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魔魚金卵 鬼号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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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入濃密的雲堆中,而連心江的江水,也似發怒般的突然暴漲起來,發出陣陣奔騰雷鳴的聲音,其中更有夾着一股凄厲欲絕的呼嘯,彷若是冤鬼的悲泣,又好似一個人在臨死前的呻吟……少年人在驚懼之 ,拚命的向河邊跑去,但是,他忘了他跛了一隻腳,潮水的奔騰,較這跛腳孩子的奔跑,疾速得多,瞬息之間,他在一陣洶湧的波浪之下,慘号着被吞噬,就彷若有無數隻強而有力的魔手,活生生的将他的生命攫去……沒有留下一個浪花,沒有留下一絲痕迹,是那麼的輕易……” 俞大元屏息聆聽,雙目瞪得很大,兩手緊緊握着。

     濮陽維面色亦微現激動,肌肉在輕輕地抽動。

     吳南雲又以悲怆的聲音道:“在家中等候着新婚丈夫的美麗少女,忽然無意間自手中跌落了那面菱花銅鏡,而且,銅鏡竟粉碎了!她驚懼的望着地下破碎的鏡片,恐怖的瞧着室外變幻的風雲,連心江的江水由嗚咽轉成咆哮,這些都好似一把把鋼刀,插入她那脆弱的心扉……這少女哭喊着奔出了房屋,踉跄的奔向連心江,她擔心着那癡心的丈夫……這時,天空狂風在狂吼着,大雨傾盆,淋濕了這少女的衣衫鬓發,她驚恐的淚水,混合着雨滴,沾滿了雙頰,分不清那是淚水,那是雨珠……” 吳南雲悠遠而低怆的聲音,這時更見暗啞。

    他靜息了一刻,彷佛要以沉默來沖淡茅屋中三人感染的哀傷氣氛。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少女跌倒了又爬起來,曆經艱苦,終于她跑到了連心江畔,江水這時已逐漸平靜,但是,波浪仍然很大,少女聲嘶力竭的呼喚着丈夫的名字,在她眼眶中,流出了羼和着血絲的淚水,呼聲已逐漸的沙啞,低沉……終于,她在一處兇惡如魔鬼的岩石下,找到了那已永遠不能再對她微笑的丈夫……這少年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兩眼卻睜得很大,顯然的,他還忘不了自己心愛的妻子……少女這時沉默了,她緩緩的跪倒在丈夫身前,慢慢的,她扳開丈夫 握的雙手,他的手中,仍然緊緊握着兩顆燦爛的心形石子,石子依舊鮮豔,但是,她心愛的人卻已不能再複生……” 濮陽維雙目已完全閉上,在他腦中萦回的,是另一個美麗的白色影子……。

     吳南雲又接着說下去道:“那少女的面上毫無表情,她悲傷的超過了負荷,神情已逐漸的麻木了……連心江的流水仍然在嚎啕,在翻湧……她望着自己至心所愛的人,他的面孔是如此蒼白,四肢是如此冰冷,像是一尊凄涼的石像……少女伸出顫抖的手,将自己腰際的絲帶解下,牢牢的将自己與所愛的人縛在一起……她迷惘的望着這灰暗的世界,失去了心上的人,是多麼值得悲哀啊!少女緩緩地站了起來,她拖着艱辛的步子,緊擁着夫婿,緩緩的向江心行去……澎湃的江水,淹沒她纖細的足踝淹沒她窈窕的腰際……然後,她靜靜的閉着眼,緊握着手中一顆鮮豔的心形石子, 她心愛的人緩緩的沉入江底……” 室中一片靜寂,隻有三人低微的呼吸聲傳出……燈花在哔剝的炸開。

     吳南雲的聲音又幽幽而起:“慘淡的月光,照着連心江悠悠的流水,是那麼的冰冷,那麼的凄涼,這一對男女沉沒的地方,僅輕悄得起了一圈淡淡的漣漪,自此以後,這世上再也沒有這兩個少年男女的?影,再也沒有旖旎平靜的連心江,換來的,卻是一片兇惡怒号的江水,與每當月圓之夜,那凄厲的呼号……”語聲如一條柔韌的鋼絲,拔了一個尖音,消失在渺渺無際的夜空之中,遺音袅繞……吳南雲停止了說話,深長的歎了一口氣,雙目緩緩移到濮陽維的臉上。

    三人沉默了一刻,好似在盡情舒散着心中的憂郁與翳悶。

     忽然,濮陽維悟出一個道理,他真摯的握着吳南雲瘦長而冰冷的手,低聲道:“南雲,這故事是真實的麼?” 吳南雲含有深意的一笑道:“我也是聽掌門師兄講的……唉!我還記得當時我聽完這個凄絕的故事以後,自己熱淚盈眶的情景……” 他又深深的向濮陽維一瞥,道:“幫主,我們都希望這哀豔的故事是真實的,是麼?否則,就當它是我們所追求的一股至真的美,不是也很好的麼?” 濮陽維了解的望着吳南雲,他深深的感激着這位老友。

     因為,他知道吳南雲今宵的話,一來是告訴他鬼号江的一段掌故傳說,再則,又何嘗不是藉此,來堅定他對白依萍的感情呢? 白依萍如今雖然已變成如此醜陋,但卻仍然不能絲毫影響到他對她摯愛的心情。

     便是她永遠不能再恢複原來的模樣了,甚至就此失去了,自己也會永遠深愛着她的,不管自己此去,究竟是否能求得解藥。

     濮陽維想着,向吳南雲堅定的望去,深沉的說道:“南雲,假若我是那個少女,任那少年變成了跛子,甚至變成最醜陋的人,我也會依舊不變的愛他,而且,永生不渝……” 吳南雲雙手握着濮陽維。

    欣慰的說道:“幫主,你這一句話,勝過吳某要對你說的千言萬語……” 這時,天色已微透曙光,茅屋之中,卻仍然又些晦暗。

     初冬淩晨的寒意,隐隐侵入屋中,燃燒的柴火,隻剩下一堆灰燼。

    濮陽維霍然立起,朗聲道:“南雲,大元,咱們就走吧……乘着天早,也可多趕一點路……” 說着,徑自率先出門。

     行在最後的“力拔九嶽”俞大元,這時略略一扯吳南雲的衣角,低聲問道:“吳刑堂,你剛才說的故事,那一對青年男女叫什麼名字啊?” 吳南雲回頭一望俞大元的那副急憨之像,不由灑然一笑道:“俞護法,世間有許多事情,不用知道他的根由姓名,不是來得更美嗎?” 說完,就大步行去。

     “力拔九嶽”俞大元微微一愕,自言自語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是俞大元,他就是吳南雲了,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就更迷糊了,還美個什麼勁?” 他用力的搖了搖頭,急急跟去…… 空中,飛舞着片片瑩潔的雪花,遠近已是一片銀白。

     大地是透明的,而空中的雪花,卻好似一個個頑皮的小精靈,翩翩地飄落下來。

     這是滇境的邊區,距鬼号江尚有二十裡之遙的一個地方。

     三匹高大雄偉的駿馬,正靜靜的立在那裡,靠右的一匹,尚在本能的揚着蹄。

     馬上的人有兩個是反穿着灰色緊領的羊皮袍子……。

     中間的一位,卻身着件雪白閃光的狐皮緊身衣,意态顯得潇灑而落莫。

     這三人,正是不遠千裡,迢迢趕來鬼号江,求取魔魚金卵的濮陽維、吳南雲以及俞大元。

    這時,右側的吳南雲,伸手擦去領口凝結的水氣。

    洪聲說道:“幫主,咱們連續不停的快馬奔馳,星夜趕程,總算不到一個月就達到了目的地……” 他伸手一指遠處那片隐隐的山巒,說道:“那座山就是斷腸山了,斷腸山下便是那鬼号江,這個地方,本座掌門師兄曾經到過,卻也隻是匆匆經過,遙遙望見……咱們稍停便自前往,但願馬到成功,不負所望……” 濮陽維微微的一笑道:“在下也是這麼想……走,我們現在就去!” 三人呼哨一聲,三匹駿馬,立時潑剌剌的急奔而去。

    距鬼号江尚有五裡多遠,三人已然聽到嘩嘩奔流的水聲,直如萬馬奔騰,震人耳膜,其中,果然夾着極為凄厲的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