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逞雄辯壓倒法學士 觐慈顔喬裝女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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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黃文漢聽了久井的話,實在有些不耐煩。

    隻因久井的談鋒不弱,恐怕一時氣湧上來,答錯了話,給他拿着短處,占不了上風,隻得勉強按捺。

    細細的聽他說完了,忽然仰天打了個哈哈,登時無名火直冒上來,也照樣打了個哈哈道:“先生的話說得最多,理由最充分,我更聽得最明白。

    但不知先生夤夜枉顧,特來說這一長篇理由最充分的話是個什麼意思?齋藤先生有志向學,是極好的事,也是我們少年應分的事。

    無論是拿着父母的錢與旁人的錢,去幾百裡與幾千裡,都與有志求學無關系。

    少年求學是時間問題,不是道理金錢的問題。

    是個人自立的問題,不是為父兄國家的問題。

    總之,人類應有知識,去求知識是自動,不是他動。

    先生的話,我極佩服,先生的理想,我卻不敢贊成。

    但是先生與齋藤先生來的意思,決不是來和我辯論學說,一定還有再高尚的教訓,敢請二位明白指示。

    ”久井聽了黃文漢這幾句大刀闊斧的辯論,就好像剛才自己說的理由一句也不能成立似的,暗想:這姓黃的好厲害!哪裡不懂我們的來意,分明是想拿情面壓住我們,使我們說不出來。

     我們既來了,豈有不和他談判清楚就走的?聽說中國人是生得賤的,給臉不要臉,和他硬幹,他倒服服帖帖了。

    想了一想,正待開口,房門開處,下女雙手捧着一匣點心進來。

    黃文漢親自斟了兩杯茶送到二人跟前,二人連忙行禮接了。

    下女退出去,順手推關了門。

    久井喝了口茶,笑向黃文漢道:“先生駁我的話,駁得很好。

    但是我今日向先生說的話,先生無駁理之必要。

     先生能原諒我來說話的意思就好了。

    “黃文漢見他躊躇不好出口,心想:我硬不揭穿他,看他怎樣,便也笑道:”先生的來意,我隻認作親善,我代劉君感謝二位的厚意。

    說話的意思,我實在不曾領會,還要求先生原諒。

    “久井聽了,變了色,将茶杯往席上一擱,冷冷的笑了一笑說道:”既先生真不懂得,我就隻好直說了。

    實在是因為劉先生家裡今日鬧得太過分了些兒,齋藤君簡直不能做功課。

    帝國大學的年終試驗最是要緊,若是落第下來,便是我剛才說的,于齋藤君身上就有種種大不利益的事發現。

    今日下午三點鐘的時候,齋藤君因劉先生這邊鬧得無法,打開窗戶要求了一會。

    劉先生這邊正鬧得高興,沒人理會,急得說了幾句稍微劇烈的話。

    不料劉先生這邊忽然出來兩位朋友,将齋藤君痛罵了一會。

    齋藤君平日最愛和平,又怕鬧狠了,更分了做功課的心,忍氣沒有回話。

    我在會社裡辦事,須夜間九點鐘才得歸家。

    歸家來見齋藤君如此這般的說,聽劉先生這邊還是鬧得天翻地覆。

    情逼無奈,才敢登門請教。

     我想劉先生這邊何必有意與齋藤君為難?況且各位先生都是大遠的到敝國來留學,也不容易,這非鬧不可理由,恐怕沒有。

    “黃文漢聽久井說完,從容笑道:”二位枉顧,原來如此。

    我若早知道齋藤君是住在法學博士家裡,今日三點鐘的時候,我早到府上來了。

    我隻聽了齋藤君罵我們的話,以為必是個下等社會的人才這般不講理,開口便罵人,所以隻回了兩句,也就罷了。

    不是先生自己說出來,我始終不疑齋藤君會有那麼惡口。

     但是已過的事,也不必說了。

    不過今晚雖蒙先生枉顧,先生的好意,卻不能發生效力。

    先生若是好意的要求,則進門一番話,不必帶着教訓的語調。

    若是惡意的幹涉,須得究明我們飲酒作樂的原由,與有否妨害治安的行動。

    齋藤君尚在學生時代,不知外事,不足責備。

    先生學位是法學博士,又在會社裡辦事,新聞紙大約是不能不看的。

    今日是敝國什麼日子,先生難道一無所聞嗎?今日十月十日,是敝國的國慶紀念日。

    敝國脫離數千年的專制政府,新建共和,國慶紀念的這一日,是應該竭歡慶祝的。

    雖在他人的國内,隻要沒有妨害治安的行動,旁人安得加以無禮的幹涉!“ 久井、齋藤聽了,都大吃一驚。

    久井勉強說道:“貴國的國慶紀念,我也知道。

    但紀念是貴國的,與敝國的學生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