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莽巡查欺人逢辣手 小淫賣無意遇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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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月少了錢,連早稻用的學費也沒有繳。

    我也顧不得這些,隻求每月開得帳清,就是萬幸。

    “鄭紹畋道:”那是自然。

    那正子與你其名雖說是相好,其實與做你的妾何異?你又監着她不許有絲毫外遇,她這樣人家,除了将女兒賣人,還有什麼生活法?房錢零用不問你,教她問誰?隻要彼此相安,多用幾個錢算得什麼。

    這樣熱烘烘的住着,還不安享麼?“張懷點頭道:”此後那正子外遇一層,似可放心了,很像死心塌地的應酬我。

    “說時:笑了一笑道:”隻此一件,就教我感激周君不盡。

    “ 鄭紹畋忙問什麼,張懷将那日的話說了。

    鄭紹畋笑道:“法子我是久已聽得說了,真是效驗嗎?我還沒有試驗過。

    ”張懷道:“靈得很,你試試就知道了。

    ”鄭紹畋催張懷換了衣,一同出來。

    張懷取出五塊錢票子給鄭紹畋道:“天熱,我們坐電車去罷!”二人跳上了電車,到春日町換車的時候,隻見周撰正站在停車場等車。

    張、鄭二人忙走了攏去。

    鄭紹畋見周撰今日更穿得光彩,便笑道:“老周,你今日收拾得這般标緻,到哪去?”周撰與張懷點頭握手,答道:“有要緊的事,去會個日本人。

     你們到哪去?“張懷道:”多久要來奉看,因不知道足下的番地,今日恰好鄭君來了,特邀他同到尊處坐坐。

    “周撰笑道:”不敢當,不敢當。

    “回頭問鄭紹畋道:”張君有要緊的事嗎?“鄭紹畋搖頭道:”沒有,不過望望你罷了。

    “周撰躊躇道:”這便怎麼?我昨日約了個日本人,今日午前十點半鐘去會。

    “張懷忙道:”請便請便,改日再來奉看就是。

    我們以後不拘形迹最好。

    “周撰道:”這真對不住。

    老鄭,你邀張君到你家去坐坐,我至遲十二點鐘必到你家來。

    “說話時,往大冢的電車到了。

    周撰匆匆作别上車去了。

     張懷見周撰約了到鄭紹畋家來,隻得同鄭紹畋換了車。

    頃刻工夫即到了。

    鄭紹畋讓張懷上樓,隻見房主人拿了幾封信來。

     鄭紹畋接了一看,中有一封是家信。

    原來是他的妹子寫來的,說也要到日本來留學,已得了父親的許可,現正托人運動公費。

     無論成與不成,來月初間一定動身。

    鄭紹畋看了,屈指一算道:“壞了,距動身的時間隻差幾天,寫信去攔阻也來不及了。

    ” 心想父親也許可得奇怪,他又不是不知道日本情形的。

    莫說難得弄公費,就是有公費,也不必跑到日本來。

    鄭紹畋心中不快活了一陣,隻得上樓陪張懷談話。

    張懷先上樓,知鄭紹畋在底下看信。

    見他上來有不快的顔色,即問接了什麼信。

    鄭紹畋說了原故,張懷笑道:“這不是可喜的事嗎?中國女界這樣黑暗,正愁有常識的女子少了。

    令妹既有志到日本求學,這是極好的事,應該寫信去歡迎她才是。

    若都像你這樣,中國的女權還有發達的日子嗎?”鄭紹畋道:“我常聽一般的男子都說中國的女權不發達。

    我隻不好去問他們,不知女權發達到了極點,于我們男子有什麼好處?”張懷笑道:“你真是老實人,這也要問嗎?多一個有知識能做事的女子,我們男子即可省一分力。

     中國兩萬萬女子若都能和男子一樣,那還了得嗎?“鄭紹畋搖頭道:”我不信中國不強,是男子少了,要女子出來幫忙。

    我隻怕今日人人都想女權發達,将來女權發達到了極點,我們男子倒在黑暗世界了。

    到那時候,再想有女子和今日的男人一樣出來,提倡伸張男權,就可不容易呢。

    并且我說句不怕犯衆的話,到日本來留學的女子,想歸國去伸張女權,那就是一句笑話。

    姑不論那已歸國未歸國有名女學生的品行如何,隻就日本國說,日本不是世界上公認的賣淫國嗎?日本女子除賣淫而外,有什麼教育?你到日本這多年,你見日本女子除了賣淫、當下女、充藝徒、做苦工幾種,有幾個能謀高尚的生活的?日本男子的專制,是世界上沒有的。

    你看他們女學校訂的功課,多粗淺呢。

    從女子大學畢業出來,程度還趕不上一個中學堂畢業的男子。

    豈是女子蠢些嗎?皆因他們男子不願女子有獨立的能力,故隻訂這樣的課程,使她們有點普通知識,可以當家理事,教教自己的小兒女就夠了。

    有丈夫的女子,在家何嘗敢高聲說句話、咳聲嗽?連路也不敢亂走一步呢?這樣的社會教育,這樣的普通科學,難道我們中國也沒有,定要勞神費力的跑到日本來?學了這點子東西回去,就說伸張女權,要與男子平等,不是笑話嗎?并且這幾年來,我看那些已歸國未歸國的女學生,隻怕連這點子東西都沒有弄到手。

    你住在早稻田小石川不知道,這神田是中國女學生聚居之所。

    我哪一日不見十幾個,撅着屁股在街上扭來扭去,哪一個月不聽得幾回醋壇子響?這都是有起宴會來,逢着男子就講平等自由的。

    将來回到中國,欺那些不知道日本情形的,還不知道有多兇呢。

    “ 張懷見鄭紹畋平日并不能多說話,今日忽滔滔不絕的大說起來。

    他生性是好與女人厮混的,不忍摧殘女子,聽了便不舒服,攔住說道:“你的話不錯。

    天氣熱,我口幹了,請你叫杯茶來。

    ”鄭紹畋被張懷提醒了,才知道客來了半日,連茶煙都沒有遞,忙賠笑說對不住。

    跑下樓去,教預備了兩個客飯,提了壺水上來,泡茶,拿煙。

    忽聽樓下面周撰和房主人說話的聲音。

     不知周撰來說了些什麼,且俟下章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