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平十郎帶病回鄉 楊長子坐懷不亂

關燈
本女人的自然。

    這女子梳的,卻和日本女人一樣,并且還要是日本女人善于裝飾的,才能梳得這般一絲不亂。

    楊長子帶着玖子靠近那女子坐下,再留神看她的舉動神情,竟看不出是個什麼人來。

    那女子見楊長子注意她,也頻頻的拿眼睛來瞟楊長子。

    玖子隻一心看活動寫真,也不理會。

    楊長子心想:這女子的來曆,一定有些奇怪。

    中國女人的眉毛多是淡的;這女人的眉毛很濃,和日本女人的眉毛一樣。

    我從沒釘過女人的梢,今晚我拼着遲睡一點鐘,看她住在哪裡?中國女人一個人來看活動寫真的事也很少,像她這樣年紀,應該有丈夫跟着。

    楊長子越看越覺可疑。

    他也生成了好事的性質。

    十一點半鐘已過,活動寫真就要演完了,那女子立起身來。

    楊長子問玖子道:“你看完了一個人回深川去,明日再請到我家裡來玩,我有事須早走一步。

    ”玖子聽了想說話,楊長子已提起腳跟着那女子走了。

    那女子下樓出了文明館,就在神樂坂下上電車,在飯田町換了去本鄉的車。

    楊長于怕她看破,站在車後面不進去。

    從玻璃上看那女子,拿了張日本的晚報在手中看,很像懂得日本文似的。

    車上的人也都有些注意。

    車行到神保町,那女子從容将報折起來,握在左手中,起身用右手牽住電車裡的皮帶,慢慢的從前面跳下了電車。

    楊長子遠遠的跟着,見她折回身,向北神保町走,進了一個小巷子。

    楊長子忙緊走幾步,聽得巷子裡面有關門的鈴聲響。

    楊長子輕輕走進巷内,隻有兩家人家,一家已經關了闆門,一家門上的鈴子還在裡面搖動。

    楊長子知道是這一家了,看門上并沒有挂姓什麼的牌子。

    聽了一會,也不見有人說話。

    楊長子舍不得就走,站在門外,看還有人出進沒有。

    站了二十來分鐘,見裡面的電光已熄了,才唉了一聲氣,退出巷口,乘車歸家,收拾安歇。

     剛要矇眬睡去,忽聽得有人敲得後門響。

    楊長子驚醒起來,偏着耳聽了一會,一些兒不錯,是敲得自己的後門響。

    心想:這早晚還有誰來會我?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外面北風刮得緊,有什麼事半夜三更的來找我,不怕冷?莫是強盜想賺開我的門,想進來搶東西?這倒不可不防備。

    不管他是誰,不開門就是了。

     楊長子計算不錯,仍鑽入被卧裡面,聽得後面仍是輕輕的隻管敲。

    楊長子心想:是強盜無疑!來會我的人何必是這樣輕輕的敲?我得預備抵抗才好。

    一邊想着,一邊用眼在房中尋找,看有沒有可以當作兵器的東西。

    一眼看見了那根勾梅花的手杖,心喜:這盡可以當兵器使。

    再細聽後面敲門的,還細細的在那裡喊“楊先生”呢!楊長子吃驚道:這不是個女子的聲音嗎? 難道我釘梢的女子,她倒來釘我的梢嗎?沒有這般道理!等我披起衣挑攏去聽聽,看是怎樣?坐了起來,将寝衣披好,提了那根手杖在手裡,輕輕走到後門口,一聽乃是玖子的聲音。

    連忙将後門開了,一看果是玖子。

    楊長子問道:“你怎的這時候來了?”玖子道:“我親戚家裡睡了,喊不開門,沒法隻得倒回先生這裡來。

    ”楊長子看後園一庭霜月,冷風吹來侵人肌骨,剛從熱被卧裡出來,隻凍得打抖。

    連忙讓玖子進房,将後門關上。

    看玖子的臉被霜風吹得通紅,映着電光,和朝霞相似。

    玖子解下圍襟,楊長子放了手杖,拿蒲團給她坐了,說道:“我這裡沒多的鋪蓋,如何好睡?天氣又冷。

    ”玖子笑道:“先生隻管睡,我靠這火爐坐一晚,明早就走了。

    此刻沒有電車,回蒲田去也不行。

    ”楊長子道:“于今夜間長得很,坐一夜如何使得?我去叫房主人起來,你去陪她睡一覺。

    ”玖子連連搖手道:“先生萬不要去叫她,叫起她,我就走了。

    ”楊長子道:“然則教我怎樣哩?”玖子道:“先生隻顧睡。

    我坐在這裡,決不吵得先生不安就是了。

    ”楊長子将爐裡的火撥了一撥,加子幾塊煤在上面,自己坐入被卧裡,拿出紙煙來吸。

    玖子伸着手劃火,劃熱了便捧着臉。

    楊長子知道她是被冷風吹狠了。

    兩人都無言語,對坐了一會。

    火爐裡的火燒發了,一室都暖烘烘的。

    楊長子伸手擱在火爐上,玖子的手慢慢的移近跟前,将楊長子的手握了。

    楊長子由她去握,隻不作理會。

    玖子握了一會,用兩手捧着搓揉起來。

    楊長子心中也有些搖搖不定,想縮回手,恐怕玖子難為情。

    玖子搓揉了一會,捧着去親他的臉。

    楊長子看她的臉,和爐裡的火一般顔色,兩眼低垂望着席子,好像要合攏來,極力睜開似的。

    楊長子心想:這麼大的小女孩子,怎的就有這般淫态?我若和她有了關系,還脫得開嗎?她索性是淫賣婦,倒不要緊。

    又是人家的女兒,将來于我的名譽大有關系。

    還是将安子叫起來,教她帶了去睡的妥當。

    便脫開玖子的手,揭開被卧。

    玖子問:“做什麼?”楊長子道:“你是這樣坐一夜,我心裡終是不安。

    房主人為人很好,你和她睡一晚,不大家都安然嗎?”玖子不悅道:“先生定要叫她起來,我就走了。

    我又沒妨害先生,先生有什麼不安?”楊長子見她是這般說,隻得罷了。

    仍舊将被卧蓋上說道:“你既決意要坐一夜,我對不住要先睡了。

    ”玖子道:“先生睡罷!我半夜來驚動先生,實因是沒有法子。

    先生若陪我坐一夜,我心裡也是不安。

    ”楊長子真個鑽入被卧裡睡了。

    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