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傻黨人固窮受惡氣 俏女士演說發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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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笑道:”怪道這般窮,原來是許由的弟子!此刻許先生怎樣了?“小暴徒道:”什麼怎樣了?從去年九月,因蔣四立的案子牽連,在警察署坐了兩個多禮拜。

    後來釋放出來,仍住在大冢,窮得一個大子也沒有,直到于今還不是和我們一樣,衣服也被我們當盡了。

    師母的一對金圈,一對金指環,因為去年籌辦雙十節紀念會,都換了充了用度。

    還差百多塊錢,仍是許先生出據和曾參謀借了,才填補了這個虧空。

    你看他哪裡還有錢?“黃文漢道:”然則他一家人如何生活?“小暴徒道:”起初有當的時候便當着吃。

    後來幾件衣服,大家都分着當盡了,隻得揀相好些兒的朋友處借。

     此刻是借也沒處借了。

    恰好上海又有電報來,催他回上海去,并彙了些路費來,就安排在這幾日動身。

    我今日上午還在他家裡吃午飯。

    他說一到上海,便彙錢給我們,接我們回去。

    我們就苦,也苦不了許久了。

    “ 黃文漢笑道:“我到你家中來坐,原想聽癞頭鼋夫妻吵嘴的事,倒被放你一大篇的窮史,打斷了話頭。

    你且将他們夫妻吵嘴的原因說給我聽聽看。

    ”小暴徒點頭道:“你看可惡不可惡?叫了這們久,還不見送開水上來。

    ”說着又要向樓口跑去,黃文漢連忙起身拖住道:“我又不口渴,隻管呼茶喚水怎的?”小暴徒歎了口氣道:“人一沒有了錢,比忘八龜子都不如。

     你要聽癞頭鼋夫妻吵嘴的事,我說給你聽罷。

    我先問你,癞頭鼋的女人你見過沒有?“黃文漢搖頭笑道:”癞頭鼋我原不認識,他女人我何曾見過!“小暴徒搖頭道:”不然,他女人很出風頭的。

    去年雙十節在大手町開紀念會,派了她當女賓招待,她還上台演了說。

    那日隻有她一個女人演說,你難道不曾看見嗎?“黃文漢道:”那日我并不曾到會,如何看見?“小暴徒跌腳道:”可惜可惜。

    你那日如何不到會,不聽她那種愛情演說?“黃文漢笑道:”如何叫作愛情演說?“小暴徒大笑道:”我至今想起來,還是骨軟筋酥的。

    我且将她那日的演說述給你聽聽,你便知道她之為人了。

    不特知道她之為人,并可以因她這一段演說,想象她的風情綽約、體态輕盈,癞頭鼋的豔福不淺。

    “黃文漢笑道:”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事去,你少說些閑話,快說她演了些什麼說?“ 小暴徒笑嘻嘻的,将一張破爛方桌子拖到房中間,教黃文漢就椅子坐下,裝作聽演說的。

    小暴徒低頭扯了扯衣服,扭扭捏捏的,斜着身子走到方桌面前,笑吟吟的,向房中四圍飛了一眼,才偏着頭鞠了一躬。

    黃文漢見了,忍不住笑起來,說道:“罷了,罷了,不要搗鬼,爽直說了罷!”小暴徒也不理,仍裝出嬌怯怯的樣子,放開嬌滴滴的聲音說道:“今日我們在外國慶祝我們祖國的國慶紀念,在國賓一個人的意思,很以為是一件可傷的事。

    何以呢?因為中國人不能在中國慶祝國慶紀念,必借外國的地方才能慶祝,所以很以為是一件可傷的事。

     方才登台演說的諸位先生,所演的說,國賓都非常佩服。

    國賓雖是女流,素來沒有學識,隻是也想盡國賓一得之愚,貢獻貢獻。

    國賓生平所解得的就是一個字,一個什麼字呢?叫、暴徒說到這裡,又笑吟吟的向房中四圍飛了一眼,接着放出極秀極嫩的聲音說道:“就是一個‘愛’字。

    愛什麼呢?愛中華民國。

     國賓學識淺陋,隻能貢獻這一個‘愛’字,望諸位先生原諒原諒。

    “說完,又偏着頭鞠了一躬,跳到黃文漢面前,哈哈笑道:”是之謂愛情演說,你說何如?我從去年到于今,是這般演過了幾十次,此刻是絲絲入扣子。

    “黃文漢笑道:”她名字叫‘國賓’麼?姓什麼?“小暴徒道:”她姓‘康’。

    你隻想想她這演說的神情,她的性情舉動,還有個猜度不出來的嗎?“黃文漢點頭道:”如何會和癞頭鼋吵口呢?“小暴徒道:”這也隻怪得癞頭鼋的不是。

    癞頭鼋的那副尊容,那種學問,得配這般一個女人,也應該心滿意足才是。

    誰知他偏不然,筷子在口裡,眼睛望着鍋裡。

    湊巧他此刻住的這家人家,有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