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濫情人回心思結局 可憐兒含悲歸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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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

    房中亂糟糟,一點秩序也沒有,蘇仲武在被卧裡拳作一團,不禁歎道:“你是個極愛精緻的人,事一不遂心,便也随便到這樣!”蘇仲武一邊坐起來揉眼睛,一邊答道:“我哪裡還有精神收拾東西? 這種日月我簡直不能往下再過!“說着披衣起來。

    黃文漢卸下鬥篷,替蘇仲武卷了被卧。

    蘇仲武問道:”你今日去看過她沒有?“黃文漢說:”看過了。

    “就将下女的話說給蘇仲武聽。

     蘇仲武也歎道:“橫豎不是我的人了,我問她做什麼?”黃文漢笑道:“你既知道是這般想,為什麼又說這日月難過?你從前不是一個人過慣了的嗎?”蘇仲武道:“你問我,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種什麼心理。

    此刻又覺着明白,一時糊塗起來,恨不得立刻就化成灰。

    ”黃文漢道:“我早說過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你和梅子應該沒有夫妻的緣分,才得是這樣七差八錯的。

    我寫信騙春子來,原要和她直截了當開談判的。

    誰知她到的第二日,梅子就害起病來。

    害病不已,繼之以吐血,吐血不已,繼之以小産。

    你說我還有開口的餘地嗎?事情已到了這個樣子,縱有回天之力,也是枉然。

    于今是隻求梅子不死,我們可輕一層幹系,不然隻怕還有唇舌在後面。

    怕雖不怕她,但是良心上總有些過不去。

    ”蘇仲武道:“我此刻的心理,倒很願意她死。

    死了倒可以全她的節。

    那生田竹太郎從前和她本議過婚的。

    她父親本待許可,因她母親和她父親别氣,有意為難,說要等她到二十歲才嫁,因此将這門親事擱起來。

    聽她自己的口氣,生田竹太郎還生得很美,她自己沒有不願意嫁他的心思。

     她的病若好了,回愛知縣去,一定不到幾個月就要過門。

    過門之後,不待說,她腦子裡連我的影子都沒有了。

    “黃文漢道:”她平日和你說過生田竹太郎的事嗎?“蘇仲武道:”這話很久了。

    還是在日光小西屋旅館的時候,和我說她母親的性格,無意中說出來的。

    說了之後,登時一副臉通紅。

    我當時并不介意,昨晚将我和她前前後後的事想起來,才恍然大悟。

    凡事都有前定,是一點兒不錯的。

    “黃文漢道:”你且去洗了臉,吃點東西,我們再來說話。

    “蘇仲武拿着沐具洗臉去了。

    房主人送了火種進來,生了火爐,黃文漢起身讓他掃了房子。

    蘇仲武已洗了臉進來,一面吃早點,一面和黃文漢閑談。

    黃文漢說起娶圓子的話,蘇仲武非常贊成,并承諾借一千塊錢給黃文漢,為将來歸國用度。

    黃文漢自是感謝不盡。

     過了幾日,黃文漢和蘇仲武都不曾去順天堂,梅子的病竟好了十之五六。

    不過因元氣虧損狠了,一時難于脫體。

    圓子日夜在旁照拂,真是衣不解帶,差不多兩個月下來,也弄得容顔憔悴,大不如前了。

    春子雖很不滿意圓子,不該引壞了她女兒,但是見圓子這樣貼心伺候,心中也實在感激,細細盤問梅子和蘇仲武的情形。

    圓子知道梅子已與生田竹太郎有了成議,誇張蘇仲武和梅子的情好也無用,便不肯直說。

    又過了兩日,這日是十二月二十五了。

    梅子的父親加藤勇因要過年了,春子母女還不曾回家,想是梅子病勢沉重,自己放心不下,趕到東京來看。

    圓子看加藤勇年齡雖在四十開外,容顔卻隻能看到三十來歲,和春子實是一對相當的夫婦。

    春子和圓子紹介了,加藤勇問了問梅子的病,見已能起坐了,也就放了心。

    回頭向圓子問:“中村先生如何不見?”圓子此時心中惟恐春子寫信回家的時候,将這些事都告訴了加藤勇。

    見加藤勇來了,心中未免有些着慌。

    聽他問中村先生,正不好怎生回答,春子已搶着答道:“中村先生每日在這裡看病,今日已經來過了。

    他們兩夫婦為這小丫頭的病,都差不多也拖病了。

    ”加藤勇聽了,連忙笑着對圓子鞠躬道謝。

    圓子回禮不疊,心想:春子為人的脾氣真怪,怎的到這時候還幫着我和他說話?這真教我想不到。

    隻見加藤勇說道:“今日二十五,隻幾天就要過年了。

    梅子的病既能起坐不吃力了,就可以勉強回愛知縣去調養。

    我因怕你們路上沒人照應,特地來接。

    明後日就動身回去罷!家中也還有些事情要料理,不能再遲了。

    ”春子道:“我一個人正在這裡着急。

     你來了還有什麼話說!決定明日動身就是。

    小丫頭的病橫豎不是一時得完全好的,回去好好的調養便了。

    “加藤勇點頭道:”中村先生府上在哪裡?我得親去請安道謝。

    “春子道:”他有事。

    不在家的日子多,去也會不着。

    着人去通知他一聲便了。

    “加藤勇笑道:”這如何使得?萍水相逢,承他是這般看待,我的禮數太簡單了怎對得住?“圓子賠笑道:”老伯不用是這般客氣,承伯母看得我們起,盡力是應該的。

    隻有伺候不周到的地方,還要求老伯、老伯母及妹妹原諒。

    我也有多日不曾回家了,正想歸家望望。

    他若在家裡,教他就來替老伯請安。

    便不在家,也可着下女去找的。

    “加藤勇連連謙遜道:”夫人是這般稱呼,委實不敢當,以後請改了罷!“圓子也客氣了幾句,教看護婦去喚乘人力車,自己換了衣服,辭了加藤勇出來,乘車奔到家中。

     黃文漢正接了他一個朋友由雲南打來的電報,靠火爐坐着,在那裡翻譯。

    見圓子回來,放下電報問:“今天怎回來了?”圓子見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