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談叢容與绮語任溯洄 武庫優遊劍術争同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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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幾句調解的話,學士才依了。

    署長備馬車親自送到三崎館,這事情才算完了。

    那要撤差的巡士,懷着一肚皮的怒氣,跑到三崎館來找姓鄭的,卻又不知道姓名,樓上樓下各房裡都找遍了,哪有姓鄭的影子呢?這件事出來,三崎館整整鬧了一晚。

    我昨晚因在那裡住夜,所以知道得這般詳細。

    “ 張全笑道:“事真有趣。

    那真淫賣婦到哪裡去了?”周正勳道:“她聽了這風聲,早跑得無影無蹤了。

    ”張全道:“那警察也真倒黴,姓鄭的便不逃走,那警察也沒有方法擺布他,不過罵姓鄭的幾句罷了。

    ”周正勳點頭道:“是嗎。

    日本警察教他吃點苦也好。

    ”二人接着又談了會别的事,張全自回新權館。

     周正勳的事,後文尚有交待。

    于今且說那三崎館姓鄭的,便是南周北黃的嫖學弟子鄭紹畋。

    這人言不驚人,貌不動衆,所行所為,一無可取。

    然而,在《留東外史》中,要算他是個緊要人物,半年來投閑置散的不曾理他,在下心中很有些過不去。

    且說他去年和周撰在牛噫租了一所房子窩娼聚賭,拖人下水的事,也不知幹過了多少。

    松子紹介了一個淫賣婦給他,這淫賣婦姓大宮,名字叫作幸枝。

    在鄭紹畋眼中看來,說她有幾分姿色,心中十分滿足,便今日替她買這樣,明日替她買那樣。

     辛勤算計人家的幾個冤枉錢,不上一月工夫,都使罄了。

    幸借着神田大火,和周撰商量,假冒作大方館的住客,每人領了七十塊錢。

    一時手中又寬裕起來,引了許多人來聚賭。

    賭後與周撰分錢不勻吵了一會,兩下便有些不睦。

    周撰生成了個厭故喜新的性格,見幸枝并不十分刺眼,便有心抽點頭兒。

    鄭紹畋起初以為周撰有松子監督着,不至有意外之虞。

    哪曉得周撰和松子立了特約,雙方皆得自由行動,非當面遇着不能起而幹涉。

     一日,幸枝和鄭紹畋拌嘴,罵鄭紹畋和疲癃殘疾一般,并說出周撰如何的好處,其意不過想使鄭紹畋嘔氣。

    鄭紹畋聽得,便生了疑心。

    鄭紹畋于此中頗有閱曆,不費幾日偵察的工夫,便得了十分證據。

     看官,你道鄭紹畋用什麼方法偵察出來的?原來鄭紹畋知道周撰的性格,越想偷這女人,越裝出那目不邪視的樣子。

    已經偷到了手,更是當着人笑話都不說一句。

    近來見他的态度,全是如此,所以知道兩人已經有了關系。

    說不盡心中的氣惱,捕風捉影的捏造些話出來,告訴松子,想播弄松子吃醋。

    松子聽了,心中未嘗不有點酸意,奈已有約在先,鬧不出口。

    沉思了一會,倒得了主意,笑吟吟的對鄭紹畋道:“男子漢變了心,教我有什麼法子?譬如幸枝,你待她也不算不好,她居然會幹出這樣事來,你不是也沒有法子嗎?我勸你也不必吃醋,誰也不是誰的正式夫婦,便亂混一頓,也沒有什麼要緊。

    ”鄭紹畋見松子開口,已知道她的用意。

    既聽她說得這般放任,心想卻之不恭,并且負了盛意,斯時恰好周撰不在家,便傳了他的衣缽。

     這事情沒有便罷,有了決不止一次。

    周撰為人何等機警,哪有看不出來的。

    周撰和幸枝鬼混,鄭紹畋尚不覺十分難受。

     鄭紹畋與松子勾搭了,周撰真氣得半晌開口不得。

    他們兩人的特别條約,雖訂了各持開放主義,然對于鄭紹畋是應該不發生效力的。

    況鄭紹畋明持報複主義,怎能忍受?周撰思量了一會,除解散貸家外,沒有别的方法。

    立刻借着事和鄭紹畋說要搬家。

     鄭紹畋也知道他是為這事,自己卻甚願意。

    他為什麼願意呢? 他因為幸枝有了外遇,對自己完全是一派巧語花言,恐怕後來還要上她的當,想借此退了她。

    他們原沒有長遠的條約,想離開就離開。

    不過沒有事作,回頭不好啟口。

    聽說要搬家,他正得了主意,連忙答應甚好。

    各人清理帳目,周撰多用了鄭紹畋七十多塊錢,約了個半年歸還的期,兩人都搬了出來。

     鄭紹畋退了幸枝,打算在三崎館住幾日再找貸間。

    不料才住了兩天,無意中秀子來了。

    前集書中不是說鄭紹畋花了五塊錢,與秀子有一度之緣嗎?後來和周撰同住,他的便毒平複了,幸枝還沒紹介到手,腰間有了幾個錢,一時嫖興又發。

    雖因秀子害了一身的病,然在日本嫖淫賣婦,哪裡去找沒有病的?心中又仗着有前次五塊錢大出手的資格,哪舍得不去回頭擺擺架子?一個人跑到竹早町去重尋舊夢,秀子不待說是備極歡迎。

     鄭紹畋去的時候,正是午後七點多鐘,秀子姊妹還沒吃晚飯,拿住鄭紹畋當瘟生,扭着他到日本料理店去叫料理來。

    鄭紹畋待說不肯,面子上實在有些下不去,忍住痛由她敲了五角錢的竹杠,她們姊妹還嫌少了。

    這一晚秀子看出鄭紹畋的鄙吝相來,雖一同睡了,懶得取樂。

    拿了一本小說,将電燈放下,垂在枕頭旁邊。

    任鄭紹畋如何動作,她捧着一本小說和沒事人一樣。

     鄭紹畋忿極了,将她罵了頓說一頓,無可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