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嘉利澤之隐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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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天午後,務必挑選熟練弓箭手,多帶弓箭幫同護衛,這層倒是愈快愈好。

    ” 龍土司道:“此層俺早已想好主意了。

    此刻我們散後,俺立刻派人出城,通知金翅鵬,叫他随帶本營弓箭手六十名,忠勇頭目二十名,限午刻趕到府中。

    不過公爺自己帳下的親衛軍,也有三百多名,駐紮近郊,要不要調進來呢?” 瞽目閻羅略一沉思,搖頭說道:“賊黨究竟怎樣舉動,我們不過推測一個大概。

    城防郊衛,亦難空虛。

    公爺留駐郊外,未始沒有作用。

    再說白天軍馬大隊進城,難免招搖耳目,與公爺原意也有點不合。

    我想有将軍麾下,幫同護衛,益精不在多,大約也可以了。

    這是草民的意見,還請将軍大才斟酌。

    ” 龍土司大笑道:“俺們一見如故,左老英雄還是這樣謙虛。

    左老英雄這幾句話,俺非常佩服。

    便是明天俺部下進城,也要叫他們分批到府,免得張揚。

    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

    明天午前,再做計議。

    此刻俺先告退。

    ”說罷,喊進随從,赴别處賓館安卧去了。

     這裡瞽目閻羅左鑒秋、雲海蒼虬上官旭、二公子沐天瀾、通紅孩兒左昆四人團叙一室,各訴别後的事。

    這樣一談,不知不覺東方已白。

     瞽目閻羅和上官旭都是滿腹心事,尤其瞽目閻羅,深知賊黨厲害。

    沐府内,家将雖多,毫不足恃。

    雖然葛大俠透出援手的意思,也無非暗中猜摩,還不知道人家是何用意。

    如果僅憑眼前這幾個老的老,小的小,實在不是賊黨對手,心裡一煩,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可是沐天瀾、紅孩兒兩個孩子少不更事,伏在桌上,枕肱而眠了。

     瞽目閻羅對于自己出生入死,千裡尋父的兒子,果然愛惜,便是這位愛徒,也是痛癢相關,非常愛護,慌把兩人抱在床上,替他們蓋上錦被,放下帳子,自己又同上官旭走入對室,密密商量了一回,才各自在床上閉目養神。

     其實瞽目閻羅哪裡談得到閉目養神,一顆心七上八下,不斷地想主意。

    他認定這一次是自己生死關頭。

    萬一沐府,有點風吹草動,發生不測的事,自己一世的英名,定要斷送此地,連帶難報殺妻之仇。

    他這樣一想,真比姓沐的還急,默默籌劃抵敵之策。

    等到他想得自以為盡善盡美,人也心神疲倦,矇矓思睡了。

     正在困盹交睫,似睡非睡當口,忽被門外一陣腳步聲驚醒,似乎有個人急慌慌奔進小蓬萊中間堂屋。

    一進屋,喘籲籲的便問左老師傅起床沒有,聽出口音,正是沐公爺貼身伺候的沐鐘。

    又聽得伺候自己的書童,在房門說道:“莫響!老師傅剛入睡沒多時。

    二公子和那位老達官也沒有起,你大驚小怪的,闖來為甚麼?” 卻聽得沐鐘氣勢洶洶地說道:“為甚麼?我沒有重要的事,敢來驚動左老師傅麼?” 房内瞽目閻羅原是和衣而睡,聽得有重要事,立時驚醒。

    一躍而起,高聲喚道:“外面是沐鐘麼?你進來,我起來了。

    ” 沐鐘邁步進房,瞽目閻羅已立在床前,整理衣冠。

    慌垂手禀道:“下弁該死!驚動了老師傅安睡。

    ” 瞽目閻羅笑道:“我本來沒有睡好。

    你且說有甚麼事?” 沐鐘道:“剛才天還沒有大亮,華甯婆兮寨祿土司祿洪飛馬進府,滿身血污和泥濘,渾同活鬼一般。

    一進府門,人便跌下馬來,暈絕于地。

    幸而大堂值夜幾個随征将弁認得他,知有禍事,急忙擡進内宅,禀報公爺。

    公爺急得冠帶都來不及,同大公子出來,吩咐先把祿土司擡進内室,洗盡血污,用參湯急救,才把他救醒過來。

    祿土司隻在大公子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

    大公子向公爺一說、公爺立刻命我分頭去請龍将軍和左老師傅,齊到内室會面。

    我先到龍将軍客館内,哪知龍将軍蹤影全無,一問他的随從,才知他從此地散後,帶了一個貼身頭目,立時飛馬出府,回營公幹去了。

    我又趕到小蓬萊來禀報老師傅,請老師傅馬上到内室去罷!” 瞽目閻羅暗暗吃驚,回頭一看側榻,沐天瀾、左昆兩個孩子,抵足而眠,睡得非常香甜,慌到對室一看上官旭,也已驚醒。

     上官旭道:“老弟!這裡面定然有事,老弟忙去,愚兄在此聽信。

    ” 瞽目閻羅道:“原來老哥哥也聽見了,小弟去去就來。

    那屋兩個孩子,請老哥哥分神照顧一下。

    ”說罷,匆匆跟着沐鐘走了。

     瞽目閻羅一出小蓬萊,才知紅日高升,已到辰巳之交。

    他沿着玉帶溪堤岸,步履如飛,一邊卻想,祿洪從何處趕來,怎的又受了傷。

    龍土司親自回營,也是通夜不眠,定是親自挑選士卒去了。

    此君倒是一位磊落漢子,苗族何嘗沒有英雄,思潮起落之間,已過園門,踏進内宅。

    經過幾重富麗的複室回廊,才到了中樞一所前出廊,後出廈,雕棟畫梁,錦帷繡幕的處所,知是公爺的起居之室,恐有姬妾們在内,便在階下停步。

    階上一帶走廊内,鹄立幾個佩刀家将,早已進去一人報告去了。

    同來的沐鐘此時也搶步上階,先進内通禀。

     一忽兒,大公子天波雅步而出,趨向階下,迎着瞽目閻羅進内。

     一進堂屋,沐公爺已冠帶整齊,拱手相迎。

    沐鐘已把左室一重猩紅軟簾,高高掀起。

    沐公爺父子便将瞽目閻羅讓入這間屋内。

    室内薰籠高矗,熱香四溢,金碧輝煌,處處奪目。

    卻不在此處落坐。

    屋内幾重繡幕啟處,又引入一琳瑯精雅的密室,卻見繡幕垂垂,珠燈四照,因此室并無窗戶,以燈代日,原是沐公爺辦理機要之地,全府上下,無人敢進,連貼身的沐鐘、沐毓,不聞呼喚,不能擅進一步。

    瞽目閻羅從前替二公子治病之室,還在此屋前進,到花園去另有便道。

    沐公爺不在家時,全屋封鎖,所以瞽目閻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