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傻黨人固窮受惡氣 俏女士演說發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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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看熱鬧的人見裡面有人出來,都爬起身想走。

    那中國男子正一肚皮沒好氣,望着看熱鬧的人用中國話罵道:“狗婆養的,老子家夫妻合口,有什麼好看?把老子的大門都擠爛了。

    你們想走,慢着,沒有這般容易!”一邊罵着,一邊搶出來,伸手想拿人。

    恰好遇了那在春日館吃酒,和柳天尊對扯下女的楊小暴徒,見那中國男子開口便罵人家狗婆養的,又伸手要來拿人,如何忍耐得住?握着拳頭,等那男子湊近身來,劈胸一拳打去。

     那男子不提防,着了一下,倒退了幾步。

    幸得日本女人從後面扶着,沒四腳朝天的跌倒。

    楊小暴徒見打倒了那人,得意揚揚的,擁着大衆向左右分跑。

     黃文漢素和小暴徒認識,便跟在他後面,輕輕的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小暴徒回過頭來,見是黃文漢,連忙笑着點頭,問黃文漢去哪裡;黃文漢道:“我正要歸家,無意中走這裡經過,聽得有人吵嘴,便立住腳聽聽。

    我聽那男子說話,好像是貴同鄉,我仿佛在會場上很見過他幾次。

    他到底姓什麼,叫什麼名字?他夫妻吵嘴,為什麼夾着那日本女人在裡面?”小暴徒笑道:“你在東京見多識廣,為何連他你都不認識?他不是有名的癞頭鼋曾部長嗎?”黃文漢連連點頭笑道:“是了,是了。

     他哥子曾大癞,我便認識,是參議院的議員。

    他們夫妻為什麼事吵嘴,你知道麼?“小暴徒道:”我為什麼不知道?我就住在這裡,天天聽得他們吵。

    “黃文漢笑道:”究竟為什麼事?“小暴徒道:”你到我家中去坐麼?我的家就住在這裡。

    “說着,用手指着左邊一家小房子道:”你看,就是癞頭鼋的斜對面。

    在我樓上看他樓上,看得十分明白。

    “黃文漢點頭道:”到你家去坐坐也使得。

    隻是我還要歸家去有事,不能在你家久坐。

    “小暴徒道:”坐坐吃了晚飯去不遲。

    “黃文漢搖頭道:”下次來吃罷。

    “二人說着,已到了小暴徒門首。

    小暴徒推開門,讓黃文漢先進去。

    二人同脫了木屐上樓。

    黃文漢看小暴徒房中一無陳設,隻一張破爛的方桌,上面擱了幾本舊書,一張靠椅。

    上面蒙的花布也破了,露出竹絨來。

    席上幾塊蒲團,都不知從哪一家舊貨攤上買來的。

    心想:他們小亡命客的生活,也就窮苦得可憐了!小暴徒順手拖出那張破椅子來,給黃文漢坐。

    黃文漢坐了。

    小暴徒跑到樓口拍了幾下手掌,不見下面有人答應。

    小暴徒便用日本話喊道:”下面沒有人嗎?“連喊了幾聲,隻聽得下面一個女人的聲音,有聲沒氣的答道:”有人便怎麼樣?“小暴徒低聲下氣的說道:”有人便請你送點開水上來。

    “黃文漢連忙阻攔道:”不必客氣,不喝茶,我隻坐坐就要走。

    “小暴徒進房笑道:”喝杯茶也是客氣嗎?我因為欠了這裡三個月的房飯錢,待遇便怠慢得不成話了。

    我一時又不得錢還他,隻得将就點兒。

    我這裡還是好的。

    我有兩個朋友就住在這裡沒多遠,也是欠了三個月的房飯錢,他那房主人簡直不肯開飯了。

    隻許拿東西進去,不許拿東西出來。

    哪怕一個小手巾包兒,他都要搶着看過,知道是不能當、不能賣的,才許拿出去。

    吓得連我那朋友的朋友都不敢拿東西到他家去,怕被他扣留。

    他又不講理,硬說出來,怕别的朋友幫他運東西出去。

     你看受小鬼這般待遇,傷心不傷心?“黃文漢歎息問道:”他不肯開飯,你那兩個朋友吃什麼呢?“小暴徒道:”哪有一定的東西吃,遇着什麼便吃什麼,也時常跑到我這裡來吃飯。

    我這房主人還好,雖不願意,卻也不說什麼,不過沒有菜便了。

     他們哪裡還講究有菜沒菜,隻要有一兩碗飯塞住了肚子,這一天便算是造化了。

    但是我也不敢多留他們吃,恐怕我這房主人一時看穿了,連我的飯都不肯開,那不更糟了嗎?所以有時他們來了,我拿兩三個銅闆給他們去買山芋吃。

    他們此刻是隻要一天有一次山芋吃,便不說委屈了。

    “黃文漢道:”他們都是誰的部下,怎這般清苦?“小暴徒笑道:”誰的部下?都和我一樣,是許先生的學生。

    “黃文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