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多情種撥雨撩雲 老骨朵退财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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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全沒有回。

    “朱鐘道:”隻叫館主來問,近日甫全到了挂号信沒有就知道的。

    “朱正章道:”問什麼,甫全若到了錢,我同住一個館子,時時看見,怎全沒見他提起?我看你這蠢東西,已中了他的計,他必已經跑了。

    “朱鐘聽得真慌了,忙跑到甫全房内查檢他的行李,見什物一些沒有動,櫃裡的鋪蓋箱籠,也都依舊放着,心裡略寬了些。

    正待出來問館主,甫全是何時出去的,朱正章已走了進來說道:”你怕什麼,不打開他的箱子看還有些什麼?“朱鐘仍轉身将箱子拖了口出來,撬開了鎖一看,僅塞了半箱子的爛書,及沒有洗的單衣服。

    再開一口看,乃是一箱的報紙。

    朱正章急得跺腳,朱鐘更是着慌。

     原來朱甫全是自費到日本求學,他家中頗有幾萬财産。

    初來的時候,靠着朱鐘日本情形熟悉,一切都依賴他。

    朱鐘歡喜他有錢,引着他遊山玩景,飲酒宿娼,無所不至。

    幾年來也不知紹介了多少日本女人給他,花掉了他多少的錢。

    至去年九月(宣統三年),又紹介了個洋服店的女兒姓吉田的與他做妾。

    這吉田本與朱鐘有染,朱鐘因她欲望太奢,供應不來,故讓給朱甫全。

    朱甫全見吉田貌美年輕,便想弄回中國去做妾。

    朱鐘是巴不得他有此一舉,便拼命的在吉田跟前慫恿。

    不到幾日,即結起婚來,結婚費就很用了幾百塊錢。

    朱甫全家中原有妻室,既要在日本讨妾,即不能不寫信告知父母。

    他父母接了信,倒沒有什麼不願意。

    奈他妻子阃教甚嚴,決不承諾。

    但相隔太遠,遙制不來,隻得勒住家中不再付錢來,先絕了朱甫全的糧道。

     料到朱甫全無錢使用,必然回家。

    任朱甫全的信如雪片一般的催款,隻是不理。

    朱甫全的父母雖不忍兒子在外面受苦,然也不忍媳婦在家裡受苦,故也有心想窮得兒子回家。

    朱甫全見寫回去的信,連回信都沒有,知道是妻子從中把持,想不出個對付妻子的方法。

     看看到了民國元年二月,二人的夥食已欠至百多元,哪裡有錢償還呢?館主見逼了幾次無效,已不肯開飯。

    不得已請朱鐘在館主跟前作保,延期到五月。

    那吉田嫁朱甫全的時候,原是貪圖着他有錢。

    過門之後,見他支绌萬分,連夥食帳都不能清理,隻每日拿着衣服去當做零用,哪裡還安身得住?并且朱甫全纨绔氣習,揮霍慣了,此刻窮得一錢沒有,又要受館主的氣,那對吉田身上的風情,自然大減。

    吉田見朱甫全冷冰冰的,更是一刻難留,便日日吵着要離婚。

    朱甫全也覺養他不起,不如離了的幹淨。

    隻是離婚須給她點錢,卻從何處籌辦哩?如是假造了封家信,說下月定彙五百元來,哄着朱鐘到冢本處借二百元高利貸。

    朱鐘素來狡猾,久知甫全老實,萬不料到有假。

     甫全既得了錢,将吉田退了,即想逃回國去。

    因他在日本大學繳了幾年學費,沒有得文憑,想弄手腳得張文憑回去,好誇耀鄉裡,故遲延了許久才辦妥。

    朱正章父女進江戶川館的時候,他正在經營中。

    漸漸冢本的期限已到,他恐朱鐘到東京來催,故寫了封家款已到的信穩住他。

    至今日早,諸事皆妥,才坐火車跑了。

     朱正章父子既發見了朱甫全逃走的證據,正沒作理會處,館主已經知道,忙跑了來問朱鐘要錢,把他兩父子急得哭不是笑不是。

    相對呆了一會,朱鐘才望着館主說道:“我萬不料朱甫全能如此害人。

    他既經逃走,尊處的帳是我擔保,我決不抵賴。

    隻是百多塊錢,倉卒間我斷辦不出。

    說不得須大家吃點虧,等我慢慢設法償還,好和歹你不落空就是。

    他這一走,我的損失在五百元以上,想你也能替我原諒。

    ”館主道:“既承先生的情擔保,他走與不走,于我原沒有什麼關系,他就明說要走,我也不能阻攔他。

    我們做生意的人,哪有許多本錢放空?他自去年十月起,就沒有拿過一錢,不是看着先生情面,誰肯給他再住下去?東京棧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