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擲果潘安登場逞豔 驚筵焦遂使酒揮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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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羅福此心不死,整整的在家讀了兩個月的日本話。

    心堅石也穿,普通平常的話,他居然能講得來了。

    一日是十二月十五,同張全到姜清家裡,姜清迎着張全道:“你來得正好,有事正要找你來商量。

    ”張全見胡莊、劉越石、張裕川都圍着火爐向火,二人脫了外套,也圍坐攏來。

    姜清就在睡椅上斜躺着。

    張全問道:“什麼事要找我商量?”姜清笑道:“于今要過年了,你且猜猜找你商量什麼?”羅福笑道:“我一猜便着,必是小姜不得過年,找老張去替他借高利貸。

    ”張全搖頭道:“這題目太泛,我猜不着是什麼事。

    ”姜清道:“我們方才在一塊兒幾個人閑談道,過年了,鬧着什麼玩玩才好,看你可想得出花樣來?”張全低頭沉吟了一會道:“可惜謝抗白、陸扶軒、吳我尊、歐陽予倩諸人都走了,不然演新劇就很好。

    我們這裡可以登場的人也不少。

    ”胡莊笑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我們正商議說是演戲好。

    “羅福拍手笑道:”妙透了。

    演戲演戲,少不得要我來幫幫場面。

    “姜清道:”那是自然少你不得。

    “張全道:”你們方才怎樣商議了一會?“胡莊道:”我想正腳色少了,隻好演《鴛鴦劍》,我扮柳湘蓮,你扮尤二姐。

    小姜他說他不願做尤三姐,他說他要扮茶花女,我就答應扮亞猛,他又說不好。

    “張全道:”我扮亞猛何如?“姜清道:”你扮侍兒好。

    扮亞猛,身材太小了。

    “胡莊道:”我身材大,你怎的又說不好?“姜清半晌道:”你又不能唱歌,把什麼扮得來?“胡莊笑道:”那不容易嗎?随便哼兩句就是,誰懂得?“姜清搖頭笑道:”你扮亞猛的爺倒相稱。

    “張全道:”扮亞猛的,我想起個人來了,青年會的老李不好嗎?“姜清想道:”果然好。

    “胡莊道:”不是廣東的李默卿嗎?“張全道:”是。

    “胡莊道:”他不是個矮子嗎?“姜清道:”他的歌唱得很好。

    他與西洋人往來得久,姿勢也好。

    “胡莊不服。

    自言自語,說李默卿不相稱,姜清也不作理會。

    張全道:”正腳已齊,這些便很容易,隻是在什麼地方演哩?“姜清道:”教老李去借日本青年會好麼?“胡莊道:”好。

    “于是幾人又商議了一會,收多少錢的入場料,派某人扮某腳,當下派了羅福做揭幕掩幕的。

    羅福道:”這揭幕掩幕也算是做戲?我不來。

    “姜清笑道:”說了來幫場面,這不算是幫場面嗎?你不願,就派别人,願幹的多呢。

    “羅福連忙道:”來來。

    隻是小姜,你也太使乖巧了。

    “姜清道:”老張,請你到青年會和老李說,我們先要演習幾天,才得合拍。

    布景的器具,也都托他去辦,他必然高興的。

    入場券由我這裡印。

    “胡莊望着姜清笑道:”你隻要他去說,倒底是幾時唱,唱幾晚,我們自己還不知道,教老李怎麼好去借器具,好去借房子哩?“姜清拍着腿笑道:”我真糊塗,你們說定幾時唱,唱幾晚好?“大家共議了三十日一晚,元旦日一晚。

    于是張全辭了出來,去會李默卿。

     羅福正待歸家,走不多遠,隻見對面來了個女子,正是兩月前為他生出種種問題的那人兒。

    羅福一見,心中大喜。

    忙走上前行禮,道闊别。

    那女子認得是羅福。

    也隻得還禮。

    羅福道:“那晚你約我到帝國館,你怎麼不來呢?”那女子摸不着頭腦道:“我何時約過先生到帝國館?”羅福笑道:“你就忘了嗎?你寫的信,我還帶在身上,舍不得丢掉,你看。

    ”說時解開外套,從裡面拿出信來,遞給那女子。

    那女子看了笑道:“這不是我寫的。

    ”羅福詫異道:“不是你寫的是誰寫的?我為這信還受了一晚的苦呢。

    ”那女子複将信看了一遍道:“這信不像日本人寫的,恐是你的朋友故意寫了哄你的。

    我的名字也錯了,口氣也不對,我叫芳子,這信上寫的是月子。

    ”羅福聽了,才恍然裡鑽出個大悟來,登時跌腳道:“是了是了。

    我同住的那姓張的最會作弄我,可惜他于今不在家。

    不然,就請你同去問問他,看他如何抵賴。

    ”芳子道:“他在家,我于今也不能去。

    我就住在飯田町四丁目十二番地大熊方内,你高興可請過我那邊來玩。

    ”羅福喜不自勝,忙用鉛筆記了地名,說明日午後七點鐘定來。

    芳子應了在家相等,彼此别了。

    當日羅福歸家。

    夜間張全回了,少不得罵他不該欺騙自己。

    次日七點鐘,羅福又全身裝束,找到大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