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彩鳳求凰 孤嶺鷹旋

關燈
如一根繃緊了的琴弦,那微微搐動的唇角,可顯示出這嬌美的少女,正在如何的為着心上人兒憂急。

     濮陽維力敵“銀鷹孤叟”武京,戰來灑脫之極,瞬息間,二人已鬥了近百餘招。

     濮陽維已覺出,這“銀鷹孤叟”武京的功力,實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

     武京招式的怪異淩厲,宛如狂風暴雨,又似沉沉無際的浩瀚海洋。

     “銀鷹孤叟”武京此刻所施展的,乃是他一生賴以成名的“落花掌法”。

     但見掌勢片片,掌風如雷,有若秋暮花飄,旋舞飛翔。

     眨眼間,二人又鬥了一百五十多招。

     濮陽維已将“天魔十二式”施至極限。

    他心中不由暗忖道:“自己與青海老怪斯段峰昔日之戰,也不過在三百招左右,便将他擊敗,但這“銀鷹孤叟”武京功力之深,竟較之斯段峰和‘魔爪’甘濱等人,猶有過之……” 他又連着閃過了武京的連環九掌。

     續想道:“如此下去,隻怕還要打三百招以上,才能分出勝負來……” “銀鷹孤叟”武京一味的拚命急攻,運掌如風,但他心中卻已在暗暗打鼓。

     因為,他已将自己數十年來,苦練的“落花掌法”反複的使用了三遍之多,卻仍連對方的一根毫毛也沒碰到,這是他以前從未遇過的事。

     他心中嘀咕道:“怪不得‘玉面修羅’能稱尊武林,令人聞名喪膽,由此看來确是不可輕敵……” 二人各懷心思,疊出絕招,又拚力鬥在一處。

     一旁的白依萍可急壞了,焦慮的望着心上人那灑然如行雲流水般的身法,心中說不出是一股什麼滋味。

    其實,這是憂急與欣慰的揉合啊! 蓦然──激鬥中的二人,已霍然分開。

     “銀鷹孤叟”武京,雙目鬥雞似的盯視濮陽維,鼻孔掀動,須發根根倒豎。

     那一身烏黑色皮膚,竟逐漸的,泛出一股雪白的暈光來。

     這正是他“落花掌法”中,最後的三記絕招施出時所必有的現象。

     這種功夫,名叫“立山傾雪”乃是一種為難練獨門内功。

     濮陽維雖然不知此功之名,然而,他卻早已看出厲害。

     體内的六彌真氣,也在瞬息間全然提起,呼呼的循環流轉,白衫鼓漲中,更有一團蒙蒙的青紅色勁氣隐現,聲勢極是駭人。

     忽地──“銀鷹孤叟”武京如悶雷似的吼了一聲,雙掌已挾着裂山開碑之勢劈下。

     濮陽維倏然大喝一聲,雙掌也運足了八成“赤煞掌”勁力迎上。

     但聞“轟隆”一聲巨響,濮陽維蹬、蹬、蹬的退出三步。

     “銀鷹孤叟”武京卻滿面血紅,歪歪斜斜的挫退五步之外。

     濮陽維适才運勁提氣之際,已覺心口作悶,周身真力微乏,較之平日,略有阻滞。

     他知道乃是自己在日前,力拒“紅魑會”及“黑砂島”衆人之時,耗費真力過钜,事後,又以一口先天真氣,為幫中各人療傷,實已略受内傷。

     須知一個人的精力,都有一定的極限,無論功力如何深奧,亦經不住一連串的損耗。

     濮陽維能在力敵如此多的武林黑道高手之後,仍能保持現況,已屬駭人聽聞之事了! 他這時面色蒼白,尚未待“銀鷹孤叟”武京換過氣來,已是一聲暴喝,“天魔十二式”中,最淩厲的一招“魔影重重”已霍然施出。

     掌指腿蹴,全然指向武京周身三十六處生死大穴。

     “銀鷹孤叟”武京這時亦強行運氣,壓制住那翻騰如潮的内腑,狂吼一聲,兩掌化成千百掌影,形成一層層的勁氣,疾迎而上。

     一連串如花炮似的“劈啪”密響聲中,二人又已霍然分開。

     雙方同時又是一聲怒喝,但是濮陽維身形急晃,已幻化無數條白色身影,自四面八方,齊向“銀鷹孤叟”武京襲到。

     這正是“天魔十二式”中,最精妙詭異的一招煞手“滿天飛魔”。

     “銀鷹孤叟”武京但覺眼前一花,敵人已在瞬息間,幻成無數身形撲至。

     就憑他那一身功夫,亦看不出來,倒底那一個人影才是對方本人。

     武京急怒之下,狂吼一聲,身形如電般拔升至空中,四肢箕張,原本烏黑色的肌膚,此刻完全被一層奇異刺目的雪白銀光所掩,顯得極為驚人。

     武京又将“立山傾雪”的獨門異功提至頂點。

     他身體橫在空中,已若風車似的急驟旋轉起來。

     這正是“銀鷹孤叟”武京的“落花掌法”中,閉山之式“上天入地”。

     蓦然,激鬥的二人中,傳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已霍然各自躍退丈許之外。

     濮陽維面色雪也似白,毫無表情的凝視着“銀鷹孤叟”武京,鬓角間,已微微見汗。

     “銀鷹孤叟”滿面漲紫,一件短衫自襟以下,已全然撕破,髻發散亂,其狀狼狽已極。

     側旁觀戰的白依萍,驚呼一聲,已撲身至濮陽維身側,雙手緊握着心上人的手臂。

     她焚急的問道:“維哥哥,你……你沒有事吧?” 濮陽維轉過頭來,向她溫柔的一笑,卻沒有說話。

     “銀鷹孤叟”武京,呆楞楞的站在那裡,面容扭曲,滿臉悔、恨、羞、憤之色。

     三人靜靜的伫立了一刻。

     “銀鷹孤叟”武京恨恨的一跺腳。

    長歎道;“濮陽幫主果然盛名無虛,老朽總算見識了。

    ”他仰起雙目,極為深沉的凝視着遠方的天際,一臉壯士無顔的晦暗,彷佛已陷入迷惘驚悸的沉思中。

     濮陽維仍舊一言不發,默默的注視着對方。

     白依萍卻可自她握着濮陽維的手中,隐隐的覺得,心上人的全身,正在微微顫動着。

     武京這時,又注目細細一瞧濮陽維的面色,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

     他倏然大聲道:“老朽卻認為,卻要再度一試閣下功力……” 原來,武京見濮陽維一直沉默不言,嘴唇緊閉,他懷疑适才濮陽維與他對掌之時,業已受傷。

    他心中還存着萬一之想。

     他忖道:“若對方亦已受傷,則目前自己雖已落敗,卻仍可以闆一個平手之局。

    ” 他想道這裡,蓦然向空中一招手。

     那隻一直盤旋在空中的銀色巨鷹,已尖厲高吭的鳴了一聲,斂翅向濮陽維撲下。

     “銀鷹孤叟”武京,強行壓制住候間的一口熱血,緊張的瞪視着對方。

     心中同時忖道:“若是對方确已負傷,則他絕不能再動真力了,否則,就會當場震斷心脈,咯血而亡……” 他還沒有想完,隻覺得眼前一花,凄厲的鷹啾聲大作,蓬散的羽毛,在一陣猛烈炙熱的勁風之中四散紛飛。

     那隻巨大的銀鷹,在這瞬息之間被震出丈許之外,落在地下,悲鳴不已。

     濮陽維嘴角噙着一絲冷笑,左手正輕環着花容慘淡的白依萍。

     敢情他适才震傷那隻巨鷹,尚僅是一掌之力而已。

     “銀鷹孤叟”武京大喝一聲,滿口鮮血已狂噴而出。

    他強撐着身體,挺立地上。

     顫聲說道:“好!好!老夫今天總算知道天外有天的教訓,濮陽幫主,且請稍候一刻,老朽這就回去,釋放貴幫各人,今後恩怨兩不相欠。

    ”說罷,他抹去嘴角及衣衫的血漬,回頭扛起躺在地下,痛苦抽搐的銀鷹,身形踉跄的如飛而去。

    由土家族-家提供