桃&rsquo？&rdquo -------- ⑦指法國南方。
⑧普瓦圖，法國西部舊省名。
①圖阿爾，法國今德塞夫勒省一城市。
②拉羅舍爾，法國西部一港口城市。
③馬朗，法國今夏朗德濱海省一城市，位于拉羅舍爾以北不遠。
①密蘇裡，美國州名。
②托馬斯·本頓（1782&mdash1858），美國國會參議員。
③紮卡裡·泰勒（1784&mdash1850），美國第十二任總統。
④哈裡森（1773&mdash1841），美國第九任總統，1811年曾在蒂珀卡努戰役中大敗印第安人。
&ldquo因為傑克遜像山核桃木那樣硬，因為哈裡森在蒂珀卡努打敗了印第安人。
&rdquo &ldquo這是你們那邊的一種崇尚空談的習俗。
&rdquo &ldquo這是我們的習俗。
我們把範布倫⑥叫做&lsquo小魔術師&rsquo，西沃德⑦，他發行了小額銀行紙币，所以叫做&lsquo小鈔票&rsquo，伊利諾斯⑧的民主黨參議員道格拉斯⑨，他有四英尺高，口才極好，叫做&lsquo小巨人&rsquo。
您可以從得克薩斯走到緬因⑩，您遇不到一個人說卡斯(11)這個名字，隻說&lsquo密歇根(12)大個兒&rsquo，也沒有人說克萊(13)這個名字，隻說&lsquo臉上有刀疤的磨坊小夥子&rsquo。
克萊是一個磨坊主的兒子。
&rdquo &ldquo我更喜歡叫克萊或者卡斯，&rdquo巴黎人說，&ldquo那要短一些。
&rdquo &ldquo那您就不懂人情世故了，我們把财政部長科爾溫叫做&lsquo趕大車的小夥計&rsquo。
丹尼爾·韋伯斯特①叫&lsquo黑皮丹&rsquo。
至于溫菲爾德·司科特②，他在奇珀瓦打敗了英國人以後，第一個願望就是坐下來吃頓飯，所以我們叫他做&ldquo快來一盆湯&rsquo。
&rdquo 當初望見的遠處的一團霧已經變大了。
它現在在天邊占有了大約十五度那樣寬的地方。
好像是天空的雲，因為缺少風，落在海水上緩緩動着。
幾乎沒有一點兒風。
海面十分平靜。
雖然不到中午，太陽光變得暗淡了。
太陽照耀着，可是不再有熱氣。
&ldquo我看，&rdquo旅遊者說，&ldquo天氣要變了。
&rdquo &ldquo也許要下雨，&rdquo巴黎人說。
&ldquo或者是起霧，&rdquo美國人說。
&ldquo先生，&rdquo旅遊者說，&ldquo在意大利，莫爾費塔③雨下得最少，托爾麥佐雨下得最多。
&rdquo 按照海峽群島的習慣，中午敲鐘通知吃飯。
願意吃的人去吃。
有幾個乘客自己随身帶了食物，就在甲闆上快快活活地吃起來。
克呂班什麼也沒有吃。
大家吃飯的時候，談話繼續進行。
格恩西島人聞到了《聖經》的氣息，走到美國人跟前。
美國人對他說： &ldquo您對這個海熟悉嗎？&rdquo&ldquo當然熟悉，我是本地人。
&rdquo &ldquo我也是，&rdquo一個聖馬洛人說。
格恩西島人行了個禮，又說道： -------- ⑤傑克遜（1767&mdash1845），美國第七任總統。
⑥範布倫（1782&mdash1862），美國第八任總統，因娴于政治權術，得&ldquo小魔術師&rdquo綽号。
⑦西沃德（1801&mdash1872），美國國務卿。
⑧伊利諾斯，美國州名。
⑨道格拉斯（1813&mdash1861），美國民主黨參議員和演說家。
⑩緬因，美國州名。
①丹尼爾·韋伯斯特（1782&mdash1852），美國衆議員，參議員，後任國務卿。
②溫菲爾德·司科特（1786&mdash1866），美國将領。
1814年率領美軍在奇珀瓦大敗英軍。
③莫爾費塔，意大利瀕臨亞得裡亞海城鎮。
&ldquo現在我們遠離海岸，但是當我們駛近曼基埃的時候，我不喜歡遇見霧。
&rdquo 美國人對聖馬洛人說： &ldquo島上的居民與其說是沿海地方的人，還不如說更是大海上的人。
&rdquo &ldquo說得不錯，我們這些海邊的人隻能洗坐浴。
&rdquo &ldquo曼基埃，那是什麼？&rdquo美國人問。
聖馬洛人回答道： &ldquo那是一些很壞的石子。
&rdquo &ldquo此外還有格雷萊，&rdquo格恩西島人說。
&ldquo那還用說，&rdquo聖馬洛人說。
&ldquo還有索阿，&rdquo格恩西島人又說了一句。
聖馬洛人哈哈大笑，他說： &ldquo照這麼說，還有野人礁。
&rdquo &ldquo還有修道士礁，&rdquo格恩西島人說。
&ldquo還有鴨子礁，&rdquo聖馬洛人說。
&ldquo先生，&rdquo格恩西島人彬彬有禮地又說，&ldquo您對什麼問題都能回答。
&rdquo &ldquo聖馬洛人，狡猾的人①。
&rdquo回答了這句話後，聖馬洛人眨了眨眼睛。
旅遊者插進一個問題： &ldquo我們是不是一定要穿過這些石子堆？&rdquo &ldquo不用。
我們已經把它們丢在南東南了。
它們在我們後面了。
&rdquo 格恩西島人接着說： &ldquo大的和小的礁石加在一起，格雷萊有五十七個尖頂。
&rdquo&ldquo曼基埃有四十八個尖頂，&rdquo聖馬洛人說。
現在談話隻在聖馬洛人和格恩西島人兩個人之間進行了。
&ldquo聖馬洛的先生，我覺得有三處礁石您沒有算進去。
&rdquo&ldquo我全算進了。
&rdquo &ldquo從德雷礁到主人島礁嗎？&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房子礁呢？&rdquo &ldquo是的。
&rdquo它們是在曼基埃中間的七個礁石。
&rdquo&ldquo我看得出您很熟悉這些石頭。
&rdquo &ldquo如果不熟悉這些石頭，就不是聖馬洛人了。
&rdquo&ldquo聽到法國人的推理真叫人高興。
&rdquo 聖馬洛人也行了一個禮，說： &ldquo野人礁有三座礁石。
&rdquo &ldquo修道士礁有兩座。
&rdquo &ldquo鴨子礁有一座。
&rdquo &ldquo鴨子，單數，說明了隻有一座①。
&rdquo&ldquo并非如此，因為蘇阿德也是單數，而它有四座礁石。
&rdquo&ldquo您叫的蘇阿德是什麼呀？&rdquo格恩西島人問。
&ldquo我們把你們叫做索阿的叫做蘇阿德。
&rdquo &ldquo在索阿和鴨子礁當中通過可不是輕松的事。
&rdquo &ldquo隻有鳥兒能夠通過。
&rdquo &ldquo還有魚。
&rdquo -------- ①這一句原文是：&ldquoMalouin，malin。
&rdquoMalouin是聖馬洛人，malin是狡猾的人，發音接近，所以是俏皮話。
①前面&ldquo野人&rdquo、&ldquo修道士&rdquo都是複數，&ldquo鴨子&rdquo是單數。
&ldquo不太多。
在惡風險浪的時候，它們會撞到岩壁上的。
&rdquo&ldquo在曼基埃有沙。
&rdquo &ldquo房子礁四周也有。
&rdquo &ldquo從澤西島看得見八座礁石。
&rdquo &ldquo從阿澤特沙灘看出去，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