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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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忽中止,忽滅神像,忽奉木偶,其故均無足深求也。

     桂林城根多堅石,賊攻文昌門時,掘之累旬不能入,随即揚去。

    後在耒陽,招得挖煤人甚衆,每攻城,用以穿地道,遂為長技。

    其法于數裡外,開一巨洞,以大木上釘橫闆,旋進旋以木承之,故無壓墜之患。

    其木兩旁,可容人出入,所挖之土,即于此擔出。

    既達城足,堆滿火藥,或以柩盛之。

    而皆藏引線竹筒中,預刻其時,為引線之長短,随遲随疾,皆可豫定。

    位置既畢,乃靜俟轟裂,乘勢攻入。

    破之無他,但沿城有濠深廣,賊技自窮。

    然城垣即被轟陷,而内果有精兵宿将,抵死守禦,僅此缺口,賊衆亦難一時闖入。

    有闖入者,亦屬自投網羅,正可盡力截殺。

    蓋賊由外入内,其勢逆,我兵由上擊下,其勢順,難易攸分,勝算在我矣。

    城上又必多備人夫及沙袋土石等物,一遇危急,取攜如意。

    平日區畫周密,臨事自無他虞。

    其要尤在守陴之士,膽壯氣定,無倉皇失措之狀,則任大變當前,制之裕如矣。

     賊瀕行時,留牌刀手數百人于城内,使縱火燒燔。

    是夜适我兵攻入,賊始鼠竄,而潮勇又肆行焚掠,長街賈肆,火于賊者半,火于潮勇者半。

    豺狼毒餍,兵燹旋遭,天之降禍亂于楚,可謂烈矣。

    然向使大兵遲一二日始克複,則賊将逞其虐焰,武昌十萬戶,恐化焦土矣。

     賊善偵探,善設伏,善結營,善緻死于我,善據險要地勢,善詐為我軍狀,善為奇正抄合之術。

    其所短在器械不精備,弗善用铳炮,馬匹瘠瘖,臨陣多颠蹶。

    又烏合太衆,軍糧一時難繼,曾于長沙忍餓遁逃,深犯兵家軍資既竭,欲掠無所大忌。

    竊揆情勢,務宜及早扼要,斷其接濟;迎頭攔擊,遏其兇鋒,沿途設伏,撓其銳氣;寬宥脅從,散其羽黨;挫長攻短,因敵制勝,是在當事。

     古今軍中利器,異時殊宜,近惟火炮最擅制勝。

    我朝開國,及平定西域,征兩金川,前後大小戰功,皆賴其猛烈之力。

    欽定皇朝禮器圖式,詳載諸炮名式,如天聰五年造紅夷大炮,名曰天佑助威大将軍。

    其後複造神威大将軍、神威無敵大将軍、武成永固大将軍皆是。

    此次賊寇武昌,城上置大炮自七八百斤至千斤者,轟擊皆不能逾江,約計炮子所及,僅三五裡而止,令人憤懑。

    佥咎鑄法不精,弗如登舟之炮可擊四十裡,東粵之炮可穿土尋丈,為能得力,竊謂此乃火藥未盡,善炮不任過也。

    《武備志》詳載造火藥法,以研極細,置手心燃之,不爇手為佳。

    近又見勞司馬光泰所著《炮藥說》,亦極明白精當,爰節錄之,以備采擇。

    其說雲:煉硝煎至二三次,白糖以去盡其泥,蘿葡以去盡其鹽,雪水以去盡其礬。

    然後取面上之牙入,用其底清水漂之,盡如雪體而止。

    其次煉磺,茶油煎之以去其面,牛油煎之以去其底。

    尤重選炭,洋人用藤炭,俄羅斯用布花炭。

    中國無藤,麻杆代之布花,用纭線絞把,鍛以良工,自能成炭。

    又參用葫蘆殼炭、摩犀公角炭。

    大梅片面制法,柳炭照常麻杆去頭尾,火候宜細鍛,葫蘆殼亦同摩犀公角打碎,以鐵鍋鍛之,使燒透煙盡而止。

    再以芭蕉樹取汁多煎之,次日澄清,去其水,加大梅片,共入鍋内。

    鍋外用滾水泡之,使镕化成糊,收存待用。

    每藥一百竹,用淨硝七十六斤,淨磺十一斤、麻杆炭四斤、柳炭四斤、布花炭四斤、葫蘆殼炭半斤、公犀角二兩、梅片二兩,鍛煉成糊。

    入汾酒二十斤,合舂為藥,舂力愈多愈好,研煉有光。

    然後羅篩成細粒,以少許置掌中,火試之不燒手,此為上藥。

    先時須較準各炮食藥份量,一一記明,某炮食藥若幹,用紅布袋盛之,配合藥缸大小裝入。

    再用引門鐵錐探入,刺破布袋,然後下烘藥點放,乃可得用。

    至放炮之法,遲速疾徐,更宜講求。

    凡大炮裝藥甚難,不可輕放,必待賊将近,可以一放成功。

    否則賊未至,炮先鳴後無以續,即擡炮鳥铳亦然。

    五放則炮身通紅,不能入藥,故點放不可不慎。

    惟子母鐵炮,自朝至暮,可連環接放,最為得用。

    苟能多制此炮,配用此藥,何賊不可克?何敵不可攻?孔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此炮此藥,即利器之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