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利用品暫借李鐵民 反攻計氣煞黃文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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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中學生見圓子問他的姓名,連忙從袋中摸出一張三寸多長的名片來,恐怕圓子不認識漢字,用手指給圓子看道:“我姓李名鐵民,福建閩侯人。

    ”圓子伸手接了,待納入懷中,李鐵民忽然止住道:“且慢,等我将住址寫在上面,你以後好來玩耍。

    ”說着,從洋服口袋裡抽出自來水筆,就圓子手中的名片上寫了他的住址,交給圓子,問道:“你今晚能到我家裡去麼?”圓子搖頭道:“今晚不行,明日午後定來奉看便了。

    ”李鐵民笑道:“明日午後幾點鐘?我好在家中等你。

    ”圓子道:“時間不能一定,何時能抽身出來,即何時到你家來。

    ” 李鐵民高高興興的應了。

    電車到飯田町,圓子即辭了李鐵民下車。

    李鐵民送至車口,複叮咛了幾句。

    圓子隻管點頭應是,在飯田町換了電車歸家。

     黃文漢獨自一個人坐在火爐邊打盹。

    火爐裡的火也将近要熄了,被卧已鋪好在一邊。

    黃文漢見圓子回來,擡起頭揉了揉眼睛,笑着問道:“你如何到這時候才回來?我一個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圓子一邊解圍襟,一邊笑答道:“等得不耐煩,不好不等的嗎?”黃文漢起身添了炭笑道:“你沒回來,我如何好不等。

    ”圓子也不答話,拿寝衣換了,也來靠着火爐坐下。

     黃文漢見她闆着面孔,隻顧烤火,一聲不做,不好意思問她今日的事。

    隻得伸手借烤火,握了圓子的手,撫摸盡緻。

    圓子烤了一會,脫開手立起身來,倒了口茶喝了說道:“我是要睡了,你高興坐,你再坐坐罷。

    ”黃文漢也起身笑道:“我多久就要睡了,誰還耐煩坐?”圓子已解衣鑽入被中,黃文漢一同睡下。

     半晌不見圓子開口,黃文漢委實有些忍耐不住,推了圓子一下,笑問道:“你真和我鬥氣嗎?我做錯了事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我皺一皺眉的,也不算是我了。

    隻是這樣闆着面孔一聲兒不言語,我心中真難受。

    我就是要向你賠罪,你也要與我以賠罪的機會。

    你是這樣,你到底要教我怎樣?”圓子聽了,翻轉身來望着黃文漢笑道:“我何敢要教你怎樣?我心裡沒有話可說,教我說什麼?”黃文漢道:“沒有話說,随便談談也是好的。

    你今晚在哪裡吃了晚飯?吃了晚飯,在什麼所在玩耍?到這時候才回來,未必就毫無可說。

    ”圓子笑道:“你這人太不中用了。

    我恐怕她對你害羞,特來幫你撮合,誰知你是個銀樣蠟槍頭,我一來你倒跑了。

    我前日早和你說了,我若不竭力成全你們的事,我不算人。

    我披肝瀝膽的和你說話,你偏要鬼鬼祟祟的和我使巧計兒。

    我和你相處了這麼久,你的性情舉動如何瞞得過我?昨日老蘇來這裡辭行,我說送他去橫濱,他當面并不曾推讓。

    你同他出去一會,今日就變了卦。

    我豈不知你是有意避開我,好回頭去護國寺?老實說給你聽,我昨日已到了護國寺,并見你在那樹林子裡,擄着衣東張西望。

    我見你沒找着君子,我也無從幫你的忙,所以悄悄出了護國寺,向停車場走。

    剛上了電車,隻見你已從那邊橋上來了。

    此時我轉念一想,不如和你說明了,便好商量個和君子生關系的辦法。

    正待叫你趕緊來同坐這乘電車,誰知你走得慢,沒有趕到,電車就開行了。

    我還從窗眼裡見你追了幾步,卻又不追了。

    ”黃文漢搶着說道:“我并不曾瞞你。

    我昨晚不是催着你睡了,一五一十都說給你聽的嗎?今晚你就不來,我回家也是要告訴你的。

    我何嘗鬼鬼祟祟的使巧計兒!老蘇不教你送去橫濱,是因天氣太冷,他體恤你身體不好,恐怕你受不住。

    本是一時的轉念,我心中也是這般想,所以也不甚贊成你去白吹風。

    哪有這多心思,想到護國寺去?你人是聰明,隻是這事卻完全誤會了。

    ”圓子道:“老蘇不教我送,或者是真意,隻是我已不必研究是真是假了。

     你昨夜催我睡,告訴我的話,是出于你的本心嗎?“黃文漢笑道:”不是出于我的本心,難道是你逼着我說的嗎?“圓子道:”雖不是我逼着你說的,你自己問問心罷!到那時候,還要說欺人的話做什麼?我不借着做衣露出話因來“你如何肯說給我聽?你聽了我的話,知道事情已經被我識破,瞞也是白瞞了,倒不如說出來,還可以見點兒情。

    你自己問問心,當時的心理是不是這樣?”黃文漢隻得賠笑說道:“我當時雖也有些這樣的心理,不過我始終沒有打算瞞你。

    我若是有心瞞你,前日從福田英子家裡回來,便不對你說過見君子了。

    我不對你提起,我就一連在外面睡幾夜,你也不會知道。

    我自己信得我自己的心過,無論如何,對你不會變心。

    以為你也一般的信得我過,随便什麼事,不妨和你商量了再做。

    并且我對于這一類事,都是偶然興發幹出來的,誰也不以吊膀子為職業。

    你若因君子的事便和我存心生分起來,那你就錯用心了。

    我的性格,到了要緊的關頭,斬頭瀝血都視為尋常之事。

    隻是一點小事,便要拘拘謹謹的,一些兒也得計較,我卻幹不來。

    ”圓子點頭笑道:“我知道,不過依你的性格看來,要緊的關頭很少,隻怕平生都是幹的不拘謹、不計較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