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周慧瑛亡命習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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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步,身軀必先搖動兩下,而且着足起步的姿勢。

     無一雷同。

     在三個星位之上,交互移動了二十一步後,倏然而停,道。

     “這正七變的身法四十九步,我已傳完,你能記多少學會多少。

     和我無關,現在給你三天時間,自己練習,三日之後,我開始傳你反七變的身法。

    ” 說完,大跨步直向室外走去,一派冷漠神情,連望也不望周慧瑛一眼,其人生性之冷,當真如冰澆石刻一般。

     周慧瑛幼得父母悉心傳投,已具極深厚的武功基礎,雖因她天性嬌憨喜玩,未能全部承得父母衣缽,但因周佩夫婦相授得法,又是從小調教、其武功造詣已非一般江湖武師能望其項背,内外輕功,均有相當成就。

     再加上她蘭心意質,冰雪聰明,自留心目睛袖手樵隐史謀遁移動的身法之後,心中已覺這是一種極為深奧的奇罕武學。

     她不禁暗自悔恨,賭的什麼閑氣,白白放過于載難逢的機緣。

     但她乃心高性做之人,心中雖大感失悔,卻又不肯去相求袖手樵隐再教一遍。

     何況她心中亦很明白,縱然厚顔央求,以他那冷漠生性,也隻是白受一頓訓斥譏笑,于事無補。

     呆了一陣,心中突然一動,暗自責道:“人家罵我傻丫頭,想來真是不錯,再要呆想下去,隻怕連心中所記後三個星位的步法,也要忘了。

    ” 念轉意生,凝神澄慮,排除心中雜念,依照胸中所記,模仿袖手樵隐靥身移步之法,在後三星位上,遊走起來。

     她在看人遊走間,雖然覺出不易,但尚可看的清清楚楚,那知仿人一走,立時感到繁難異常,不是出步不對,就是姿勢變樣。

     走了二三十遍,竟無一步走的和人一樣,這才體會到,‘七星遁形”身法,原來是一門博大深奧,蘊蓄玄機的非常武功,不禁又急又氣。

     她自幼在父母嬌寵之下長大,自恃聰慧,不論什麼武功,一學就會,是以對學習武功一道,從未耗費過多少心血。

     現今聚精會神,竟難仿學一步,隻覺自己從未如此笨過。

    心煩氣躁,越走越錯,越錯越急,越急越氣,索性停下身來,坐人地上休息。

     但感滿腔委屈,湧上心頭,愈想愈是難過,不覺間鳴鳴咽咽的哭了起來。

     哭了一陣,胸中的無名怨氣漸消,氣消神清,人遂安靜,靜生意、慧萌智明,立時盤膝坐好,閉目運氣調息。

     行功一周,心神頓覺甯靜平和,綴級站起身子,重又開始仿效遊走身法。

     這一次,她已智珠在握,果然覺得走對了兩步。

     但是,走對兩步之後,立即發覺以後的步法,又錯亂不對。

    趕忙停下,再行運調息,侍心神安靜之後,又再仿走。

     奇奧的”七星遁形”身法,占據了她全部的心神,方兆南兩度入室探看,她都毫無所覺。

     方兆南不敢驚擾她用功,隻好俏然而入,又無聲無息的退走。

     冷僻的袖手樵隐,傳過周慧瑛的武功之後,一直就返回茅舍之中。

     盛金波也不知忙的什麼,一出茅舍,從不停留,就又匆匆的進去,他雖和方兆甫相遇數次,但卻從未和方兆南打過一個招呼。

     方兆甫也不好自我沒趣和人攀談,隻好一個人在大突岩上遊來走去。

     待到天色入夜時分,才見盛金波走出茅舍,到他身側,說道:“兄弟已代方兄備好安宿之處,請随兄弟瞧瞧去吧!” 方兆南隻覺這師徒兩人,冷俗得直似要把世上之人,全部摒棄一般,也不願和他扯談,點點頭,淡淡一笑,道:“有勞盛兄了。

    ”随他身後定會。

     盛金波領他進了茅舍寓門,伸手指指左側兩間茅屋說道: “方兄宿處,就在那廂房之中,兄弟已在方兄室中備好食用之物。

    ” 說完話,随即轉頭而去。

     方兆南級步走人房中,果見靠壁角處,放着一塊尺許見方的山石,上面放着兩碗冗菜,一張麥面大餅,一大碗小米稀粥。

     另一個窒角處,放着兩張羊皮,堆着一床氈毯,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他腹中早已覺着饑餓,匆匆的吃昙餅粥,便解下佩劍和衣仰卧在茅草上面,徑拉氈毯覆體。

     方兆南輾轉在茅草堆上,久久不能成寐,師妹一向在仆女環恃之下長大,嬌生慣養,眼下獨處石室,不知她如何能受得了。

     還有,恩師夫婦遲難怪死之事,也絕不能長久瞞騙着,他想她在知道此兇訊之後,定然要哭個死去活來,悲痛欲絕…… 就在他長歎未絕之際,暮聞一聲長嘯,劃破夜空傳來。

     方兆南聞聲吝覺,霍然挺身坐起,随手抓起長劍,身軀一晃,穿門而出,直向那斷石樁來路處奔去已他剛到突岩邊緣,已瞥見一條人影,冒着夜暗,躍踏斷石樁飛度而來,眨眼之間,來人已到最後一道斷石樁上。

     這時,方兆南和來人相距不過三丈多遠,運足目力,藉繁皇微光望去,看來人身着一襲長衫,正是他念念不忘,急幹早見的張一平。

     不覺心頭一喜,立時高聲叫道:“張師伯,晚輩方兆南特來迎駕。

    ” 隻聽張一平口中輕微一哼,聲音異常低弱的說道:“賢侄快請助我一曾之力,接引我越渡這斷壁絕壑。

    ” 方兆南聽他說話聲音有氣無力,心中大感驚駭,趕忙解下身上披風,但聞一陣嘶嘶聲響,一件黃緞披風,被他撕成數條,迅速的結連在一起,抖手向張一平投擲過去。

     最後一道斷石樁,和突岩相距約有三丈多遠,他這連結的披風,隻不過一丈有餘,情急之下,沒有想到,投擲出手,才知相差一半還多,趕快收回,說道:“師伯暫請稍等待,我去找條長索來接你。

    ” 張一平歎息一聲,叫道:“不必了,我已無能再控制發作的傷勢,時機轉瞬即逝,你用力拉住,投擲過來吧!” 方兆南聽他說話之聲,時斷時續,心中雖感此舉大過冒險。

     但又怕自己去找絹索的時間,他真的傷勢突然發作,跌下斷崖。

     當下喝聲:“師伯小心。

    ”第二次把手中連結的披風投擲出去。

     張一平在他披風擲出手的同時,強提一口真氣,從最後一道斷石柱上躍起,身軀橫越絕壑,淩空直飛過來。

     他身負之傷,似是很重,雙手剛剛抓到投來的披風的一端,身子已真向下面墜去,當真是生死一發,諒險萬狀。

     方兆南知他身負重傷,如果在中途真氣散消,定然要急墜下去,早已氣沉丹日,穩住馬步,一見張一平雙手抓住披風,立即用盡生平之力,往回一帶。

     但見張一平疾沉而下的身軀,忽然間又升飛起來,直向大突岩上沖來,方兆南雙臂疾張,一把抱住張一平的身子,急退兩步,卸去急撞而來的一股猛勁。

    緩聖粑張一平放在岩石之上,問道:“師伯的傷勢很重麼?” 張一平急喘了口氣,微微點頭道:“我……傷的很重……” 話未完,忽的一張嘴,吐出一大口鮮血,又緩緩閉上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