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慷慨的男人

關燈
感到奇怪,甚至使他吃驚。

    可是,雖然他很激動,但這件事對他來說似乎并非完全出乎意料。

     他歎了一口氣說:像他這樣生活……”“什麼生活?”“我永遠也不會說庫歇先生的壞話。

    再說,也沒有什麼壞話可以說。

    他完全有自由支配他的時間……”“等等!這兒的生意是不是庫歇先生親自經營的?”“稍許管管。

    生意是他創辦的。

    可是從上了正軌以後,他就把所有的事交給我來管了,以緻有時候半個月見不到他一面。

    是啊,就說今天吧,我等他一直等到五點鐘。

    明天有一張票據到期,庫歇先生應該把這筆明天要付的錢帶來給我。

    大概三十萬法郎。

    到了五點鐘,我得走了,我把一份報告留在辦公桌上。

    ”這份報告在死者的手下找到了,是用打字機打的。

    這是一份一般性的報告:建議增加一名雇員;計劃在拉美國家做廣告,等等。

    “那麼那三十萬法郎應該在這兒啰?”麥格雷問。

    “在保險箱裡。

    您看,庫歇先生已經把保險箱打開了。

    隻有他和我兩個人有保險箱的鑰匙,并知道這個秘密……”可是,要打開保險箱,一定要先移開屍體;那就要等攝影師的工作結束。

    法醫做了口頭報告:庫歇胸口中彈,主動脈被打斷,當時就死了。

    兇手和被害者的距離大概在三米左右。

    還有,子彈口徑毫米,是當時常見的。

    菲利浦先生對法官作了些解釋:“在孚日廣場隻有我們的實驗室,就在這個辦公室後面……”他打開一扇門。

    大家看到有一個玻璃頂棚的大廳,裡面排列着好幾千個試管。

    在另外一扇門後面,麥格雷仿佛聽到有聲音。

    “這裡面是什麼?”“是供試驗用的豚鼠……左面是打字員和雇員的辦公室……我們在龐坦另外還有場地,向外寄發就是在那兒進行的,因為您大概知道,裡維埃爾大夫發明的血清在全世界都享有盛名……”“是庫歇創建這個事業的嗎?”“是的,裡維埃爾大夫沒有錢。

    庫歇為他的研究提供了資金。

    十年以前,他搞了一個實驗室,沒有這個大……”“裡維埃爾大夫始終和你們一起幹嗎?”“五年以前,他因一次車禍身亡。

    ”庫歇的屍體終于被移開了,保險箱門一打開,大家不由得一聲驚呼:箱子裡所有的錢都沒有了。

    隻有幾張交易單據。

    菲利浦先生告訴大家說:“不但有庫歇先生肯定要拿來的三十萬法郎,還有今天下午放進去的六萬法郎,那六萬法郎裹着橡皮圈,是我親手放進去的!”死者的皮夾子裡一無所有!也就是說隻有瑪德萊娜劇院的兩張有座位号碼的戲票,尼娜一看到便傷心地嗚咽起來。

    “這就是我們的票子……我們本來講好要一起去看戲的……”現場調查結束,一片混亂。

    攝影師收起攝影機笨重的折疊支架……法醫發現一個壁櫃裡有一個小水池,便到那兒去洗手。

    預審法官的書記員顯得疲憊不堪。

    盡管這時候大家都是亂糟糟的,麥格雷卻利用了這幾分鐘時間把死者細細地觀察了一番。

    那是一個胖胖的、很健壯的男子,個頭不高。

    像尼娜一樣,他似乎永遠也擺脫不了某種庸俗的氣質,盡管他的衣服剪裁合身,手指甲被精心修剪過,絲質内衣都是定做的。

    他金黃色的頭發已經開始脫落,變得比較稀疏。

    他的眼睛原來大概是藍色的,并帶有一些稚氣。

    “一個慷慨的男人!”麥格雷身後有人歎氣說。

    那是尼娜,她傷心地在哭。

    她不敢和似乎顯得比較嚴肅的法院人員搭話,而向麥格雷傾訴:“我向您發誓,他是一個慷慨的男人!隻要他知道我喜歡什麼東西……而且不單單是對我……不論對誰都一樣……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像他這樣給小費的……因此連我都要罵他……我對他說,别人會把他當作冤大頭的……可是他回答我說:“‘那又怎麼樣呢……’”探長神情嚴肅地問道:“他平時很快活嗎?”“當然快活……可是他内心并不快活……您懂我的意思嗎……這很難解釋……他需要活動,需要做些事情……如果他安靜下來,他就變得陰沉沉的,神情不安……”“他的妻子呢?”“我看見過她一次,在遠處看見的……我對她沒有什麼壞話可說……” “庫歇的家在哪兒?”“在奧斯曼林陰大道。

    可是大部分時間他都上默朗去,他在那兒有一幢别墅……”麥格雷突然回過頭去,看到不敢走進來的女門房;她在向探長做手勢,臉上顯得非常痛苦。

    “喂……他下來了……”“誰?”“聖馬克先生……他大概聽到了樓下的聲音……他來了……像這樣一個日子……您倒是想想看……”前大使穿着睡衣,猶豫着是否再往前走。

    他看出是法院在搜查,而且還看到載着屍體的擔架在面前經過。

    “怎麼回事?”他向麥格雷說。

    “有一個人被槍殺了……庫歇,血清公司的老闆……”探長看到他的對話者突然轉到了一個念頭,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

    “您認識他嗎?”“不……不過我曾經聽人講起過他……”“還有呢?”“沒有了!我什麼也不知道……幾點鐘……這件……”“這件兇殺案發生在八點到九點之間……”聖馬克先生歎了一口氣,捋了捋他銀灰色的頭發,向麥格雷點點頭,便朝通向他房間的樓梯走去。

    女門房始終離得遠遠的,她剛才過去和一個彎着腰在拱頂下走來走去的人講過話,她回來後,探長問她說:“他是誰?” “馬丁先生……他正在尋找一隻遺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